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鸢刚想转过头来同纪氏说些什么,便见她已然掀开了车帘,作势就要下去。 可她还没有走出马车的车厢,那车夫便补充道:“您先在这儿等着,我们家主子,想要见的是谢首辅的妻子,谢夫人。” 纪氏下意识转过头来看向南知鸢,她伸出手来拉住了她:“若只要你一个人过去,阿鸢,你还是别去了吧。” 南知鸢看向她,还以为是纪氏害怕自己一个人留在马车内,却听见纪氏继续说道:“他说他家主子...我听着着实不是什么好人家,放你一人去面对...阿鸢,我总归是担心的。” 瞧见纪氏眼眸之中没有丝毫作假的担忧,南知鸢只觉得自己心下都一软。 只是... 南知鸢视线偏转,落在了那车夫的身上,他这样子的确不像是能给南知鸢选择的人。 南知鸢低垂着眸,在心中思索片刻之后,她再度抬起头来看向了纪氏,摇摇头道:“无事,我去一趟。” 那车夫的架势摆的明显,若是她不顺着他、或者他家主子的意思,那今日,南知鸢与纪氏怕是很难回到谢府了。 南知鸢深呼吸了一口气,如今她知晓,谢清珏安插在她身侧的暗卫没有出手,那要么是局势并没有到需要他们出手的时候。 要么...要么便是,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做些什么了。 南知鸢低垂着眸子,尽力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常。 “好,我同你下去。” 南知鸢看向车夫,微微颔首:“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连南知鸢还没有开口说自己的要求,车夫便早早地猜到了南知鸢想要说些什么:“谢夫人放心,我们家主人只是想见您一面,至于其他人...” 他顿了顿,才开口:“我可以向你保证,她定然会无事的。” 南知鸢抿着唇,这车夫如今都这么说了,那南知鸢便再也没有拒绝他的理由了。 她微微颔首,站起身来随着车夫一道下了马车。 纪氏掀开车帘望向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南知鸢却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纪氏对她的担忧。 南知鸢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扯了扯唇角,对着纪氏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来:“二嫂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纪氏嘴唇动了动,她刚想说些什么,那车夫冷冰冰的声音便出现了。 “谢夫人,我家主子已然久等了,您还是快些进去吧。” 南知鸢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眸子里带了些许的警示,是警告他要好好待纪氏,至少在她回来的时候,纪氏需要安然无恙。 这车夫是个聪明人,他低垂着视线,只伸出手来对南知鸢做了一个“请”的样式。 见他低眉顺眼,还算是稳妥的样子,南知鸢也只能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其余的情绪尽数给压下。 街边有无数的灯笼挂起,年关这一日,便是平日里最死板的家庭,也会允自家孩子玩闹。 万家灯火,就连面前的茶馆也不例外,四周的墙角都挂起了红彤彤的灯笼,喜气极了的样子。 可在南知鸢踏进去之后,却隐约发觉了不对劲。 虽说这个时节,只有极少数的店家还在做营生。可那些做了营生的店家在这一日哪个没挣得盆满钵满。可南知鸢进来的这一家店,便是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不... 南知鸢视线一转,她瞳孔轻缩了一下。 有一人。 只是那人的背影有些许的单薄,像是个女子。 可女子的背影,却几乎没有这般有力量感的。 南知鸢微微皱起眉头来,她还没有开口说些什么,方才带着她进来的车夫,对着那女子便行了个礼。 南知鸢眼尖,瞬间反应过来这礼并非大虞的礼仪,而是突厥的... 突厥人三个字一下钻入南知鸢脑海之中,方才的所有情绪全部消散殆尽,而重新涌上来的,却是毛骨悚然的恐惧。 突厥人当初为了马匹、粮食、女人,不知晓对大虞朝发动过多少战争。 连现在的云城,都还没有摆脱来自突厥的压力,每每到冬日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将自己的存粮给藏起来,生怕一小队一小队的突厥人会闯过来,将他们的救命稻草给掠走。 南知鸢下意识往后退一步,便想逃离这个地方。 可她的动作还没有开始,那突厥女子背后像是有一双眼睛一般,将南知鸢的动作监视在眼底。 “都已经到这儿了,谢夫人,还跑做什么?” 南知鸢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尽力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稳。 面对突厥人,南知鸢不想丢了自己属于大虞人的傲骨。 她声音变的冷凛,眸色也渐渐黯了下来。 “你是突厥人?见我?你想做什么?” 那突厥女人转过身来,是一副极有冲击力的面孔。 浓眉大眼,眼尾微微勾起,是带有异域风情的美。她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脸上的肌肤纹理都透露着自然、野生。 像是山林之间肆意奔跑的猎豹一般,眼眸之中掩盖的都是嗜血。 可看向南知鸢的时候,突厥女人明显是将自己的野心给掩盖住了。 “谢夫人,既然来都来了,不若听听我想要什么,而...我又能给你什么。” 南知鸢一愣,抬起头来对上了她的眼睛。 女子的眼睛像极了狐狸,眼尾勾起,像是随时都在给面前的女人给予诱惑。 可南知鸢明显不买账,她面色绷地紧紧的。 “我不知晓你是谁,可如今,是在大虞的地盘。你们突厥的使者还有在宫中的,你作为突厥人,甚至是突厥王室的人,私自来到大虞。” 南知鸢盯着她的眸子,明明心中慌乱,可南知鸢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来,语气也带了些质问:“你私自来到大虞,可是突厥想要与大虞宣战?” 瞧见南知鸢这副模样,那突厥女人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震惊,可下一刻,涌上来的却是欣赏。 “他们都说,大虞的女人像水,柔软却无害。而如今见着了你,我却发现,她们都说错了。” 女人站起身来,走到了南知鸢的面前。 而南知鸢眼眸之中的警惕没有丝毫的减弱,反倒是随着她的步步逼近,南知鸢额间上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好在今日南知鸢特意让柳絮给她盘了个头发,那汗珠掩在盘起的发髻上,倒没那么显眼。 “放心,我来到大虞,不会给大虞制造任何的影响,至于你说的宣战,那更是子虚乌有。” 女人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来:“你可以叫我塔纳,这是我的名字。” “塔纳?” 南知鸢隐约觉得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可若是叫她仔细去想,南知鸢却怎么也想不到。 塔纳唇角微微勾起,她自己解释道:“我是当今突厥王的第三女,塔纳。” 南知鸢听着塔纳的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突厥的王女?怎么如今在年关的时候千里迢迢赶到京城来了?还将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妇人给掳来? 南知鸢不知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既然是王女殿下,不知,您邀我前来,是为何?” 塔纳震惊于南知鸢的转变,只是,她倒是喜欢和这般的聪明人交流。 “我想见见你的夫君,谢大人。” 南知鸢摇了摇头:“如今他不在京城之中,殿下你既然都来了京城,难道这个人人皆知的消息,你不知晓吗?” 塔纳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谢大人的的确确藏得好,最开始,我还当真以为他在云城了呢。” 她往前走了一步,对上南知鸢的双眼:“只是,谢大人终究是心中有你,所以,才会叫我钻了空子,发现谢大人尚在京城呢。” 南知鸢脑海之中在飞速旋转,她是断然不可能将谢清珏的行踪告诉旁人的,柳絮一直在她身边,也必不可能。 那... 南知鸢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中大概有了些眉目。 那定然是谢清珏当初进谢府的那一夜,被人发现了。 甚至...甚至便有人一直守在谢府的周围,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塔纳瞧见南知鸢担忧的目光,她笑了笑,解释道:“谢夫人放心,我敢保证,这件事只有我知晓。” 她唇角微微露出了嗜血的笑意。 毕竟,其他突厥的势力想要探究这件事的,都已经被她杀得一干二净了。 南知鸢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对上塔纳的目光:“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知晓,我定会与你做交易?” 塔纳耸了耸肩:“谢夫人,我从来没说同你做交易。” 南知鸢眉心一皱,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察觉到茶馆外边有动静。 她刚要抬眸去看,便瞬间撞上了一对狭长的凤眼。 谢清珏快得像一阵风,瞬间将南知鸢护在自己身后。 “突厥三殿下,您来做什么?” 塔纳唇角微微勾起,这一切都在她预料之内。 “自然是来相助于你啊,谢大人。”
第248章 唯一的王女 谢清珏听着塔纳的话微微皱眉,在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他身后的南知鸢默默扯了他的衣袖。 “你们认识?” 谢清珏一顿,转过身来看向南知鸢。 他上上下下扫了南知鸢一眼,见南知鸢神色尚好,也没有受欺负的样子,谢清珏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压低声音同南知鸢解释:“先前有过一面之缘,具体的,等回谢府再同你说。” 南知鸢抿着唇点点头,只是,在她略过谢清珏,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塔纳时,南知鸢忍不住皱了皱眉心。 塔纳瞧起来是极有攻击性的女子,南知鸢所认识的人里,她顿时想到了长公主。 只是与长公主的正义凛然不同,塔纳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一股子邪气,叫南知鸢每一个竖起的寒毛都带着警惕。 她默默地将谢清珏的衣袖给放了下来,塔纳叫人将她带来的目的是为了见到谢清珏。 南知鸢眉眼之间都染上了忧虑。 她想知道,塔纳究竟想要谢清珏帮她做什么。 可谢清珏抬眸望向塔纳时,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别牵扯到我夫人,塔纳殿下,若是你想同我聊,那先将我夫人完好无损地送回谢府。” 塔纳眉梢一动:“可如今,大概也不是谢大人能做决定的吧。” 谢清珏眉目逐渐冷了下来,他紧紧握住南知鸢的手,力道有些重,南知鸢都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疼痛。只是,在这场景之下,南知鸢也没有吭声,她抬眸看着将她护在身后的谢清珏的背影,一瞬间,南知鸢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流淌过。 谢清珏扯了扯唇角望向塔纳,他向来最是讨厌有人威胁他的,何况,是拿南知鸢来威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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