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细看,锁骨上衣领半遮,也有一点紫红冒头。 这些部位会留痕迹,那只可能是…… 许澄宁脸一热,低头掩饰道:“没什么,是关外的虫子咬的。” “啊,这么大虫子啊……会不会有毒?” “不会的。” 韩清悦不放心:“我去问问五叔吧。” “别!” 许澄宁连忙拦住她:“我真没事,抹过药膏的了。” 怕韩清悦再揪着不放,她拿出了给李茹和韩清悦准备的礼物,各自一块安丰风格的刺绣巾子,和一对镶嵌着红宝蓝宝的银耳坠,上面还缀着少许琉璃。 与大魏流行的淡雅配色不同,安丰喜秾艳,鲜艳的红、黄、蓝、绿四色的斑斓交织,五光十色。 “可能不是你们喜欢的模样,但稀罕,留着看看也是好的。” 韩清悦与李茹觉得稀奇,比在身上,许澄宁举着镜子替她们照来照去。 “安丰的宝石果然令人惊叹!”韩清悦赞道,“宁儿,你自己没有吗?” “我啊,以后再说呗。”许澄宁摇头晃脑,“我现在是许先生,夫子堂上坐,两袖清落落,这才是正经。” 韩清悦笑道:“等你以后当回了姑娘,有的是时候让我打扮你。” 李茹抬头道:“那得什么时候呢?”她也想看南哥哥作女儿装扮。 “什么时候啊,”许澄宁想了想,“等我名扬天下的时候。” 她曾经扬名,以男子的身份惊才绝艳,等下一回,她就要用女子的身份了。 “那好啊,我也想名扬天下。” 韩清悦笑道,然后又无奈地摊手。 “可是我不像阿茹会做生意,也不像宁儿聪明善谋,我会的东西平平无奇,怡情怡性却无甚用武之地,怎么办呢?” 许澄宁半开玩笑:“清悦姐姐通晓种树种花,不妨钻研钻研这些,将来哪个朝廷大员要开荒要治水固堤,都得求到你门下来取经。” “诶,这个好呀!”韩清悦合手,捂嘴笑道,“我要把峿籽树给种出来了,你们将来也得求我!” 李茹笑道:“清悦姐姐要我怎么求?” 许澄宁调侃道:“拿钱砸行不行?” 韩清悦用帕子掩口笑起来:“行!” 她们哈哈笑,彤星听不懂,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跟着嘿嘿地笑。 许澄宁之前一直是跟李茹彤星一间房。但韩清悦还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于是干脆留下来,四人一起挤坐在床上。 闺门一关,帘子一放,便是闺阁女子说悄悄话的时候了。许澄宁当了十多年男子,而李茹一直没有可以说话的朋友。于是整场对话的主导成了韩清悦,她精准地问住了姑娘间最提及的话题。 “宁儿,我听说是寿王世子特地去关外接你回来的?” 许澄宁脸颊微红,强装镇定:“嗯。” “他怎么没进城来?我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与你相不相配呢。” 韩清悦遗憾地说,能不远千里地跑来见许澄宁一面,单是此举就让韩清悦觉得秦弗人不错了,至少对许澄宁是真心的。 “宁儿,你快跟姐姐说说,寿王世子长的什么样?俊不俊嘛?” 俊惨了,越看越俊。 但许澄宁不好意思说,只是矜持地点头。 “有多俊?”韩清悦的脸放大。 许澄宁把身子微微往后倒,死活不肯说。 “别问啦。” 韩清悦不死心,又扭头去问李茹:“阿茹,寿王世子长得可俊不俊?” 李茹笑着点头:“很俊,我没见过比他更俊的。” “真的吗?那他对宁儿好吗?” 好,他对她可好啦。 他会保护她,会照顾她,会支持她所有想做的事,而且还会抱她。 许澄宁喜欢被他抱。 李茹也点点头:“他对南哥哥极好,我们能安好生活,多亏他接济。”就是他偶尔会绷脸儿,李茹有点怕。 许澄宁闻言,辩驳道:“他没有绷脸儿,他脾气很好的。” 韩清悦与李茹对视一眼,然后摇头道:“我看未必,他堂堂皇孙,底下管着一大群人,怎么可能有好脾气?阿茹说的才是对的。” 许澄宁道:“皇孙怎不能有好脾气了?他从来不苛责人,是非黑白分明,只是阿茹胆小一点,揣摩错了脸色,其实他一点都不凶。” “真的吗?他没凶过你?” “雷声大雨点小,装腔作势而已,哪算凶呢?我皮厚,可不怕他那些。”秦弗一向都是打个轻雷就没雨了。 “可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想必也不是个体恤人心善解人意的,宁儿,你们相处,不会都是你在迁就他吧?那可不行,表姐不依!” “才没有,他很善解人意,不然哪有这些面面俱到的护卫,还有我们衣食无忧的生活?他若没有心,大可娶一个对他助益更大的官家小姐,为何要在我身上耗着?说到底,还是他迁就我多一点,你们不能这么说他!” 许澄宁说到最后,语气越发强硬起来。要不是彤星趴在她腿上睡着,她都要站起来了。 韩清悦和李茹沉默看着她,抿紧的嘴破开,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 “宁儿啊,不使点阴招都探不出你的心里话呢!” 许澄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入了韩清悦的套,顿时羞恼。 “宁儿,你耳朵好红啊哈哈哈!” 许澄宁躺下,拿被子捂头:“睡不睡了你们?” “我们当然睡了,就是不知道某人今天刚送别了情郎,会不会害了相思,想得睡不着呢!” 许澄宁扭过去不理人了。 她睡不睡得着秦弗不知道,反正秦弗自己是睡不着了。 一闭眼就是两人在车里唇齿相依时的旖旎场面。 这一路儿女情长,他都在心里祈求着路更长一点,可绸缪相伴数日,终究还是不得不分开。 连日的甜蜜悉数化作了离别的郁气堵在心口,令人辗转反侧,索性起身,连夜奔走赶路,一连数日精神抖擞,终于赶回了和亲队伍停驻的驿馆。 陆钦锋松了一大口气。 “可算回来,我都快顶不住了,郡主一天找你三回,再晚一点我就应付不过去了。” 秦弗把披风解下。 “郡主那头怎么说?” “好了一些,但还没好透,大夫说她久住京城,对迥异的风土适应起来要比别人久。如今痊愈了大半,就是想你去看看她。唉,她现在身边就你一个亲人,依赖一些也正常。” 别的不说,端阳郡主除了要见秦弗以外,没有提任何过分的要求,出来这么久也不曾喊苦喊累,闹脾气不愿和亲。单凭这一点,陆钦锋就觉得端阳郡主很识大体。 “孤知道了,去看看。” 他洗去一身尘土,换上另一身衣服,来到端阳的房外。 “端阳可好?”“长兄。” 门开了,秦弗被请了进去。 端阳郡主憔悴的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脸颊清瘦苍白,头上裹着抹额,看起来仍有些病怏怏的,屈膝行礼时还微踉跄了一下。 秦弗伸出一只手搀住她。 “不必多礼,坐下吧。” 兄妹俩对坐下来,秦弗问道:“有没有好些?还有哪里不舒坦?” “已经好多了,就是离了京城,胃口不好。”端阳郡主道,“长兄,你事办好了?” “嗯。”秦弗道,“我让人做清淡的晚膳送来可行?” “好,多谢长兄。” “不必,你既还未痊愈,可要再歇息几天?” 端阳郡主摇头:“找长兄来,正是想告诉长兄不必耽搁了,起程吧。要是每到一个地方都水土不服,难不成还能一直停下?” 她这话说得,连秦弗都不由对她改观。 他一直以为端阳骄矜任性,可出乎意料的,她竟一句怨言也没有。 皇室中人,食万民供奉,该承担责任的时候不可推脱,从这一点上看,端阳做得还不错。 “好,你用完晚膳早些休息,我们明日就起程。” “是,都听长兄的。” 翌日,和亲队伍旌旗猎猎,重新向着西陵国进发,路途迢迢,前程茫茫。
第355章 求人不如求己 入了淇州,大魏与西陵相接的关口大霆关便近在眼前了。 秦弗率领队伍在淇州歇了一夜,便继续赶路,出了大霆关。 西陵北部荒芜,其都城位于南部,因此踏入西陵国界后还要一直往西南走。 和亲队伍中途休息,秦弗拿着地图低头细看,陆钦锋挎着刀走过来。 “驿站还没到?我看客商都走另一边,怎么我们跟他们不一样?” 秦弗道:“商路的驿站小,容不下我们这么多人。此驿站是新修建起来,供彼此使团来往歇脚的,为了减少冲撞,修建在别处,也合理。” 看得出,西陵与大魏通好以后,靠近大魏的地域也日新月异,跟他上一回来大有不同。 他想着,把手里的舆图往上一挪,露出底下另一份舆图。 陆钦锋惊道:“诶?殿下怎么有两份舆图?” “嗯。” 秦弗没有多做解释,把两份舆图对照着看了又看,眼见西陵使者走过来,他又把底下的舆图盖住了。 西陵使者恭敬地说道:“弗皇孙,起程可行?” 秦弗把舆图收好:“起程吧!” 去往驿站的道路平整,两边山岭耸立,时渐宽,时渐窄,终于豁然开朗,一座充满朝气的小城出现在眼前。 “直走便是驿站了。”使者道。 秦弗点头,领着队伍进驻了驿站。 驿站看得出很新,朱漆回廊,中间高,四周只一层,方方正正,沿袭西陵惯有的建筑设计,房屋是木柱被支起来的,底下空空,离地面有一尺来高。 大魏的使团受到了热情的款待,酒食源源不断从厨下端出,奉到桌上。 “贵国郡主能远嫁西陵,我等不胜荣幸,皇孙殿下请尽情品酌西陵风味酒菜。” 秦弗端起酒杯,习惯地轻轻嗅闻几下,目光在杯沿上逡巡一周,然后瞥眼看向斜后方的钟白仞。 钟白仞把一头银白的头发染成灰白,默不作声地低头吃饭,酒都被他挪到了角落,感觉到他的目光,钟白仞抬起眼,又低下去,这是酒菜无毒的意思。 不过秦弗还是只略沾了沾唇,便没再多喝。 晚宴过后,秦弗被请到了驿站的客房,奴仆端茶倒水,来来去去拾掇妥当,退了出去。 秦弗安静翻阅有关西陵的书之时,门外突然传来叩门声。不一会儿,一个身披紫色裹布的美艳女子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跪下道:“见过弗殿下,置丞唤奴前来伺候殿下安歇。” 秦弗没认出这是宴上的舞姬,只摆手道:“不必,退下吧。” “请殿下笑纳,不然奴会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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