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曾恨极了裴大国,如今亦不过替裴啸凌感伤。微微红了眼目罢了,镇定取来孝衣交于裴啸凌。 然后又出去到帐外,聚气悲喊道:“裴国老,去了……” 帐外看守的亲兵护卫,怔了一瞬后,全部跪地高喊:“大将军,请节哀……” 温若飏对亲兵护卫分派事情,吩咐道:“你,去通知魏将军,你们几个去将寿材抬过来,你去通传三军为裴国老戴孝。” 交代完,那些亲兵便四下散开空无一人。 不久,魏子越闻讯而来,冲了进去。 魏子越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抚裴啸凌,而是奔上前搭脉查看。 亲自确认了气息全无,魏子越腿一弯跪到了裴啸凌身边。 温若飏仍旧如主事一般,吩咐着众人布置灵堂。 玉晏天已腰上系上白布,魏子越亦披麻戴孝一起布置起灵堂。 很快,一口上好的楠木黑棺被抬了进来。 裴啸凌神情呆滞,直挺挺跪着眼瞧着众人将裴大国抬进了棺木里。 魏子越想点亮长明灯,可不知为何长明灯熄了两回才不再灭。 裴啸凌浑浑噩噩焚了香,便跪在供桌前烧起了纸钱。 此时姜栋赶来,看着灵堂棺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寒风裹着白雪低呜,吟唱一场哀鸣。
第174章 漫天大雪, 让丧事味更浓郁。 雪花飞扬整整两日,雪厚没过了膝盖骨。 这两日,裴啸凌不吃不喝跪在灵前守着。 魏子越自然也没有离开半步, 温若飏则仍旧操持着丧事事宜。 玉晏天每日都会去灵前, 敬香叩拜。 只是他一去不久, 便被裴啸凌命人赶了出去。 温若飏只说裴啸凌心情悲痛,让他莫要在意。 第三日,午时。 在灵堂大帐前,清理出一块空地。 架起了柴火垛,裴大国连同棺椁一起被焚烧了。 熊熊大火中,裴大国化为一坨灰烬。 裴啸凌亲手将骨灰装进坛子里,抱着坛子回去了自己营帐。 裴啸凌一离开, 温若飏便遣散了众人各自回帐休息。 魏子越熬了这两日, 亦是身疲力竭。 可她担心裴啸凌这两日滴水未见,特意弄了参鸡汤端回营帐。 魏子越仍旧披麻戴孝,入帐却见裴啸凌已然脱去孝衣。 裴啸凌将骨灰坛子,与自己的陌刀摆放在一起, 怔立在那里。 “大将军,用些参鸡汤吧!” 魏子越深知裴啸凌心情悲痛,这裴泫铭的死讯才传来几日。又发生此事, 裴家真真是只剩他独身一人了。 魏子越收了平日里的急脾气,语调刻意温婉贤淑。 裴啸凌闻声回神,只是冷冷冰冰说了句:“谢谢。” 魏子越以为裴啸凌会拒绝饮食,哪知裴啸凌接过羹盏, 坐到桌前食用起来。 “阿越, 命人备些热水,我要沐浴。” 魏子越应了一声, 便招呼人来备上热水。 魏子越则亲自伺候,裴啸凌沐浴。 魏子越不敢多言,她只觉得今日裴啸凌十分古怪。平日里避之不及,今日为他沐浴竟不反对。 裴啸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竟魏子越心疼不已。 尤其是侧腰那道,粉嫩的新疤痕。想起那日的冲动,她不禁又是一阵后悔。 裴啸凌沐浴完,便上了床榻歇息。 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魏子越未敢与裴啸凌同塌而眠,生怕扰到他。 她窝在短榻上,裹着羊毛毯子睡得倒也踏实。 半夜三更,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身上一凉一热交替。 她惊慌睁眼,却发觉裴啸凌横抱着她,往床榻走去。 裴啸凌从未如此,她又闭眼继续假寐,想知道裴啸凌究竟要做何。 虽说如此,魏子越早已心慌意乱。甚至觉得身上燥热,险些忍不住重新睁开眼。 她感到身子,被裴啸凌放到了床榻上。 只是身子仍旧被裴啸凌紧紧拥着,她一动也不敢动,不自觉绷紧背脊。 自打成亲后,不论她如何主动引诱裴啸凌。对方都避之不及,甚至不让她靠近。 她的气息已乱,只觉得面红耳赤。 “阿越,我知道你醒了。” 裴啸凌的声音低沉干哑,却又温柔绵绵。 魏子越再装不下去,猛地睁开眼,对上裴啸凌有些迷离的双眸。 “你没,没事吧?” 如此亲密相贴,是魏子越从前不敢想的。 她下意识抬手摸向裴啸凌额间,自言自语疑惑道:“并未发热啊?” 裴啸凌脸上的温柔,一瞬消失殆尽,郑重其事道:“阿越,我此刻很清醒,给我生个孩子吧……” 魏子越被裴啸凌的话,震得七荤八素。待她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裴啸凌十分霸道扯了她的衣衫,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魏子越只觉得神智嗡嗡不清,她盼这一刻许久。 真到了此刻,她那份女中豪杰的气概却不知所踪。 从未想过她竟也如,那些千娇百媚的女子一般。婉转迎合,温柔如水地嘤嘤承受。 停了两日的大雪,重新嚣张纷飞而落。 北风萧萧高声喝,夜冷帐暖度销魂。 五日后,玉晏天收到玉国公的家书。 信上书,玉国公重病命不久矣,盼弥留之际再见他一回之类的话语。 裴大国亡故的消息,玉晏天早在那夜便命人传信回了京城。 只待收到惠安帝同意返京的旨意,便动身先去东山城,见一见玉国公。 京城,驸马府。 玉晏城一身茶色襴衫,手拿书籍毫无正形的瘫坐在红木太师椅上。 摇头晃脑闭眼背着:“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 一句尚未背完,便没了耐心。 甩手便将书扔到书桌上,气愤起身冲到房门前,怒吼道:“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门外犹如门神的金甲禁卫,不为所动并不搭理玉晏城。 玉晏城也只是大吼大叫,却不敢拍打门板。 之前拍打门板,被杖责了十大板警告。 他回京已有三个多月,这三个月一直被关在房中。 田公公曾亲自登门,吩咐他要刻苦读书。 既然是宫里的意思,玉晏城自然不敢违抗。 只是再被关下去,他只觉得自己会发疯变成傻子不可。 “我不出府,便在花园里转一圈便可,两位大哥,麻烦通融通融……” 玉晏城仍不放弃恳求,门外依旧安静如初。 玉晏城没辙,只得返回书桌前。 愤愤不平,挥毫下笔。来来回回写了许多,却只有一个静字。 待写足了一百遍,方才的怒火已熄。手腕发酸,随意将狼毫笔扔到了白纸面上。 “把门打开。” 门外突然传来女子的声音,玉晏城听着有几分像林文锦。 林文锦奉命将他捉回京城,二人一路相处十几日。他十分笃定,绝对没听错。 玉晏城欣喜若狂奔向房门口,喊道:“林文锦,你怎么来了,莫不是想我了。” 门外来人确实是林文锦,她今日未着练武劲服。 而是一身牡丹色襦裙,发髻亦是梳着女儿家的流苏髻。 玉晏城愣了神,傻呵呵道:“你今日倒像个美人。” 林文锦峨眉一拧,嗔斥道:“油嘴滑舌。” 玉晏城可没工夫与林文锦拌嘴,眼瞧着开了房门,拔腿就跑冲了出去。 林文锦见玉晏城发狂奔了出去,急忙命道:“快拦住他。” 玉晏城没跑几步,便被那两名禁卫扭押住了。 林文锦圆润的秀脸一绷,凶巴巴训斥道:“瞎跑什么,太女殿下要见你。” 虽说这太女殿下是他嫂嫂,可太女这身份令他发怵。 何况他一次都未见过太女,太女脾气如何都未可知。 玉晏城老实下来,求道:“林女郎,这太女殿下,为何要见我啊?” 林文锦甩着烟紫色丝帕,没好气回道:“去了不就知道了,快着点,殿下还在前院等着呢。” “太女殿下,今日心情如何?” 玉晏城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嫂嫂,只有畏惧。 玉晏天已然够可怕了,这个嫂嫂定然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不然为何他听到的流言,皆是玉晏天被太女治得服服帖帖。 短短一路,玉晏城心中七上八下,十分忐忑。 原本盼着出房门,此刻出来了只剩下惊恐不安。 很快,ʟᴇxɪ玉晏城望见凉亭中,有一黄衫女子。 这明黄蟒纹,只能是皇家穿得。 玉晏城壮着胆子,打量起太女殿下。 太女盘发束冠,杏眼明仁,雪肤花貌。不怒自威,气韵高贵。 恰巧,南宫盛蓉仰首看向玉晏城。 玉晏城只觉得腿一软,匆忙跪地拜道:“拜见太女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宫盛蓉一听,调侃道:“倒是懂礼,起来吧!” 玉晏城垂着头不敢与太女对视,只听太女一本正经问道:“书,读得怎样?” 玉晏城略略思量,骗道:“尚可。” 又听太女说道:“你有十七了吧?” 玉晏城老老实实颔首,应道:“回殿下,年初便已十七。” 玉晏城听着这话,带着几分轻快。不由抬起头,偷瞄向太女。 “本太女也十七了。” 他见太女,唇角含情,喜道:“玉晏天十七岁时,早已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一听是夸赞玉晏天,玉晏城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一分神,再听已是太女严肃斥道:“听说你到如今,连个秀才都未考上。” 玉晏城瞥见林文锦,冲他挤眉弄眼。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方才屈膝跪地。 玉晏城不敢有半分辩解,只能由着太女继续训诫:“这里是京城,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东山城,任由你胡作非为,永城王的脸面亦关系着皇家的脸面,你若想出府,先考个秀才再说吧。” 哪知玉晏城,忽然不管不顾脱口而出:“那还是让我回东山城去吧,这京城待着也实在无趣。” 南宫盛蓉没有恼怒,神色一沉,凝重道:“对了,今日我来是要告诉你,你母亲马氏染了恶疾,已然亡故了。” 玉晏城乍闻,自是难以置信。 他猛然看向林文锦,又看向太女殿下,怨恨道:“殿下为何拦着我,命人捉我回京,害得我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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