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襄,如今想来,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咱们是彼此彼此,哈哈……”李易一边放声笑着,一边扬鞭打马,片刻之间,就奔上岔道远去了。 见得李易远去,跟在沈襄身后的小厮飞廉有些不满地嘀咕了起来。 “李二公子这话错了,他得不到的,凭什么我们公子怎么得不到?我们公子只要想个法子,以后与肖御史搞好关系不就行了吗?”飞廉转头对着身边的三七小声道。 “那是自然。”三七重重点头表示同意。 沈襄听得两人的对话,面上立即露了些气恼之色,他冷哼一声转过头瞥了两人一眼,见得沈襄的眼神,两人吓得一哆嗦,赶紧捂紧了嘴巴再不敢发出一声来。 这边的沈襄带着人往回赶去了,那边沈家姐妹还在路上,姐妹两人坐在车内,也起了一阵小小的争执。起因是肖绾儿责怪肖清兮,怪她为何闺名告诉给那李公子,又问她与那沈公子的三年之约是怎么回事。 “我这不是想让沈公子记住姐姐的名字吗?那三年之约,是指待沈公子高中之后,我带姐姐去御街看他游街夸官呢。”肖清兮笑得眉眼弯弯道。 “清儿,你在胡说什么?”肖绾儿红着脸斥了她一声。 见得肖绾儿生了羞恼,肖清兮脸上笑意越发多了,她坐近一点,将下巴搁在了肖绾儿的肩头,口中笑嘻嘻道:“姐姐,我都替你打听好了,那沈公子尚未成亲,还是个举子,我觉得他以后定会大有前途。今日他既是贴心为姐姐让座,定是有意于你,回去之后定是会对姐姐念念不忘。我敢断定,三年之后,他若是高中了,不待我们去寻他,他自会叫人来上门来向姐姐提亲的……” 肖清兮说得一脸的憧憬之色,可叫肖绾儿听得哭笑不得,适才她见对肖清兮与那沈公子相谈多时,还以为她是动了什么心思,还怎么也没想到,她原来是替她这个姐姐操心,乱点起鸳鸯谱来了。 “清儿,你别胡说了……以后我都不嫁人了,就在家里做一辈子老姑娘,再不济,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也成。”肖绾儿说到这里,又想起了被陈常安退嫁之事,一时间悲从中来,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见得又惹得姐姐伤心,肖清兮立刻着了急,忙伸手搂了,口中急着声音道:“姐姐你别难过,你放心,我会设法替姐姐寻一门好亲事的,定让姐姐得一个体贴入微的好夫君,以后夫妻恩爱幸福一辈子……” 听得肖清兮这般孩子气般的话,肖绾儿伤心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她伸手揉了下眼睛,忍不住破涕为笑道:“我的终生之事,自有爹爹操心,我不过这两天心情不好说些丧气话而已,你这丫头瞎操什么心?” 见得肖绾儿笑了,肖清兮这才心头一松也笑了起来。肖雪松夫妇膝下只有这两个女儿,五年前,肖夫人因病去了世,肖雪松思念亡妻,竟是断了再娶的心思。这些年来,姐妹二人相互扶持着度过,感情自是比一般姐妹要深厚得多。 “姐姐,我是真的觉得那沈公子合适,他生得一副好模样,脑子聪明,人又谦和有礼,看他衣着气度,家世也必是不差的。”肖清兮掰着指头,数着沈襄的种种优点。 “你还胡说……我看那李公子生得也好,两只眼睛一直巴巴地就盯着你看,我看他做我妹夫到也合适。”肖绾儿堵不住肖清兮的嘴,只得转而打趣起她和李易来。 “那个傻得冒气的家伙,我可不要他!”肖清兮一边说着,一边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嗯,他那样儿,是挺傻的……”肖绾儿点了点头轻语了一声,提起李易之时,她语声温软,脸颊上还生了一点晕红来。说完之后,她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赶紧低了头,拿着帕子掩了嘴假装咳嗽了两声。 跟着两人来的张嬷嬷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两姐妹说话,脸上不时露出笑意。这会儿趁着两姐妹停顿下来的空隙,她也笑着插话道:“两位姑娘,老婆子也觉得那沈公子是个极好的人选。只是,二小姐与他那三年之约,却是有些不妥?” “嬷嬷,是哪里不妥?”肖清兮赶紧一脸好奇地问道,这张嬷嬷是伺候她姐妹多年的老仆,两姐妹一向与她亲近。 “大小姐今年十八,三年后可就是二十一了,那时沈公子再来提亲,是不是晚了点?”张嬷嬷一脸忧心地道。 肖清兮听得这话愣了下,随即反应了过来,立刻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口中很是懊恼地道:“哎呀,我真是糊涂,怎么就没想到这茬?等什么三年后,我该是让他现在就来咱们家提亲才是!” “可不是嘛?那能等到三年后?”张嬷嬷也摊着双手说得一脸可惜之色。 “嬷嬷,你,你竟也和清丫头一气儿胡说?”肖绾儿顿时气笑不得,一边笑骂着,一边伸手要掐肖清兮的胳膊。 “没事没事,嬷嬷你别担心,若是有缘,日后定能再见面的,等下回见了沈公子,我一定想办法将他拐回家去见姐姐……”肖清兮一边躲着肖绾儿的手,一边嘻嘻笑道。 “清丫头,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的嘴?”肖绾儿一边笑骂着,一边扑到了肖清兮的身上,伸手要挠她,吓得肖清兮双手抱着手臂往车壁躲着,口里还不停求起了饶。 眼看着姐妹俩个笑闹成了一团,张嬷嬷与身边看热闹的丫鬟苏叶对视一眼,两人都露了会心一笑,心里都道还是二小姐有办法,才出了一趟门,就让大小姐忘了陈常安那负心人,脸上露了笑颜,变得和从前一样了。 …… 当天晚上,沈襄早早就上榻歇着了,他已是打算明日一早就进宫照常上值了。这昏厥体弱的戏做了三日已是够了,又何况今日无意中又遇上了肖家姐妹。虽说他在李易跟前不承认生了怜香惜玉之心,可心底里还是生了点不忍,因朝堂政见之争,就殃及了一个无辜的弱质女流之辈,他还真是不太乐意见到这样的事发生。 沈襄平日里睡眠极好,今夜也不知怎么了,竟以有些难以入眠,脑子里总浮现今日见到肖家姐妹的情形。尤其那肖二姑娘向他问这问时的模样,她清亮璀璨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中浮现,脆软的声音也似是不停在他耳畔回响。 “那丫头还真聒噪,脸皮也厚得很……”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沈襄心里烦躁了起来,口中嘟囔了一声,然后自榻上坐了起来,本想着起身披衣看会儿书或是出门去走走,可又担心惊动了外面值守的三七和飞廉。他极少失眠,若是见他今夜有异于平日,这两人必是又要追问一番。 无奈之下,沈襄在黑暗中独自坐了好一会儿,过了好久才生了睡意,于是又重新躺了下来。睡着的沈襄做了一个梦,他竟是梦到了肖家。他梦见肖御史不知为何,竟是犯了期君大罪。 圣上震怒,将肖御史下了大狱,还派人查抄了肖家,肖家姐妹也被充为了官奴。他亲眼目睹肖绾儿被几个形容猥琐的男人拖走,她衣衫不整,满脸泪痕发出了一阵阵凄厉的喊叫之声。而后梦境一转,他看见肖清兮披衣散发的出现在他眼前,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 “沈襄,你这个奸臣,你害了我爹爹,又害了我姐姐,今日我就杀了你替他们报仇……” 肖清纨声音里恨意满满,一边喊着,一边举起手上的匕首,朝他的面门挥舞了过来。 “不,清兮姑娘你听我说,我没有害你爹爹,也没有害你姐姐,我没有……”沈襄赶紧一边躲避着一边大喊着道。 “你狡辩,分明是你记恨我爹爹朝堂上骂了你,因……此暗地里设计陷害,又在圣上跟前进谗言,让我爹爹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害得我肖家家破人亡……”肖清兮一脸怒容,说到这里,整个人又扑了过来,手里的匕首发出了冰冷刺眼的光芒。 “清兮姑娘,你听说我,清兮,清兮……”沈襄一边伸手出去死死抓住的肖清兮的手腕,一边大着声音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就在沈襄急得浑身冒汗之时,门外响起一阵呼喊之声,这声音让沈襄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睛,依稀看得头顶青色的绡纱帐,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是做了个噩梦。
第7章 “我无碍,做了个梦而已,你们出去吧。”沈襄坐起身,尽量平静着声音,对着帐外的三七和飞廉道。 听得这话,一脸惊异的三七和飞廉这放下心来,对着帐内躬身一礼后,两人快着脚步离开了沈襄的卧房。 “飞廉,我刚才听公子口中喊的,好似是什么‘清兮姑娘’,这清兮姑娘是哪一个啊?”三七压低着声音自门口响了起来。 “你这什么记性?清兮不就是那肖家二姑娘吗?”飞廉声音低低地道。 “是了,是了,怪不得听得有些耳熟,看来我们公子这回真的上心了,梦里都喊人家姑娘名字呢……”三七一边说着,一边嗡声笑了起来。 “嘘,小点声,叫公子听见了可是要恼的……”飞廉赶紧出声阻止道。 两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远去,卧房内的沈襄听得气笑不得。他抬袖抬了把额上的细汗,慢慢又躺了下来,将刚才梦里的情形又回想了一遍,越发觉得那梦境实在是太荒唐了。 他与肖雪松只是朝堂争执了一回,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朝堂昏厥引得众人对肖御史生出不满,已足以让他解气了,为何还要背地里设计陷害于他?再说了,当今圣上虽说年纪尚轻,可一向是个胸有丘壑有主意的,绝不会因为他沈襄进些谗言就会给无辜的臣子定罪。 “那丫头,在梦里还真的凶得很……”沈襄又想起了梦里肖清兮找他拼命的情形,想想越发觉得荒唐不可思议,忍不住轻笑一声,而后才闭上眼睛,慢慢又睡了过去。 …… 次日一大早,沈襄早早起身进了宫。今日没有朝会,沈襄径直去了紫宸殿御书房面见皇帝。听得内侍通报沈大人来了,坐在御案前的皇帝元祁面上露了惊喜之色。 “佑之,不是说了让你在家中多休养几天,怎的这么早就来上值了?”元祁二十四五岁的模样,生得白净儒雅,他唤着沈襄的字,语气很是温和地道。 “圣上,臣身体已是无碍,待在家中也无所事事倒是闷得慌,因此就来了。”沈襄赶紧上前一边躬身施礼,一边轻笑着道。 “你无碍朕可就放心了,朕已和陈潜打过招呼了,让他以后要多关注你的身体,隔一段日子就要为你请一次脉。”元祈缓着声音道。 “臣谢圣上恩典。”沈襄又是躬身一礼,心里却是暗自叫苦,陈潜少不得要给他开上一堆强身健体的苦药了。 “好了,别再一个劲地拜个没完,你快坐下来,替朕拟一道旨意。”元祈冲他摆摆手道。 沈襄答应一声,迈步至御帝旁边的一张书案前坐了下来,有小内侍赶紧上前替他研了墨,又在案上铺好了纸张。沈襄提笔蘸墨,口中恭声问道:“圣上有何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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