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莠叹了口气,看向余下几人,担忧地问道:“你们受伤了没?可有事?” 几人虽衣着略显狼狈,但还算齐整,见几人都摇了摇头,程莠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程莠转身看向神色沉静的贺琅,问道:“我哥丢了,找不找?” 贺琅:“……”问我干嘛?他又不是我哥。 “不用找了,”彭万山忽然开口道,只见他盯着贺琅身后幽深的甬道,有些兴奋地道,“真是巧了,你们竟然误打误撞解开了通往中子区的暗门机关!” 谁知话音未落,程莠一把抽出金羽刃闪到了彭万山身前,下一刻刀刃便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彭万山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逼到了墙根动弹不得。 这怎么可能?! 彭万山不敢置信地看着程莠,这小丫头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出手又快又狠,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竟是完全躲闪不及! “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老夫又说错什么了?!你把把把刀放下!” 程莠冷笑着道:“老刺猬,你这不靠谱的,你不是说我的师兄弟们在东南西北四个子区都有可能吗?合着你是在跟老子信口开河吗?江湖骗子?!” “我我我我那都是猜测……”彭万山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我也没说一定会是这个情况啊!况且、况且你的兄弟姐妹都找到了,你现在拿着刀对着老夫是什么个意思?!” “我哥现在还在外面‘流离失所’,他若是不幸……我这把刀找不到泄气口,是不介意在你身上试试的。”程莠面不改色地说道。 彭万山这算是听出来了,她这是找不到哥跟他急呢!可是她找不到哥跟他有什么关系! 秦怿要是知道程莠为了他跟别人大动干戈,肯定得感动到哭出一个西湖来! 小七看着程莠神色似有不对,忧心忡忡地叫道:“师姐?” 贺琅也敏感地觉察出些许不对劲,他上前按住程莠的肩膀,沉声道:“程莠,冷静点。” 程莠却不为所动,仍旧死死地盯着彭万山,道:“你说是不说?” 彭万山一头雾水:“说……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老夫都说了,你不信我能怎么办!你这小妮怎么这般不讲理!” 程莠握着刀柄的手向下一压,手腕带动刀身半转,眼看那利刃就要破开皮肉,彭万山都能感到脖子上一凉,压迫的刺痛更是要不留遗力地冲破他紧绷的神经,想来自己经历生死数次,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丢脸的!竟然连剑都没拔出来! 就在彭万山为自己的命运不甘时,只见贺琅比程莠压刀的速度的更快,一把将自己的右手插到金羽刃与彭万山的脖颈之间,“当”地一声用护腕挡住了程莠的刀势,而后贺琅一脚踹在了彭万山的腿上,彭万山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但也顺势被贺琅一脚踢了出去。 这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程莠有些恼火,右肘回勾,金羽刃的刃锋划过贺琅的护腕,竟是生生在生铁上剌出一道白痕。 小七急道:“师姐!” 其他几人也跟着着急道:“少阁主!贺大人!” 贺琅面色沉着,右手护腕顺着刀刃向前划去,而后猛然向上发力,手腕翻转霎时绕着刃锋压住了刀背,与此同时不待程莠抽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稳着力道轻轻一扭,程莠的右手瞬间脱力,金羽刃“唰”地脱了手。 贺琅左手一把接住金羽刃,挽锋将金羽刃送还回程莠腰间刀鞘的同时,抓着程莠的手腕旋身一转,将她压在了墙壁上,随即左手掠过程莠的腰间束带,勾出里面的香囊,不由分说地压在了她的鼻子下方。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一旁的众人都呆愣住了,只听贺琅低沉的声音在四下回响:“程莠,看着我,我是谁?” 两息之间,程莠的心悸已慢慢平复,思绪回笼,不由得心下一惊,她这是又犯病了?为何这甯萤香越来越不起效用了?按理说泡了水是不会太影响药效的。 “我是谁?”贺琅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 程莠看着近在咫尺的贺琅,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倒映着自己,清澈的眼波如盈盈秋水,竟是有那么一丝的……动人? 但是……她的双手被贺琅死死地钳制住了,整个人被压在墙壁上动弹不得。他想让她回答他,奈何他的手指按在她的唇上还不自知,她连眨了好几次眼他也不为所动。 好嘛,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程莠!”贺琅忽然抬高了音量。 众人不明所以,看着程莠迅速挣开了贺琅,而后一把夺下自己的香囊,不明白贺大人为何刚刚还一脸担忧,现下却悲愤加交。 程莠扬了扬手中的香囊,恭敬地对贺琅拱手一礼,道:“多谢贺大人了。” 贺大人一甩袖子,直接背过了身去,一句话也没说,似乎并不领情。 程莠一脸得逞了的贼笑,无所谓地耸耸肩,而后转身对一旁的彭万山道:“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前辈不要介意,烦请您老人家带我们我去寻总机括。” 彭万山心不甘情不愿地笑道:“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而后彭万山笑脸一拉,拔腿就往甬道走。 程莠跟着彭万山,路过贺琅时拍了拍他的肩道:“走吧贺凌云,别那么小气嘛。” 贺琅:“……” 待几人依次进入甬道,贺琅抬起左手,看着无名指上依旧清晰的牙印,耳根还在微微发热。他磨了磨后槽牙——自他记事起,长这么大还没人对他如此无礼! 贺琅:“程,莠……”
第22章 万生冢神祭·壹 程莠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老刺……额,前辈说这就是中子区?那总机括在哪?” 彭万山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就在对面。” 小七躲在程莠身后,探出个脑袋问:“那我们要怎么过去?你别告诉我们‘飞’过去。” 彭万山摇摇头,捋着胡子笑而不语。 贺琅无声地翻了个白眼,环顾四周道:“想必有机关。” 彭万山立马接话称赞道:“琅儿果然睿智。” 程莠:“……” 程莠扯过被小七紧紧拽着的衣袍,走到彭万山面前,道:“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是不是欠收拾? 虽然后半句话程女侠没说,但彭万山还是心有余悸地后退了一步,说:“好好好,老夫知晓此处机关,这就给你们打开。” 言罢,彭万山凭着记忆,根据地图上的标示,找到了隐藏在一盏“鲛人滴”之后的机关,他轻轻将兽头烛盏扭转了一个角度,“轰隆隆”的声响猝然响起,众人脚下的地面也紧跟着颤动起来。 小七一把拽住程莠套在身上的外袍,程莠险些被他拽一个踉跄,心想这孩子一紧张就喜欢拽别人衣服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她自己的衣服也就算了,但她现在身上穿着的是贺大人的衣袍,上等的云锦丝绸,扯坏了赔不起的! 程莠忙向何炀使了一个眼色,何炀即刻会意,一把将小七拎到了自己身边,死死地拽住他的后领不让他撒泼。 “轰隆隆”的声响在四下回荡,在空旷的地宫中显得格外地悠远沉闷。 像来自远古的呓语,沉眠的神兽苏醒时的低吼,旷日持久而又惊心动魄,是世俗之人无法抵达的遥远彼端,通向遗落的神迹,揭开那满目疮痍。 湮灭的腐朽充斥着血腥往事,一段段在虚空中延伸的石桥承载着岁月的残垣,默风吹起的缁尘弥散四方,“咔哒”一声就要冲向天明。 就在那一瞬间,石墙上静默燃烧的幽冥蓝焰整齐划一地抖了一抖,随着两岸石桥合拢复又归于沉寂。 众人屏息凝神,看着眼前连接着月华古佛的石桥,谁都没有率先迈开那一步,仿佛生怕打扰了静谧的神仙大梦。 良久,程莠终于忍不住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刚想踏出那一步迈上石桥,就被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的贺琅拦住了。 程莠一挑眉,只见贺琅先是对她道:“等下。”而后拉过一旁的彭万山把他向前一推,道,“你先走。” 彭万山:“……” 彭万山认命地踏上石桥,心里“突突”直跳,他出门前就该看看黄历,那黄历肯定告诉他今年一年都不要出门! 走在石桥上,彭万山倒没觉察出什么异样,至少踩上去,感觉还是结实稳固的。 四下安静异常,彭万山只能听见自己一步步踏在石桥上的脚步声,每一声都伴随着空洞的回响,直没入脚下深渊万丈。 走了约莫五六丈的距离,彭万山忽觉有些不对劲,因为他明显感觉到石桥似乎有点向斜下方倾斜,只是还没待他觉察出个所以然来,只听“咔嚓”一声,一个轻得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如同高山滑落深谷底的石子,在他的心头轰然炸响,他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整个人瞬间失重,脚下的石桥从中间断折,彭万山转眼间就掉了下去,彼时轻功已经完全施展不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彭万山已经向下栽去,手中的拂尘更是直接飞了出去,一阵天旋地转,惊叫声却卡在嗓子里喊不出来,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绝于此时,只觉得自己的一只脚踝猛然一紧,不知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踝,他竟被倒吊在了半空中! “师姐!” “少阁主!” “程莠!”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蓦然在地宫中尖声响起。 “叫魂呢……想、想想办法!”程莠艰难地开口道。 地宫中虽有“鲛人滴”照明,但光线仍旧晦暗,就在彭万山从石桥上掉下去的那一刻,程莠猛然发现在他们的头顶上方竟然有一条细如蚕丝的绳索连接着两岸,她没时间考虑这条绳索的承载力,想都没想直接解开缠在手腕上的红绸飞身上前,甩出红绸缠住彭万山的脚踝,而后整个人倒挂在了渊口的正中央! 绳索随着程莠突如其来的动作来回摇摆,带着用红绸连接的两个人也来回摇摆,晃得两人头晕眼花,岸上的人更是心惊胆战。 小七急得都快哭了,直觉走到贺琅身边,扯了扯他的衣服,哽咽道:“贺大人……你快救救师姐!” 谁知话音未落,小七只觉眼前虚影晃动,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贺琅已然飞身而出,马踏飞燕般掠上了绳索! 这边程莠气急败坏地对彭万山道:“你,你别乱动了!我要吐了!” 彭万山欲哭无泪,刚想争辩,忽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直接被甩飞了出去! 贺琅怎么也想不通,一眨眼的工夫,程莠怎么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跳到了深渊的巨口之上去救那个蠢货。 他轻功相当了得,“浮云掠”既是云山派的独门绝技,也是他贺琅的“神功”,他略微判断了一下程莠的方位以及到对岸的距离,心中便有了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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