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思来想去,想到一个方法,既然瞒不住,不如直接公开。 …… 她与尹红珠坐在客房内,使劲揪着衣角。 她最终也没将心中想法告诉她,南渔随便应付一下,垂着眼,大口大口喝水。 经她奉劝,尹红珠答应帮她保密,接下来几天里,她对她更是照顾。 快到长河附近时,尹红珠从集市里买了一些酸梅干,趁着萧弈权看不见就拿给她吃,让她用来抵挡难受。 而平时吃饭,尹红珠也尽量将饭菜单独拿给她吃,孕妇不能吃的东西她早都剔除,省却南渔很大麻烦。 夜晚睡觉,尹红珠也常与她说,让她不要怕麻烦,夜里醒了想做什么直接叫她。 她还直言,她这个当婆婆的要将当初暄儿没照顾的全都补回来。 去长河这段时间里,南渔对她态度急变。 直到他们到了长河。 可谓是美景不夜天。 这里的人皆是以水为生,画舫蓬船一艘连着一艘,四周来往的民众们也都是卖河货居多。 坐了这么多天马车,终于改换乘船,她坐在里面别提多高兴。 眼眸被四周美景吸引。 长河岸边的画舫大多是青楼女子,卖身的,卖艺的,大白天就歌声动天,别提夜里。 萧弈权和萧无坐在船首,谢君宥头戴斗笠只露出半张脸站在一旁。 河岸两边的女子们十分大胆,一瞧这般俊俏的郎君乘船而来,水波滚滚,那些女子们都沸腾了,不停往船上抛东西。 鲜花、手绢、头簪、甚至,还有女子的亵衣。 南渔越瞧越觉得不对劲,何时亵衣还能被当成招揽的工具到处抛了。 她在后轻咳一声。 萧弈权回头,眼中含笑,兀自将身边东西清一清,不再坐在船头。 他弯身进来,往南渔身边一坐,手边就变出一个女子簪饰,“借花献佛,臣的眼里只有娘娘。” 她推开:“别的女人的东西我才不要。” “不是别人,是本王买的。” 她都不知他什么时候买的,凝神看了看,发现这个簪子同以前他送她的那个锦鲤步摇十分像,问:“你是不是忘记了,一样的东西还能送两遍?” “没忘。那支被埋没于大都的天灾内,这支,重新补上。” 他一提,她才想起,是啊,之前他送她的那些东西有很多都在皇宫里未带出来,一场天灾全都毁了。 她欣然接受。 往头上一簪。 萧弈权偏头看去,果然是美人无需修饰都能美艳动人,他的女人就是有这种风姿。 谢君宥看着两人这样,离的不远,可好似三人中间有无形的墙壁,将他隔开在另一个时空。 谢君宥这几日很沉默,谁也不理,常常一人待着。 尹红珠私下问过萧无,是否是离他母亲墓越来越近的缘故。 萧无叹息。 他对这个儿子已没有办法,他一直记着谢君宥的话,就是等到见到他母亲墓,两人就再无关系。 萧无多少有点舍不得。 船在水波中漂流,直到来到一片长满野花的地方,萧无才让船家停下。 一行人上岸。 谢君宥走的慢了。 双目怅惘望着四周环境,萧无倒是找了块好地方,这里风景宜人,的确是他母妃喜欢的地方。 萧无将他们领到一处坟冢前,从尹红珠手中拿过他们带的祭祀的东西。 白烛台、鲜果子,黄纸铜钱,一壶酒。 萧无将东西摆好,声音喃喃地道:“阿瑶,瞧我带谁来了?” “你身染沉珂而逝,临死也未告诉我他的存在,可是我还是找到了,阿瑶,你在那边看到了吗?” “今日我带他来看你,也是解答他心中忧虑,我想你应该也是想念他的。” “阿瑶,这辈子始终对不起你。” 萧无唏嘘不已,说的话也很真诚,让谢君宥盯着墓碑看了很久,情绪低落。 墓碑上,只刻着简单四个字—— 元遥之墓。 可就是这四个字,谢君宥总觉得离自己又遥又远。 他只站着。 萧无在旁提醒,“宥儿,给你母亲行个礼吧。” 谢君宥没动。 此时尹红珠问:“三殿下,是还不信吗?萧郎都带你来了这里,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谢君宥还是没动。 南渔在后拽了拽萧弈权,男人冷眸凝着谢君宥,忽然开口:“斯人已逝,你再纠结过去毫无意义,三殿下,你母亲也希望得到你的关注。” 萧弈权的话好似戳中身前男子某个心弦,谢君宥僵了半天的身,终在他话音落,一撩衣袍,身姿规正地双膝跪地! 谢君宥双臂平举过头,面对墓碑终于开口,带着莫名思念。 “阿娘,孩儿来看你了!”
第267章 情之一字,爱过几分?(票加更) 谢君宥话落,迎面吹来一阵风。 风声在几人耳中呢喃,似故人归来,在这一刻吹起所有人衣角。 谢君宥行礼磕头,俯身在地停很久才起,萧无将点燃的香递给他,谢君宥又再次磕头拜礼。 墓碑旁还生长了几朵小花,颜色泛白,迎着太阳方位,被风吹的花枝摇颤,花粉漂浮。 而坟冢四周还有更多的花儿,都在谢君宥跪拜时摇摇晃晃,好似回应。 南渔忽然觉得这地很好,适合人安葬,想来谢君宥娘亲临终时知道自己要被葬在这种地方也是很开心。 祭拜进行了一段时间。 到最后只萧无与谢君宥在墓前,而尹红珠和他俩离的远了些。 尹红珠一直看墓碑的方向,萧弈权看出他母亲神色,问:“母亲后悔原谅父亲吗?” 尹红珠摇摇头,“娘并没有嫉妒,而是感到惋惜。”她抬眼看萧弈权,“娘也曾年轻过,深知女子若是找不到一个靠谱的夫婿意味什么,娘这一生说不幸也幸,你父亲不是绝情的人,每个跟过他的女人他都会好好善待,元遥与你父亲开端的确不好,但她也是可悲的利用工具,比起她来,娘要幸运的多。” 尹红珠话落,叹息一声,虽她与元遥从未谋面,可此刻竟也能共情。 她不由激动看着萧弈权与南渔。 那边,萧无取出他埋于墓碑旁的盒子,打开盖子,里面装满了元遥给他写的信。 他将这些给谢君宥,示意他自己看吧。 谢君宥就坐在他母亲墓前,一封信一封信的拆看,里面写的内容很杂,什么都有,但大体都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男人隐晦的爱。 元遥将萧无比喻成一块石头,瞧着表面很平淡,但只有她知道,经过打磨后萧无这块石头能变成怎样一块美玉。 元遥找到萧无那段时日里,她虽与他日日相见,可还是坚持给他写信,仿佛那个在她眼前的人如果不用这样方式就会跑掉,元遥每封信的结尾都会署上她的名字,加上萧无的名字。 遥,无。 谢君宥慢慢看着。 这信上的字迹他是认得,是他宫里留下的母妃字迹,可是这信里的人,是他陌生的。 他从不知他的母亲会讲这么多事,将她与萧无年轻时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全都写下,并且,写到了大渊皇帝,谢泽。 只有提到谢泽时,元遥才会表现出言语的厌恶,她说了谢泽很多事,最让谢君宥震惊地是,元遥说谢泽当年留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完全是为了…更好的利用。 谢泽说,挫败萧无最好的方法就是待到有一日让他的儿子亲自领兵灭了他的国家。 谢君宥捏紧了信纸。 他将这封信递到萧无面前,带着质问:“你不是说不知道我的存在,为何我母亲早就告诉了你,而你还说不知道?!” 萧无震惊。 细看了一遍信中内容,忽然他一阵懊悔,道:“宥儿,当时我找到你娘写的这些信时仅仅只看了前面几封,我无法回应她的感情,更觉得这些信她给我不合适,所以…我压根没看完!” 萧无百口莫辩,“我是真的不知,她会在最后一封信里写了关于你的事!若我知道,我定在大渊时便去找你了!” “够了!” 谢君宥被刺激。 他将那些信都扬了。 眼中通红,他道:“我只问你,你这辈子可有爱过我母亲一分?” 萧无怔住。 他无言以对。 谢君宥一瞬了然,再不指望什么,他冷冷看萧无,一字一句道:“我真的,替她不值!” 说罢便走了。 萧无一脸懊悔。 可为时已晚。 尹红珠看谢君宥与萧无闹了别扭,上前问发生了什么,萧无只叹息摇头,不知怎么说。 南渔看谢君宥离去的方向。 她大体能懂他此时心情,她曾经也有过,是在她知道萧绽真面目的时候。 曾经自己最信任,最不设防的人到头来是最大的敌人,他对自己的每一个好,都是别有目的。 如此看来,萧绽与谢泽还真是像。 两人都是绝对的利己者,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各种人间情,只有利用,不断利用。 蓦然,她想到了什么! 她记得当初在大都御国寺时,那几个萧绽的妃嫔曾讲过当年事,那时她就想过萧绽身为一国之君为何要做出勾结大渊的事,不惜陷害她父亲! 而现在在想,她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萧绽与谢泽之间绝对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再结合前几日在冯县她见到过的萧锦云,和萧无呈上的证词! 她不禁揪了揪萧弈权衣角! 她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萧锦云不是谢泽的儿子,而是萧绽?” “你说什么?” 萧弈权凛了眉,望她。 南渔压下心中情绪,慢慢与他分析:“若萧锦云是萧绽的重生,那他自苏醒后便会联系谢泽,助他做各种事!若萧锦云不是萧绽的重生,他现在帮谢泽,也是因为他很可能知道萧绽是谢泽儿子,所以他冒用了这个身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萧弈权,所以根本的核心是萧绽!萧绽才是谢泽的儿子,是他安插在北凉一根最毒的刺,才有了你我过去那些罪行的种种,才有了为何太上皇会将骁龙氅传给你而不是他!” “萧绽用了这么多年布局,试图将北凉带往灭亡,他当然嫉恨你,因为只有除掉你才能加速北凉的亡国,他又忌讳我阿父,因为他的事被阿父听到!他为何迷信命格,因为大渊最是盛行这个!他早就算到自己命不久已,所以才会有敬王萧殷替他挡灾!萧锦云!想必他也早知道萧锦云是那个能延续他生命的人!如果他身死,若是动用什么术法,或许可以投身在他身上!” 南渔越说越觉得荒唐! 可就是这样的荒唐让她觉得之前所有一切都串起来,那些过往与真相,往往是用最血腥的方式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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