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宇文一族的密药,你快些服下,或许能缓解你的痛楚。” 裴啸凌虚弱瞧了一眼玉晏天,接过药丸放进嘴里咽了下去。 果然片刻后,裴啸凌只觉得身上血脉涌动,有种说不出的舒畅。 他重重舒了口气,谢道:“劳你费心了。” 玉晏天此刻只关心裴啸凌身子,究竟怎么了,为何会如此。 玉晏天打算待温若飏来了,再当面相问。 “对了,你见过温若飏了吧?他都与你说清楚了没?” 裴啸凌缓缓挺直腰背,又自行饮了一口水。 玉晏天目不转睛凝着裴啸凌,一字一顿肃然道:“温若飏,当真是我表舅?” 裴啸凌稍微恢复了力气,伤感道:“你不觉得,温若飏与你祖父容貌相似,亦有几分像你娘。” 玉晏天那时年幼,自然早已记不清楚外祖父的模样。 离家时,又不曾带走任何有关他母亲之物。就连母亲的模样,亦有些模糊不清。 好在刘管家,念着自己是温家旧仆。马娇芸下令焚烧,他母亲的故居时。 偷藏了他母亲与外祖父的画像,后随玉国公来京后,偷交于了他。 不然他当真无法分辨,可容貌相似,又证明不了什么。 “我没必要骗你,温若飏,他的的确确是你的亲人。” 裴啸凌起身走向一旁的书架,从中抽出一个卷轴。 裴啸凌小心翼翼将卷轴展开,原来是一幅画。 纸张泛黄,看来已有些年头。可画像的颜色鲜亮,像是被人重新描绘过。 一位碧裙女子手持长剑,巧笑嫣然,眉眼间尽是喜悦。 裴啸凌伸手,颤颤抖抖想摩挲女子的面容,却又不敢触碰到。 眼神已不是狂傲冷厉的大将军,满眼柔情蜜意的眷恋。 裴啸凌轻柔低语,像是怕惊到画中人般,说道:“这是若雨十六岁的模样,我还记得那日,她用我送她的宝剑,舞了好久……” 玉晏天见裴啸凌,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可她母亲毕竟是他人之妻,冷冷出声打断对方的追忆。 “说这些又有何用,她是玉夫人,是旁人的亡妻。” 裴啸凌闻后,骤然眉峰拧紧。右手捂住腰侧,身子前倾似有摇摇欲坠之势。 即便是如此,他依旧没松手,将画轴递给玉晏天,恳求道:“帮我,将画轴收好。” “你究竟怎么了?” 玉晏天收好画轴,将它放回了原位。低眉间发觉,裴啸凌手指缝隙中似有刺目血色。 玉晏天急忙扶住裴啸凌,凝重质问:“为何会受伤?莫非是魏子越?” 裴啸凌被玉晏天搀扶坐下,便被其解了腰带,扒了衣衫查看情况。 右边腰侧,包扎的白布帛已被血水浸染。殷红夺目,嚣张证明着伤势不轻。 “魏子越呢?” “她今日去边疆界线,巡视去了。” 玉晏天在帐内找到,未用完的金疮药以及布帛。为裴啸凌重新上了药,包扎起伤口。 裴啸凌望着为他上药的玉晏天,恍惚一瞬,心中感慨:“若你是我儿子,该多好。我此生也无憾了!” 而玉晏天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像是说教般:“你既然与魏子越成婚了,便该好好对她。何况她对你痴心一片,你的固执,已然要了我母亲的命。为何你就不能放下从前,珍惜眼前人,与魏子越好好过日子。” 裴啸凌也不恼怒,有些无助,叹道:“若阿越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我可以给她寻常人想要的一切,锦衣玉食,她出生名门,哪会缺这些。荣耀,她是女将军,已是女子中佼佼者。她既不用依附我讨生活,又不需我护着。唯独要我专情,可我偏做不到,若我能,也不至于让她等了这么多年。” “大将军,本王还是那句话,放下执念,对所有人都好……” “大将军,为何突然找我啊……” 温若飏背着药箱冲了进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温若飏倒也不见外,见了裴啸凌也不行礼。 反倒对玉晏天,毕恭毕敬施礼:“下官拜见王爷。” 瞥见裴啸凌身上有伤,也顾不得什么,上前径直察看搭脉。 “为何弄成这样,还好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罢了。” 温若飏似乎对裴啸凌,没有半分畏惧,嘴里阴阳怪气,打趣道:“别人新婚,都是□□,你倒好,还真是欲死。” 裴啸凌故意咳了一声,有些尴尬,急忙阻止道:“若飏,王爷还在呢,莫要胡言乱语。” 温若飏懒懒散散,从药箱取出一些药瓶,放到桌案上嘱咐道:“红色每日三次,一次一粒,黄色是外敷。” 温若飏收好药箱,一副苦主的模样,竟指着裴啸凌,求道:“今日趁着都在,大将军,你说,我是不是王爷的亲表舅。”
第169章 马鸣嘶叫啼声急促, 一名兵士纵马冲向了军营。 尘土飞扬间,那人身子一歪,摔下了马。 看守军营的兵士, 一看是自己人匆忙奔上前搀扶。 “怎么了, 这是?” 地上滴落鲜血, 原来那人背后中了一箭。 “快去,禀报大将军,魏将军与东昌国的人,打了起来……” 那名将士唇色苍白,撑着一口气将消息传递后,便昏厥了过去。 一时围上去的几人,乱作一团。 有两人扛着受伤者去医治, 有人急忙去禀报裴啸凌。 营帐内, 温若飏正在开怀大笑。 裴啸凌亲口向玉晏天证明,他是货真价实的温家人。 此刻只有温若飏,发自内心欢喜。他孤单漂泊了大半辈子,总算有个亲人了。 其实当初温若飏初入军营, 得知大将军是裴家人,暗下决心要刺杀裴啸凌报仇雪恨。 可这是军营,见多了厮杀拼搏, 血肉模糊。温若飏那份报仇的心,暂且藏了起来。 直到前几年,章家的两个儿子读书不成,来军营投了兵。 本想巴结上裴家的关系, 靠军功出人头地。 结果事与愿违, 一个吃不了苦头做了逃兵。 还没逃回章家,便被追赶的追兵捉到。押运的途中, 自行了短见。 剩下一个儿子还算有血性,奋勇杀敌断了一条胳膊。 章老爷得知两个儿子,一死一伤当场气得吐血,重病不起。 那个继室更是忧思成疾,没多久又哭瞎了双眼。 温若飏原本恨极了章家,如今自作孽不可活,他也懒得花功夫对付章家。 至于裴啸凌,打一开始便认出了温若飏,知道其要报复自己。 温若飏越与裴啸凌接触,越了解对方后。 久而久之想明白裴家是裴家,裴啸凌是裴啸凌。 裴大国才是始作俑者,裴大国昏迷不醒,裴啸凌便猜到是温若飏所为。 裴啸凌既没有拆穿,反而默许了温若飏的做法。 温若飏憋不住,向裴啸凌坦白一切。方知裴ʟᴇxɪ啸凌的良苦用心,至此二人敞开心扉,如同多年挚友一般。 “快,唤我一声舅舅,听听……” “报报……” 惊慌失措的通报声,打断了温若飏欢喜。 裴啸凌瞬间沉色,温若飏也收了喜色。 多年军营生活,自然猜到如此惊慌,必然出了大事。 “大将军,魏将军在边界巡逻,与东昌国的人打了起来,回来报信的兄弟,背后中了一箭。” 饶是征战多年的裴啸凌,亦有些担忧。 何况出事的是魏子越,即便没有夫妻之情。可这么多年了,哪能没有半丁点感情。 裴啸凌镇定吩咐下来:“传我命令,速速集合三千精锐,随本大将军去边界。” 兵士匆匆下去传令,温若飏语重心长道:“自个注意着身子。” 温若飏之所以不阻止,受伤的裴啸凌出战。 是他深知裴啸凌,是军队的定海神针。 若他不领兵出战,莫说军心动摇,更让敌军猜测助长对方气焰。 裴啸凌瞅着玉晏天,突然开口像是命令般:“永诚王,你去换上铠甲,随我一同去作战。” 温若飏抢先反问:“我不同意,刀剑无眼,你带他去作何?” 玉晏天正有此意随裴啸凌同去,亲自感受一下军情实力如何。 温若飏还在与裴啸凌喋喋不休理论,玉晏天已悄无声息离开营帐。 姜栋在外,方才已然听到了通报。抛开魏子良不说,他与魏家总是姻亲。 他原本便打算上阵杀敌,营救魏子越。得知玉晏天要去,那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姜栋一心想着他这个扬威将军,总要名副其实才行。 待玉晏天更上金色铠甲,二人乘马在军营口,等待裴啸凌的军马过来。 裴啸凌一身朱红铠甲威武霸气,手提一丈长的青铜陌刀。 他身后的一众人马,身穿黑色铠甲同样拎着陌刀。 若非是青天白日,当真让人看成来势汹汹的黄泉阴兵。 “早听说过,陌刀骑兵,百闻不如一见啊!” 姜栋好武,姜丛调回京城后,每每他从宫中回去。便缠着姜丛,给自己讲军营里的事情。 裴啸凌乘马走到玉晏天身旁,嘱咐道:“你跟好我,不然若有什么,可顾不上你。” 裴家虽说令人忌怠,可裴啸凌在姜栋眼里,可是令人敬仰的大英雄。 平日里笨舌笨嘴,此刻竟然抢先开口:“大将军放心,本将定会保护好,永城王的。” 裴啸凌瞅了一眼姜栋,心中羡慕笑道:“果然将门虎子,你兄弟二人都不是孬种,你爹有福气啊!” 说完话,一夹马肚向前奔行。玉晏天不甘示弱,纵马追了上去。 陌刀骑兵有序跟随,万马奔腾尘土飞扬间没了踪影。 硝烟四起,哀嚎起此彼伏。 青石碑上,赫然刻着朱红大字—南临国界,背面则刻着东昌国界。 以此碑为两国交界,碑后是两国和亲后,所建立起的通商交易市集。 这条路原本荒无人烟,若非两国互通商贸,也无人敢来此处。 此刻,路上散落一些货物。 两边临时搭建的茅屋被点燃,正起着熊熊大火黑烟密布。 茅屋前不远,地上躺着两国不同服饰的死兵。 魏子越气喘吁吁,领着剩余几名兵士,与对面的东昌国士兵血战。 东昌国领兵的是一位年轻的将军,眼目狭长神情阴狠。眉峰稀松,唇薄而更显无情。 魏子越昨夜伤了裴啸凌,本就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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