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偏偏那么承诺了,在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过,说只要她不愿意,自己绝不会违背她的意愿,强行夫妻之实。这承诺一出口,唐朝朝对于这件事便更加慎重和抗拒。 倒不是因为她不愿意或者不喜欢慕饮秋,只是那种事情对于一个从未涉猎过的女子来说,是神秘又危险的。她无数次想象过,温馨的画面却总被另一幅的恐怖占据,让她深深畏惧。 “我说话向来是不算数的。”慕饮秋有些不甘地道。 唐朝朝噙着泪,紧张地捏着衣角,眼中溢满的却是对他的信任:“将军说话向来是算数的。” 慕饮秋:“既然这般信我,还怕什么?我是真的走不动了,不然夫人背我回卧房?” 惊梦的确给慕饮秋带来了一些难受的症状。原本他在府衙待了一日很是困倦,梦行受惊更是吓走他一缕魂儿,如今浑身软散行走无力。 哪里还有力气与唐朝朝做那种事情?现在就是唐朝朝要杀他,他也没多少力气反抗。 唐朝朝把慕饮秋扛上了床,自己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摇晃的脚。慕饮秋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了,他们就这么无声的待在一起实在有些尴尬。 于是唐朝朝问道:“阿喜说,你是被前夫人逼的巫毒发作,才变成如今这般性格。” 慕饮秋翻了个身:“嗯。” “你是怕巫毒再发作,伤到更多人吗?”唐朝朝盘腿坐上去,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期待。 但很可惜,慕饮秋心中的答案并不是她想听到的那个,他说谎:“有一部分吧。” 他不想说,其实他一直都想要这样的生活。自从北境之战后,那挥之不去的阴影就成了扎在他心上的一根刺。拔出来也疼,不拔也是疼。 他曾试图用生存问题来使自己日夜疲劳,从而忘却这些。但这样的好日子却不过三年便结束了。 如今他想要逃避,只有彻底放纵自己。他不是什么刻板的君子,虽然读过圣贤书,也遵从其中理念。却对纨绔子弟的生活有过羡艳。 试问谁又不喜那种无忧无虑,全世界都围绕着自己转动的神仙日子呢?从小到大,他都被赋予太多的使命。 父母希望他成为一个受人爱戴的人,他却因此被重压难以喘息。 反而成为人人惧怕,人人厌恶的家伙,自己的日子才过的舒心轻松。 但显然,自己身边的这位夫人,与父母从小对他的寄予一样,并不喜欢这样放纵低迷的自己。 唐朝朝转过身子面向她坐好,偏头朝他笑:“少骗人了,将军直说自己喜欢这样的生活会怎样?” “喜欢便是喜欢了,做将军那么累,歇歇又如何?” ----
第26章 慕饮秋怎看不出唐朝朝的心思,她心里究竟是如何希望他的,他早就看清了。不过究竟为何要如此说,或许是担忧自己紧张过度,引起巫毒,再伤害她吧。 他问道:“你希望中的夫君,是什么样的?” 唐朝朝缓慢眨眼,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没想过未来的夫君如何,也没想过要嫁人。” 她也躺下,目光看着屋顶下的梁柱上,低声平静地剖析着自己:“就像如今这样,世间的事谁也说不准。拼命想要嫁人的女子孤守一生,对姻缘抗拒之人却被迫嫁去并不喜欢之人身旁饱受煎熬。相爱之人不得善终,相厌之人又无法分离。诸多不顺,不外乎心中有了幻想,面对现实时才会更加痛苦绝望。” “我向来是不去幻想如何完美的未来,遇上了的人,是什么样便去接受什么样的。遇上了事,好的便欢喜一下,坏的便努力变好,虽有苦痛,却也不会落差太多。” 她侧过身,屈臂为枕:“刚嫁过来那些天,我也以为这是一桩坏事,如今却看着像是好事。在望都遇到你之前,我亦以为遇到寨主儿子,豪门之子是坏事,后来又觉得因为遭遇这些能遇到你是件好事。可后来你走了,那些事在我心中又变成了坏事。” “你是好是坏,在不同人眼中有不同的评判标准。但你是为了自己而活,我如何期待你不重要,你觉得你该如何,才是最重要的。无论父母子女,夫妻兄弟,关系再紧密,也只是关系而已。” 她说完,便翻身平躺回去,闭了眼。 屋外风雨大作,屋内红烛帐暖。 慕饮秋感慨地长叹一声:“如今我算是知道自己这颗心为何如此不争气,在你身边时,总觉得什么都是温暖的。” 没有得到回应,唐朝朝已经睡着了。 慕饮秋被县官们折磨了一日,她也因为慕饮秋的病奔波了一日,早就累得不成样子,只是没来得及躺下休息。如今一沾床,困意便收拾不住将她包裹。 也不知道她的梦是不是也是这般温暖,慕饮秋这般想着,也闭上眼睡下了。 阿喜带着医士回来的时候,怎么敲门里面的人都不答应。 他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一脚踹开了房间大门,入目便是自己两个主子抱在一起睡得正香。 阿喜尴尬地退了出来,与请来的医士四目相对,最终思想一致退出房间将门掩上。 这是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阿喜这么害羞的想着,心里却还是有一种冲动。毕竟将军与夫人平日里总是保持着距离,这样亲密的场面,实在是不多见,这次错过了,下次想再见到便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夫妻两个并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只是听阿喜说回来看到他们都睡了,医士就开了张安神助眠的方子便被他送走了。 日子依旧如往常一般平淡地流过,且夫妻两个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慕饮秋不知抽了什么风,去哪里玩都不带着唐朝朝,自己一个人早出晚归,几乎每日都醉醺醺的回来。唐朝朝就更是奇怪了,隔三岔五就要拿回来一些装饰自己的小玩意,甚至还认了个义父。与那个沈柯在一处的时间,比与慕饮秋在一起的时间还要久。 阿喜这个看客有时都在怀疑自家将军和夫人是不是吵架闹别扭了,或者各自都外面有了新欢,厌弃家里的良人了。但是他们在宅子里时,时不时牵着小手去海边散步的频率却高了不少。这表现应该是比以往更加恩爱了才是。 他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当事人表示生活如此多娇,看客却说自己马上就要疯掉。 自从匪贼突然提前来抓人索要钱财赎身之后,捉人的频率便开始频繁起来。从原先的三月五县缩短到了一月三县,不过唐朝朝他们所在的县并没有再遇到过匪贼的动作。 沈柯收到了福州府送来的消息,十二月他们那边便会遭匪,做好准备。 上一次沈柯派去的死士只回来了一个,其余全都死在了匪贼手上,而回来的那一个是因为全程没有大动作才被赎回来的,没有带回来任何有用的情报。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与自己一同去的那些死士都死于急功冒进,死士的身份让他们都不太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他们演不出怕死的情绪,面对怀疑都是一副壮士断腕的豪情。 看着倒是十分有骨气,就是骨气用错了地方,最后都变成骨头了。 于是接下来的三个月,唐朝朝把沈柯手下一半的死士都借了过来。 想要套取到有效情报,只靠唐朝朝几乎是没什么可能的。她虽然不容易被发现卧底身份,但是收集能力也是相当一般。 专业的杀手训练中常常都会设计情报收集的能力,这些死士的观察能力与对各种情况的敏感程度都是唐朝朝远不能及的。 想要在一个月内把唐朝朝训练成死士那样是不可能的。 但是让一个人学会柔弱和害怕,这件事有一个人十分擅长。 不怕死的人很多,但活受罪谁都不会喜欢。 慕饮秋也是第一次这么练兵,平常到他手底下的兵,越是表现出胆怯懦弱,越是会被他针对着折磨。 如今却全然反过来了,谁表现的最坚强倔强,谁受得苦越多。 沈柯将这些死士交给唐朝朝的时候,只告诉他们这是自己准备的训练。 死士们日常都会接受各种严酷的考核和训练,以便更好的为主人服务。 因为死士与死士之间几乎没有感情与交流,他们并不知道之前的死士去执行的什么任务,也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而死,更不在乎这些。 对他们而言,身边昨天还在一起吃饭的人,今天就消失不见的事情就是家常便饭。他们早就麻木,也不会对除了主人之外的任何人付出情感。 想要让这样的一群人感到害怕畏惧,手段必须极其残忍。 慕饮秋在接到这些死士之后,就与唐朝朝说了: “一旦攻破这些人的意志,那么他们完成了这一次任务之后便是废人了。” 沈柯这种身后养着太多死士的人,看他们就像是看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物件,只要对他有益,损失几个再培养几个就是了。至于他们回来之后的将来,没人会在乎。 但慕饮秋觉得唐朝朝会在乎。 与其在事情发生之后,让她坠入无尽的懊悔和自责之中,不如在计划还没开始之前告诉她。 无论她能不能承担这样的后果,都有她选择的权力。 “只要活着,总有活下去的办法。” 这是唐朝朝的回答,在她眼里,拥有普通人的情绪,会感动会怯懦远比坚强沉稳重要的多。 “如果在他们眼里,被主人抛弃比失去性命更加痛苦呢?”慕饮秋问。 唐朝朝知道慕饮秋在担忧什么,遂回答道:“他们早晚会死在某一次任务中,我无法决定他们的命运。自然也不会因此自责。” “我明白了。”慕饮秋摸摸她的脸,话语中带着惊喜:“没想到我家这位夫人,这般有魄力。”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唐朝朝傲娇地轻哼一声,转身跑开了:“记得早点回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慕饮秋回宅子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唐朝朝焦急地等着,算着时间,马上就要过子时,他若是再不回来便来不及了。 她捧着盖着木罩,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无聊地用下巴磕着桌面。 阿喜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欢呼道:“夫人,将军回来了!” 唐朝朝精神一振,跑出了屋子,正好撞到走进来的慕饮秋身上。她揉着鼻子,轻嗔道:“不是叫你早点回来,这都快过子时了。” 慕饮秋无奈耸肩:“你给我弄来的那些家伙实在是难整,要不是你吩咐我要做好,我早就回来了。” 这话噎得唐朝朝再没有理由责怪他,只好拉着他赶紧进屋坐下。 慕饮秋不明所以,早就把她上午说要给他好东西的事情忘掉了,但还是宠溺地笑问:“怎么了这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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