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也有意?” 魏子良目不转睛盯着肖柏舟,难免有些阴阳怪气。可见肖柏舟一本正经颔首,又不禁烦躁挥开折扇。 南宫盛蓉思量着, 这终究是云楚清的终身大事还是见了人再说。 她径直叩起门, 魏子良与肖柏舟猛然昂首挺胸,做出一副知书达理的谦逊模样。 她回首瞟了一眼,不禁感慨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谁啊?” 温软的嗓音从门后传来, 南宫盛蓉清脆应道:“楚清姐姐,是我。” 听出公主殿下的声音,云楚清慌忙开了门。 她一身素衣, 乍一看更像是守丧孝服。她素日娇柔,此刻眼神中却有几分坚韧。 云楚清望见魏子良与肖柏舟面色平淡,看来这二人都不是第一次来。 “殿下,快请进, 寒舍简陋, 莫要嫌弃。” 面对南宫盛蓉,云楚清露出笑颜热情挽着公主进门。 肖柏舟拎着礼物紧跟进去, 魏子良从家丁手里接过东西慌慌张张跟了进去。 这宅子不大,院子被收拾得倒是干净。 云楚清领着几人进了正堂,这正堂自然比不上大户人家。 桌子都有些破旧,看来这么多年没有人住早已破败。 魏子良与肖柏舟将带来的东西,一股脑的放在正堂案上。本就不宽敞的方案,被占得满满当当。 有一名粗衣妇人端进来茶水,瞅见魏子良恭敬问候道:“四公子,您来了。” 魏子良颔首从妇人手里接过茶杯,一副主人家的口吻道:“张娘子,这里,可还有其他需要?” 那妇人三十多岁,看上去老实本分,认认真真答道:“四公子,送来那么多东西,暂时什么都不缺。” 这期间南宫盛蓉观察云楚清的反应,只见云楚清面色柔和看不出喜忧。 那妇人上了茶,便退下去了。 公主在,肖柏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毕竟前些日子他还做着驸马梦。 云楚乔一出事,肖柏舟暗自庆幸好在云楚乔平日瞧不上自己。 不然以他二人的往来,非得被牵扯进去不可。 肖柏舟倒是识趣,茶都来不及尝上一口,急忙起身作揖道:“殿下,下官还有些事,今日先告辞了。” 南宫盛蓉自然不会阻拦,倒是云楚清起身屈膝施礼,声色轻柔道:“肖大人,慢走,楚清送您出去。” 莫说魏子良,南宫盛蓉都觉得云楚清对肖柏舟的态度不一般。 “殿下,楚清失陪片刻。” 不待南宫盛蓉出声,云楚清径直与肖柏舟一前一后走出正堂。 待人出去,魏子良再不藏着妒火中烧。猛灌了一口茶水,重重将茶杯撂下。 茶盖在案面翻滚,只差一分便会落地粉碎。 “子良哥,你还未向楚清姐姐表明心意吗?” 南宫盛蓉这一问,魏子良更加烦躁甚至有些沮丧道:“这些日子我整日来,楚清如此聪慧,绝不可能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可她好像在有意拒我于几千里之外,连话都少与我说。” 南宫盛蓉也有些闹不明白云楚清的心思,毕竟她家逢重变,换谁都会有些异常。 那边,云楚清一路无言送肖柏舟到了宅门口。 “肖大人,今后不必来了,楚清如今这种家世不想肖大人招来非议。” 云楚清面上温柔浅笑,言语却是斩钉截铁的强硬。 肖柏舟怔了一瞬,道出心声所想。 “其实也不全是我母亲的意思,我想楚乔兄定当也想你有个好的归宿。我肖柏舟虽不一定是个好夫君,可绝对会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肖柏舟这话是他的心里话,他是有些喜欢云楚清。 可也未到非她不可那种程度,他这话虽然有些混账但也算坦荡。 云楚清没了笑容,眼里有些许感激肖柏舟说出实话。 自打她知晓身世,便不想与人共侍一夫。她宁愿找个庄户人家,粗茶淡饭一世相守。 “多谢肖大人好意,楚清的事,便不劳烦您牵挂了。” 她用温柔的声音说着最坚定的话语,肖柏舟也不纠缠拱手告辞离去。 倒不是肖柏舟无意,只是以云楚清与公主殿下的交情。云楚清若不愿,何人又能逼迫她。 云楚清返回正堂,魏子良却起身要走。 “张娘子,替我送送魏公子。” 魏子良原以为云楚清会挽留一下,哪成想竟只是让下人相送。 何况那下人,还是他从府上挑选出来安排到何宅的。 魏子良明明失落,可又装作洒脱离去。 待魏子良离去,云楚清似乎松了一口气。方才虽然面带笑意,也不过是她故作坚强罢了。 云楚清神色哀伤道:“我父亲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哪日便会西去……” “楚清姐姐莫怕,万事有本公主替你做主。” 云楚清要的便是这句话,她抓住南宫盛蓉的手,猛地跪地求道:“殿下,求你去见见我父亲,便说他走后,您会照拂楚清,好让他安心……” 云楚清哽咽失语,咬着朱唇噙着泪。 对于云楚清的一片孝心,南宫盛蓉自然不会拒绝。 她陪着去见了重病卧床的何知君,他如今行将就木一气接不上下气的残喘度日。 只是何知君虽然病重,神智却十分清醒。 即便有南宫盛蓉这个公主的保证,他并不信云楚清的说辞。 何知君重重喘息,艰难启齿道:“趁着为父还有一息尚在,为父要看着你出嫁,方能安心。” 何知君看望南宫盛蓉,撑着身子伏身求道:“殿,殿下,也不想看着老夫死后,楚清出家为道了此残生吧,咳咳咳……” 何知君剧烈咳嗽,身子支撑不住瘫软趴了下去。 云楚清慌忙去扶,何知君却不领情。推开云楚清,气急败坏道:“你若不想为父死不瞑目,那便在魏家与肖家之间做出选择,速速嫁人,咳咳……” 何知君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憋得脸色紫胀。一手抓着心口的衣裳,一手死死抓住云楚清的手腕。 眼珠直瞪,痛苦恐怖。 云楚清早已梨花带雨,无奈应下:“楚,楚清答应父亲便是。” 何知君一口气终于舒畅,面色不再紫胀。呼哧喘了半天,断断续续道:“那,那,你,选,选谁?” “父亲让我选谁,楚清便选谁?” 云楚清呜咽不止,她这一生都在听从他人安排。 何知君抓着云楚清的手腕不松,提着一口气语重心长道:“那,那魏家的公子,虽,虽然长相差了些,可,为父看得出来他对你一心一意,是个可依托之人,咳咳……” 何知君气息急喘,死死盯着云楚清等着她的回话。 云楚清重重颔首,有些无可奈何道:“我答应父亲便是,择一个良辰吉日尽快成婚。” 南宫盛蓉在一旁不好说什么,直到张娘子送来药服侍何知君用药。 云楚清借故与公主有事相谈,离开了何知君的房内。 烈日当头,晕头晃目。 云楚清面上笑着,却泪流不止哽咽求道:“殿下,三日后云氏母子便要问斩了,我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到时怕是撑不住,既然这是他的临终心愿,劳殿下去与子良哥说一声,明日迎我进魏府,做一场戏让我父亲走得安心。” 南宫盛蓉这才明白,云楚清无奈答应下来。竟只是想做场戏,可是这如何让她与魏子良开口。 可是见云楚清楚楚可怜,又一片孝心。南宫盛蓉又不好不答应,只得先应下来。 南宫盛蓉一脸愁容从何宅出来,金甲禁卫还守在巷口。 她方到巷口,竟见到魏子良等在那里。 南宫盛蓉正踌躇不决,不知如何开口。 魏子良将折扇挡住颅顶,有些伤感道:“楚清是不是厌烦于我,从前她倾心裴泫铭时,我整日尖酸刻薄没一句好话,如今又ʟᴇxɪ说倾慕于人,她又怎会信……” 方才何知君所言,南宫盛蓉十分赞同。 眼下将云楚清交于真心真意爱护她的魏子良,这是再好不过的事。 想到此处,南宫盛蓉也不再犹豫,将云楚清所说假成亲之事告知魏子良。 “楚,楚清,真的这么说?” 魏子良没有半分不悦,竟然是喜出望外高兴极了。 “殿下放心,我这便回去准备,明日便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楚清过门。” 魏子良拔腿便跑,上了自家马车离开。 南宫盛蓉不禁怔住,是她未说清楚吗?这假成亲,魏子良为何高兴成那样。 她哪里知道,魏子良心里的小九九。 什么做戏,这婚事要够热闹,最好要让满京城都知晓。
第118章 “小宁子, 你速去库房挑一些东西,要捡贵重的物件。” 既然云楚清明日便要出嫁,虽然是做戏。 南宫盛蓉亦想她风风光光出门, 便吩咐小宁子去库房挑选一些东西做嫁妆。 南宫盛蓉不打算回公主府了, 想在此陪云楚清明日她要亲自送云楚清出嫁。 魏府, 正堂。 魏英南一身碧色窄袖襦裙,梳着高髻。 虽是银丝满头,发髻上插着一支雅致的翡翠金簪倒也比平日里柔和。 魏子悠亦是难得女装,一身青紫罗纱齐胸襦裙。 她本就高挑,更衬得柳腰纤细。 她虽不是十分白皙,今日也细细用脂粉匀了面。轻扫远山黛眉,樱唇涂上嫣红口脂。 梳着灵蛇发髻, 戴着红珠金荷花流苏簪。就连耳垂上, 戴着一对别致的珊瑚耳珰。 比起平日里率性放荡不羁,今日妥妥是个娇媚的女儿家。 这母女二人正有说有笑,看着绣坊方才送来的大红嫁衣。 那嫁衣用的是最好的正红蜀锦,袖口金丝绣着富贵牡丹纹。 裙摆金丝线绣着并蒂莲花, 寓意夫妻同心好合。 魏子悠一脸娇羞,抚摸着嫁衣。 魏英南打开桌面上一个木匣子,里面放着一顶纯金凤冠。 还有一些珠宝首饰, 不是金饰便是玉石。 各个都是上好的成色,魏子悠一眼相中一对红玉镯子。 魏英南慈眉善目笑道:“终于你要出嫁了……” 可说了一半,又唉声叹气起来:“你二姐,也不知怎样了?去信也有半个多月了, 她也该收到你要成婚的消息了。” 魏子悠无心观赏手腕上的红玉镯子, 取下来小心放回匣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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