男人行至马车旁,对着垂下的车帘躬身便拜:“让主人久等,奴有错。”
第55章 挨着我 男人行至马车旁, 对着垂下的车帘躬身便拜:“让主人久等,奴有错。” 马车内传出低沉的男声:“说吧, 何事?” “那柳氏又在联系奴了, 并约奴再次去新月酒楼与她会面,奴不知去还是不去,特求主人明示。” 车内传出一声冷哼, “柳氏这个无脑的女人早就没了利用价值,可弃之,但得徐徐弃之, 以防备她胡乱攀咬。” “是,奴知道了。” “这些天, 可有人在皇上跟前提起废太子一案?” 黑袍男人恭敬作答:“奴未曾听人提起过。” “如此甚好。”车内的男人随后吩咐:“你且早些回去,以防有人瞧出端倪。” 黑袍男人应了声“是”, 这才勾着背转身往回走, 而那辆马车也朝着相反的方向徐徐驶远。 新月酒楼地处北门大街最繁华的路段,门庭若市, 日夜不息。 酒楼掌柜姓宋, 与柳若施已算是老相识, 一见她出现在门口,便赶忙迎上去,低声道:“许久不见,侯夫人可还安好。” “自然安好。”柳若施按惯常的套路塞给他一锭银子,“老地方, 不得有旁人干扰。” “夫人放心,小的一直给您留着那间包房, 夫人随到随用。”说着亲自领着柳若施上了酒楼的三楼。 三楼的“兴隆堂”便是专属于柳若施的包房, 伙计上完茶水与点心, 便恭敬地退下,并轻轻地拉上房门。 钱嬷嬷趋身行至窗前,探头往楼下瞄了几眼,随后拉下了帘子,“外头还没动静,也不知那人会不会过来。” 柳若施解下身上的黑色披风,露出里面的杏色大氅,随后屈身坐下,安然地饮了一口茶水:“即来之则安之,你急什么。” 钱嬷嬷满脸担忧:“夫人白日里与世子闹了那么大一场,老奴是担心他会咬住夫人不放,若使计让侯爷知晓了夫人此番夜间出门,还不知侯爷会如何疑心。” 柳若施挑起眉头冷哼一声:“正因为我与世子白日里闹了一场,此时他才没功夫管我,怕是正忙着哄他那小美妾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钱嬷嬷说着又轻轻掀开那帘子的一角往外探了两眼,仍是没瞧出什么动静来。 主仆二人如此在包房里一直等到半夜子时,要等的人仍是没来,钱嬷嬷都要急疯了:“再过几个时辰老爷便要回府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夫人?” 柳若施绷着面色,又给自己满上一杯茶水,厉喝一声:“你再多言不如自个儿把舌头割了。” 钱嬷嬷只得赶忙闭嘴,不再吭声了。 如此又等到了丑时。 敲梆子的更夫都在楼下转了好几圈了,喧嚣的夜市也逐渐安静下去,柳若施攥紧手里的帕子,面色灰败地从官帽椅上站起身来,终于沉声道了句:“咱们走吧。” 钱嬷嬷肩膀一松,总算是安下心来,上前一步替主子披上披风,继而打开了包房的木门。 藏于酒楼屋顶的楚哲透过夜色,一清二楚地看到身着黑色披风的柳若施上了马车,随后车帘垂下,马车驶远。 丁秋生从屋顶的另一侧凑到近前:“世子,奴四下里都看了,并无可疑人等出现。” 楚哲将剑在腰间扣紧:“估计是放了柳氏的鸽子。” “咱们也跟着扑了一场空。” 楚哲阴冷一笑,英挺的五官在夜色里显得愈加立体而冷峻:“不叫扑空,至少知道她背后确实有人,且至今与此人保持着联络。”他情不自禁咬紧了牙关,“十六年了,这笔血债她该还了。” 怡安院里,玉儿服侍主子躺上床后欲熄掉屋内的烛火。 姜欣然赶忙阻止:“等等,我想再坐一会儿,到时我自己来熄吧。” 玉儿一脸狐疑:“莫非世子没回来,姑娘睡不着?” 姜欣然斜了她一眼,随意撒了个小谎:“不过是晚上多吃了些,想再消消食而已。” “要不让奴婢再陪姑娘一会儿?” “不用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且回屋歇息去吧。”姜欣然随手拿起枕边的画本子,翻了翻。 玉儿见此将屋内的茶壶茶盏规整好后便转身往外走,还未行至屏风处,又听主子在身后唤她:“等等。” 玉儿步子一顿:“姑娘,还有何事吩咐?” 姜欣然抿了抿唇:“你……可听到有人说侯爷今日去了何处?” 玉儿向来对这些小道消息灵通得很,忙转身行至榻前:“奴婢在马管家吩咐下人时听了个大概,好似侯爷有一旧友,在多年前就过世了,每年的腊月初一是那旧友的忌日,侯爷都会在这一日离府,去那人家里住一晚,应该是祭拜什么的,具体奴婢也不清楚,姑娘何故要问到此事?” 姜欣然淡然一笑:“我不过是今日听到世子在侯夫人面前提了一嘴,一时好奇,随口问问而已,你回屋吧,没事了。” 玉儿乖乖地退下了。 姜欣然心里愈加不安,侯爷不在府中,那侯夫人又来怡安院闹了一场,眼下楚世子也深夜未归,她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拿着话本子胡乱翻了一回,又胡思乱想了一回,实在是疲倦之极,终于靠着引枕歪着脑袋眯了过去。 也不知眯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她“嗖”的一声从床畔坐起来,抬眸一看,才知是楚世子回来了。 他刚刚进门,身上还裹着屋外的寒气,一袭夜行黑衣,脸上覆着一层瓷白的冷光,右手习惯性地握住腰间的剑柄。 “世子,你回来了。”姜欣然赶忙趿鞋下床。 楚哲取下长剑,搁在一旁的案桌上,“你缘何还没睡?” “我……等你。”姜欣然倒了杯茶水递过去。 楚哲并没接那茶水,而是黯然地看了她一眼:“我先去洗漱了,你上床歇着吧。”说完转身出了屋子,去了旁边的盥室。 不过两刻钟后,他便洗完了进屋,见姜欣然已躺到床上,抬手挥熄了屋内的烛火,随后也提腿上了床。 黑暗中的两人皆没睡着,姜欣然躺在床的里侧,楚哲躺在床的外侧,触手可及,却也好似远隔千里。 如此约莫熬了一刻钟,姜欣然终于忍不住开口:“世子,你晚上出门,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楚哲好一会儿没吭声,就那么沉默着,不理她。 不理就不理吧,姜欣然寻思着他这会儿许是心绪不佳,自己最好别再招惹他,于是轻轻往里翻了个身,准备好好睡觉。 “姜欣然。”他突然开口。 姜欣然一愣,“嗯?” “我……”他想说他心里很难受,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姜欣然赶忙朝他转过身来,“世子怎么了?” 楚哲在黑暗中握紧了拳:“我母亲,或许真的死于柳氏之手。” 姜欣然闻言大惊:“世子有证据么?若是有证据,便可将她告官,让她给夫人偿命。” 楚哲摇了摇头:“不过是确定了,证据还得慢慢去找。” “世子今日当面说她弑你的母,便是想让她自乱阵脚么?” 楚哲“嗯”了一声,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姜欣然往他身侧挪了挪:“世子不如去问问老夫人当年的情况,毕竟夫人走时世子还小,对许多事情都不知情。” 楚哲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将手臂枕到自己的颈下:“祖母年纪大了,不忍心将她牵扯进来。” “可世子想想,这柳氏总有一天是要付出代价的,到时老夫人不也是需要面对么,而且奴也相信,老夫人铁定是站在世子一边的。” 楚哲没应声,又将手臂从颈下抽回,翻了个身,背朝姜欣然躺着了,后肩处的被子被他拱出好大一个空隙,冷风直往被窝里钻。 姜欣然抬手替他掖了掖被角,心底不禁生出几许怜悯来,这个盛气凌人高傲孤冷的男人,其实活得也格外不容易,生母早亡、父亲冷漠也就算了,相伴十六年的继母竟还是他的杀母仇人,这让他如何不愤慨? “若是世子心里难受,奴可以陪世子多说说话。” 楚哲仍背对着她,动也未动:“姜欣然。” “嗯?”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奴没有同情世子,奴只是……想让世子开心。” 楚哲沉默了片刻,突然说:“我的背冷,你若是挨着我,我便会暖和许多。” “那奴挨着世子。”她说着又往前挪了挪,轻轻靠在了他结实的背上,脑袋则耷在他的后颈处。 他刚刚洗漱完,肌肤上还有胰子的味道,好香;他的中衣柔软而细腻,还带着他的体温,贴着她的脸,很舒服。 “世子暖和些了吗?” “嗯。” 他感受着背后那个柔软的人儿,浑身一阵发紧,好在心底那个空荡又漆黑的角落,瞬间便被她填满了。 其实他想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揽着她纤细的腰,面对面地抱住她,但他不敢,他怕。 怕什么呢,他也说不清。不对,是怕她身上那股令人沉迷的力量,怕陷进去以后再也出不来。 楚哲在暗夜里滚动着喉头,欲念如蚂蚁一般在悄悄啃噬着他,而背后那个柔软的人儿,却渐渐呼吸均匀,进入了梦乡。 姜欣然次日醒来时,楚哲早已起床去上朝。 她如往常一般洗漱、更衣,继而去锦秀苑陪老太太用早膳。 老太太这些时日有姜欣然陪着,不但心绪爽朗了,连胃口也变好了许多,每日早上雷打不动的一碗小米粥、一个鸡蛋、两个豆沙包。 孙姑姑看着也甚是欢喜:“依奴婢看,姜姨娘就是老夫人的福星,自姜姨娘常来咱们锦秀苑,老夫人不只心绪变好了,连身子骨也变硬朗了,往后怕是百岁都不止了。” 老太太笑出一脸褶子:“一把年纪了,活一日,便是将小辈儿磨一日,寿高则辱,若老身真活过百岁,怕是又要惹他们嫌弃罗。” 姜欣然一边给老太太捶背一边笑着回应:“祖母活过百岁乃是晚辈们的福气,何来嫌弃一说。” 老太太听得高兴,中气十足地打了一阵“哈哈”。 闲聊了一会儿,姜欣然正欲回怡安苑,却见楚哲阔步入得屋内,屈身给老太太行礼。 鲁氏略略一惊:“哟,今日这么早就下朝了?” “嗯,来陪陪祖母。”楚哲说着与姜欣然对视了一眼,这才在鲁氏的另一侧坐下。 祖孙三人围着案桌唠了会儿嗑,眼见着又到了午时,便干脆一起在锦秀苑用完了午膳。 待孙姑姑收拾完屋内的碗筷,楚哲将姜欣然拉到一边:“你先回去,我有事要与祖母说说。”
第56章 温暖 姜欣然闻言, 颇有深意地看了看楚哲,立马领会过来他究竟是有何事, 福了福身后便退出了锦秀苑。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23 首页 上一页 50 51 52 53 54 5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