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萼与蔻梢也十分开心,“表公子还未去洛阳上任之前,与姑娘关系最好,当初走的时候,姑娘还十分不舍,躲在房中哭了许久,如今一转三年就要过去,表公子终于要回来。” 姜皎一笔一划,十分认真的写下给宁司朔的信件。 “你瞧我的字迹可有退步?”姜皎将手中的书信递给榴萼看,十分在意自个的每一笔。 榴萼边研磨边看着,“王妃的字迹一贯都是好的,定是给表公子才会如此。” 姜皎作势要用笔尖敲她,“就你贫嘴,表兄许久都没有回来,都说见字如见人,何况我的这笔字还是他教的,若是让他知晓我退步不少,回来定要逼着我练字帖。” 榴萼与蔻梢都在一旁偷笑,看见自家姑娘的模样,也稍稍放下心来。 可不想,这句话被外头的沈随砚听了去。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直接被观墨推了进去。 观墨还对他道:“王爷今日难得回来得如此早,可要用饭?” 姜皎握紧笔尖猛然间抬头,眼睫轻颤,有一丝情绪的泄露,但很快就恢复平静道:“王爷回来了?” 她既然已经先开口,沈随砚自然也是要说话的。 目光幽深,里头掺着些不明的情绪,“萤萤在写什么?” 姜皎稍微怔愣道:“王爷可知晓我表兄宁司朔,他给我寄来了信件,告诉我他快要回京,我正准备给他回信。” “表兄。”沈随砚将这两字在唇齿间反复读了一遍,“萤萤同他关系很要好?” 他垂着头,看不清情绪,就连语调都未曾改变。 可是却让人觉着冷极了,仿佛山雨欲来的模样,只让人心惊。 眸色阴沉,他看向手中的玉扳指,扣住后晃动一下,这才抬头。 两人一人坐在书桌前,一人坐在小几旁。 看向他狭长的黑眸,凌厉的面容遮挡些眸子中的情绪,可姜皎的手却轻颤。 她将视线挪开,不再去看,把书信收拾妥帖而后说:“是,表兄待我很是亲厚,从前哥哥总是嫌我太小,不愿同我玩,那时舅舅他们还住在相邻的一条街上,隔得并不是很远,表兄就经常与我一同玩。” 姜皎说完这番话,却觉得房中的气息更冷几分。 看向小窗处,她蹙眉轻声说:“去将窗户关上吧。” 就这一刻,她忽略沈随砚眸中的狠厉之情,也掠过他看向书信的那抹晦暗不明的目光。 姜皎缓缓起身走至沈随砚的近前,思来想去这才开口,“王爷今日可要留下来用饭?” 刚才观墨所说她并未忘却,沈随砚身子不好,饮食之上更是不得马虎。 但是她却见着沈随砚摇头,“不必,今日尚且有事,晚上早些休息。” 说罢,他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到姜皎,直接就出门。 看着他背影远去,姜皎银牙咬着下唇,他二人之间当真如同她所想的发展,但是心情却分外地沉重起来。 一旁榴萼与蔻梢迟迟不敢上前,其实方才姜皎让人去关小窗的时候,让旁边候着的婢女去厨房说一声,今日做些沈随砚爱吃的菜式,但是不想,人却走了。 姜皎一直站在风口处,其实前头早就已经没了沈随砚的身影。 榴萼只觉这样不行,搭了一件披风在姜皎的身上,“王妃莫要吹风,省的受了风寒可就不好。” 姜皎扯出个笑意来,但是灵动的模样全然消散,“无事,我知晓的。” 转身正欲进去,她似是想起什么,对着榴萼道:“你去同厨房说,今日少做几个菜,我胃口也不佳。” 榴萼福身,十分不放心的出了房门。 姜皎坐回原处,看着桌案上要给宁司朔的信件,方才的情绪全然都消散。 书信上的最后一句,正巧落在:我与夫君甚好,等表兄回来,定要见见,弥补未曾来参加喜宴的遗憾。 - 没过两日就到姜酿孩子的满月宴,虽然和离,上京中的闲话不少,周氏与姜翃不愿委屈姜酿与孩子,也是要告诉上京的人,无论如何,姜酿都是丞相府的女儿。 姜皎在库房之中选了许久,才终于选中一对长命手镯。 镯圈是用金子打的,下头的锁是用上好的玉料做成的,最是吉利。 赴宴那日,姜皎穿上一身胭脂色海棠花鸾尾长裙,腮凝新荔,浅笑含羞。 昨夜她有问过沈随砚是否也一同去,但他只说自个有事,还是不去。 姜皎也并未强求,稍显低落地“哦”一声。 或许是被沈随砚给察觉到,他捏了姜皎的指尖,“散宴后我去接你。” 姜皎没说话,只是回握住沈随砚的手。 之前的种种两人都没有再提,今夜又如同原来,好似近了几分。 坐在马车上,姜皎摸着腰间挂着的羊脂玉佩,沈随砚说这块玉是元贵人给他求得,不管怎样,如今竟然给她定是要好生收着的。 蔻梢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前些时日送出去的书信也不知表公子收到没有,我倒是十分的好奇表公子会给王妃带些什么回来。” 姜皎敲下她额头,“表兄带的,自然都是极好的。” 三人说说笑笑,不久之后就到了丞相府门口。 姜翃与周氏在外头招呼着客人,见到定宣王府的马车,周氏面上是压不住的笑意。 姜皎下车后福身,“许久未见母亲,女儿当真是想母亲了。” 说着她抱住周氏的胳膊,如同在闺阁之中撒娇的那般。 周氏忍不住笑着,“如今都成亲的人,还这般,也不怕惹人笑话。” 姜皎做出伤怀的模样来,“母亲如此说,可是嫌女儿烦了不成。” 周氏连拍着她手,“怎会,萤萤便是在母亲身边多久都不会的。” 母女二人说些体己话,就站在府门口,也没避开旁人。 不巧一道声音进来,“萤萤如今都做了王妃,倒是还留有从前的样子。” 姜皎抬头,看见满头珠翠的大长公主,规矩说:“姨母安好。” 周氏见状说:“长公主也来了,萤萤也莫要在门口站着,陪着你姨母进去,酿酿与孩子在花园中,你们也去瞧瞧。” 姜皎与大长公主走在一处,见四周无人这才道:“姨母怎得来了?” 大长公主挑眉,“怎得,姨母还不能来不成。” 姜皎语气中带着娇嗔,“自然不是,只是姨母不喜姜酿,能来我也是替她开心的。” 大长公主倒是洒脱,“萤萤都不在意从前的事情,我在意做什么,况且之前的事,我想那孩子也看开不少,如今她和离在上京,不免有人说闲话,你与阿砚也难免被人说些什么,若我来说闲话的人少些,便是走一趟又如何。” 姜皎靠在大长公主的身上,“我就知道姨母待我最好不过了。” 两人说说笑笑的就到了花园之中,姜酿正抱着孩子,被一群夫人还有贵女围在中间。 大长公主挑眉,“你瞧,若是今日你不来,我不来,这些夫人们听到这些动静,便不会对姜酿有如此和颜悦色的时候。” 姜皎在心中认可她说的话。 旁边有人眼尖,瞧见后头站着的两人,殷切道:“公主与王妃前来,竟也不出声。” 大长公主从身旁的男侍手中拿过木盒,步步生莲般走至近前,“我原不是个什么角儿,我瞧这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她将手中的木盒打开,里头是一个穿着红珊瑚珠的绳子。 她给孩子带上,还一边道:“这是从前江浙那边进贡上来的,说是南海的红珊瑚,能辟邪驱害,世间仅有这一颗,我留着没什么用,今日给个孩子正好。” 进贡上来的,便是御赐之物。 姜酿抱着孩子连忙低身道:“多谢公主。” 大长公主受了她这一拜,“不必如此客气。” 夫人们都是看脸色行事的,又是好一阵将姜酿与孩子夸得天花乱坠。 恰逢这时,喻大娘子也到了。 见那处如此热闹,就到了姜皎的身边,“你三妹妹如今能这般,也是好的。” 姜酿恬声说:“舅母也是个心软的人。” 喻大娘子捏着姜皎的鼻尖,“是你母亲待你们好才会如此。” 大长公主也跟着说上几句话,这处的气氛好不热闹。 过了一会儿,喻大娘子似是想起什么一般,轻声问着姜皎,“你今日可有见到你表兄?” “表兄?”姜皎不解,“表兄不是还未回来?” 喻大娘子莞尔一笑,“昨夜司朔就已经回来,不过都已经后半夜,也未曾惊扰旁人,听说今日是你三妹妹孩子的满月宴,想到你要来,他便也一道来了,不过出门的早,我以为你们已经碰上。” 姜皎四处看下,面上笑意大增。 喻大娘子用拿着绣帕的手拍着姜皎的手背,“不过一会儿也就见着了,如今啊,他正在前厅呢。”
第三十八章 自从得知宁司朔也来了宴席之上, 姜皎的心头也有几分的雀跃。 这些时日的烦闷都在此刻扫空不少,与旁人说话看着都灵动许多。 落座入宴时,慕听烟与阮桃也顺势坐在她旁边。 慕听烟瞧着仍旧是那副做事不紧不慢的样子, 阮桃多了几分的胆怯与沉冷, 没有从前的骄矜气在身上。 姜皎看到, 不免问她, “怎得了?可是段祁卿的事还未曾解决好?” 最近这些时日相见甚少, 阮桃也很少与她们说这些事情。 阮桃看着姜皎的面容, 倏地眼眶都开始泛红。 “姐姐, 我可能不得不嫁给段祁卿了。” 姜皎听完一惊, 与慕听烟对视一眼后,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阮桃手中拿着竹筷, 但是半天也没碰席面上的菜,反倒是泪水都开始打转, 连手都有些抖。 “怎得一回事?”姜皎用帕子帮阮桃拭泪, 看见她这副模样,心头也是不好过的。 阮桃指尖捏的都泛了红, 又怕搅扰旁人,啜泣着小声道:“哥哥一直被停职在家中,伤势也不见好, 你们也知晓, 我们只是小官,哪里招惹的起上柱国那般人家;父亲与母亲面上没有说过什么,可是背地中不知叹了多少口气, 如今哥哥并未当值, 全家只靠爹爹的俸禄活着,哥哥还要吃药, 实在是熬不下去。” 慕听烟听完,将竹筷朝桌上一放,冷眉说:“这人还有没有王法,正常求娶不成,便来这一套,当真是可恨极了。” 阮桃听见这些,泪珠滚落的更加厉害起来。 姜皎也实在听不得这些,段祁卿,当真是过分了。 阮桃用帕子胡乱将面上的泪珠擦拭干净,“听闻今日段世子也要来,我会同他说清楚,不管他是想如何,都是好的。” 慕听烟轻声道:“你放心,我们陪着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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