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婳睡得迷迷糊糊被他喊醒,回到幽露院,绿珠正招呼着小丫鬟往正堂金丝楠木圆桌上摆饭,瞧见陆时侒回来,忙打起湘帘,问道:“二爷,看看可还缺什么?” 陆时侒扫了一眼,桌上美酒佳肴,荤素搭配,瞧着还不错,但是好像少了点什么,他回顾进门的时婳,“你去洗洗手,吃饭。” 时婳还有些茫然若迷,他让去洗手,她就乖乖的出了屋门。 “再去煮一碗面吧。”陆时侒吩咐道。 时婳是真饿了,午间就吃了一小块粽子,这会饥肠辘辘,陆时侒没吃,一直看她吃,给她夹菜,挟了多少她就吃了多少,她举着筷子要去夹肉粽的时候,被陆时侒阻止了,“晚上吃粽子不好消化,等一会儿。” 话音刚落,绿珠就捧着一碗面进来,搁置桌上,陆时侒道:“没别的事了,这不用服侍,你吩咐下去不许其他人到前面来。” “是。”绿珠领命退下。 整个屋内就只剩下了她与他。 这是一碗长寿面,时婳握着筷箸,突然就胃口全无,陆时侒见她低着头,挟起面条,却迟迟不往嘴里放,温声道:“不是饿了吗?再不吃可就凉了。” “嗯……”她鼻尖酸酸的,泪光溶眼,面条送进嘴里,泪珠也掉进了碗里。 “不好吃吗?” 时婳咽下面条,声音哽咽,“好吃。” “那为何哭?”陆时侒俯身,抬起她满是泪痕的脸,屈指给她拭泪,款语温言:“好好的生辰,可不兴哭。” 时婳不但收不住眼泪,反而越流越多,她生在端午佳节,往年过生辰都是和赏午一起,晚间时候,阿娘会亲自下厨为她做一碗长寿面。 陆时侒哄不好她,他从袖中掏出一枚物件,放到她手中,轻声叹气,“别哭了,看看,和你的那一块比像不像?” 她的那一块还是不曾找到,他按照张力形容的模样,画了下来,寻了好玉料,亲自雕刻,刻费了十多块玉,才勉强赶着她生辰刻出这块有八九分相像的玉佩。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手中的玉佩,哭得更凶了,抽抽噎噎地道:“二爷,你还是对我坏一点吧。” “我没听过这么作践的要求。” 话音泯灭,抽泣声停止,混合着眼泪的吻,甜甜咸咸,酸酸涩涩,她在他温柔的抚慰下,渐渐平缓了下来。 时婳摸着手中的玉佩,破颜一笑,“为什么是两只兔子,我那枚是一只小兔吧。” “一只太孤单了,双兔,双兔好……”陆时侒看着她乌黑如洗的清澈眼眸,他神情颇为不自然,侧过脸,执壶往空酒杯里倒了一杯酒,一本正经的开始随口瞎诌,胡言乱语,“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二爷,你好奇怪,唔……”唇边抵过来酒杯,堵住了她的话,陆时侒挑眉眈她:“喝了。” 时婳摇头拒绝:“我不会喝酒。” “这是雄黄酒,端午必须要喝的。”他语音清朗,循循善诱,“你没听说过,饮了雄黄酒,病魔都远走吗?” “那好吧……”她低头啜了一小口咽下,酒味很冲,又辣又涩,她说什么都不肯再喝第二口。 陆时侒把剩下的酒喝完,捏着她的两颊,渡了酒,她被迫喝了一杯酒,还被吻得七荤八素。 时婳感觉头有些晕,眼神也迷离,看他的脸都有些重影。
第五十一章 娶你 时婳又被喂了两杯雄黄酒后,彻底吃醉了,双靥酡红地靠在他怀里,美眸斜睨,迷迷蒙蒙的抬起手想要触碰他的眉眼,眼前多了许多重影,恍恍惚惚地摸到了他的软唇上。 唇瓣柔软温暖,她的指腹触在上面摩挲了两下,浸了酒意的软绵嗓音,比平时更娇几分:“怎么会这么软啊……” 潋滟着酒意的杏眼里,秋波浮动,飘在他面上的目光,迷离缥缈,娇憨中带着妩媚,很是撩人心怀。 “婳婳……”他未曾吃醉,却被她看醉了,哑着嗓子喊她。 时婳的指却被他咬住。 “好痛啊……”其实陆时侒并没有用力,醉酒之下她的情绪空前骄纵,一点点的不适都被无限放大,抬起另一只手去拍打他的脸,“放开我,你又欺负人!” 陆时侒捉住她作乱的小手,亲了又亲,软语哄她,“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 听他说错,时婳愠的变了颜色,一肚子的透骨酸心好像都涌了到了喉间,不吐不快,她开始控诉他的罪行,“本来就是你的错!你欺负人!你对其他人都是好脸相迎,只白眉赤眼地对我尖酸刻薄,冷语冰人!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这话把陆时侒问的百辞莫辩,母亲就是因为小妾与父亲生了嫌隙,以至于郁郁寡欢,只是得了一点小风寒,就抑郁而终,对此他怨恨父亲,对主动给人做小,做妾的女子深恶痛绝。 起初他对她有误解,以为她也是那样的人,其实想来他那时之所以那么生气,恨其不争,是早就喜欢她了吧…… 半晌,陆时侒摸了摸时婳的长发,“我……以前是我不对,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你在我心里和别人不一样,我之前真的不知该怎么做。” “是!别人不用暖床,我得暖床!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愿?你不能对我好一些吗?”想到这里她愈发难过,长睫一眨,豆大的泪珠滚了下来,泪如雨下,“也是,我就是个丫鬟,我为什么会是个丫鬟!我被卖了,是奴籍可任你们随意处置……” 陆时侒给她擦眼泪,却被她抬手挡住,“你不用对我歹一阵,好一阵的,你还是对我坏一些吧,他日四小姐进门,我也能开心一些……” “不行,我不能看四小姐进门,我要回家,我要阿娘,我要爹爹……我想回家”时婳在他怀里闹了起来,语无伦次,东一句,西一句,哭闹不止,她抽抽噎噎地摇摇头,“不对,我被卖了,我没有家了……” 时婳眼泪汪汪地拽着他的袖子,“二爷,我求求你,能不能把卖身契还给我?我想去找到阿娘。” 肝肠寸断,陆时侒感觉五脏都被她的话与泪绞碎了,他捧着她的脸,恂恂矜矜地把唇瓣贴到她的脸上,亲她的泪,吻她的眼,“我早就派人去找你阿娘了,我保证一定会帮你找到。” “这里就是你家,陆家就是你家。”他牢牢揽住时婳,让她靠在胸口上,轻拍着她颤颤抖抖的后背。 她还是哭着摇头:“这里不是我家,在这里我只能是奴隶,是可以买卖的物品。” “我娶你,我给你家,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沉默了许久,时婳都没有应声,他低头一看,她竟然睡着了。 陆时侒黯然失笑,那她到底是听到还是没听到? 饮酒果然误事,次日时婳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像是浆糊一样,昨晚的画面模模糊糊,就记得她好像说了很多话,至于说了什么,已经全忘了。 她穿好衣裳从床上下来,外面日高三丈,已经不早了,猛然想起,今日桃枝就要家去了,日子早已经定好了,初八日她就要出嫁。 陆老夫人早就发了话,放桃枝出去,只是她恋着和时婳好一场,说什么都要再陪时婳几天。 今日已经初六了,昨日桃枝就与时婳说好了,她还答应着要送桃枝出门! 时婳急急忙忙从里间出来,走到书房,见陆时侒正坐在书案后的圈椅里看书,她快速敷衍着行了个礼,疾步往外走。 “你慌慌张张地作什么去?饿了?小厨房炖了醒酒甜汤喝了再吃饭。”陆时侒喊住她。 时婳停住脚步,道:“我要去找桃枝,说好了要送她的。” “不必去了。” 她转过身,脸上有一些愠怒,蹙起眉尖,问:“为什么?” 他好言好语地解释:“你起得太晚了,估摸着她这会儿应当都到家了吧。” 时婳懊悔不迭地抬起手拍拍脑门,想着归根结底的罪魁祸首还是他,要不是他非让喝酒,至于起晚?僝僽地睃了他一眼,嗔道:“那我得多谢二爷提醒我了!” 陆时侒若若其事,像是听不懂她的反话似的,笑微微道:“不谢,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她眉头蹙得更深,美目圆睁,转过身要往门外走时,就听他闲适柔和的声音道:“我已经告诉她,你明日会去伴她,直到她后日出嫁。” 时婳讶然,不敢置信地问道:“我能去陪桃枝?” 他嗯了一声,眉眼温柔地看着她:“你会开心吗?” “会。”
第五十二章 开心 次日,时婳一大早地就起来梳洗了,陆时侒说她能陪桃枝住一晚,她高高兴兴地收拾了一个小包袱,走到书房里,眼巴巴地看着他,问道:“二爷,我什么时候能走?” 陆时侒搁下手中的书本,抬眸看她,“天都还没亮,你着什么急?再去睡会儿,我喊你。” “我不困,我睡好了。”时婳很坚持地摇摇头。 他打量她的神色,是急切又期待,肩膀上还背着小包袱,他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离家出走这四个大字涌到脑海里,陆时侒不由皱起俊眉,“我如果收回让你去陪桃枝的话,你会不会不开心?” 时婳没答话,不开心全写在脸上。 “我收回刚才的话。”他及时换了口风,“等用了晚饭,我送你去。” 趁着时婳出门的时候,陆时侒打开了她的小包袱检查一番,里面只有一身衣裳,一把小桃木梳,应当不是要逃跑,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晚间,他安排绿珠一同前去,美其名曰是打着陆家的名号,特地庆贺桃枝大喜,实则是看顾时婳,防止她逃跑。 马车在后门上等着,十四见了来人,忙从车辕上跳下来,低头哈腰给陆时侒行完礼,又笑嘻嘻的同时婳问好:“姐姐好!” 时婳点点头,微微一笑,“都这么晚了还得辛苦你驾车。” “不辛苦,不辛苦!”十四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着说:“上次姐姐送的香包,我还没好好道谢。” 不等十四把话说完,绿珠放好贺礼走了过来,抬起手就拧住了他耳朵,他龇牙咧嘴地伸手去捂耳朵,不断求饶:“哎哟,绿珠姑奶奶,您手下留情!” “你小子废话真多!还不快把车凳放下来,还让二爷等多久?”绿珠嗔他,又冲他使了个眼色,十四会意往旁边一溜,好嘛,二爷的脸黑的像锅底,忙不迭地赶紧放下车凳。 时婳扶着陆时侒的手先上了马车,他瞥了一眼十四,训诫道:“再这么嬉皮笑脸地没个正形,就到庄上养马种地。” 十四告罪不迭,等陆时侒进了车厢,他冲绿珠吐吐舌头,用口型说:“二爷的脾气见长!” “呸,是你没有眼力见儿!”绿珠瞪他一眼,冲车厢内努努嘴,小声说:“爷心尖上的人,你没皮没脸地凑上去说那么多话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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