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梗是不是太老了?他不会笑话我吧?” 薛永安不答反问:“为何要笑话你?” 见他眼神迷茫,像是真没听懂,沈春行咋舌。 差点忘了,这人比古人活的还像老古董。 刚认识的时候,一度让她以为他是住在山里……没来及下山就挂了的那种。 果然。 汉子被逗乐了,朗笑数声,只可惜因浑身僵硬,笑得极为难听,比之村头叫春的花猫还要尖细。 “算了,你别笑了……不对,别说了,我也不是很想听。”沈春行嫌弃地往后挪了挪凳子。 汉子瞪起眼,完全跟不上她的套路,想想,固执道。 “你不让我说,我还偏要说!有人下了追杀令……”他斜睨眼沈春行,故作玄虚,“我一看要杀的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姑娘,当场就接了这活儿!” 沈春行很淡定:“然后呢?” 汉子嘴角抽抽,几近于痛骂:“然后可不就被你们逮到这儿!兄弟够缺德啊,有本事堂堂正正来!当溜狗哩?” 薛永安疑惑指向自己,“你,杀手,我,高手。” “是什么让你觉得可以堂堂正正跟我打?” 汉子脸上的屈辱神情一滞,心虚地移开视线。 “高不高手的,还不一定了……反正我没觉得自己输。” 虽然对方追踪能力极强,身手也不比自己差,甚至满肚子阴谋诡计! 但是吧,没打过,他绝不承认自己差! “我说,咱能不跑题吗?”沈春行踢了踢床脚,“要不给你俩单独开一局?” 薛永安还未出声,那汉子先抢着秃噜完。 “其实也没啥好说的,此地往东走,过了一座山,有一座六壬城。” “这六壬城呢,明面上由城主府统治,暗地里鱼龙混杂,啥勾搭私活都接,上个月,黑市里发布了一则追杀令。” “价钱不高,只有五两银子,而要杀的对象更是寻常到令人诧异。本来这活儿没多少人感兴趣,正好有人问到我头上,闲来无事,便来看看。” “听你意思,还是个职业杀手?”沈春行扫了眼男人白净的双手,继而转到被遮盖住的双脚,最后定格在那张煞白的脸上,“如今看到了,感觉如何?” 汉子嘴唇蠕动,别扭地哼声:“还行吧,你是个好人,我不杀你。” 沈春行笑了,并不质疑,而是疑惑道:“既不准备杀我,为何还在此逗留?” “起初是跟另一伙人撞了个正着,想留下看看他们要做甚,”汉子倒也坦诚,语气唏嘘,“后来被你家那大个子撵过几回……” 话未说尽。 可看其满脸不服气,沈春行便猜到意思,帮他把话补完:“没想到我这儿又来一个……二抓一,我都替你不甘心啊。” “可不就是!” 汉子微微抬起胳膊,轻拍了下床板,刚要附和,见对面俩人笑得一脸慈祥,顿时就下不去嘴。 他咋觉得,自己不太像是俘虏啊? 好歹尊重下自己! “我说的话,你都信了?” 沈春行问完后,起身要走,直接把汉子给看愣住。 “为何不信?你在骗我?” “我从不骗小姑娘……” “你这话听着可就有点儿,容易被揍。” 在沈春行的揶揄中,薛永安横了眼汉子,朝他举起拳头。 “等你伤好,可与我再战,这回保证让你心服口服。” 汉子在疲惫中缓缓合上眼。 心里的那么点儿不安,早就散开。 他也不知为何,莫名松口气,果然,愿意举着一个村子前行的人,错不了。 这样的人,不该死。 —— 两人出了屋子,正面遇上常大夫。 “能救?”老头说话向来直白。 “得救。”沈春行也不是绕弯子的人。 “你说行就行,我反正不管事,出了问题……薛大人担着。”常大夫立马去给人送药。 沈春行没有多解释,临走前,冲着老头的背影喊了声:“午食也来家里吃啊!今儿薛大人下厨,腊排骨炖汤,倍儿香!” 常大夫顿时加快脚步。 经过这些天,他已经想明白,跟未来徒弟家有啥好客气?厚脸皮才能吃的香。 他一定去! 等两人走出大门,不待薛永安开口,沈春行先兀自说起。 “这人虽是天生的杀手,可搭错了一窍,本性纯良,从未沾血……其实也挺奇葩的。你说他这么多年,靠啥吃饭?” 百分百失手率啊。 没被雇主打死都是稀奇。 薛永安迟疑了一下,犹豫着道:“他长得……挺白。” 何止是白。 五官端是清秀。 沈春行做作地捂住嘴:“哎呀,你是说……哎呀呀,哎呀呀……人家都不好意思听了……” 话音一转。 “你咋对这方面如此了解,难不成你也当过小白脸?” 薛永安以手拂面,痛定思痛,“来年开春,咱家的地,我包了。” 他势必要晒成小黑脸! 沈春行噗嗤声:“呆子,包养你的,不就是我这个富姐儿吗?” 上回还从她这拿走一金簪呢。 薛永安给面子地点点头,“你要这样说的话,那我很难不吃软饭。” 说笑间,走到了沈家门口。 他抬眼望去,眉头蹙起,终于想起正事。 “六壬城……要我走一趟吗?” “不着急。” 沈春行摊开手,亮出把玩许久的玉符。 “对方既只肯出五两银子,想来也不是非要我的命。我思来想去,能值得被惦记的,除了何良仆赠予的玉符外,便是把灾民带来了北境。” 原本那些人大都落草为寇。 且与北境这边的马匪有着关联。 让其归顺,很难说没有挡到谁的路。 “往东走过一座山……我说怎么没听过东边的事儿,原来六壬城在界碑山后面啊,如此看来,矿石一事,也与其脱不了干系。” 听她分析完,薛永安眯起眼,忽得问道: “上回你说要与老白讨个方便,可有说,什么时候把阴魂送来?” “我也该见见他这个老熟人了……”
第75章 没办法的办法 北境的第一场雪,来得又急又狠。 大伙儿即便早有防备,依旧是一夜间病倒了半个村子。 刁氏转过一圈,忧心忡忡地往回走,还没到家,头顶又开始飘起毛毛细雪。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那菜地能熬的过去,人熬不过去啊!等到开春,东西若是收不上来,咱家要亏大发!” 她带着满身风霜而归,脸颊被冻出干纹,嘴上要强,眼底的担忧却抹不去。 “知您看不得人间疾苦,咱家不是堆了很多生姜吗?大不了,您就再多赊他们一回。”沈春行赶忙替其倒了碗热茶。 “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没事弄恁多生姜回来,原是在这儿等着……”刁氏哆嗦着喝了口茶,神情和缓些。 其实她心里都有谱,只是不习惯去当那老好人罢了。 沈宴冬从二姐手中接过汤婆子,蹦着脚钻进刁氏怀里。 “暖宝宝!” 他张开五根手指,指向自己,洋洋得意。 “我!” “暖男!” “奶的小火炉!” 娇憨的模样逗的刁氏眉开眼笑,一点他鼻子。 “瞧这小嘴甜的,以后谁再敢说咱家老四傻,我跟谁急!” 正往火盆里添柴的沈鸣秋闻言撇嘴。 “奶你可就别夸他了,正经话学不会,就拍马屁跟骂人学的最溜!” 沈宴冬含起手指,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 “三哥,长男,顶梁柱……” 沈鸣秋手一顿,愤愤回过头。 就说他光学会拍马屁吧! 狡猾! “就当是替咱家积福,”沈春行摸了下小老四的脑袋,“以后咱在这儿还要待很多年,村里越有生机,日子才能越好过,真要成了空村,咱也过不下去。” 人多好办事。 这道理刁氏当然懂。 自家的屋子还是村里给修葺好的,眼下才刚来没多久,就依照大丫头的性子,往后要忙的活儿只怕更多。 难得集结了这么一帮对自家极为信任的乡亲,她可不想换一换。 “便是赊了生姜,只怕也不好挨过冬……我去瞧了,眼下村里一大半人都感染风寒,总不能,再赊药吧?” 沈春行端来热好的糖窝窝,又给倒了碗茶。 “些许受凉罢了,还不至于,让他们喝碗姜汤,再把屋里烧得暖和些,发发汗。” 刁氏早上走得急,连口水都没喝,这会儿早饿了,两三口解决掉一个糖窝窝,方才纳闷道。 “咋暖和啊?你以为都跟咱家一样,舍得花钱买柴?就他们捡的那些,估摸也就够烧灶用。” 沈春行轻点桌面,“就烧灶啊,我不是让他们修屋时,给每家多添了道烟囱?” 刁氏一愣。 经过她提醒,这才想起前些日子闹出的大乌龙。 起初听到这要求时,大伙儿都不甚理解,还以为是沈家姑娘怕做饭太熏,想给灶房多加个通风口。 等快把烟囱怼上天,才被从县城回来的沈春行给阻止。 “我说的这烟囱啊,得通向屋内,堂屋也好,里屋也罢,反正要连着旁边的屋子,中间隔层空墙,好让热气能传过去那种。” 然而听了她的解释,依旧是没人明白。 好在这些人够听话。 甭管三七二十一,修了再说!在他们心中,沈家大姑娘绝不会坑自己。 “所以你说的那烟囱,其实是取暖用?” “差不多吧。”沈春行叮嘱道,“让他们平时多注意些,莫要走火,还有门窗,别紧闭,容易被熏晕。” 时间太短,今年没能盘上炕,只得想出这么个简易版的火墙。 其中必然是有隐患。 可耐不住天太冷,活下去太难,二者则其一,也只能选这没办法的办法。 刁氏两眼发直,琢磨了好一会儿,等把一盘糖窝窝吃完,又灌了碗茶水,方才朝沈春行瞪起眼。 “这么重要的事你咋不早说?害的我还得再跑一趟!” 沈春行朝外看看,没到晌午,天色已然阴沉沉。 她一摆手,“那你别去了,让老三去。” 沈鸣秋茫然抬头。 “老话说得好,小孩屁股上三把火……他吃了恁些补药,怎么不得有个四五六把火?” 沈鸣秋悲愤地站起身,无力反驳。 直到快要跨出门,才听到身后传来笑嘻嘻的一句。 “你去告诉隔壁常大夫,让他把话传去隔壁……” 意思就是一个传一个。 沈鸣秋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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