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当年带着两个孩子锁在屋内,看似被大火活活烧死,但兴许那屋里其实有旁的可以逃跑的通道。 念念跑到了柳家求助,转而被柳家夫妇偷偷带回了迹北藏起来,也并非没有可能。 孟松洵将信笺收进袖中,提步出了屏风。虽他看起来面色如常,正坐在那儿饮茶的邱辞却是一眼瞧出他此时心情极佳。 “这是遇着什么好事儿了。”邱辞笑道,“不如说出来,让我同你一道乐乐。” 孟松洵并不理会他,只自顾自斟了一杯茶,轻啜了一口,须臾,倏然问道:“你说,若我想要一样东西,该如何才能得到他?” 邱辞闻言愣了一下,他总觉得今日的孟松洵格外反常,还问了许多平日里根本不会问的话。 不过他想要的这样东西若是轻而易举地能得到,想来他也不会让他来帮忙支招。 邱辞谨慎地问了一句:“你想要的,究竟是人还是物?” 孟松洵含笑看了他一眼,缓缓吐出一个字:“人。” 邱辞不由得惊了惊,他伸手指向孟松洵,一时连话都说不清了,“你,你,你,你不会真的春心萌动,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吧?” 他身子微微前倾,急切地问道:“是哪家的姑娘,不会真是那沈家姑娘吧,若你真喜欢她,那还不简单,直接叫你长嫂安排人上门提亲便是,能与武安侯府结亲,想必那沈家定是求之不得。” 见孟松洵听得这话,并无多大的反应,邱辞心下一咯噔,生出不好的想法,少顷,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不会你看上的姑娘已经名花有主了吧,是已经定下了婚事?还是嫁了人?” “倒是未定下婚事。”孟松洵淡淡答。 “那便好……”邱辞闻言长舒了一口气,玩笑道,“除却这有夫之妇你怕不是得上手抢,其余什么样的姑娘你武安侯怕娶不到手。” 然他的笑意才舒展开,下一瞬看着孟松洵放下茶盏,意味深长地朝他看来,邱辞上扬唇角不由得又缓缓耷拉下来。 不会吧…… 孟松洵用指节在桌案上轻轻扣了扣,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这提议倒是不错。”他薄唇微抿,分明神色温柔,可凌厉的眸光和说出口的话却令邱辞背脊一僵。 “既是不能名正言顺,那便光明正大地抢过来。” 作者有话说: 烧了一天,喉咙痛到吞刀片,烧得倒不是很高,至少没破39,但直接失去味觉了,吃啥都没味道,还能恢复吗?吃货一整个大绝望,感觉失去了人生最大的快乐 感谢在2022- 22-23:36:33~2022- 22-26 00:0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满天 30瓶;林夕 25瓶;雁 20瓶;诗诗 2瓶;Gill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打沈韫玉命人送来了上好炭火和被褥后, 这夜里的觉柳萋萋总算睡得好了,休息足后,连秋画见着她, 都说她的气色看起来比以往好了许多。 因着天弘帝身体抱恙, 今年的除夕宫宴并未举办,沈韫玉难得在家中过年,赵氏很高兴,命厨房备了好些酒菜,与三个儿女一道围坐着吃了一顿团圆饭。 沈家的年夜饭自是与柳萋萋没有丝毫关系,但好在今年还有秋画陪着, 从前秋画伺候在沈明曦身边, 除夕夜也是跟着在正厅伺候,但如今赵氏刻意将沈明曦贴身伺候的换成了旁人, 倒也让秋画多了不少空闲。 除夕当夜,秋画将她阿娘亲手熏的腊肉分了一小段给大厨,让他帮忙炒了几个小菜,两人又配着去年酿下的桂花酒小酌了几杯, 便算是过了柳萋萋入沈家五年来最好的一个年。 年后, 柳萋萋才得知除夕那夜, 沈大奶奶邹氏因病并未去正厅吃年夜饭。 邹氏是沈韫玉的长兄, 沈韫卓的正房妻子。她是迹北小户出身, 嫁予沈韫卓时也不过十六岁, 比柳萋萋早两年入沈家。 虽为长房长媳, 但邹氏与婆母赵氏全然不同, 她性子温润, 为人良善, 从前在迹北时, 看她被赵氏为难,还曾主动出手替她解过几次围。 邹氏的这份恩情柳萋萋一直牢记于心,因着先前邹氏卧病休养,再加上近日事情发生得太多,柳萋萋已许久不曾去探望过邹氏,如今听闻她病成这般,担忧之下还是决定过去瞧瞧。 沈家大爷沈韫卓的院子在沈家东面,与沈韫玉的竹韧居隔得远。 沈韫卓与沈韫玉不同,虽也念过几年书,却不是什么读书的料,沈韫玉当年带他来了京城,本欲让他在京中安安分分打理他买下的那些铺子,却不知沈韫卓的野心却远不止如此。 后来还是在赵氏的软磨硬泡下,沈韫玉才不得不帮着安排打点,给他这位大哥在府衙谋了份差事。 邹氏的贴身婢子紫苏见柳萋萋过来,当即笑着将她迎进了屋。 “我家夫人才道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甚是无趣,赶巧的柳姨娘便来了。” 正屋内一片暖融,南面花几上的香炉飘散出的香烟袅袅而散,一踏进去,柳萋萋便见邹氏形容憔悴地躺在床榻上,正支撑着坐起身来,赶忙上前低身福了福,“见过大奶奶。” “萋萋,别客套了,快些过来,我可有好一阵子不曾见过你了。” 紫苏搬来把梳背椅,让她坐在了床榻边上,甫一坐下,柳萋萋便关切道:“大奶奶身子如何?这段时日可好些了?” “还行吧,也就这般,每日就靠着汤药熬着。”邹氏无奈地叹了口气,“要说我从前还在家中时,身体也不似如今这般孱弱,或是不适合这京城的气候,打三年前和大爷一起跟着二叔入了京,三头两头得病倒下,就没见怎么好过。” 说罢,她又重重咳了两声,紫苏端着汤药自外头进来,呈到邹氏手边,“大奶奶,该喝药了。” 邹氏望着那碗里浓黑粘稠,散发着浓重药腥味的药汁儿,秀眉微颦,显然不大想喝,紫苏见状忙道:“大奶奶,这药虽苦,但对您的病情有益,您快些喝了吧,不然若是让大爷晓得,怕不是要责罚奴婢们了。” 听得此言,邹氏才颇有些不情不愿地端起药碗,皱着眉头仰头喝下。 柳萋萋虽对药材了解得不算太多,但从这药味中能隐约闻出几道药材,都是些价值不菲的好药。 从前在迹北时,柳萋萋就常看见沈家大爷沈韫卓携邹氏一块儿来向沈老太太请安,两人纵然成婚好几年,但依旧如胶似漆,喜欢牢牢将手牵在一块儿,总遭沈老太太打趣。 那时的柳萋萋,是极其羡慕邹氏的,甚至从沈韫卓的身上看到了沈韫玉的影子,可以说在迹北的两年她对沈韫玉的美好幻想,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邹氏夫妇。 “大爷对大奶奶您,果真是关怀备至。” 听柳萋萋提起沈韫卓,邹氏欣然而笑,“是呀,能嫁给大爷着实是我之幸,这么多年,大爷待我始终如一,只可惜……” 邹氏说着,不由得将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神色黯淡下来,“到底是我这肚子不争气,娘寻了那么多有助怀胎的汤药给我喝,可我到底没能为沈家添上个一儿半女……” 柳萋萋晓得,进门七年不曾有孕始终是邹氏一块解不开的心结,可此事终究只能顺其自然,旁人也难以插手,她咬了咬唇,安慰道:“大奶奶还年轻,子嗣之事何需如此着急,您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养好身子,只有底子养好了,才能安心坐胎不是。” “倒也是了。”邹氏闻言笑了笑,牵起柳萋萋的手道,“还是你贴心,向来知道怎么安慰能让我好受。” 邹氏整日闷在屋里也无趣,今日见了柳萋萋欢喜,便忍不住多说了会儿话,半个时辰后,身子实在吃不消,才让紫苏送柳萋萋出了东院。 穿过沈府花园,还未到竹韧居,远远的,柳萋萋便见一人玉冠束发,着雪白的狐皮大氅,迎面而来。 她垂首退到一侧,待那人走近,低身唤了句“二爷”。 沈韫玉看了眼柳萋萋走来的方向,蹙眉问:“又跑去哪儿了?” “妾身听说大奶奶身子抱恙,便去看看。” “嗯……” 沈韫玉在原地站了片刻,见柳萋萋始终埋着脑袋,丝毫没有反过来关切他要去何处的意思,索性直截了当道:“武安侯被陛下任命为大理寺卿,明日便要正式上职,今夜我便要去参加武安侯的烧尾宴。” 说罢,他深深看了柳萋萋一眼,却见柳萋萋面露茫然,少顷,毫不在意地应了声“是”。 看到她这般神态,不知怎的,沈韫玉近日糟糕的心情倏然明媚了几分。 也对,定是他想多了。 那日在升平坊,柳萋萋与那位武安侯或只是偶然相遇而已。她应有自知之明,不会妄图以这般姿容来攀图更高的富贵。 她从始至终能依靠的,也只有他而已。 沈韫玉一路脚步轻快地上了马车,赶往大理寺少卿苏译徜的府邸。 虽说是庆祝武安侯孟松洵上任大理寺卿,但筹划此宴会的却是大理寺少卿苏译徜。 苏译徜是个聪明人,这武安侯既是往后自己的顶头上司,自是该尽早巴结讨好才是。 沈韫玉下了马车,便有苏府的下人领他去正厅赴宴,他虽来得并不算晚,可待他抵达时,厅中已聚集了不少宾客。他暗暗睃视一圈,才发现除却与三司相关的一些人,其中不乏有六部的重要官员。 再看这筵席的布置与菜色,这位武安侯的烧尾宴,着实好大的排场。 沈韫玉拱手与陆续聚拢过来的众人寒暄,待宾客尽数到场,又过了小半柱香后,武安侯孟松洵才姗姗来迟。 与那日在升平坊相遇时他简单随意的穿着不同,今日的孟松洵身披灰褐银鼠大氅,内着黛蓝暗纹圆领长袍,墨发高束,素来佩戴在腰间的长剑换成了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在他行走间微微晃荡。 他本就生得高挑,这一身更是衬得他修长挺拔,不但掩去了几分往日武将杀伐果决的凌厉,还将那股子自骨子里透出的高雅矜贵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韫玉怔愣了一瞬,方才随在座众人一道起身相迎,恭敬地唤一声“侯爷”。 论官阶,在座不少人或还在孟松洵之上,可孟松洵毕竟是有爵位之人,自然受得起在座众人的大礼。 他微微颔首,由苏译徜引着在上首落座后,示意众人不必拘束,不过是寻常筵席,只需尽兴便是,说着,便端起桌案上的杯盏与众人饮酒言笑。 酒过三巡,兴许是看这位武安侯并不似传闻中那般沉肃狠戾难以接近,在座众人都不由得放松下来。 苏译徜命人将精心准备的菜色呈上后,很快便有官员借着气氛正酣,起身同孟松洵献礼。 这个口子一破,献礼之人登时蜂拥而至,所献之物从日行千里的骏马到出自名匠之手的宝刀,可谓无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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