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渔发烧的事,没有惊动太医院。本来桃枝想去请景垣,一想这种闺房的事,怎么启齿。 琉璃宫内几个下人就通了气,用最笨的方法给南渔降温,希望能在靖王回来前,有所好转。 夜色渐浓。 桃枝杏枝换了好几盆冷水,不停擦拭的结果,是南渔的高热,一点没褪下去,反而越来越烈。 桃枝着急,心想这该怎么办,她拿起一盏宫灯,将聚福叫来。 与他说,还是去找一下景少卿吧。 娘娘高热不降,也不是个事。 聚福答应。 两人刚要出琉璃宫的大门,那宫道中便来了一人,平端礼盒,身骨病瘦,偶尔咳嗽。 桃枝与聚福停下,看行来的人诧异,问:“二殿下是来找娘娘?” “是,之前说要拜见娘娘,这身体一直欠安,今夜,刚刚好一点。” 桃枝答道:“那殿下来的不巧,娘娘身体不适,早睡下了。” 萧锦云有了诧色,关切道:“娘娘是哪里的不适?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他说话温润有礼,若不是病着,应也是龙章凤姿的贵胄公子。桃枝与聚福对视,想他身体比常人还弱,能帮上什么。 正要拒绝—— 萧锦云突然道:“二位是要出宫吗?如今宫门下钥,你二人身份定要受重重关卡,这样,本殿替你们去,有我这个身份在,他们不会阻拦。” 桃枝与聚福想了片刻,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不禁对这位二殿下的好感增多,桃枝只让他出宫去找景少卿来。 萧锦云不解地问:“娘娘生病,为何要找景大人?他是,会医术吗?” “是。” 萧锦云敛下神色。 这边,将手中要送给南渔的礼盒交给桃枝,他虽拖着病体,还是叫了随从来,与他疾步出宫。 桃枝在后道:“这位二殿下,人还真的好,不愧是先皇的子嗣,同先皇一样体贴。” 提起先皇,聚福阴郁的眸子望着黑夜,没回应。 宫外,萧锦云去了景垣府上,却没见到人。 问及他的去向,府中的小厮说,他家主子早在天还未黑前,就出门了。 至于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 萧锦云没办法,只好去外面医馆,找了个大夫入宫门。 桃枝等看到萧锦云带了一位陌生的人来,都很警惕,萧锦云看出他们担忧,说道:“放心,本殿早就安排妥当,这个人不会说出去。” 桃枝无法,将人放进了琉璃宫。 萧锦云也随着进来了——往殿内一站,他虽用绢帕掩着口鼻,但里面灯火明亮,他将躺在床上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南渔烧的脸容通红,颊边的两抹飞霞更衬她容貌艳丽,娇唇不染就红,引人采撷。 萧锦云看她的眸深了几许,见那名大夫直接去抚南渔的脉,不禁上前从怀中掏出一面干净的帕子。 盖在南渔腕上。 桃枝与杏枝对视一晌,心中感慨这位二殿下心思细腻,与凡人果然不同。 大夫诊断了片刻,收了医箱,直言没什么大事,不过需要施个几针,将内里的邪火放一放。 大夫吩咐桃枝她们将被衾掀开,露出几个穴位来。 桃枝正要照做,萧锦云在此时制止了她的动作—— 他回身与大夫说:“你要施哪几个穴道,可告诉于这位女官,让她暂代你可行?” 那名大夫也是明白人,知道躺在上面这人身份贵重,亦同意道:“是,那容小民先教于这位女官手法力道。” 桃枝被叫到一边,现场传授。 杏枝奉上一盏茶递给萧锦云,笑道:“殿下,您先润润嗓子。” 萧锦云接过,谢了。 目光又落在南渔身上,正好没人会往这边看,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身上。 虽大部分都被被衾遮盖,但刚才大夫诊脉,两只手正好在外面,平放身体两侧,小臂上那些暧昧痕迹,还是让他看见了。 想起暄儿说的话,萧锦云一个用力,掩嘴咳嗽几声。 接下来的时间里,那名大夫背过身,嘴里念着要施针的穴位,桃枝这边就代他行针,两人配合下,桃枝手抖的厉害,却是一点没错,大夫转身看最后成果,点头称赞。 并与她说:“此法可反复使用,若是往后娘娘再高热不退,只要记住这个行针图,便可在短时间快速退热。” 桃枝点头,她记住了! 这一晚,晋王帮了大忙。 宫中下人们都谢过他,萧锦云没做停留,还要把那名医者送出宫。 临走时,他不忘担心南渔,道:“若是太后娘娘转醒,烦派个人去我宫里说一声,也好让我放心。” “好的殿下。” 杏枝笑答,对他特别感激,亲自送人出门,回来又是一顿夸赞。 马车滚滚,极速行驶在宫道上,在黑夜中投下一片阴影。 车内,萧锦云与那名大夫对坐,他身子虚弱,一来一回消耗了太多气力,此时闭眸休憩。 微仰起头,脖间线条如画绘,病态且冷白的肌肤几乎可见青筋显露。萧锦云看快到宫门口了,从袖中拿出一个东西—— 是把,匕首。 他直接扔给那人。 那大夫吓到,汗顷刻从头上流下:“殿下!小的一定不会将这晚的事告诉任何人!还请殿下饶命!” 萧锦云没理,掀了眼皮,道:“我不要你性命,只要你将舌头与眼睛交给我,便好。” “殿,殿下。”比起性命,这两样更恐怖,那大夫吓的顷刻尿了裤子。 萧锦云俯身笑道:“谁看了碰了她的身子都不行,萧弈权不行,你也不行。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撞上了我……”
第87章 拿她当宝 子时三刻。 景垣身骑鬃毛硕马与萧弈权汇合,及到近处,他一紧缰绳,问:“谁死了?” 长风来接应他,两人马头相对:“大人,事出突然,惊扰你了。” 景垣摇头,随即下马。 此时,一行人在大都外一庵堂附近,白砖陈旧,庵堂里的女师父们都吓的围成一团在里面待着,萧弈权站在白墙边上,眸光冷寒看着面前身死的两个人。 两人官吏打扮,腰间还放着要上报的文书,可是却死在庵堂附近。景垣一来,萧弈权道:“先前我派出去查探渊国动向的人,前两日刚接到他们的密报,这便死在这里。” “抵报看了吗?” “嗯,前方,不太稳定。” 萧弈权讲完,见景垣查看需要照明,当即从长风手中接过火把,弯身,给他照亮。 景垣蹲在地上,大体看两人死状,很明显的渊国专有武器金钩戟所伤,留下的伤口都是一道道似鹰爪般的痕迹。 “大渊自你那次吃了败仗后,这几年便一直拱火,我听说之前萧庸造反也与他们有联系,幸好那次你及时设陷,阻止了他们。” 景垣抬眸望萧弈权:“但是这次,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泛着冷意的容颜绷紧,并没做声。 景垣查验完,拿布子擦手,与他并肩:“总是这样也不是个事,你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 “放心。” 萧弈权应道:“很快,那一天就要到来了。” 景垣不知他说的那一天,是哪一天。 但瞧他脸上坚定的神色,便没什么好担心。 北凉只要有他在一天,大渊便会忌惮一日。 两人沿着庵堂外墙慢慢而行,此时一直守在宫中的几名跟随找了过来,与长风耳语片刻。 长风听后,大惊失色,与萧弈权说:“王爷,您快回宫瞧瞧吧。” “何事?”他问。 长风道:“你走后,太后娘娘便发了高热,她宫里的小婢子寻景大人无果,后来是二殿下帮忙,找了外面大夫来。” 一提南渔,萧弈权冷意的脸终于有了表情,他看了景垣一眼,道:“你随我回去?” “太后高热?怎么又烧了?萧弈权,你是不是——” 景垣情急之下,差点问出心中所想。 上次南渔找他,他当时和她说尽量减少行房频率,便是查觉出来,她身体内里虚空,需要调理一段时日才可充沛。 他那时让南渔学会拒绝,可见,没有效果。 萧弈权冷声问:“我怎么了?” “你——”景垣不想与他分歧,可若是不提醒他,他定不会拿南渔当宝。 想来想去,景垣将他拉到一旁。 “你与她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萧弈权,我问你,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想法?是抱着玩乐的心,还是…有怜惜之情?” 萧弈权声线陡降,“你想问什么?” 景垣急道:“若你对她有意,那请你在每次与她行房后善待她一分,她好歹是官家小姐,不是外面那些任人践踏的女奴,她的身子,你难道感觉不出来,是有羸弱之症吗?” “上一次高热可以解释为受雨浇淋,那么这次呢,她的脉象,若你再这样无节制,终有一日会造成大亏!” 景垣说到动情处,捏紧手拳:“你不珍惜她,自有人珍惜!我话尽于此,你自己考虑!” 萧弈权薄唇紧抿,看景垣气闷地先他一步上马疾行,暗色的眸逐渐与黑夜形成一片。 他斟酌景垣的话—— “珍惜?”自问自答,冷笑一声:“你吗?” …… 寝殿里,南渔被施了针,身上的火渐渐消了。 待到萧弈权回来,她已会在床榻上张着嘴喊渴了。 他一身墨色大氅坐在她身边,瞧她闭着眼喊了好几声,唇瓣烧的泛白,一张脸红扑扑的,额上的汗细密一片。 他就那样看着。 半晌,抬起自己袖口一角,为她拭去汗渍。 南渔迷迷糊糊地,又喊了声渴,随后双手一抱,将他的袖口扯住。 贴在脸旁。 她无意的动作,撩动了他的心。 萧弈权闭眸深呼一口气,紧蹙的眉心,在这一刻才放松了些。 他嘲讽地说:“真该让景垣看看你此时媚态。”黏人的样子,哪里有点官家小姐的模样。 但转念,他又打消这个念头。 从旁取了一杯水,萧弈权放在她唇边,喂了半天,也没喂进去半分。 他索性将人拎起来,靠在他胸膛里,用还打着绷带的手小心地搅动汤匙,默默喊了句:“张嘴。” 南渔皱了小脸。 似能听见一般,她眼睛虽没睁,可眼角却渗出泪来,又软软地喊了声:“渴…想喝……” 萧弈权胸腔笑意,被她这番举动搞的哭笑不得。 正色:“不是在喂你喝?再不张嘴,就别喊渴。” “……” 南渔哼唧了一声,头往旁边侧了。 纤长的睫羽想睁开,动了好几下,也没完全睁开,放在一旁的手指蜷起,她此刻委屈的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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