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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齐涵笑道：“那自然是为了帮娜日泰公主一把。”
第83章 铁矿 鲜卑国自从接了娜日泰公主回国, 国内大臣们因为此事吵了个天翻地覆。 一部分人认为鞑靼国将女儿送去中原和亲是在自降身份，娜日泰公主跳车逃走是壮举，应该予以保护；也有人认为接收娜日泰公主, 意味着与鞑靼国作对, 两国这几年来关系刚刚缓和下来, 若因此事再起兵戈实在划不来，所以主张将公主送还。 国王坐在宝座上没有表态, 正看着下面两派人争论, 忽见有人进宫来禀：“有中原朝安东都护府派遣使臣觐见。” 那国王一听, 眉头一皱，想了一想, 说道：“带进来。” 半晌才见有位穿着中原朝服的人，在宫官的带领下, 端庄走上殿来, 走到阶下不卑不亢地只行了个官礼，而非国礼, 说道：“大齐安东都护府使臣觐见国王殿下。” 那国王点点头：“不知使臣来我国何干？” 那使臣说道：“听说原本要去往我朝的鞑靼国和亲公主, 被贵国劫走了，所以我来问问国王殿下。” 国王听见这话, 垂下眼没有讲话，一旁相国说道：“大使说话要讲凭据, 鞑靼国公主跑了，怎么来我们这里要人呢？” 使臣微微一笑：“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也不必在此拿话来支吾，我朝也并非是不讲理的, 既然公主不情愿, 没有强要人的, 只是如今鞑靼国颜面上过不去，若起兵戈，我朝既没得到人，又被卷进纷争，岂不是太吃亏了么。” 那国王仔细想了想中原此时派遣使臣的目的，肯定不是什么担心战火波及，看样子也不是非要娜日泰跟她们回去，于是缓缓说道：“若鞑靼国真因此事直接起兵，我自然不会轻易讲和，届时战火若波及上朝，不知上朝作何打算？” “我们北边有牧场，所以当然是不希望贵国与鞑靼国起战火，若国王殿下执意留下娜日泰公主，不如来向我安东都护府来借兵，否则以鲜卑国的兵力，要应付鞑靼，恐怕会有些吃力。” 那国王和重臣都吃了一惊，原以为中原应该和鞑靼联手讨伐鲜卑，没想到竟然会站在鲜卑这边，那相国问道：“公主逃走，对上朝来说也是有损颜面的事情，如何却愿来帮我们？” 那使臣冷哼一声：“我们原以为公主自己是愿意来的，如今才知道是被她国王父亲逼着来的，我朝从不干那一等强人所难之事，明知她不愿意，还派了来，岂不是不尊重我朝么？” 她们没料到原来中原是这种思路，一时间倒都有些似懂非懂，只因她们在中原并没有设情报站，所以对于燕安郡王出家一事丝毫不知，细想了想这使臣说的话，似乎也在理。 此时洛阳上阳宫也已收到了姜齐涵的奏疏，正好这天晋王姬燃正在殿中向凰平帝汇报御史台的事情。 凰平帝看完这封奏疏，见姬燃站在旁边，便顺手递给她看：“你瞧瞧北境的事。” 姬燃仔细看了，笑道：“天下竟有这样巧事，两个人都要逃亲，既这样，那我们也不算是理亏的了。” 凰平帝点点头：“我们退亲国书已送到，那边没动静，也是因为这件事心虚了。” 姬燃心里想着好在那封国书中的退亲理由写得比较官方，加上此事，鞑靼国必然更加不会起疑，便说道：“姜都护的想法，臣觉得有理，鞑靼国这几年野心颇大，若因此事讨伐鲜卑，让鲜卑国力受损，恐怕会更加狂妄，那我朝北境可就不太平了。” 凰平帝微微笑道：“她是明白人，就依她吧。”说完立刻批了红，让人加急送回蓟州。 姜齐涵接到消息后，正好出访鲜卑的那使臣也回来了，带来了鲜卑的借兵国书，于是燕东军正式开过边境，在鲜卑与鞑靼的边境线摆开了阵势。 鞑靼国国王的确对鲜卑劫走娜日泰公主一事十分恼怒，与臣下讨论了许久，决定发兵攻打鲜卑。 不想前锋回来报说燕东军开进了鲜卑境内，与鲜卑军队联手驻扎在边境，并放出话来给鞑靼，中原表示尊重娜日泰公主的选择，警告鞑靼国不要出兵，以免战火波及三国领土。 鞑靼国见此，也迟疑了，内部讨论了几日，知道以目前的实力难以应对联军，于是便撤了军，派了使臣与鲜卑国讲和。 原本那使臣来讲和，也是想顺便来接娜日泰公主，但公主不肯回国，她的姨妈国王又很疼爱她，于是最终决定将她留在鲜卑，并许了她一个官职。 燕东军见两国讲和，顺势退出了鲜卑，这一场和亲风波也便算是和平解决了。 ** 蜀地西南。 姜严著骑在马上，正在跟妘华广细细谈论锻造营的事情。 “这段时间从矿山运回城的铁矿石，确实比正常要打的兵器所需矿石要多得多。”妘华广细细说了一通前几日锻造营千户在她营房门口等着的时候，悄悄去查的锻造营往日运送的矿石重量，以及锻造营具体所产出的兵器数量。 姜严著冷笑道：“竟差这么多，难怪急不可耐地要把我赶走呢，怕我呆久了露馅是吧。”又摇了摇头，“只可惜演得不大好。” 她带着众人往太和县走着，一面心中细细盘算回来后要怎么收拾锻造营。 大军缓缓行进了两日，才来到太和县外，依然是在城外扎营。 那城中的县令跑出城来，要请姜严著进城去住，姜严著摆摆手：“我不进去了，明日你派几个人来，带我们去矿山及边境瞧瞧。” 打发走了那县令，姜严著便等营地扎好，进到帐中休息，至晚间，她唤来姞项玉、妘华广和姚林彰三人到大帐内。 她先问姚林彰道：“我记得飞隼营从前在太和县往西的吐蕃境内设有驻点，是因为从前吐蕃打过这矿山的主意，曾派人私下联络西昌城内，偷偷倒卖矿石给吐蕃，可有这事么？” 姚林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有，吐蕃一直把西昌盯得很紧，所以这里锻造营的千户会时常更换，但即便如此，也仍难以确保无虞，因为倒卖铁矿石的利润高，锻造营里留在这里两年以上的，基本上没有完全干净的。” 她想了想之前收到的线报，如今锻造营的千户已经在此三年了，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子，没有被更换下去。 姜严著又问道：“这次在吐蕃被拔的暗哨，最开始是从哪里发现的。” 姚林彰想了想，回道：“第一个被拔的是吐蕃都城的暗哨，第二个是太和县西边这个，然后其余从东至西，陆续被拔除。” 姜严著点点头：“看来这次也是因铁矿而起。” 说完她简单吩咐了三人几句，便让她们都回营早些休息。 第二日一早，她吩咐姞项玉在大营领兵，自己带了妘华广和姚林彰，骑马来到新开采的铁矿山头。 那监工的将领知道她们要来，早派了人在山口处等着，刚走没多远，就见那将领急急忙忙地带了人出来迎接：“大帅亲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姜严著笑着摆了摆手：“你们这里最是辛苦，说什么恕不恕的！”说完让他在前面带路，她们一行人跟在后面，走到开采的工地去视察。 及至到了那里，果然见许多人热火朝天地干着，不停地在往外运送原始矿石，姜严著看了一会儿，问那将领道：“这都是运到西昌的吗？” 那将领点点头：“是，咱们这座山头所出的铁矿石，全部都是运到西昌锻造营的，从上月开始就每日来催，说中军营增加了所需的兵器量，要年底全部交齐，所以我们也加了人手，每天往西昌运两三车。” 姜严著听他说着，心里想从时间上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蜀军的确是从上个月才确定不从江南军购置兵器了的。 只是她看着那将领递来的开采记录，总感觉数目上仍然出入颇大。 她们在工地上逛了逛，四处倒是都没有什么异常，她边走边闲聊着问道：“这里离吐蕃边境不远，近日可有什么异动么？” 那将领想了想，摇摇头：“上月底听说吐蕃那边有动静，我们还停过几天工，但也没出什么事，后来我们去边境看一切如常，便又继续开采，一直到现在，都很平静。” 姜严著想，看来还是得尽快把飞隼营的暗哨布置过去，否则那边的动向她很难掌握。 想完这些她笑道：“不知将军在这里可有副手督工？中午我请将军到我们营地里吃个饭，铁矿我是一概不懂，还有许多事要向将军请教。” 那将领迟疑片刻，说道：“大帅请我，我怎敢推辞，只是这边任务实在紧，中午大概只能离开一个时辰。” 姜严著哈哈一笑：“一个时辰也够了，这也眼看着就到中午了，走吧。” 说着也没让他带亲兵，拉着他就到了山口外面的大营中，中午在大帐里简单摆了一桌，席间除姜严著外，还有姞项玉、妘华广、姚林彰作陪。 姜严著在桌上跟那将领闲聊了几句，因是晌午不便饮酒，便命亲兵倒的玫瑰露，等菜上齐之后屏退了众人。 她先客客气气地让了一杯，那将领见气氛融洽，也笑着回了一杯，见姜严著开始夹菜，他也夹菜吃了两口。 正吃着，只见姜严著收起了笑容，声音冷峻地说道：“将军真是个实诚人，当真以为我是来请你吃饭的，殊不知这铁矿山的事若叫大都护知道了，恐怕你吃饭的家伙什都得搬家。” 那将领听她忽然这样说，吓得手一抖箸儿掉在了地上：“大……大帅这是什么意思？” “来人。”姜严著又夹了一口菜吃了，然后淡淡说道。 门口亲兵闻信进来，姜严著看了一眼那将领：“把他给我捆起来。” 四个亲兵当即走上前来，将他团团捆起，他也吃了一惊，但却不敢叫喊，只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姜严著。 她却没再说话，站起身走出了帐外，叫来一个亲兵吩咐道：“你马上回益州，到丰乐钱庄去，跟孟老板说我的话，请他得闲来一趟，我有件事请他帮忙。” 那亲兵领命去了，她转身回到大帐内，坐了下来，看着桌上三人，笑道：“来吧，咱们边吃边审。”
第84章 交易 那将领被捆着跪坐在地上, 看姜严著她四人在桌上悠闲地又夹了几口菜吃，说是要边吃边审，看起来却并不急着问他什么。 姜严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玫瑰露, 掸了一掸袍摆, 翘起腿来, 转过身同那将领说道：“你们拿着这铁矿山私下里跟对家做生意，胆子很肥嘛, 我今日请你来, 是想给你指条活路, 不知道你要不要呢？” 那将领听了一惊，心想矿中的事明明已经做得十分机密了, 怎么这中军营的大帅一来就知道了，还是说她只是在诈他？但他看姜严著表情十分严肃, 似乎也不像是试探。 他想了片刻, 觉得不能轻易表现出自己知道些什么，于是镇定地说道：“末将不知大帅何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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