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右道:“钟老头儿,你到底行不行啊?” 钟白仞恨恨地瞪他一眼:“小瞧谁!我要是不行,这世上就没有人行了!” “那你倒是快点,配药都用这么些天!” “你来试试!不知道是哪个鬼自制的毒,药理狗屁不通,真是烦人!” “你管人家药理通不通,有效就行。你可快点,一月毒发一次,要是毒拔不出来,殿下就真的被老皇帝钳制住了。” “你少说话我早好了!一天到晚叽叽喳喳没完没了,让我睡个觉都不安生。我不就是没及时跟殿下说那小丫头的事吗?我不说难道你们也不会看,后面发生的事怎么能怪我?我是神医不是神算子,生老病死归我管,其他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等再过两年两人都大了懂事了不愣头青了,不知道的也该知道了,谁想到……” 他一边叨叨,一边心里也发紧。 他是举世无双的神医,这点不入流的毒自然难不倒他,他心里也早早想出了解毒的法子。但时间太长,起码也得两年,就怕殿下等不起,也怕久了小丫头跟别人跑了。 这么下来,为期两年的药方子得准备,临时抑制毒性的解毒丹得做,更快的疗愈法子也得好生琢磨研究。 好忙。 他的养生大计又要被毁了。 该死,早知道当初他就多嘴一句,点破那丫头身份了,也不用平白费这些工夫。 都是来讨债的。钟白仞恨恨地杵药。 等将来她跟殿下有了孩子,怀宝宝,生宝宝,少说也有一年的时间要忌口养生,生几个,他就能报复几回。 到时看他怎么修理她。 钟白仞一边配着药,一边阴险地在心里盘算起了月子餐。 城郭之外,押送犯人的队伍逶迤于田间。 刘氏和许秀梅各戴着一副沉重的枷锁,脚踝拷着铁链,正艰难地跟着队伍行进。 衙役脾气并不好,不时对囚犯推推搡搡,扬鞭威胁,别的囚犯会求饶抱怨,刘氏母女只会啊啊地发出沙哑的干叫声。 她们又累又痛,却又说不出话,痛苦不已,忽然队伍停了下来,似乎有人跟衙差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她们不远处就出现了两人。 许福站在许澄宁身边,衣衫整洁,头发没有乱糟糟的了,对她们俩喊了一声:“娘,大姐。” 刘氏看了看许福,目露不舍,然后目光又落在许澄宁身上。 许福走过去,给她们分别披了一件厚袄子,穿上一双厚底、外硬内软的鞋子,然后手放在袄子上,摩挲了两下。 刘氏感觉到袄子里隐约有凸起的硬物蹭着自己,蜷了蜷脚趾,发现鞋里也有纸一样的东西。 她一怔,目光直直看向许澄宁。 许福低着头,小声道:“省点花用,别露财。” 说完,他就退到许澄宁身边。 许澄宁看了她们俩一眼,垂眸,把手放在许福肩上。 “走了。” 她转过身,泪如雨下。 刘氏也在身后呜呜大哭起来。 她能为许大山做的,只有这些了。 明明她们只要再等几个月,她就能给她们好日子过的,为什么就是不肯等,非要来京城呢?
第279章 全都在欺负她 姐弟俩一起返途,一路默不作声,一高一矮两道影子,在地上连成一块。 回家的路上,他们被一群人挡住了。 韦良义和祝西高拦在她跟前,恶狠狠地说:“许澄宁,你竟然还没走,还有脸在京城待下去!” 许澄宁冷声道:“过奖,我一直都很有脸。” 她拉着许福要走,人群的缝隙全被挡得严实。 “许澄宁!圣上已经革除了你的功名,逐你出京,你还死赖着不走,人人都说你不知廉耻,果然如此!” “起码我还有功名可夺,不像有些人,连功名都没有。一山更比一山矮,你都敢在这好为人师,我为什么要——”她打量了韦良义一眼,眼神嫌弃,“自惭形秽?” 韦良义大怒。 “无耻女子!无耻!” 祝西高看他气得说不出话,大声道:“女流之辈也敢读圣贤书,穿儒生服,我们把她的衣服扒下来!” 书生们一拥而上。 许澄宁跌倒在地上,不一会儿就乱了发,无数之手伸过来撕扯她的衣服。许福见状,猛地扑上来抱住她,将她死死压着,任书生们怎么扯怎么打,都不肯放手。 临空袭来一阵劲风,祝西高和韦良义被人一脚踹飞,撞翻了街边的小摊子。来人又狠狠用腿一扫,把拂尘社的人全部踢翻。 谢容钰高大的身躯站起,浑身散发着恐怖的冷意,两只拳头捏得骨节作响。 陆钦锋尽碎而来,提起许福,又把许澄宁扶起来。 许澄宁发髻微有些散乱,神色清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谢、谢世子?” 有人认出了谢容钰,然后惊起一片寒栗。 这位可是能把西陵巨人武士当玩具揍着玩的主。 对了,他是许澄宁的亲哥哥。 原来许澄宁还有人护着啊。 书生们瑟瑟发抖,害怕地指着韦良义和祝西高。 “谢世子,不关我们的事,是、是、都是他们两个让我们做的……” 谢容钰走过去,步履沉沉,停在韦良义面前,然后抬脚踩在韦良义脸上,狠狠一碾。 韦良义先听见自己下颌骨碎裂的声音,然后痛感才出现,并急速达到剧痛。 他惨叫起来,边惨叫边吐出了满嘴的碎牙混着粘稠的血。 谢容钰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又狠狠踩碎了韦良义的两只手,然后脚一跨,走到祝西高跟前。 祝西高褪去了所有血色,衣服下摆转瞬被尿湿透,哆嗦着声音道:“我、我来自平江祝氏,你不能……啊!” 陆钦锋冷眼看着书生们一个个受到了惩罚,心里的石头微微放下了一点。 许澄宁出事以后,人人避之不及,在意她的人也不能在明知她犯欺君之罪的情况下对她公然袒护,那样更坐实了许澄宁的媚上妖姬之名。只有谢家能够明目张胆为她撑腰,可不幸的是谢容钰竟在事发前被调至那么远的地方剿匪,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谢容钰大手一挥,整个拂尘社都被拿了下来。 他转过身,走向许澄宁,深邃的眉目里带着淡淡的心疼。 他刚伸手过来,许澄宁把头一偏,道:“多谢世子相救。告辞。” “澄宁!” 许澄宁没有回头,带着许福走了。 陆钦锋按了按谢容钰的肩,道:“让她冷静一下吧,她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谢容钰眉眼冷得像冰刀:“我家里就没人去看看她?” “我往公府传了几次话,想至少你娘和五公子得去看看她。不知为何一直没得到音讯,你快回去瞧瞧,看是不是又有小人作祟了。” 荣恩堂里,谢老夫人戴着抹额,不停地哼哼唧唧,喊着这难受那难受。曹氏要照顾受伤的丈夫和生病的女儿,侍疾的差事便落在了王氏和孟氏头上。 孟氏负责给老夫人捏肩,王氏则跑前跑后,又是煎药喂药,又是捏腿递盆,伺候老夫人吃喝拉撒。她连着几天没怎么睡,此刻眼下一片青黑,不时还要受婆母斥骂。 谢老夫人有时骂两句,大多数时候都在唉声叹气,说:“谢家出了个女骗子,以后可怎么办呐?声誉毁了,圣上又有了芥蒂,允伯和允安还有几个哥儿的前程都要受阻碍,家里的姑娘恐怕难嫁出去了……怎么办呐,我真是愁得心口又疼了……” 王氏头昏脑胀,觉得婆母声音时近时远,隐约又听见了婢女喊「世子爷」的声音。 她转过头,果然见屏风外转出一道身影,正是自己的长子。 “钰哥儿!”她惊喜叫道。 谢容钰严肃地沉着脸,问道:“母亲,为何没去看妹妹?” 王氏反应有些迟钝,好一会儿才道:“府里好些人病了,你祖母这我走不开,铭哥儿前儿摔了头还在歇养,我实在抽不开身,便让兰嬷嬷且代我去了。” “兰嬷嬷没去,”谢容钰冷冷地看着谢老夫人,“府里一个人都没有去过。” 王氏一怔,听见谢老夫人在身后骂道:“我病了难道你母亲不应该给我侍疾?你敢瞪我!反了天了!” 王氏惊道:“兰嬷嬷怎么会没去?两日前我就使她去了,一直在等她回话!” 谢容钰还没说什么,门外已有人报道:“世子,兰嬷嬷找到了,在花园的假山里晕了两天了!” 王氏惊声:“怎么会?” 谢容钰神情越发冷峻,冷冷道:“既是侍疾,二婶因何不在?” 孟氏连忙道:“你二叔受伤了,韫姐儿病了,她也忙着照顾人呢。” 欺负她,全都在欺负她。 谢容钰把桌子一拍,狠狠道:“老夫人久不能病愈,既然母亲和三婶伺候不得法,那换我来侍疾如何!” 谢老夫人被吓了一大跳,没敢逞威风,眼睁睁看着谢容钰把王氏拉了出去。 “母亲,你难道看不出她是有意刁难?你怎能总是对她逆来顺受,反倒把妹妹给忽略了呢?如今妹妹处境艰难,只有谢家能光明正大地给予她维护。如果连我们都不护她,京城上下谁都敢踩她一脚!” 王氏被谢容钰冷冷地责备,也意识到自己是被算计了,她惶惶无措,失了魂似的往外走。 “你说得对,我、我这就去看她……” 日光照在头顶很是刺目,王氏却眼前泛着黑影,终于撑不住疲惫,晕了过去。
第280章 道别 许澄宁带着许福刚回到青石巷,就听见刺耳的哇哇哭声,她连忙推开门,看见丫头趴在堂屋门槛上号哭,李茹一试图把她抱起来,她就嚷得更大声。 许澄宁走快几步上去,挟着她的胳膊把她抱起,轻轻拍抚了几下,丫头哭声渐止,只是委委屈屈地趴在她的肩头。 李茹很苦恼:“她好像只肯让南哥哥抱。” “孩子只能慢慢教,也急不得。” 她把孩子哄安静,就看见云九从屋上翻下来,对她道:“我以为让谢世子救你对你更好些,所以看见他来,就没出手了。” “我知道。” 谢容钰代表着谢家,对那帮书生有震慑力,云九是为她考虑。但她现在不想面对谢家人,反正明天她就要走了。 这京城,能让她留恋一二的,也不过…… 许澄宁埋首在臂弯里闷了一会儿,又从行李里拿出纸笔,书写起来。 “云九大哥。” 她看云九重新翻下来,把手里的信递给了他。 “殿下那儿,我无法当面与他告别,劳你跑一趟,把信转交给他。” 云九接过信,刚要走又道:“其实我一直想说,你该叫我云叔的,我大了你快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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