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英南冷哼不屑道:“她这些年对我这个尚书马首是瞻,可我是半分没看出来,她想让自己儿子做驸马,不过最近她极力游说肖侍郎,想要肖侍郎的女儿与子良你成婚。” 魏子良对肖侍郎的女儿虽说自幼相识,不过也不是十分上心。听闻后,倒也没太大反应。 魏子悠率先开口:“母亲答应了?” 魏英南摇头解释道:“我只说子良不成器,过两年再议亲也不迟,推脱了。” 魏子良还有些小失落,这肖家妹妹虽是个娇滴滴的名门闺秀,却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此次虽未中进士,却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 魏英南白了一眼魏子良,嘲讽道:“你说这京中的公子哥,哪个没个通房侍妾,为何都未定下亲事,不都是眼巴巴盯着,这驸马之位呢。” 魏子良嗤鼻不屑道:“也不是人人都想做驸马的,我魏子良便未想过。” 魏英南懒得再与魏子良废话,严厉骂道:“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裴泫铭昨日回来,被软禁裴府,自然不能再争驸马之位。剩下的人,撇开玉侯爷,子良,你如今可是其他人眼中最强的对手。最近你老实待在府中,切莫随意出府,再招遇什么不测。” 魏子良错愕瞠目,母亲这番话并非危言耸听。那玉晏天好歹是个侯爷呢,不照样天天被人算计加害。 此时,下人前来通报。 “大人,公主府来人说,公主殿下请公子,明日入府一叙。” 魏英南应了声知道了,可面色越发沉重。公主相邀不能不去,可这平白让有心人多了猜想。反倒对魏子良的安全不利。 魏英南与魏子悠都是满面愁云,倒是魏子良一心欢喜与公主许久未见。
第88章 风轻云动骄阳如火, 树间知了吵吵嚷嚷。 南宫盛蓉倚在凉亭中,望着池塘中嬉戏的锦鲤出神。 她着了件紫烟轻纱齐胸襦裙,梳着清爽的随云髻。兰花金穗步摇迎光耀眼, 耳垂上一对明珠耳珰清新淡雅。 “殿下, 魏公子来了。” 小宁子的禀报唤回神智, 南宫盛蓉回身望见小宁子身边作揖的魏子良。 “快免礼。” 南宫盛蓉疾步走近魏子良,疑惑问道:“小宁子,姜栋公子呢?” “殿下,姜栋公子奉侯爷命,昨日一早便出城去了,尚未回府。” 南宫盛蓉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小宁子到一旁守着。 魏子良见公主愁眉苦脸, 忍不住问道:“殿下, 莫非出了何事?” 魏子良尚未听说玉晏天中毒之事,南宫盛蓉明眸深邃一本正经道:“子良哥,晏天哥哥他中毒了。” 魏子良大惊失色不过很快明白为何,正色问道:“那殿下今日找我来, 所为何事?” 南宫盛蓉绕着魏子良走了一圈,严谨道:“本公主希望子良哥,陪我演一出戏。” 魏子良未有迟疑, 脱口道:“什么戏?” “放话出去,便说子良哥要争驸马之位。” 南宫盛蓉此言,惊得魏子良瞠目结舌。这哪是做戏,分明是拿命作死。 魏子良沉默不语盘算着, 可南宫盛蓉早没了耐心, 嗔道:“怎么?子良哥不愿吗?” 魏子良捏紧折扇,手心冒出细汗。一咬牙, 应道:“子良答应便是。” 南宫盛蓉舒了口气,眼含歉意有些无奈道:“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愿子良哥以身犯险。” 即便公主不解释,魏子良也明白事态所迫。他一向不在意这些,大度道:“殿下莫要自责,侯爷如今如何了?” 提起玉晏天,南宫盛蓉眼中添了疼惜,幽幽道:“太医说已无大碍,只是侯爷自幼体弱,大伤初愈又中毒伤身,说是要好生将养着。” 魏子良挥了下折扇,义愤填膺道:“这次又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狂徒?” “云楚乔。” 魏子良骤然怔住难以相信,这云楚乔竟如此胆大妄为。 不由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自己小命危矣。这些人连个侯爷都不放在眼里,他又算什么。 可他已然答应了公主,只得硬着头皮豁出去了。 “既然知道,为何,还不将那云楚乔捉拿起来。” 也不知是天燥,还是心中郁闷。魏子良心浮气躁挥着折扇,想要驱散闷热。 “无凭无据,眼下也只是猜测罢了。” 魏子良闷嗯一声,好在今日出门时带了五六个家丁随行。这些家丁,自然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为了做戏,魏子良整整在公主府待了大半日。直至晚霞缤纷时,方才离开公主府。 落日余晖蝉鸣更甚,南宫盛蓉眉宇间有股化不开的忧愁。 送走魏子良,这一日魏子良在此守了半日。她何尝不是,明知未醒过仍不死心询问。 “侯爷,可有醒来过吗?” 南宫盛蓉握着玉晏天微凉的手,忧心忡忡。赵太医明明说了不打紧了,可为何昏睡不醒。 周小婉支支吾吾不敢言语,公主有气无力挥手道:“小婉,你下去歇着吧!” 周小婉不敢拂公主的意,应声告退且去隔壁偏室打个盹。 掌灯时分到了,南宫盛蓉将床榻左右两侧的宫灯点燃。 烛光映在玉晏天面上,她不由想起年少时与玉晏天的初见。 南宫盛蓉眸光柔情,伸手轻抚玉晏天的脸颊,喃喃自语道:“本公主为何就,偏偏看上你了……” 蓦然念起昔日那些缠绵悱恻,她忍不住俯身覆上了他的唇。 陡然间,一双手环住纤腰,化被动为主动。 月收天色,霞光散尽。 “你,何时醒的?” 南宫盛蓉恼怒推开玉晏天,可又见玉晏天蹙眉似有不适不免又心软。 她僵立在床前,为何她拿这个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玉晏天抚着被推疼的心口,有些虚弱道:“蓉儿,这是要谋害亲夫啊!” 玉晏天这般油腔滑调,公主恼羞成怒呸道:“呸,玉晏天,本公主告诉你,那夜,那夜只能算露水之情,你顶多,算本公主养的面首。” 玉晏天也不恼怒,面上委屈道:“面首也好,男宠也罢,反正微臣要公主负责。” 那夜风花雪月之事浮现,南宫盛蓉玉容红霞娇嗔道:“你这中毒,莫不是伤了脑子,怎变得如此厚颜无耻。” 终究是身子虚弱,玉晏天血气方刚气血上涌忍不住咳了几声。 南宫盛蓉只道玉晏天故意为之,不为所动冷哼道:“别以为这般,本公主便会心疼你。” 玉晏天平复了气息,嬉皮笑脸道:“公主方才不是还在微臣耳畔说,中意微臣,这每个字,微臣可都听得清清楚楚。” 南宫盛蓉一脸茫然不解,这玉晏天好端端的为何转了性子。一副放荡不羁的风流样,与她嬉笑调情是她从前不敢想的。 玉晏天见公主默不出声,又委屈道:“明日,微臣便入宫。请陛下主持公道,即便是公主,也不能随意始乱终弃。” 南宫盛蓉不由畏惧心慌,怒指着玉晏天威胁道:“你若敢,本公主再也不会理会你。” 要知道她去东山城前夜,与惠安帝秉烛夜谈。惠安帝作为老父亲,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通通都说过了。 何况前些日子惠安帝苦口婆心,训诫了许久。 玉晏天自行半靠在床榻上,似笑非笑盯着南宫盛蓉。 南宫盛蓉怒火攻心背过身去,喝道:“想要本公主负责,那便要看侯爷的表现了,这外面多少人,争着要做驸马呢。” 半晌殿内鸦雀无声,南宫盛蓉回首却见玉晏天合眼安睡。 见玉晏天安睡,南宫盛蓉懊悔不已为何非要说那些违心话。 可她明白眼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那个东昌国公主不日便会入京。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盯着驸马之位的人,由不得她任性妄为。 她抱着他和衣而眠,贪恋这一刻的安宁。 几日后,京城流言蜚语竟传到了宫中。 惠安帝听闻玉晏天中毒,自然是ʟᴇxɪ龙颜大怒。遂命田公公到公主府去看看,玉晏天是否当真如流言所说时日不多。 公主府。 小宁子见田公公入府哪敢拦着,小心谨慎在前带路。 那时小宁子被罚去辛者库,师徒二人之间难免有些隔阂。 田公公停下脚步,清了一下嗓子。小宁子闻声回身止步,垂首弯腰敬畏道:“田,公公,有何吩咐?” 田公公无可奈何叹息道:“小宁子,怎么,心里还埋怨师傅呢?” “小宁子不敢,不敢……”说着,头越垂越低。 田公公走上前去,拍了下小宁子的后腰。语重心长道:“头抬起来,腰挺直了,不是师傅那时不信你,将你罚去辛者库,也是保你的命,师傅的用心良苦,你可明白?” 小宁子如梦方醒,扑通跪地道歉道:“是小宁子愚钝,不知师傅用意,心中还埋怨您老人家……” 田公公扶起小宁子,郑重其事问道:“你给师傅交个底说句实话,玉侯爷究竟如何了?” 小宁子四下张望,如实低声道:“侯爷没事,前两日已能下床,中毒太深的消息是故意放出去迷惑旁人的。” 田公公重重松了口气,小宁子心一横大胆问道:“师傅,您能告诉我一句实话吗?” 田公公挑了一下白眉:“什么实话?” “陛下中意谁做驸马?” 田公公闻后摇头一笑,故作高深反道:“你到如今,还看不出来。” 田公公抬腿重新向前走,小宁子愣了一下追上去急急道:“这么说,陛下是中意玉侯爷的?” 田公公拿着拂尘赶了一下小宁子,乐呵呵道:“师傅我,可什么都没说,快带我去见公主与侯爷。” 小宁子喜笑颜开,心想着自己押对了宝。扶着腿脚慢的田公公,急步去往公主寝殿。 寝殿内,南宫盛蓉绷着脸端着汤药碗。 一勺一勺喂玉晏天服药,玉晏天则是一脸享受如此待遇。 她方将药碗递与周小婉,玉晏天皱着眉故意道:“这汤药太苦了,微臣想……” 玉晏天还未说完,南宫盛蓉猛地起身走到圆桌前。端起一盘蜜饯折返回来,娇嗔道:“给你,给你都给你……” 周小婉眼瞧着公主要发火,端着托盘赶紧溜了出去。 玉晏天捏了一个蜜饯放入嘴里,伸手拉着公主的衣袖死皮赖脸道:“殿下从前,可从不冷待微臣,如今究竟是为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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