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呀。”沈聆妤回头,对谢观笑。 谢观将箭矢递给她。沈聆妤已经转过头去射箭,谢观的眼底还是沈聆妤那张洋溢着乐观灿烂笑容的娇靥。 谢观在沈聆妤身上看到了更多她以前的模样。 这让谢观心里欢喜不少。 她就应该这样,永远灿烂明媚。不管遭遇了什么磨难,也会乐观向上永不服输。 射彩球表演赛之后,还有赛马比赛。谢观瞧着沈聆妤眼里的笑,没带她回席,而是在绚灿晚霞下,带着她纵马玩乐。 骏马也跑得畅快,将马背上的两个人颠起。沈聆妤的身子时不时被颠起,她重新坐稳,后臀紧贴着谢观。沈聆妤就这么一次次颠起又坐回,上下擦挤着谢观。沈聆妤浑然不觉,眉眼含笑地望着远山风景。 谢观却垂着眼睛看她时不时颠起又挨回来的后臀,长长舒出一口气。他心里开始发痒,痒得受不了时,就生出想要杀人的冲动。把所有人都杀光,就不会在意是在室内还是室外,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谢观勒住马缰,让急奔的骏马停下来。 沈聆妤疑惑地回头望向谢观,冷不丁对上谢观眼底的阴沉。沈聆妤摸不准头脑,低声问他:“怎么了?” 谢观意味深长地盯着沈聆妤的眼睛,欲言又止。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沉声说:“该回去了。” 沈聆妤点头说好。 射彩球也好,跑马也好,沈聆妤都没有要争头筹的意思,不过放松玩一玩。尤其是这赛马,从一开始她与谢观的马速就不快,时跑时走。 谢观调转马头,带着沈聆妤往回走。 魏学海远远瞧见他们回来了,赶忙推着沈聆妤的轮椅迎上去。谢观翻身下马,再将沈聆妤从马背上抱下来,把她安顿在轮椅里。 “皇后娘娘好准头!咱们在看台上看得热血沸腾!”魏学海当然不会忘记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 谢观弯腰,将沈聆妤的裙子整理服帖,才推着她回到坐席。 巴兴修和几个洞湘人亦是对沈聆妤射箭的准头表达了夸赞,沈聆妤对他们微笑,不过分谦逊,更不会自傲。 “骑射也是我们中原女郎平日里喜欢的消遣。”沈聆妤道。 沈聆妤这话惹了当地人的惊讶,他们小声议论着。洞湘人都以为中原女子永远都守在后宅里绣花与扑蝶,原来竟也会骑马射箭。 皇后娘娘腿上有疾亦能箭术了得,想来沈聆妤这话不假,中原女郎之中也有很多人擅骑射,当做消遣活动。 坛雅县主站起身来,盈盈笑着:“听闻皇后娘娘过几日就要启程离开,准备了些家乡的小玩意儿送给娘娘。还望娘娘不嫌弃。” 巴兴修的夫人病逝有些年头了,他没有再娶,坛雅县主身为巴兴修的长女,纵使嫁了,也要担起事情来。 给中原皇后娘娘送些礼物,只是一个序章。紧接着巴兴修送上的东西才是诚意。 过年时,没有派使臣进京供奉,今日终是要大出血补上去。 巴兴修一边头疼地说着贡品,一边去观察谢观的脸色。明明已经十分舍不得了,还是要担心中原皇帝对他的诚意不满意。 最终谢观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巴兴修如释重负。 巴兴修送上了最后一份礼物。 “这叫月魂扣,是我们洞湘人夫妻之间的专属定情之物。每一对夫妻都有月魂扣,而每一对月魂扣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绝无重样。”巴兴修笑呵呵地说,“陛下和皇后感情深厚,令人羡慕不已,祝陛下与皇后娘娘白头偕老!” 谢观听得高兴,抬眼瞥向巴兴修,道:“洞湘子民亦是孤的子民,子民安康为重。每年进贡的牛羊可砍一半,自用罢。” 巴兴修喜出望外,站起身来替洞湘子民感谢天子龙恩。 沈聆妤好奇地看向盒子里的一对月魂扣,又将其拿在手中把玩。她仔细瞧了瞧,这月魂扣不知是用什么兽角雕刻而成,组在一起是一轮弯月形状,将其掰开,又成了两块雕工精湛的饰品。 坛雅县主瞧着沈聆妤感兴趣赶忙向她解释:“这是犀牛角。我们这里的人,每对夫妻都有月魂扣,质地却是不一样,子民的月魂扣更多的用木雕。犀牛角是最尊贵之物。” 沈聆妤点头,再去看这次来洞湘时随行的几位大臣,他们手中的月魂扣也大不相同。洞湘人不仅向中原帝后赠了月魂扣,那些随行大臣亦有。 右丞项阳曜正对着夕阳暖光,好奇地打量着月魂扣。沈聆妤扫了一眼,项阳曜手里的那对月魂扣好像是用某种贝类制成。 天色黑下去,宴席结束。沈聆妤与谢观回到住处。今日又是射箭又是纵马,沈聆妤一回来就哈欠连天。 “累了?”谢观在她面前蹲下去,去脱她的鞋。 “还好。”沈聆妤是有些累了,可是她突然想起来在几个月之前,她每天花大量时间发呆、睡觉。她脑子里空空的时候,身体每日都觉得很乏。 她恍然发现自己的变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发呆了。 也是,她不需要再坐在窗口望着外面摸不到的景色发呆。她现在可以出门,可以射箭可以纵马,甚至如今正在远行。 她转过脸来,望向正在给她脱鞋的谢观,唇角慢慢攀了柔笑。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谢观看上去强势的逼迫。 谢观心不在焉,错过了沈聆妤望过来的一抹温柔。 沈聆妤今日有些累着了,谢观帮她沐浴之后,她刚躺进床榻,很快就香香睡着了。睡梦里,她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纵马疾驰。时而是一个人纵马,时而是谢观在她身后抱着她。前者,她的腿没有受伤;后者,她的右腿没有知觉只能靠谢观在身后拥着她护着她。 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睡梦中的她都在马背上开怀地笑着。 沈聆妤睡得香甜,谢观却心烦意乱地睡不着。纵马时她的颠蹭扰得他心里发痒,刚刚帮沈聆妤洗澡,又是火上浇了一壶烈酒。 如今火焰旺生,在他心里燎原一般。 “呆呆?沈聆妤?”谢观唤了几声,沈聆妤睡得很沉一点反应也没有。 片刻之后,谢观在被子里去褪沈聆妤的裙裤。见她睡得香甜,谢观不忍弄醒她,只好在沈聆妤没有知觉的右腿上轻轻蹭一蹭。谢观掀开被子,雪痕斑斑缀在沈聆妤的右腿上。谢观望一眼沈聆妤酣眠的眉眼,小心翼翼地处理干净。 收拾妥当,谢观阴沉地抬眼看向沈聆妤。 他有些生气,生气自己窝囊得像个贼。 可是沈聆妤合着眼睛酣眠的眉眼真的太好看了,只是多看了她一眼,谢观便顷刻消了气,心里一团柔意,他俯身靠过去,吻一吻她的眼睛。 第二天早上,沈聆妤醒过来的时候习惯性地伸手在身边摸了摸,没有摸到谢观,她迷糊睁开眼睛,再环顾周围,见谢观也不在屋子里。沈聆妤微微诧异,朦胧微眯的眼睛慢慢睁开。 无数次个早上,她在谢观怀里醒来。又偶尔他先起身,会坐在不远处,她一睁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今天早上醒来怎不见他?若没记错谢观今日无事。他去了哪里? 沈聆妤奇怪地撑着床榻坐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 呆呆:……其实你不用这样。。。
第84章 沈聆妤瞧见她的轮椅紧贴着床榻摆放着。以前, 谢观在的时候很不喜欢她自己挪来挪去,每晚上榻睡前,他都要踢一脚沈聆妤的轮椅, 将她的轮椅踢开。如今她的轮椅紧挨着床榻摆明, 明显是谢观故意放在那里。 沈聆妤挪到床边,扶着床榻站起身坐进轮椅里去, 自己竟浴室里梳洗。 等她自己梳洗换衣从浴室出来,又等了一会儿, 魏学海在外面叩门,询问要不要摆早膳。 沈聆妤将他唤进来, 询问谢观去了哪里。 魏学海摇头表示不知道:“陛下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也没让奴安排人跟着。陛下只交代守在门外听娘娘使唤。” 魏学海停顿了一下, 补充:“陛下走的时候脸色有点不太好。” 今早谢观从屋里出来的时候, 魏学海猛地瞧见他的冷脸吓了一跳,还以为陛下又和皇后娘娘生了矛盾呢!如今瞧着皇后娘娘浑然不知的模样, 才晓得自己猜错了。 魏学海松了口气。猜错了好啊!陛下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都没事, 只要不是因为和皇后娘娘生了矛盾,那就问题不大! 沈聆妤一个人用过早膳,询问了时辰发现时辰还早,又挪到书案后,去批阅了几份奏折。 大概是习惯了一睁开眼就看见谢观, 也习惯了与他一起用膳,等着他递筷子盛汤粥,今日突然毫无准备变成一个人, 沈聆妤有些不习惯。 她握着朱笔悬在奏折上好半天, 反应过来自己因为今日醒来没见到谢观而不习惯,沈聆妤微微愣住。 她继而摇头, 不允许自己这样。 沈聆妤聚了聚神,专心地将书案上的几份奏折批阅完,将笔放下,出了寝屋去看望月牙儿。 马上就要启程起来洞湘了,然而月牙儿身上多处骨折,显然不能坐马车同行。一想到要将月牙儿暂时留在这边,沈聆妤心里就生出许多不舍和担忧。 月牙儿已经从小鞋子口中得知了沈聆妤要走了而她不能同行的事情,沈聆妤过来之前,她耷拉着眼睛闷闷不乐。可是当沈聆妤进来,一见到她,月牙儿便翘起唇角地笑。 “娘娘。”她虚弱开口,低哑的声线里噙着病弱,没了往日的活泼带笑。 沈聆妤挪着轮椅凑过去紧挨着床边,去拉月牙儿的手,将她有着擦伤的手捧在手里。她询问:“小鞋子可与你说过车队要离开洞湘的事情?” 月牙儿点头。她眉眼间挂着浅笑,虚弱软声:“娘娘不用担心我。” 她越是这样,沈聆妤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好像自己要抛弃了月牙儿一样,可是月牙儿现在伤得这样严重,不宜异动,将她留在洞湘养伤确确实实是最好的选择。 背井离乡留在这里,她会不会害怕? 沈聆妤握着月牙儿的手安慰:“别担心,你现在被封了公主,留在洞湘只会被当成上宾。陛下也留了许多人在你身边,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给我写信。等你身体好些了,能坐马车了,我立刻派人来接你回去。” 沈聆妤不提谢观还好,她一提到谢观,月牙儿想起那日谢观来给她喂药的场景,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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