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以往一般,将他紧紧地环在怀里。 松松垮垮的寝衣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姿投入他胸怀。 李文简手背筋骨鼓起,呼吸渐沉。 昭蘅大脑一下空白一片,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脸颊烫得厉害,她看清他那一双微微弯起,眸色深沉的眼睛,脸红了个透,羞窘得不行,正想要推开他,却又被她压入怀里。 “戏弄完就想跑,拿我当什么?”李文简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臂弯内。 昭蘅抿了抿唇,看着他微鼓的喉结,心里的火气愈发浓烈,似乎马上就要从她的四肢百骸里涌出来,将她烧成灰烬。 他清冽如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如同止火的良药。 她没有挣扎,灼热的掌心寻到他贴在腰间的手掌,微烫的指腹沿着他修长的指节轻轻摩挲,从指根到指尖,从拇指到小指。 李文简兀的笑了,他扭过身子看着案头的空汤盅,眼睛微眯。 ——舅舅究竟给他送了什么汤? 阿蘅很喜欢他的手指,一向很喜欢。 “怎么了?”他嗓音温沉,声线里也有了微不可查的颤意。 即便是得道圣人,听着她的温声呢喃,也不免心乱如泥淖,更何况,他本就是这万丈软红里的凡夫俗子。 昭蘅仰头看着他,等着他亲吻自己,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可偏偏,他今日耐心极好,偏不肯吻她,偏不肯抚她。 她仰着头,眼底洇出浅浅泪意,雪白的手指勾着他衣领上的扣子,声音颤颤:“殿下,你亲亲我嘛。” 她柔声求好的声线让李文简气血止不住上涌,他爱极她的主动,倏忽明白了她的意思,低低笑了一声,捧着她的脸,轻吻落在她的眉心,从眉心到脸颊,从脸颊到而后。 只不落在她期待的地方。 昭蘅背上的汗水冒得更密,不满地仰起头等待他的唇。 李文简存心捉弄,偏生躲开她,直到她耐性即将用尽,秀丽的眉轻轻蹙起,这才低头将她不满的呢喃完全堵进喉咙里。 …… 层层堆叠的桃花帐内,昭蘅吓了一跳,她以为同从前一样,他们的亲密至于此,止于此。 却不料那人抵着她,伏在她耳畔轻笑着说了一句话,她意识到不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抓着手腕,扔回了床帐内。 神祇般端庄的君子眼神凌乱,声线沙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你主动招我的,阿蘅。” 长夜漫漫,屋内的烛火一寸寸消融下去。 窗外又下起了雪,纠纠缠缠如同鹅毛,无声地落在屋顶上、枝桠上,雪色落满大地。 次日是国公爷的大寿,府上大宴宾客,过了午时宾客皆已到齐,唯独李文简和昭蘅还未过来。 老公爷问了几次,让安元庆派人去晏山居催请。 安元庆目光闪躲,敷衍地应了几次。知道昨夜那补汤的效用后,他这会儿是万万不敢去请人的。只目光愤恨地在座上宾客里逡巡,最终落在徐正春的身上,命人找了个由头将人骗到书房,悄悄把他揍了一顿。 徐正春一边躲,一边笑着骂他:“老不正经。” 气得安元庆咬牙,眼看马上就要开膳,只能硬着头皮先去请人。 作者有话说: 徐太医:老东西,咦,不正经~
第75章 莲舟在外头等了许久也不见昭蘅起来, 李文简在屋内,她又不好贸然去叫她,只好在屋外等着。 一直等到快晌午, 安元庆亲自过来请人,她才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扣门。 床帐半遮, 稀薄的天光透过肉粉的帐子洒下来来,静静地落在熟睡的女子脸上。 昭蘅听到叩门声,猛地想起今日还有正事,抬起虚软的手将床帐微微勾起,一看天光, 急忙推醒身旁的人。 昨夜他们谁也没歇着, 天快亮时,她实在累得厉害,哀声婉转求他,眼角洇着薄泪,可怜又勾人。 李文简委实不忍,终于拥着她沉沉睡过去。 “主子, 那头快开宴了。”莲舟轻声提醒。 “起来了。”昭蘅随口应着, 忙下了榻,找出他们今日要穿的衣裳, 推着李文简换上, 往正堂走去。 此时正堂之上,筵席已经摆好了,只不过李文简还未过来,大家都没有动筷子。 除却在外地任职的儿孙们, 国公爷这一家人齐聚府中, 还算齐整。老公爷瞥向身旁空着的餐具, 扭头看向安元和:“你大哥怎么请琅儿还没回来?” 安元和一时语塞,殿下向来是守时的人,今日老公爷高寿大宴宾客,他更不该迟到才是,正打算回身再派人去晏山居请人,忽然,门外进来两抹篾黄色身影。 李文简原是清癯端方之人,有仙人若华之态,那女子乌云叠鬓,披风上沾了碎雪,如雪胎梅骨、冷韵幽香,在神祇般的太子殿下身旁,不仅毫不逊色,更如美玉华章,相映成美。 “阿翁,我们来迟了。”李文简温润的声音响起,向老公爷赔罪。 “今日怎么来得这么迟?”老公爷尚未说话,刘氏便上前接过昭蘅手中的斗篷,笑问道。 昭蘅自然不能说实话,正准备扯谎,李文简拉开她的椅背,示意她坐下,一边对老公爷道:“阿翁见谅,阿蘅在猎场染了风寒,昨晚发热到天快亮才睡下,所以今日起得晚了。” 刘氏见她双颊泛红,呈现出异于常态的红色,的确是跟她素日里白白净净的模样相去甚远,顿时心生疼爱,拉着她的手道:“怎么不叫人传太医进来?就那么生生熬着?” 昭蘅连忙摇头,扯出帕子抵在唇边,刚打算开口,李文简又将话头接了过去:“在猎场就看过太医,不是什么大毛病,原本是要挪回东宫静养,阿蘅念着阿翁生辰,不肯回去。” 老公爷安抚道:“难为阿蘅有心,自己都病着还惦记着来看我,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们好了我才能好。” 这话说得昭蘅脸更红了,轻轻低下头,“嗯”了声。 李文简不动声色地捏着杯子,慢条斯理地饮了口,眼角的余光瞥向昭蘅,似笑非笑地将她看着。 觉察到身旁人的目光,她手中的帕子揪得紧紧的,但在众人的注视下又拿他没办法,悄悄从桌下重重捏了下他的手背。 他面无表情地反手握住她的手掌,手指在她掌心拂动,又惊起另外一池春水。 与昨夜的家宴不同,今日宴席上觥筹交错,热闹得近乎喧嚣。 老公爷服药不能饮酒,略坐了会儿便起身向众宾客赔罪告辞回静安小筑休息。起身时,腿在桌旁撞了下,人险些跌倒。 坐在近旁的李文简、安元庆等人立马站起相扶。 “没事,你们留下陪客吧。”老公爷揉了揉撞得生疼的腿,望向昭蘅:“阿蘅,你能送我回去吗?” 昭蘅凝视他片刻,轻轻颔首:“我送阿翁。” 出了门,他们沿着廊庑往静安小筑走去,刚拐出没多远,老公爷便侧过脸问昭蘅:“是不是觉得这样的场面很无聊?” 昭蘅轻咬了下唇,实在不知该如何回这话,只好沉默不言。 “车轱辘话我来回听了几十年,早就乏闷至极。”老公爷转过脸来,胡须花白,一双眼睛却明亮得像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像个豁达清癯的老神仙,笑了声。 阿蘅打了个喷嚏,她揉了一下鼻子,这才小声道:“他们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每年都是千篇一律的祝词,没什么新意的珍宝贺礼。 回到静安小筑,老公爷并不急着去休息,让昭蘅将他扶去了书室。 昭蘅之前到静安小筑来侍过疾,却不曾踏入书室。 这里从前是族学的藏书室,老公爷到此养病之后,就成了他的书房。室内摆放了无数书籍,一层接一层,浩如烟海。 屋内陈设简单至极,临窗放置了一张琴案,一张书案。书案上放了个香炉,正冒着袅袅香雾。 老公爷问昭蘅:“会弹琴吗?” “会吧……”昭蘅低着头小声回答。 “去弹一曲。”老公爷说。 昭蘅望了望老公爷,小心翼翼地问了声:“阿翁,我琴弹得不好,您不要笑话我。” “不会的。” 书室内光线明亮,照在名贵的琴上泛着温润的光泽。昭蘅琴技不好不是谦辞,她于琴技上委实没什么天赋,但她弹得很认真,竟也静下心一点一点地努力背着曲谱,在琴弦上表现出来。 她近乎沉浸在自己的琴声中,却不知外面大雪逐渐飘洒下来。 最后一个音落下,昭蘅才舒了口气,火盆里炭火发出嗞啦响动,她望向书案旁闭目听音的老者。 “阿蘅这琴,弹得甚至不及开蒙孩童。”老公爷忽然开口。 昭蘅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一下嘴唇:“我在这上面委实没什么天赋。” “柳潮声便是这样教你的?”老人的声音明显含着些许笑意。 昭蘅有些窘迫:“学琴需要常练,我底子不好,入宫之后要学的东西又多,能花在这上面的时间就更少了。是我学艺不精,不怪柳先生。” “谱子倒是记得很准。”他颇感意外。 “还不错吗?”昭蘅闻声,一双眼睛微微发亮。 “记谱是学琴最基础的事情。” 昭蘅耷拉下脑袋:“对不起阿翁,辱您尊听了。” “我少年时听惯了武陵散人的曲子,对音律的要求本来就高,就连名扬在外的琴师的琴声,我怕是也听不入耳。更何况你才学琴半年多,连基本功都没练全。” “你既知自己琴技平平,又为何愿意在我面前弹琴?”老人偏头看向她。 昭蘅朝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糯米白牙:“我听殿下说阿翁琴弹得极好,就算班门弄斧,能得您指点一二也值得了;退一万步讲,您是长辈,我在您面前献丑,也没什么丢人的。所以,我不怕丢脸。” 老公爷温声,面上又浮出一个笑:“琅儿说得果然没错,你掉进了泥坑里,都能踩着烂泥筑高楼。” “殿下谬赞了,我没什么本事。”昭蘅小声说。 “怎么能算没有?为了生计,小小年纪在乱世中站稳了脚,以一己之力除掉天下人都在找的毒医,和阴鸷奸宦冷静周旋……”或见女子有些呆愣地望向他,他便朗声笑道:“你安稳活到今日,原本就是一种本事 昭蘅满脸惊愕:“殿下都跟您说了?” “他要带你见我,我自然好奇,该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值得他如此郑重带到我跟前。”老人一手搭在书案上,青色的衣袖微荡:“你虽不是我多年来一直猜测能够站在琅儿身边的人,但你今日站在我面前,倒也让我放心下来。” 昭蘅呆呆愣愣的,老公爷的话她忽然有些不明白,却听到庭院中响起脚踩在厚厚的雪沙上沙沙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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