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聆妤正被夜幕中绽出兔子形状的烟花吸引了注意力,随口问:“不能直接给我解释吗?” “难讲。”谢观微顿,“这里难讲。” 沈聆妤早已没了和他探讨烟花名字的心思,她抬起手臂,指向远处夜幕中大小不一的三只玉兔给谢观看,说:“看,那个好可爱啊。” “嗯,是可爱。”谢观一直垂着眼,视线落在沈聆妤的娇靥上,先附和了沈聆妤的话,才抬头顺着她的手望过去。 可是谢观的目光停在沈聆妤的手臂上,没有真的去看烟花。她高高抬着手臂,烟火气的夜风吹来,吹动她滑落的广袖迎风吹出如仙似幻的美意,那露出的一小截雪藕小臂,看上去就很好吃。 谢观盯着沈聆妤露在外面的那小截小臂,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 谢观扶在沈聆妤腰侧的手微动,修长的指圈起来,在沈聆妤三指宽的绸缎衣带上轻轻点了两下。 巨大的牡丹烟花突然绽放,比起之前的烟花更大色彩也更丰富。沈聆妤正仰着头欣赏时,后知后觉衣带松了。 身后的谢观低头,在她耳畔低声:“别回头。” “不行……不行!”沈聆妤拒绝。她以为谢观刚刚是随口说来逗弄她的!这里是外面,他怎么敢?沈聆妤不顾谢观握着她的腰身,也要转过身去,她将双手抵在谢观的胸膛,望着他连连摇头。 谢观垂眼盯着沈聆妤,晦暗的眼底浮现了挣扎。他不希望沈聆妤为难,从不愿勉强她。但是私欲实在难捱。他搭在沈聆妤腰侧的手往后挪,撑在她的后腰,将人往怀里带,将她娇小的身子抱在怀里。他再低头,将下巴搭在沈聆妤的肩上,微微侧过脸,薄唇几乎贴着沈聆妤耳朵,低声:“亲亲总行了吧?” 两个人之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了默契,有些话不用明说也能心知肚明。沈聆妤很清楚谢观说的亲亲和往日的亲亲可不一样。 她摇头,还是不同意。 她刚要开口拒绝,谢观先一步开口,他贴吻着她的耳朵,再低声:“求求了。” 沈聆妤懵了一下,懵在谢观这……类似撒娇一样的语气。 她觉得自己应该坚持体面、礼数,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心软,可是她使劲儿抵在谢观胸前的手还是慢慢放了下去。 谢观唇角勾出一丝笑来,单手抱起沈聆妤,将她抱坐在凭栏上。 沈聆妤心口怦怦跳着,她语气慌忙地问:“你的暗卫呢?” “周围没人。” “惊、惊夜呢?”沈聆妤还是不放心。 “这个时候,他当然是被惊澜拉到角落里亲热去了。” 谢观掌心抚过沈聆妤的脸颊,又用指背在她微红的脸颊上轻轻扫过。他望着沈聆妤的眼睛,温和地说:“你可以继续看烟花。” 说完,他蹲了下去。 接下来的烟花确实很美,一束又一束争奇斗艳般在夜幕中炫技,将中秋夜照得仿佛白昼。 可是沈聆妤再也没了欣赏烟花的心神。她扶着廊住的手不知不觉中微微用力,纤细的指,骨节摁得发白,将新涂的浅红色丹蔻映衬得娇艳欲滴。 在烟火盛宴将要结束的时候,沈聆妤被谢观从凭栏上抱下来。她以为谢观要帮她整理衣裙,却是被谢观推转过身,让她背对着他。 她于晃颤中,再次去扶廊住。廊住上还有她刚刚扶握过的温度。 在烟花坠落的余音里,沈聆妤听见谢观的低语:“就一点点……” 沈聆妤这才明白谢观也是会骗她的。 这个混蛋。 后来中秋宫宴结束,赴宴的朝臣及其家眷们纷纷陆续离宫,一直到宾客散尽,帝后也都没有再回来。 谢观背着沈聆妤走下九霄台,背她回乾霄宫。 今日是中秋假日,宫里的小宫女们小太监们拿了沈聆妤下令发下去的节日赏钱,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开开心心的。 他们看见陛下背着皇后娘娘回乾霄宫,赶忙收起笑来,规规矩矩站好行礼相迎。 待谢观备着沈聆妤走远,这些小太监和小宫女们纷纷目光交流,又小声议论着—— “奇怪……太奇怪了!” 往日都是陛下阴着张脸让人害怕,而皇后娘娘眉眼含笑温柔如水。今日怎么陛下脸上挂着心情不错的浅笑,而皇后娘娘冷着脸呢? 真奇怪! 谢观虽然脸上挂着笑,实则心里有一点头疼,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哄沈聆妤,将人给哄好。 骗人这种事,骗了一次没下次。 可是……谢观实在是没忍住。也不后悔骗了这一回。 回到寝宫时,时辰已经不早了。沈聆妤困得厉害,困得没精神和谢观置气,懒倦地躺进床榻里,很快就睡着了。 谢观坐在她身边,用手指头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也没将她扰醒。谢观望着酣眠的沈聆妤,不由笑了笑,他也躺下来,慢慢将沈聆妤抱在怀里,紧紧拥着。 夏天已经过去,初秋的风有了凉意。 他再也不用因为担心太热,而克制着自己不去抱着沈聆妤睡觉。 谢观甚至已经在期盼,冬日快点到来。皆是,更是名正言顺地将沈聆妤时时刻刻嵌在怀里。 第二天,刘家人果真登门去项府致歉与说亲。 刘家人带着诚意,刘老爷和刘老夫人都出面了。项家虽然心照不宣,可毕竟是自家女儿吃了亏,面上还是要暂时装出不愉的样子,不能那般笑脸相迎。 可刘家实在是诚心满满,将话说得十分漂亮。刘良枥几次深揖,瞧上去也很有诚意。 项家老两口扳起的面庞便慢慢浮现了笑。 刘家人瞧着项家人的表情,心里也有数了。刘夫人笑着说:“这事情是良枥的错,理应让他亲自去给微月赔礼才是。” 项夫人点点头,赞同了这一提议,派身边的嬷嬷去引路。 刘夫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深了些,刘老爷和项老爷坐在一起吃茶赏画,刘良枥也被支走去见项微月,两位夫人可以提到婚事了。刘夫人笑盈盈开始:“我向来喜欢微月这孩子,人出落得漂亮,性子也好。原先也是有上门说亲攀亲戚的意思……” 那边刘良枥跟着嬷嬷去了项微月的院子。 项微月早已知道了刘家上门,更明白刘家上门很提亲。 侍女在一旁问:“您为什么皱着眉,对这婚事不满意吗?” “我也不知道……”项微月苦恼地摇头。 另一个丫鬟小跑着来通禀远远看见人过来了,项微月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的紧张来。这就要说亲了吗?她好像还没有准备好成亲…… 刘良枥见到项微月,先双手交叠地俯身深深作了一揖,诚声道:“良枥本不胜酒量,昨日宫宴和几个旧友久别重逢一时开怀,多饮了几杯酒,让人脑子和行动都变得迟钝糊涂,唐突了小娘子,实在是心生愧疚。” 项微月见他说这么长的一段话始终保持着俯身作揖没有直起身,心里的那块不高兴稍微消散了些,她抿了抿唇,福身回了一礼,大大方方地说:“郎君不必这般礼重。” 项微月直起身来,刘良枥也在同时直起身,四目相对,刘良枥对项微月柔和地笑了笑。项微月却是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小娘子心胸宽广不记恨,良枥感激不尽。” “意外而已。”项微月侧了侧身,吩咐侍女去端茶水。 她在石凳坐下,说:“刚好煮了些菊花茶,刘郎润润喉。” 刘良枥笑着点头说好,在她对面坐下。 项阳曜匆匆赶来时,正看见项微月和刘良枥对坐饮茶、相谈甚欢。项阳曜脚步生生顿住,慢慢眯起眼睛来,深看了一眼项微月的笑脸。 他以前总是很喜欢看项微月的笑靥,没有什么风景比她的笑靥更美。没有什么事情比她笑了更能让他心情愉悦。 头一回,项微月的笑容成了刀,往他心口狠狠刺去。 他明明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日,她会对别的郎君笑、她会嫁做他人妇…… 他明明都知道这一切都会发生。可真的到了这一日,项阳曜还是发现自己完全受不了。 “阿兄?”项微月望过来。 项阳曜重新摆出一张笑脸来,抬步走过去。 刘良枥站起身来。按照年纪,项阳曜比他小,可项阳曜有着右丞的身份,刘良枥还是朝他作了一声揖,称呼“右丞大人。” 项阳曜将目光移过来,对他笑笑,说:“你父亲喊你过去。” “是在这里耽搁了许久。”刘良枥含笑望向项微月。言下之意,差点就要直说和项微月待在一起时间过得很快。 “我去前院了。”刘良枥望着项微月,轻轻颔首。 项微月福身还了一礼。 刘良枥又与项阳曜别过,匆匆往前院去。 项阳曜目送刘良枥离去,转过眼看向项微月,见她还望着刘良枥离去的方向。项阳曜的瞳仁闪晃了一下,他很快恢复如常,笑着问:“微月对这佳婿满意吗?” “什么佳婿……不和你说了!”项微月提裙跑开。 项阳曜立在原地很久,他坐下,用项微月的杯子倒了盏茶。 项微月的口脂在杯口印下浅浅痕迹。 项阳曜转动茶盏,唇覆在杯上口脂。
第112章 菊花茶是什么味道?项阳曜品不出来, 眼前倒是浮现些往昔与项微月相处时的朝朝暮暮。 那浅淡的口脂,被茶水遮去,纵他将茶杯上的口脂印子吻尽, 也不能尝出她的味道。 一丝丝怨恨和不甘盘踞在项阳曜的心上, 他慢慢沉了眸,眸底晦浓。 小巧的茶盏在他的手中被捏碎, 微微的刺痛, 后知后觉地让项阳曜回过神。他凝浓的眸色这才逐渐聚了神,望向自己的指尖。他松手,让被捏成碎片的碎茶杯掉到石桌上, 然后他望着自己的指端鲜红的血迹。 指端的刺痛感, 竟让他心里生出快意。仿佛他就应该痛着。 项微月从房中出来,瞧见项阳曜还在树下。她“咦”了一声,朝着项阳曜走过去。 “阿兄还没走吗?”项微月话音刚落,人已经走到了项阳曜的面前,她也同时看见了项阳曜手上的血。 “呀!”项微月惊呼了一声,霎时变了脸色,再往前迈出一步,于项阳曜面前弯下腰来, 她拿了丝帕给项阳曜擦拭手上的鲜血,一边擦一边嗔责的语气:“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喝个茶还能手指头割破了呢?” 夏末秋初的凉风轻吹,吹起项微月肩后的一缕披发。发丝从她纤细的肩头滑落, 擦过项阳曜的手背。 项微月随手拂了拂发, 又从侍女手中接过另一个干净的丝帕, 小心翼翼地给项阳曜的手指包扎上。她一边包扎一边说:“不止割破了一个手指头呢,这么胡乱包一下肯定不行的。先凑合一下, 你回去之后再上药重新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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