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你日后少与旁的男人打交道。” “将军定是想多了。” 唐朝朝微笑着与慕饮秋并肩而行,嘲笑似的说道:“谁敢和你抢东西啊?” “说的也是。”慕饮秋自鸣得意,“对了,你去找的那个什么医士,有办法治我的毒吗?” 唐朝朝想到那不堪入目的解药,意味深长地笑道:“办法是有的,不过保密。” 慕饮秋笑道:“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刚见面时哪敢这样?” “还不是跟将军你学的。” 慕饮秋抓住唐朝朝冰凉的小手,举起来挑逗地捏了捏:“手凉成这样,看来长进也不大。” 唐朝朝感到双颊一热,偏过头垂眸看着地面,心虚令她不知如何开口。 她对于慕饮秋是有一种敬畏感在的,无论是在望都时那个品行端良的小乞丐,还是如今这位有着杀妻前科的大将军。 对唐朝朝来说都是需要仰望的存在,这种感觉无关身份地位,而是从慕饮秋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运筹帷幄的气质。 就连她被允许配合沈柯卧底匪窝一事,都好像是被计算在内。甚至于分明是吃醋了的他,还能清醒的知道自己与沈柯私会的目的所在。 慕饮秋轻轻看了她一眼,便把目光放回路上。 他感到与自己交错的小手又起了薄汗,松开手掌用自己的手背在上面滚了一圈又握住。 这动作看似大胆,实则却是小心翼翼。唐朝朝怕他,他也怕唐朝朝一直怕他。 关于男女之情,他们都是第一次,谁也不比谁占上乘。 回到宅子后,唐朝朝坐在院外的秋千椅上,晃晃悠悠地看着不远处,海浪与海滩彼此交融,起起伏伏最终又回到原点,突然有些怅惘。 好似人生也就是这样,从无到有,再经历坎坷,最终又归于虚无。 这样想着,倒也没有那么担忧未来了。 阿喜从院子出来,看着阴沉沉的天,问道:“马上要下雨了,夫人不回屋吗?” “你家将军叫你来的?” 阿喜摇头:“将军睡下了,这天方才才变。” 唐朝朝道:“这样啊,那我不回去了。” “啊?”阿喜看不懂自家夫人的想法,下雨躲雨,与跟是不是将军吩咐有什么必然关联? 说话间,小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打在沙滩上,发出噗嗤噗嗤的沉闷声响。有风吹起,海浪拍得更加猛烈。 阿喜也是第一次来福州,第一次看到这般模样的海。似乎是天地在宣泄怒火,又好像在鼓舞一曲战歌。 “好壮观啊!”阿喜不顾被大风吹乱的发丝与衣裳,直愣愣地看着这似压抑,似癫狂的场面。 唐朝朝伸出手接了几滴雨水,水珠大颗大颗打在手上,随后越来越密集,砸得她手心酥麻。 “下大了,走吧。”唐朝朝拉着阿喜回了屋,擦着头发,忽然问向还趴在床边乐此不疲的看着巨浪翻滚的阿喜。 “你是什么时候跟着将军的?” 阿喜关上窗,回答道:“将军回长安后我就被他挑上了。算算也快一年了。” “那你知道他杀了上一个夫人的原委吗?”唐朝朝虽问了,但也没报什么得到答复的希望。 阿喜却并不如她以为那般避讳这件事,恨恨地皱起眉,撇嘴道:“那是她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 压根不需要唐朝朝多问,阿喜自己便愤愤不平地开始给唐朝朝倒苦水。 他满脸的义愤填膺:“那个女人起初便是见色起意,觉得将军长的不错,身份与她还算匹配,便趁着将军招亲嫁来。” “嫁来没几日,她便露出了真面目。以她那大官的爹当做筹码,四处散播将军不愿提及之事。在那之前,将军的性子还是很好的。虽然成日郁郁寡欢不爱理人,但也善解人意,从不苟待下人。” 说道这里,阿喜停了下来,他的思绪似乎回到了那段与将军和睦相处的时光。那是他见过性格最好的主子,也坚定了自己要跟他一辈子的心。 这也是他为何这般痛恨前夫人的原因,如果没有他,将军或许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他想着想着,悲伤叹息:“那天,将军发病了,正好碰到她兴致勃勃地回府。后来的事情,便如坊间所说,将军将他过门还不足一月的夫人残忍杀害。再后来,将军的脾气一日比一日差,成了如今能让小儿夜啼的恐怖人物。” ----
第25章 虽然阿喜对于前夫人的死并未惋惜,但人家死的也确实有些冤枉。 四处声张夫婿难过,不是一个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该做的的事情。但也罪不至死。 活该就活该在,她偏偏上赶着嫁给一个身中巫毒的慕饮秋。还偏偏踩着他的底线去使其发作。 按理来说,慕饮秋的病绝不是在他杀死前夫人后被发现的。 唐朝朝问了句:“她知道将军的病吗?” 阿喜冷笑:“自然知道,所以才更活该!” “那确实是有些自讨没趣。”唐朝朝摇摇头,看向门外。 慕饮秋半睡半醒,看起来似乎是被大雨声吵醒的。他肩膀被雨水砸湿,头发半湿着,倚靠在门框上。 阿喜和唐朝朝都站了起来。 慕饮秋现在看上去,精神并不是很好,看起来不仅是因为雨声太大,还可能做了些噩梦。 慕饮秋摆摆手,无精打采的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垂眸道:“倒杯水。” 阿喜手脚麻利地给他倒水,待他喝下后,又闻一声叹息,眼前这杀敌无数的汉子竟啪嗒啪嗒掉起泪来。 现在他们都知道慕饮秋究竟怎么了,他原本就没醒。这双目无神,又情绪激动的样子,分明是得了离魂症。 离魂症便是坊间俗称的梦行之症,偶发于人深睡时,患者肢体行动,言语动作仿佛梦醒之人,实则却还在梦中。 唐朝朝悄悄凑到阿喜身边,小声问道:“你家将军以前也这样?” 阿喜好奇地弯下腰,看着默不作声痛哭的主子,惊讶地捂住嘴,摇摇头,完全没听到唐朝朝问的话,自顾自说道:“将军他哭了你敢信?” “看来是没有。”唐朝朝无奈道。 她轻敲了一下阿喜的脑袋,轻斥道:“你还在这里看,还不快去找个大夫来?” “哦,哦好!”阿喜屁颠屁颠拿走屋内的伞出去了。 唐朝朝看着慕饮秋哭得伤心,又不出声,担心他憋得太厉害一下子撅过去,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尽量不将他吵醒,轻轻拍着他的背脊,柔声安抚。 “将军乖,没事了,一起都会好起来的。乖乖不哭,噩梦就要飞走了。” 小时候她做噩梦时,唐池都是这么安慰她的,虽然不知道对一个成年男人是否管用,但她现下也就能想到这些话来安稳慕饮秋。 不过看起来这个方法并不奏效。 慕饮秋不仅没有停止哭泣,反而哭得更凶了。 他将头埋在她的臂弯中嚎啕大哭,声音凄惨,哭得她心颤。 也不知道究竟是梦到了什么,竟能让他哭成这般。 唐朝朝只好拍着他的脑袋,做着小声安慰的无用功。 哭声忽然停下来,怀中高大的男人哽咽着,声音软散,似是稚子之声,双手扣住她的手腕,委屈道:“不要走……” 他人虽然醉了,手上的力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加上是两只手并用,唐朝朝根本没有挣脱的力气,只能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任凭他梦中呓语。 也不知道他醒来后还能不能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若是知道自己的一世英名因为睡了一觉而崩塌,会不会难受的发疯? 唐朝朝一边安慰着这个惊梦敏感的大将军,一边想着他醒来后想起这些事情的表情,想想还是十分有趣的。 外边忽然炸起雷声,南方的雷凶猛程度远胜北方,这一下子不仅炸醒了还在梦魇的慕饮秋,也把清醒着的唐朝朝吓了一跳。 好像怒雷在耳边炸开一样,那声音刺耳到令人感到头脑都被攻击了,一连串的雷声伴着闪电,将屋外的昏暗照亮刹那,又重归黑暗。雨声则更大了。 好似瀑布倾泻,哗哗不绝。 缩在她怀中的人将她楼得更紧了。唐朝朝能明显感受到慕饮秋在发抖,害怕得抖个不停,找不到安全感似的,恨不得钻到唐朝朝身子里面去。 她自己也被这巨大的雷声吓得心惊,却无法顾及自己的感觉,捂住慕饮秋双耳,蹲下身将他的脑袋强行从自己怀中推了出来。他看到了一双震颤的眼睛,那是惊慌过度的表现。 此时的慕饮秋,双眼已经不再浑浊,显然已经被那雷声吓醒,但精神却还未恢复。 他依旧脆弱,一颗豆大的泪珠顺着面颊滑下,落在唐朝朝手上。他恢复了一些神智,身子还是忍不住发抖,嘴上却叫道:“朝朝。” 唐朝朝被这突然亲昵的称呼惊到,微微怔了一下,旋即柔声应道:“我在。” “我这样是不是很丢人啊?”随着他转醒,脑子也逐渐清醒了一些。不过他仍然流连于被唐朝朝保护着的感觉,抬起手覆在她的双手之上,自嘲地笑道:“还得你来保护我。” 唐朝朝看他没有因为梦游受惊而醒而留下什么后遗症,外面的雷声又响起一串,鞭炮似的吵个不停,他却没有方才那般胆颤了。 于是她收回目光,顺便收回了手,结束这个看起来十分奇怪的动作,跪坐在慕饮秋身前,神色躲闪:“是挺丢人的,杀人无数的将军还怕打雷。” 若不是对男人好面子的了解,慕饮秋现在的状态,真得要让唐朝朝以为他是装出来耍她的。 这样的事情她已经经历过许多次了,慕饮秋变纨绔之后,似乎真的变得十分爱玩,总喜欢没事逗逗她,再瞧她的反应。好像她害怕或者害羞是一个特别吸引人的表演一样。 慕饮秋的手始终跟着唐朝朝的手在游走,这时候他松开了,盖住唐朝朝的耳朵:“还好有夫人保护我。” 唐朝朝虽然知道这家伙又要用这种令她浑身酥麻的语气逗她,但还是控制不住的上套,一害羞便想逃开。一边推拒着,一边结结巴巴道:“将军若是没事了,我就……先回……回去了……” “回哪去?” 唐朝朝傻了,才发现自己刚才究竟都说了些什么鬼话。这里明明就是自己的房间,她还能回到哪里去。 她有些急了,站起来推着慕饮秋,声音急促:“那将军快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不要!”慕饮秋拒绝得干脆,“我也累得紧,走不动了,不想回去。” 言下之意,他今晚要和唐朝朝挤一个屋子。 唐朝朝脸瞬间红了:“将军说了,不会在那方面强迫我。” 若是慕饮秋没有承诺过,他真的想做,唐朝朝就是再不愿意,再紧张害怕也会顺从。这是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慕饮秋想要强迫的话,她也没办法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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