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又恢复原样,床榻前的雪松气还没尽数散去。 姜皎颤着眼睫睁开双眸,在黑夜之中摸上自个的小腹,孩子,你定是也感受到,是吗? 第二日一早,慕听烟同阮桃就要出宫,姜皎多有不舍。 慧乐也在一旁站着,对姜皎说:“若是皇嫂日后想两位姐姐,我也是可以帮皇嫂叫二位姐姐入宫的,皇嫂放心。” 姜皎抿唇笑着,又握上二人的手,“定要照顾好自己。” 昨夜知晓阮桃与段祁卿的婚事就在一个月后,姜皎有些难过,“那时我应当是不能出去的,但你的贺礼我定然会送上,在此,先贺过妹妹新婚。” 阮桃抹着泪,听着语气像是怪她的样子,“姐姐说的哪里话,难不成我们往后都不见了不成,便是这回没来,下回姐姐定要同我一起好生玩玩。” 姜皎点头,“一定。” 将二人送上软轿,吩咐宫婢好生照顾着,姜皎这才回到凤仪宫。 路过寝殿时,看见昨夜的那扇窗,她鬼使神差的走过去。 然而不想,竟在窗下发现一件物什。 她弯腰捡起来,在手中翻一下,看出是去年时,绣给沈随砚的那个香囊。 现如今她绣的香囊也是鸳鸯戏水,不过用的丝线不一样,绣的人心境也是不同的。 榴萼站在一旁也瞧见,没有出声,只见她们娘娘眸色愈发的悲伤起来,还有几分难过所在。 姜皎将香囊逐渐攥进自己的手中,也明白,昨夜,他是来过的,不是昙花一现的美梦,而是真切的。 他感受到两人孩儿的跳动,也来为她祝寿。 姜皎将香囊放进榴萼的手中,“好生保管着。” 榴萼道:“是。” - 日子还是如此过着,姜皎每月都能听见狱中兄长的消息。 只是九月的时候,却没有消息传来。 往常都是慕听烟或是阮桃写信告诉她的,不知为何,已经月中,还是没有半分的消息。 姜皎插花的手顿住,“不知最近是怎得,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就连慕姐姐那处,也没有半分的消息。” 榴萼与蔻梢跪坐她旁边,给她递花说:“许是慕姑娘一时有事忘记,娘娘再等等。” 姜皎修剪花枝,又将花给插入瓶中,“慕姐姐一向是个心细之人,应当是忘记了。” 将插好的花瓶递给蔻梢,嘱咐她说:“记得吩咐底下的人,每日都要换水,不要躲懒。” 蔻梢福身道:“是,娘娘放心。” 宫婢端来净手的铜盆,姜皎将手放在里头洗净,拿出后榴萼帮她用布巾擦干手。 扶着姜皎起身的时候,她腹部已经大的吓人。 榴萼回回看见都有些心惊胆颤,生怕会出现什么事。 姜皎这几个月,心境比从前好多,吃的也多,身子自然也好上不好。 姜家与宁家都还无事,姜皎不知沈随砚到底是怎样的主意,但是朝野上下每每讨论此事的人还是一个未少,甚至还有一些传入姜皎的耳中。 一直没有处置就是再好的消息,姜皎如今想着的,便只有将腹中的孩子好生给生下来,不出什么意外。 榴萼扶着姜皎,对她说:“太医说了,娘娘如今有些胎位不正,多走走才是最好的。” 姜皎扶着自个的腰织,看上去颇为吃力,“头几个月,纵使是夏日我都在外头不停走,哪里有一天躲懒。” 榴萼连声赔罪,“是,都是奴婢多嘴,只要娘娘好,怎样都是好的。” 姜皎也没真想要怪她的意思,被她扶着在凤仪宫中,就算每日如此,倒也是个乐事。 今日走至宫门口,不想门竟是开着的。 姜皎有些疑惑,朝宫门口走出,还有些奇怪,“之前宫门都是关着的,怎得今日倒是开着。” 榴萼按住姜皎的胳膊,“许是侍卫不注意,奴婢过去看看。” 姜皎笑了一声,“无妨,这是在宫中,不会发生什么的。” 榴萼没办法,只得扶着姜皎走过去。 不想才走至门口,就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在宫门口徘徊。 一看见姜皎,小太监立刻就想要跑。 姜皎心头一惊,榴萼呵斥道:“你是哪处当值的,竟敢冲撞皇后娘娘。” 小太监跪下,哆哆嗦嗦说:“奴才不过是宫中负责采买的,今日随着师傅出门采买,有人给了我一张字条,要我定要交给皇后娘娘,我不敢打开看,就来了凤仪宫。” 他手中捏着一张字条,姜皎想着,莫不是慕姐姐送来的字条。 只是,为何要给一位小太监。 姜皎看着他,眼神之中有些狐疑,“给你字条的人你可看清楚?” 小太监先是摇头,后又点头,“那人戴着帽子,奴才瞧得并不真切,只知晓他应当是哪个府上当差的,具体是谁,奴才不知。” 姜皎越听,就越觉得这人是慕听烟,拍着榴萼的手说:“去将字条拿过来。” 榴萼放着扶着姜皎的手,她独自撑着腰,腹中的孩子莫名有些躁动不安,她又抬手去安抚。 榴萼拿了字条很快回来,交到姜皎的手上。 姜皎先看眼字条,又看了一眼小太监,柳眉微蹙将字条给打开。 不想她才看见,一瞬间字条掉落在地上,后又被风给吹走。 姜皎厉声说:“字条到底是谁给你的。” 小太监一瞬间十分的慌神,“奴才,奴才也不知,还请娘娘放过奴才。” 说完的那一瞬间,小太监直接朝前头跑去。 姜皎的泪挂满脸上,推着榴萼说:“快,将那字条给寻回来,还有那小太监,也一并找回来。” 榴萼不知发生什么,扶住姜皎不让她摔倒,“娘娘看见什么,为何这般?” 姜皎心绪有些乱,只在一瞬间,泪珠就落下,嗓音哽咽,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同没了主心骨,姜皎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她紧紧攥住榴萼的手,对她大声吼道:“快去啊。” 说话的声音惊动凤仪宫中的人,蔻梢先一步跑出来,看着姜皎的模样,连忙上前,“娘娘不要如此激动,仔细伤了身子。” 姜皎捂住心口,大口喘着粗气,只觉胸腔之中似是被一只大掌给攥紧,让她无法呼吸。 满脸的泪痕,姜皎用尽最后的一丝气力对身旁的人说:“去备轿,我要去紫宸殿。” 身旁一时没有人动,姜皎推着她们说:“快去。” 宫婢们这才去准备着,姜皎看着前头空无一人的长街,对着榴萼说:“定要将那名小太监给找出来,还有那张字条。” 若是有人存心,那张字条同小太监就是证据。 榴萼蹲个礼,“娘娘放心。” 两个贴身侍婢都不敢问,字条之中到底有什么。 软轿来的很快,心惊胆战的将姜皎小心翼翼给扶上去。 姜皎坐在软轿之中,脑海中回想的全部都是字条上写的字。 眼睫轻轻闭上,泪又不自觉的涌出。 慕姐姐没有传信来,又恰逢在这时,出现那名小太监还有字条,是不是,事情当真是如同字条之上所说。 只是,她定要同沈随砚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从前两人生了许多不好的嫌隙,这些时日她也想明白许多,是她对沈随砚少了那份信任。 只是在母家同他之间,姜皎没办法那么冷静。 小腹微微抽痛,姜皎没时间去管。 她安抚着孩子,不时轻声道:“一会儿就到,一会儿就好了。” 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孩子听还是她自己听的。 软轿很快就落在紫宸殿门口,先前经历过之前的事情,紫宸殿的奴才都有些醒觉。 如今他们慌乱的样子,放在姜皎的眼中全都变成欲盖弥彰。 姜皎直接朝紫宸殿中去,太监立刻扬声请安,“皇后娘娘万安。” 里面的人听见,沈随砚将手中的笔给搁下。 倒是还有些奇怪,她为何会来。 姜皎进去,眼眶泛红,朱唇紧抿在一起,看着沈随砚的眼神,透着说不尽的失望。 沈随砚站起身,见姜皎的神情,一时顾不上其他,上前想要牵住她,却被姜皎给避开。 沈随砚的手落空,才想起,两人仍是没有和好的。 他神情淡漠,将手背在身后,“皇后来作甚,可是有什么事?” 姜皎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情绪有半分的外泄,“皇上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随砚转过身,黑眸中透着凌厉,看着姜皎的眼神有些失望,“你就是如此想朕的?” 他不知姜皎为何会有这般的言论,也不知为何,姜皎会这样想。 可是现下,两人许久未见,许久未曾说话,姜皎直接就说这样的话,当真让他寒心不已。 姜皎上前一步,腹部大的吓人。 脚步很急,沈随砚看见想要扶她一把,但是又想到什么,手硬生生背在身后。 “你如今怀着身孕,回凤仪宫去。” 姜皎没动,也没理会沈随砚的话,“皇上是不是要处斩我兄长了?” 她将在字条之上看到的话,直接问出口。 沈随砚转过身,一向冷静自持的黑眸中突然闪过一分的慌乱。 这一瞬,被姜皎给捕捉到。 若是没有此事,若是他没有这样的想法,为何要慌。 姜皎不敢相信的朝后退一步,眸中掺杂着泪水,“为什么,你分明说过不会的,你说过,要等孩子生下来的。” 沈随砚见她模样,怕她摔倒,“皇后,后宫不得干政。” 姜皎一边摇头,一边朝后退,“你与我,都已经变了,都已经不是从前的沈随砚与姜皎了。” 沈随砚黑眸紧盯着她,“你从何处知晓的?” 姜皎反问他一句,“从何处知晓的,就如此重要?” 她看着沈随砚,模样固执极了,“你告诉我,是不是有这般的事?” 沈随砚也望着姜皎,他气极笑道:“是,三日后,姜宴与宁司朔就要被朕给处死,皇后可还满意这个说法,你如今已经是朕的皇后,你母家的事,就不应该再管。” 姜皎秋眸之中的泪不断的坠下,她嗓音哽咽,难受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你不是我认识的怀辞哥哥,你不是他。” 在沈随砚的注视下,姜皎干脆利落的跪在地上。 沈随砚看见她的动作,一瞬间慌神,但是想起她的话,又止步站在原地。 姜皎身形晃动,她用手肘撑地不至摔倒。 大着肚子,她跪在沈随砚的跟前,“我求你,不要杀他们。” 若是父亲母亲,还有外祖与舅母知晓,他们该有多难过。 哪怕是流放,哪怕是去到一个旁的地方,也会比现在要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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