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从床榻上醒来,姜皎浑身都出着冷汗。 她下意识朝身后看去,看见枕侧的羊脂玉佩。 甚至现在自个睡的床,还是丞相府的床。 沈随砚暂时还不知晓旁的事情,他如今正在宫中小住,两人还闹着别扭,可是如此? 听见床帘之中的动静,蔻梢缓缓绕过屏风而后过来,“王妃可是醒了?” 姜皎猛然间掀开床帘,身上的寝衣都湿透不少。 鬓发难受的贴在脸颊旁,看上去十分的楚楚动人。 蔻梢“呀”了一声,走到床榻边,拿着帕子帮姜皎拭汗,“王妃怎得出了如此多的汗,奴婢去将窗户关上,以免又吹风受凉。” 可是姜皎握住她的手,哑着嗓音道:“不急。” 梦中出了太多的汗,如今倒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蔻梢倒杯水放在姜皎的手心中,还是先将小窗给关上。 入秋之后,她家王妃总是身子不好,一场病就会瘦不少,上回的还没养回来,可不能再生病。 姜皎顾不上其他,一口气将杯中的茶水喝完。 她四处看下,也不知现下究竟是何时。 想起梦中可怕的场景来,姜皎用指尖揉着头问,“如今,王爷还在宫中,我还在丞相府是吗?” 蔻梢点头,“是啊,王妃可是有什么要做的?” 看来当真是梦,并不是真的。 姜皎松懈下一口气,这次做的梦与寻常时候并不是一样的,之前的梦境若是说实现,也终究只有两个,只是这个梦过于真实,还将她骗沈随砚的种种都给袒露出来。 梦境之中的沈随砚,倒像及了寻常时候的沈随砚,与之前都不大一样。 姜皎摸着自个的手腕,那股子狠厉还有灼烫的劲好像还没有消散。 她让蔻梢扶着坐起,眼神坚定,看来,不寻个机会与沈随砚说这件事情,是不成了。 宫中,皇子住所。 沈随砚睁开狭长的黑眸,看见从前十分熟悉的帘幔,黑眸轻轻眯了一下。 刚才梦中,他都梦见了一些什么。 竟有人说,萤萤要同他和离,只等他病死。 后头姜酿的事情萤萤早就发现,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是她的圈套。 甚至宁司朔,他还要同自个抢萤萤。 沈随砚坐在床榻上冷笑一声,当真是不自量力。 只是,这梦境为何如此真实,他还能感受到萤萤落在他手背之上滚烫的泪珠,以及她秋眸带水,又带有几分楚楚动人的模样,当真是与如今的她一模一样。 沈随砚摇着头,只说是自个想得太多,萤萤若是从前有这个心思,早就已经提及,这梦,不值一提。 起身穿好衣裳,沈随砚又坐回桌案之前。 手旁是一杯浓茶,他端起来喝了一口,黑眸变得逐渐凌厉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拿出卷轴来。 提笔在上面勾勒,一笔一画全是他的相思之情。 美人儿已经有初步的神态,沈随砚看着画中的人微微勾起唇角来。 当画至鬓发时,他的手突然之间顿住。 萤萤才来府上,某日清晨,她醒来时似乎十分地慌张,那时的她,与梦中有所相似。 沈随砚狭长的黑眸看着画卷,只觉巧合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莫不是,他也入了梦? - 姜皎在丞相府住了小半月,也没听说沈随砚有要回来的消息,既然如此,她早就打消这一念头。 手中的叶子牌尽数推出去,姜皎托着腮,看慕听烟一副犯难的模样。 葱白似的指尖轻轻点着桌角的地方,“慕姐姐,可不能耍赖哦。” 慕听烟拿出钱袋,放了一片银叶子在姜皎的手边。 姜酿看了忍不住偷笑,姜皎回过身看她,“三妹妹的自然也半分都不能少。” 姜酿面上的笑一顿,随后也心服口服地拿出碎银子给姜皎。 慕听烟将钱袋放在身后婢女的手中,“不同你玩了,从前你倒是还没有如此厉害,近来不知是怎得,我那点子给旁人题字赚的银两,倒是都进了你的钱袋中。” 姜皎一听,就拽住慕听烟的衣袖,“姐姐,怎得能就不玩了,我只是近来好些,可从前,我也没少输给姐姐。” 看着对面的位置是空的,姜皎一撇嘴,“阮妹妹如今要嫁给段祁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也没法来,我一人在府中又与三妹妹玩不了,姐姐若是不玩,可就真的无人陪我了。” 慕听烟最无法拒绝的,就是姜皎这副可怜的模样。 她只得叹口气道:“玩玩玩,当是我欠你的。” 可是后头,姜皎便没有开始那般厉害,先前的银两,也都尽数回了慕听烟的钱袋中。 如此这般的场景,姜皎看着眼前又空空如也,不禁叹口气。 慕听烟将钱袋收好,婢女上前取走。 这时奶娘找到姜酿,“三姑娘快些去看看哥儿吧,不知怎的哥儿午睡起来就哭闹不止,我们怎么哄都是无用的,三姑娘去看看可好。” 姜酿一听就连忙站起身,看着姜皎刚想说一句话,姜皎就挥挥手,“你快些去吧。” 姜酿二话没说,就与奶娘一道离开。 慕听烟瞧见,倒是轻笑一声。 姜皎不明她是何意,侧目看向慕听烟。 慕听烟这才道:“你三妹妹经过这么一遭,当真是要比从前好了不少。” 姜皎也点头,“如今上京的闲言碎语多,她很少再出门,我有时觉得,她倒还不如是从前的样子,至少看着活泼一些,母亲还能开心些。” 慕听烟向来对她的事情不感兴趣,两人走至暖阁中,在那处坐下。 婢女们将早已准备好的小点摆在二人的石桌上。 慕听烟喝口茶水,悄声问她,“近来,你还有没有做过那奇怪的梦?” 许久没听姜皎说起,慕听烟一时拿不准她到底是再未有过那样的梦,还是有,却没有说。 一说起这事,姜皎眉头难得皱起。 想起之前那再邪乎不过的梦,姜皎朱唇微张缓缓开口说:“没有。” 慕听烟的面前有一瞬失落下来,可是却又听到姜皎轻声说:“但我做着另一个奇怪的梦。” 看着姜皎为难的样子,慕听烟只以为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手中的茶水都顾不上喝。 姜皎望向湖中的锦鲤,长得似乎比她出嫁时要大了不少,原来她与沈随砚相识已经快要有一年的光景。 随后姜皎每个字都说的清晰,让慕听烟十分的不敢相信: “我好像与王爷,共梦了。”
第四十章 慕听烟手中的茶盏险些没有拿稳, 还有些茶水泼在她的裙摆之上。 身后婢女惊呼一声,帮她上前擦拭。 慕听烟不停的咳嗽着,姜皎坐在原处, 也知晓她为何是如此惊讶的。 毕竟自个一开始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的, 可是又实在难以让人不信。 慕听烟收拾好自个, 让周围的婢女都先退下。 看见姜皎冷静的面容, 就知晓, 她定是已经想了好些天。 于是她问道:“你是不是自己发现什么, 才会与我说的。” 姜皎点头, 距离上回的梦已经过去几日, 其实那日晨起后她便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 从前虽然也做着梦,可是梦中她是知晓的, 然而沈随砚却是毫不知情。 他对自个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说出那句和离的缘故, 还有从前骗了他的原因。 但是如今, 倒还真不是如此的。 两人如同局外人一般,站在不远处看着戏台之上的戏, 沈随砚确确实实是知晓从前发生的种种的事情,也知晓始末,如此一来, 便只有一种可能。 之前的时候, 是她一个人做着奇怪的梦,然而如今,是她同沈随砚一起。 慕听烟还是头一次见过如此离奇的事情, 姜皎也是如此。 蹙着眉, 慕听烟道:“慧空大师不是说此事顺应自然发生,会顺遂心意, 萤萤,你要不要再去寻慧空大师看看,毕竟此事已经脱离我们的掌控了。” 姜皎点头,“我是有这样的想法,一面想着我的猜想是错的,一面又怕真的发生该如何。” 想到梦中的场景,如果是真的,她在梦中遭受的那些应该会原封不动的全都在她身上发生一遍吧,可是她,当真是不想啊。 姜皎面上露出难色,又叹一口气,自个怎的就会偏偏惹上这样的怪梦。 虽说逃开一个崔端,可是梦中的沈随砚要比崔端还要恐怖啊。 姜皎同慕听烟等下一次慧空大师出关时,便直接去拜访。 不想这时机来得巧妙。 阮桃与段祁卿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他们二人之间婚事已成板上钉钉的事情。 阮母与上柱国家已经约好去寺庙之中请人看八字的时间,阮桃想要去寺庙之中拜拜,姜皎也正好有了机会一同过去。 到了寺庙门外,阮桃独自坐在马车中。 身旁的婢女对她道:“姑娘,定宣王妃来了。” 阮桃从马车之上下来,将手中的珠花朝里放了一些。 看见姜皎,阮桃扯出个笑意来,却并不怎么好看。 姜皎静默半晌随后道:“你若是不开心,不必强颜欢笑的。” 阮桃看着远处的天儿,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将手中的珠花拿出来给姜皎看,“我不知段祁卿究竟是真心还是一些玩笑,我们两家门第不相符,又相差很大,本以为他母亲会十分地看不起我们这般的人家,可是来下聘的时候并不是如此,就连段祁卿,也每日差人给我送东西来,我如今当真不知该怎么去办。” 两人皆是遇到难事,姜皎也叹了一口气,“莫说是你,如今我也不知该怎样才好。” 阮桃有些诧异,复又想到什么,“可是姐姐同王爷之间还未曾和好?” 沈随砚已经进宫住了小半月,姜宴回来的时候确实也告诉过姜皎,他是因为古籍的事情。 姜皎明白他没有骗自己,可是心中的气堵在那里,不上不下,当真也是难受极了。 没什么气力的甩下绣帕,姜皎点头。 柳眉紧蹙,满面都是愁容,“不仅是有这一件事情,我同沈随砚之间,好像做着同一个梦,今日我找借口说是陪你来,但其实是听闻慧空大师出关,特意前来拜访。” 阮桃瞪大双眸,连自个的悲伤都已经顾不上。 后两人在上山的路途之中,姜皎又将这件事情讲了不少同阮桃听。 阮桃听完只觉,与姜皎的比起来,自个的当真是不算什么的。 她用帕子扇风,不停的道:“没想到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当真是太过于离奇一些,从前我们只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没想到到现在竟然还出现这样的事情。” 姜皎也是满脸的苦闷,“我也没想到竟会如此,现如今这梦境,也不过是告诉我姜酿与崔端之间的事情,其他的,当真是半分的作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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