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话却还没有散去,将她渐渐带入了一个梦魇里。 “念儿还记得吗,整整一夜你都在哭,你说,念儿怎么就这么娇气,能哭整整一夜呢,真可怜啊。” 说着可怜,但男人的眼眸中却透着欢愉,无丝毫怜惜。 “念儿现在当真是想离开哥哥吗,可是,念儿忘了以前对哥哥做过什么吗?” “你说,若是让别人发现你对哥哥做的那些事,有谁还敢娶你,嗯?有谁还敢娶念儿这个小怪物。” “需要像孩子一样吃奶的小怪物,没人会要的,只有哥哥会要,你说对不对?” “只有哥哥啊……只有哥哥能让你治病,念儿,你还不明白吗?” 待陈灼终于将她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时,少女似是完全陷在了他的编织的梦魇里,双眸无神,似是在想着什么,沉在了某种思绪里,无法抽身。 “念儿,哥哥宠你纵容你,任你无法无天,不是让你在我面前抱别的男人,你日后若是再做如此之事,再不听话,你信不信,我会把念儿是小怪物的事告诉所有人,嗯……包括念儿动了春心的这个男人。” “你说到时候,他会怎么看你这个小怪物呢,从小吃哥哥奶的小怪物。” “对哥哥下药,无法无天,想墙上哥哥的小怪物,没人会喜欢的啊。” “只有哥哥这个疯子才会喜欢。” 陈念被这句话一下吓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猛地抬头看向她哥哥,蹙着黛眉,眼里尽是哀求:“不要,哥哥,别说……念儿求你了……” …… 虽陆良清站在他们几步之外,听不清他们耳语的话,但少女那发抖的身体,那眼尾渗出的泪,却是清清楚楚地落在了他眼里。 他身在刑部多年,自是察觉出了这对兄妹的异常。 察觉出了陈念的害怕和无助,以及,她那个兄长对她的压迫,甚至是威胁。 她的眼里尽是恐惧与害怕,娇弱的身体在发着抖,似是要晕倒一般,莫名娇怜,因为哭泣而变得红润的唇瓣微微张着,上面似是还沾了鲜红的血迹。 她,把自己嘴唇咬出血了。 陆良清眼睫微振,余光忽然看到了手臂处少女为他包扎的绢帕,上面绣着一朵开得正盛的桃花。 视线在此停留片刻,遂又移开。 陆良清低眸,瞥向地上那血淋淋的头颅,随即上前一步,用公事公办的口吻,正色道: “话说,这罪犯下官追踪已久,本需细细审查方能结案,如今却被王爷一剑斩下头颅,属下着实难办,如今之计,只能麻烦陈姑娘同我走一趟刑部,将此事经过仔细叙述,以便下官结案。” 陆良清这番话说得是抑扬顿挫,有理有据,令人找不到丝毫反驳之处。 的确,人被杀了,头被砍了,案子断在了这里,他提这要求合情合理。 只是,在这话说完后,屋内顿时死寂,无人敢附和他这段话,就算是他的下属此时也不敢。 许久未有人言,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陈念手心亦是出了冷汗,她,她不知道她哥哥会是什么反应。 这话听来极其刺耳。 陈灼直起身,搭在少女肩膀的手一直未放,此时手背青筋微显,反而越发用力了。 半晌后,他冷嗤一声,懒懒笑了。 “噢,是么?” 陈灼微微眯起眼眸,看似漫不经心,森寒眼底却霎时涌出一股杀戮之意。
第40章 “这人,本王杀了便杀了。” 那采花贼的头颅还在脚下不远处,陈灼轻蔑笑了,顺势,抬脚就踢了下。 看似没用力,但咚咚咚,头颅却在地上滚出老远,划出一条血线来。 霎时,屋里的人,小倌,官兵,看到这滚来的头颅,皆是面如土色连连后退,更有小倌被吓到想大叫出声,看到那修罗般的人物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而陈念也被她哥哥的这些行为弄得要崩溃了。 牙齿打战,指尖捏的泛红,小姑娘低着头咬着唇,正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疯子就是疯子,不会变好的。 以前的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如今的哥哥……只会威胁她,伤害她,还总勾引她,要让她生出怪病来…… 哥哥是坏蛋。 对这哥哥的恨和厌越来越深,紧接着,啪嗒一声,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了下来。 陈灼却浑然不知。 对她天然的占有欲和爱|欲,此时让陈灼理智渐失。 他的眼眸逐渐染了猩红,切切实实地生出了对陆良清的杀意。 此时的他,当即又想挥剑砍下这男人的头颅。 眼底的杀戮欲望越来越重。 尽管陆良清是朝廷命官,还是刑部侍郎。 “武宁王是何意思?” 陆良清面上表情不变,朱红官袍虽是染了血,却丝毫不影响他身上的清正之气。 “本王什么意思……” 陈灼仍是嚣张至极,他倨傲地抬了抬下颌,握剑的拇指轻顶剑柄,轻微用力,唰一声,一道剑刃寒光忽地闪过陆良清眼底,闪过屋内每一个人的脸上。 利刃划过,落下鲜血。 陈灼拔剑了。 剑尖离陆良清极近,不过毫厘之时,在他胸膛处顿了下,陆良清垂眸瞥过,并未后退。 陈灼冷冷一笑,剑又指向地上的尸体。 鲜血四溅,众人瞳孔震颤之时,那采花贼的四肢都被砍了。 人群里的小倌皆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弱不禁风一推就倒,哪见过这般血腥场面,有个小倌“啊”了一声惊恐大叫,后其余小倌亦是纷纷尖叫,跑到外面去呕吐了。 林采薇亦是,当众砍头又分尸,她这大小姐也没见过,被吓得几近呕吐,也赶紧跑了。 屋内便只剩下刑部官兵、陈灼、陆良清,以及陈念。 “砍他脑袋都是小事,若是本王将他碎尸万段剁成肉泥,大人又能把本王如何?” 那柄长剑方才砍完采花贼四肢,雪亮剑锋上浸满了鲜血,剑尖虽仍指着地上的尸体,但陈灼那双杀意浓郁,让人胆寒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陆良清。 这剑他想挥向谁,已很是明显。 仿若下一刻便会手腕一转,直接提剑指向陆良清,一剑封喉。 “求武宁王高抬贵手!” 屋内气氛已然是剑拔弩张,陆良清的下属见此赶紧跪下。 这一跪,屋内的刑部官兵尽皆跪在陈灼面前,除了陆良清。 他仍然挺直脊背,如雪中松竹一般,面上亦是不见丝毫惧色,缓缓回:“在下只是秉公执法,望王爷莫要触犯律法,为难下官。” 登时,陆良清下属喘息未定,心瞬间高悬于顶,忙道:“望武宁王不要介意,我家大人脾性如此,绝无冒犯王爷之意!” 砰砰砰,有人磕起了头。 陈灼倒是笑了,眼底居高临下,掌控一切的愉悦感越发明显。 在他眼里,这群人不过人是蝼蚁而已,他一只手就可捏碎。 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也敢觊觎他武宁王的妹妹。 这人若是他今日当众杀了,朝中也无人敢说半句。 浓烈的占有欲和醋意,还有由之引出的杀意,让此时的男人极其狂妄,嚣张。 陈灼叹息一声,他放开了抚摸着少女肩膀的手,似是对她此时濒临崩溃的情绪一无所知,薄唇又凑近她耳边,滚沸气息拂过少女耳垂,男人的唇似是将将要亲了上去,可当感受到她肩膀的颤抖后,最后又抽离。 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吻舔咬,他近乎大发慈悲般的,在外人面前,给了他这个妹妹最后一丝羞耻心。 尽管他这个疯子,当真想如此做,想用这样一种方式告诉陆良清,他妹妹动了春心的那个男人—— 陈念是他的,从里到外,从头发丝到脚,从皮肉到血液骨髓,身上每一处地方都是他的。 旁人染指半分都得死。 “念儿,只能是哥哥的,只要念儿好好听话,以后哥哥就给念儿治病,好不好……” “念儿想对哥哥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离开哥哥……” “而且,小坏蛋的病只有哥哥能治,念儿是忘了吗?最近,念儿的身上是不是又开始痒了?” 陈灼靠在她耳边嘶哑呢喃,听来浓稠温柔,极是轻佻,缠在少女耳边时,带着他独有的蛊惑。 但陈念这次没被他迷惑,没被他引诱。 小姑娘还低着头,紧紧握拳没说话,眼睛红得和愤怒的兔子似的。 陈念没回话,在心里说了句骗子。 还说了句疯子。 且,听到他方才这些话,陈念忽就想……最近她身上的病又复发,晚上又做那样的梦,还有她在她哥哥胸膛处发现的那咬痕,和梦里一样的咬痕…… 说不定,便是她哥哥故意引诱她,想让她重新染上那怪病,借此控制她,让她离不开他…… 想及此,陈念唇瓣上的口子又被咬出血来。 鲜血润红了她的唇。 那双水灵灵的眸子里不再漾着涟漪春色,全是如火的愤怒。 陈灼却丝毫未觉,一心想杀陆良清。 他利落挥剑,凛凛剑锋,当真指向了陆良清咽喉。 一阵剑风起,扬起了陆良清肩侧的发。 陆良清仍是没有后退,脸上神情与方才相比并无不同,只是眼睛余光在小姑娘的唇上停了许久。 她的唇更娇艳了,血流得更多了。 陆良清墨眉微拧,在他脸上,第一次出现冷静之外的神色。 “一个小小刑部侍郎,也敢动我陈灼的妹妹么。” “动”这个词极是微妙。 陈灼意有所指,话里有话,陆良清并非听不出来。 但他此刻迎着这柄长剑,仍是重复着那句话:“公事公办而已,是武宁王私自斩杀犯人在先,不过烦请陈姑娘到刑部叙述事情经过,武宁王何需动怒至此。” “是么,看来是本王过于残暴,用权势压人了。” 剑刃抵着陆良清喉咙,“陆大人,你知道么,若是本王在此处杀了你,也无人敢置喙我陈灼。” “你信吗?” 话落,陈灼微眯双眸,剑刃当真往前推进了一寸。 剑锋划破皮肉,渗出鲜血来,只要再用点力气,再往前推进一寸,这剑锋便能刺穿他喉咙。 刑部的人皆是双瞳放大,却也只能扼腕。 不敢,不敢上前。 但陈念出来了。 “哥哥!!!” 小姑娘用尽全力朝陈灼吼,声音尖细发抖,拦在了陆良清面前。 甚至,她还用自己自己那双绵软细腻的手,皮肤嫩到一掐就红的手,径直抓上了剑锋。 锋利剑刃划破手心,鲜血很快流了出来,顺着剑锋,朝剑的另一头流去。 陈灼瞳孔蓦地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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