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权心想,又不是他弄的,这小太后的气,都撒到他身上了。 罢了。 瞧她哭的这么可怜,哄一哄吧。 他快速扫了一眼,道:“自古刑狱就是如此,如果都好声好气的说,那遇到歹劣之徒,怎么震得住?” “可也…不能这么粗暴……你瞧瞧这上面的记录,笞杖、鞭扑、枷项,还有…其他的…这让我爹怎么活?” 她想到这里,又哭了几分。 他凝着她,长臂一伸,将她抱进怀中。大掌抚上她的背,什么话也没说。 南渔被温暖包裹,眼中含泪,心也是颤抖的,她靠着他,第一次感觉,这个拥抱,她不讨厌。 室内很静,他感到她情绪好一点了,才说:“娘娘,若你不解气,臣将当年用刑的人都抓了,给你处置可好?” “我不想当妖后。” 她逐渐冷静,“王爷的手段,不适合我等小女子。” 她再次逼迫自己检查其他的卷宗。 萧弈权偏头看她,瞧着是好了不少,这女人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侧面印证了,她的心,是坚韧而强大的。 他去别处瞧。 两人只在室内待了半个时辰,就被出现在外面的跟随打扰了。 长风说:“王爷,大理寺那边出了点状况。” 一语,让两人相互对视,带着诸多卷宗,走出宣政院—— 一路奔到大理寺。 幽暗的刑牢中,四周皆是火把照路。大理寺常年审查犯人,这里面阴冷又潮湿,一走进,宛如进入阿鼻地狱。 景垣身着大理寺暗色官服,凝着眼前牢中人,眉心紧蹙。 萧弈权从外面来,问:“怎么了?” 景垣道:“这个叶思遇,疯了。” “哦?” 身姿高挺的男人往里面看,牢中坐着一个人,正是南渔的表哥。 此刻他装疯装颠,满口胡言,就是不说正话。 萧弈权命人打开牢门,往里面一站,叶思遇大叫一声,飞快的躲老远。 缩身瞧他。 奇怪。 带回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萧弈权揪住他衣领,凤眸一压,“叶思遇,本王问你话——” “表妹!我要找表妹——” 叶思遇疯喊两声,看着萧弈权:“我只跟表妹说。” 原来不是真疯,而是装的。 萧弈权没让南渔进来。方才两人一同下车,她急急慌慌,就要往里面跑。 被他拦下。 大理寺属阴,里面煞气重,阴魂密布,虽他不信这些,但也怕,如果她进去了,回去做噩梦怎么办。 小太后身娇体软,之前被梦魇到了,还满眼血丝的望他,这一次,再招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现在一瞧,必须将她弄进来。 萧弈权与长风说一声,让他去寻个东西来,再把南渔带进来。 片刻,浑身上下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她,身披他的氅衣,出现在叶思遇面前—— 景垣瞧了惊诧,这个氅衣,可不简单,是萧弈权当年凭借自己的本事获得第一份军功后,当时的太上皇赏赐给他的。 据说是北凉皇室的至宝,经过数百名高僧加持过,寓意可挡一切煞气,所向披靡。 景垣在心里琢磨,难道,靖王对太后,是真的? “表妹!表妹你可来了!” 叶思遇见到她,眼中欢喜,他狼狈地扑到南渔脚边,道:“当年的事,我只跟你说,表妹你凑近些,我好与你讲。” 南渔拧眉瞧他,觉得这男人有点不对劲。 可她又说不上来。 只好将身弯了,将耳朵凑去听。 “呵呵呵呵。”叶思遇突然发出怪诞的笑,听着令人发毛。 此刻,他的声音只有两人能听到,叶思遇哑着嗓子说:“好表妹,我刚才已经得到了承诺,只要将你骗过来,就会有人来救我!现在,我做到了……” “太后娘娘,对不住了!” 叶思遇话音一落,一道锋芒闪,只见他被镣铐锁住的双手中,此刻正扬着一枚被磨成尖利的石头! 张牙舞爪的,向南渔袭去—— 千钧一发时,萧弈权在后变了脸!
第50章 怒意 所有人都认为南渔会出事了,叶思遇做的出人意料,纵是外面这么多人,也没防住! 身快如疾地男人一个箭步便跨进牢里,身后景垣等才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护驾!” “找死!” 萧弈权长臂一抬,欲将南渔拎过来,然而下一刻,事情反转了! 瞧着手无寸铁的女子,似早就察觉到叶思遇的奇怪,在他怪笑时,已将袖中的匕首握住了。 叶思遇想杀她,南渔抬手一挡,匕首与石头发出碰撞,擦出火花。 她没受伤。 一点事没有。 反而因为后力,身体向后倒去,望着叶思遇扑上来的身影,她下意识拿萧弈权的大氅挡了头。 这件氅衣果然是个宝贝,并不是普通的丝线做成,里面还掺了防火防兵器的材料。 南渔在里面听见一声闷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随后,身子便被一人抱住,男人喷薄而出的怒气,快要烧了她。 她偷偷露出一双眼。 四目相对。 萧弈权将她甩出去,直接交给景垣,喝了声,看紧她! 随后,牢门被一道掌风关上——叶思遇刺杀失败,惊恐地看着向他逼近的男人。 南渔被长风等人围了个彻底,宛如密不透风的铁墙,将她所有视线都遮挡。 紧接着,一阵惨绝人寰的声音响彻在大理寺的牢狱中。 她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光听那声音,也能知道萧弈权的手段。 不知怎么,她突然感觉心脏似被人紧紧握住,听着那一段段惨音,她也跟着心悸不已, 脸色煞白。 片刻后,他从牢中走出。 已只剩一口气的叶思遇被狱卒们拖走,萧弈权冷冷说:“给他找了狱医来,别让人死了。” 狱卒应道。 景垣看向他,把一方帕子递过去,说了句,擦擦吧。 男人没动,周身凛冽。望着长风这边,抬手一拂,顷刻下属们分开一条道。 南渔坐在刑凳上,还没缓过神。 萧弈权面色寒冷,望着她。 南渔从没见过如此多的血,先不说他的袍衣污浊点点,更触目惊心地,都在后面的牢笼。 她直勾勾看着。 倏然被触到心底最薄弱的弦,这样的场景,她在上世也经历过,只此一次。 是暄儿死的时候! 那天也是这样,孩子全身的血仿佛流干了,她被绑在柱子上,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那时的她,说疯魔也为过。她望着渊国皇室的人,每一个都露出奸恶的笑,活生生让她儿子天祭,只为庆祝渊国皇帝宠妃的生辰。 “呕!” 强烈的心理压力,让她干呕起来。 捂着嘴跑出去,她的样子,落在萧弈权眼中,深凝了眉心。 紧追着出去。 南渔慌不择路,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她在一面漆黑的墙壁前停下,蹲下身,将自己抱住。 她并不是害怕,而是被上一世的记忆困扰。 暄儿的死,让她无法释怀。 又怎么可能释怀。 她颤抖地望着地面,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被打倒,一定要坚强…… 重活一世,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做,不能如此沉溺过去。 想着想着,又落了泪。 萧弈权找到她时,便见女子薄肩内扣,蜷缩的、无声的哭泣。 他不知哪里来的怒意,双手将她提了起来。 对上那双充盈泪水的眼,他道:“玩够了吗?还逞强吗?!” 一想起她刚才差点就出事,就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萧弈权钳着她一只胳膊,往大理寺外面送。 南渔被他弄的很疼,挣扎着,在后喊。 “萧弈权,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不可理喻,无知无畏,还妄想凭借自己的能力翻案?从现在起,哪里也不许去!” 他冲她发火,声音透着冷,几乎能把人冻死。 南渔一听他的话,瞬间不干了。 使劲甩掉他的手,两人在大理寺外,争执起来。 “我不会回去!”她道,“我爹的事没查清楚,我绝不可能,任你摆布!” “这可由不得你!” 他力气大,浑身还有之前的血污在,此刻借着夜色一看,就像暗夜里的修罗。南渔打了个哆嗦,向后退去:“你别过来!” “好好回宫当你的太后,若是再让我看见你乱跑,打断你的腿。” “不。” 南渔怕极了。 大理寺外面,是一片空旷地。 她怕到极限,又穿着男装,若是跑起来一定方便极了。 心与身体合一,下一刻,她就逃了。 南渔拿出自己全身的力气,为了不让他追上,从大理寺窜到了前方的沛丰大街。 消失在人群。 萧弈权被她气笑了,眸光头次现出征服猎物的光,果然论给他惊喜,还得是小太后。 以为这样就能逃了吗? 他露出讳莫的笑。 …… 南渔跑了很久,在街市穿梭,不时往后看。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出这样不得体的举动,只有当初没入宫前,才偶尔会在太傅府这样。 她的阿爹最疼她,南渔没有兄弟姐妹,阿娘生过她后身体不好,阿爹便心疼地说再也不要阿娘再受一次罪。 在重男轻女地北凉,她爹从不会因为她是个女娘而轻视她,反而从小视若珍宝。 南渔渐渐放慢了脚步,看向四周,她这才发现,她无意识地跑到了被封的太傅府。 府门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除了那上面贴的白色封条。 心中阵痛,她抬步上了台阶,在门檐下站着,手指抚摸上面的斑驳。 撕了封条。 她用力一推,沉重的大门出现了一条缝隙,恰好够她进去。 阴冷的男人适时出现在她身后,抬手拉了她一把,将她阻拦在府门前! 南渔见到他,比见鬼还可怕。 心里无法宣泄的难受此刻像找到了一个出口,如火山喷薄,全部给了他。 她使劲一推,眸光倾冷:“别碰我!我嫌脏!” 脏? 仅一个字眼,就让萧弈权情绪升到顶端。 是,他现在是脏。 衣袍都是别人的血迹,除了景垣给的帕子擦了手,他浑身都弥漫着血的气息。 可这都是因为谁,这个女人,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了。 “跟我进来!”他不想在闹市中与她闹不愉快。 她不是想进去吗,那他便顺了她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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