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了海凤声,却不如她平日里听到那般清爽,而是似乎和什么坚硬的东西碰撞冲刷着。似乎是一座巨大的暗礁,但是他们并没有坐船,为何会在暗礁之上? 不对,不是暗礁,是海底。 这些匪贼并不打算给他们这些人质解开捆绑,将他们不论男女一个暗室三到五人关起来,给每个人都喂了一碗米粥。 很快,海底暗室中倒下了许多人,数百号人平稳的呼吸声加在一起,也是一场奇特的音律了。 唐朝朝将一直藏在舌下的解毒药丸随着被强灌的稀粥一起吞下,还保持着清醒,外面有两个巡逻看守的,她即便醒着,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这若是被发现了,就是必死无疑,甚至连带着与她一起来的那些死士一起,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不过她来这里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一半了。 巡守的两个人似乎对于自家的迷药很是放心,坐在地上喝着酒:“你说我们这么大动静,岂不是暴露了秘密?” “这你就不懂了,我们想做什么,官府的人,甚至长安那位都知道,早就暴露了,这次之后就再也不用干这些无聊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头儿什么时候能好,若是治不好的话,咱们前面可就都白忙活了。” “为什么啊?” “我哪知道为什么,我上次给头儿身边那些大人物送酒的时候听到的,咱们就是些卖命赚钱的,知道那么多,小心被……”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与另一个看守之人碰了酒壶,大口喝了起来。 唐朝朝装作昏迷的样子,将这些话都听了进去。 和慕饮秋想得差不多,这些匪贼勾结倭人,是为了扩张倭人的领土。 倭国是海上小国,虽然航海技术发达,但是海上危险,他们国家又并不富裕,陆地上的商人不怎么愿意跟倭国做生意。小岛资源有限,哪日天一震怒,一个大浪就能将一个国家覆灭,这样的国家实在难以生存长久。 倭国对于大程这大片土地早有吞没之心,只是有贼心没贼胆,两国之间的实力差距宛如天壤。 只是他们想要福州,为何要与那最北的漠国联手? 海边密林,阿喜盖上木盒的盖子,蹲下身捏了一把土放在鼻尖闻了闻:“这应该就是那些匪贼暂时安置百姓的地方了,这虫子还真厉害,这么隐秘的地方都能感受得到。” 他说着,又打开那木盒的盖子,盖子下面还有一层纱网,纱网下边,是一只八足虫,此刻正不要命地撞着盒子的边缘。 “这么着急,莫非他们的基地就在附近了?”阿喜顺着八足虫撞击的方向继续前进,却走到了海边。 他皱着眉,面前明明是一片汪洋大海,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他看着手中的木盒,盒子里的虫字反应更剧烈了。 “这东西不会坏了吧?” 海边走来一个身穿赤红衣服的男人,他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黑衣人,应当是他的手下。 阿喜警觉地找了颗椰子树藏了起来:“这个人,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那三人顺着海滩往前走,到了一处礁石处停了下来,然后便消失其中了。 阿喜看着纳闷,见几人都不在了,便走上前去查看,正好撞上了从里面出来的人。 原来他们的暗室在地下,难怪当时福州知府就差把地皮掀翻也没找到了。 “你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出来那个人手放在刀柄,随时准备抽出刀把他砍了。 阿喜吓得连连摆手:“别激动别激动,自己人。” 他说着把怀中那块海鸥令拿了出来:“那天在海上出了点意外,来晚了些。” 阿喜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这个人的表情,一旦有不对就得立马把人解决。好在这个匪贼并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怀疑,顺利将他放了进去。 阿喜进去后,这人还站在礁石外,挠着头自言自语:“前几天不是有一个自称倭国来的家伙,怎么今天又来一个?算了,好不容易下班,喝酒去。” 阿喜并没有听到这些,顺着阶梯走进去,洞窟内阴冷潮湿,时不时还有水滴下来。他偷偷尝了尝,是海水,他现在应该是在海水下面。 这些匪贼真是有本事,竟然能在海底建造一个这么大的基地,这种技术,大程自己做起来都困难,若非现在就身处这样的地方,他估计一辈子都想不到,基地竟然还能藏在海里。 迎面而来的是方才那个红衣男子,和他身后跟着的两个黑衣人。 红衣男子伸出手,向他微微笑着:“把东西拿来,就可以归队了。” 阿喜认出来这个人是谁了,他上次跟着唐朝朝到那海边的客栈时见到过他,是那个不愿做官的知府之子——沈柯。 “哦,哦对!”阿喜将那图纸从怀中掏出来交给沈柯,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心头一凉,总觉得有种已经被发现的错觉。可是他虽然见过这沈柯,但是绝对没有在他面前露过面。 沈柯拿过那图纸收起来,挥了挥手:“带他去吧。” 在唐朝朝与阿喜都各自为了这个匪患之事贡献力量的时候,慕饮秋却一个人在赌坊玩得乐呵。 “阁下,您可是又输了。”慕饮秋看着面前的三个骰子,面带得意的笑,身子向后一靠,摇头叹息:“真没意思。” ----
第31章 唐朝朝倚靠在潮湿的墙壁上,这里冷得让人难受,湿润的空气直入骨髓,令她难以控制的颤抖起来。 她看不见,也不知道睡过去的人是什么表现,两个巡逻的下属此间再也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唐朝朝有些后悔带这些死士过来了,这里根本就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除了在这里受冻,没有任何别的事情能做。她一个人在这里,与和那些死士一起在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原本让她带死士一起来的主意,还是他们的主人自己提出来的。 “公子!” 沈柯挥挥手让他们出去,独自走到一个暗室门前,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唐朝朝听到门响了,吓得大气也不敢喘,没事过来开门,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手上的绳子和眼前的黑布被人解开,耳边传来沈柯的声音:“行了别装了,跟我走。” 唐朝朝微微睁开一条缝,看着来人竟是熟人,便知道不管这个人是敌是友,自己的身份肯定是藏不住了。 她虽然有易容,但这易容的东西,还是从这人手上拿的。 “你怎么在这?” 沈柯拉唐朝朝站起来,低声道:“先别问这么多,出去再说。” 这一路出去可谓是畅通无阻,路过的所有匪贼见到沈柯全都恭恭敬敬的喊他公子,根本不在意他将谁从暗室中带了出来。 沈柯带着唐朝朝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之后坐了下来,坦荡道:“好了,现在你想说什么,问什么,都可以开始了。” 唐朝朝也不客气,直接问:“你究竟是哪边的?” “自然是你这边的,只不过出了点意外。”沈柯面色难过,这意外的出现,可是将他苦心藏匿的一切毁于一旦,他长长叹了口气:“谁叫我倒霉遇见你们了呢?” 唐朝朝不解地看着他,一时竟然不知该问些什么。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算计了。 沈柯接着感慨:“不过这下,事情便更有趣了。你就在这与我一起,看看这困扰了福州两年有余的土匪窝子,今日如何绚烂地消失吧。” 唐朝朝发出“啧啧”两声,摇头道:“我竟之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幼稚。” “你不懂,这叫少年江湖气!” 唐朝朝此刻很想翻白眼,她对自己刚才觉得他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大人物这个想法感到惭愧。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家伙精神究竟正不正常,可别把她给害死了。 “所以你到底搞了什么鬼?”唐朝朝好奇问道。 沈柯端起茶杯,轻轻转动着,一字一顿道:“与虎合谋,踏平乱匪!” 笙歌赌坊。 “小子,你莫要太嚣张了!”银须老者手里握着一块圆形铜饼,翻开手掌后,展示在众赌客面前的是一直虎头花纹。 人群中有人惊叫:“是虎面,这公子输了!” 慕饮秋抱胸而立,垂眸轻笑:“输了吗?” “你究竟想做什么?”白须老者一眼要将他望穿。 顿时,几十号黑衣死士破窗而入,将整个赌坊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怎么回事啊?”不知情的赌客被这阵仗吓住了,纷纷想往外跑。 跑出去的几个被进来的死士两刀抹了脖子,为首之人举剑大喝:“踏出此楼一步者,杀!” 果真再无一人敢动。 白须老者收起铜饼,目光阴狠:“慕将军这是何意?莫非要把我这笙歌楼拆了不成?” 慕饮秋拔出剑:“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你果然是装的。” 慕饮秋将剑横在白须老者脖子上,淡笑道:“你错了,我从来不装,在您这笙歌楼,我玩的很尽兴。” 这位白须老者,正是支撑福州匪贼团伙的其中一个,也是年纪最大,资历最老,最有钱,但也最蠢的一个。 他看着悬在自己脖子边上的剑,剑刃锋利,倒映着这笙歌楼内的明亮光华。 灯光是暖的,剑却是冷的。 白须老者寒声威胁:“你今日若是动我,那些百姓,可都得死。” “你怎么跟我夫人一样,总觉得我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我在乎他们的命?”他收起剑,一掌敲晕了这白须老者,声□□惑:“我在乎的,是你啊。” “破军!”慕饮秋大喝。 为首死士低头抱拳,气若山河:“在!” 慕饮秋带着两个死士将这笙歌楼的大东家抬了出去,掠过破军身侧,愉悦笑道:“一个不留。” 海下密室,阿喜跟着两个黑衣人去了一间昏暗的房间,里面大约有三十来人,皆是从那东海倭国来的倭人。 他进入倭人队伍时,倭人头子正在训话:“此次行动已经告捷,一个时辰后,启程回家!” 那人说得是倭国的语言,阿喜一个字也没听懂,只能跟着其他倭人一起兴奋地吼叫。这场面,还以为是什么洗脑大会, 直到他跟着这群倭人上了船,才知道这是他们要返航了。 将军没说要把自己送到那岛国之上做卧底啊,他还什么情报都没查到,怎么能就这么被人拐走了? 阿喜挥手招来了倭人头领,只听他用倭国语说了语调上扬的话,他猜应当是在问他怎么了。阿喜张着嘴,阿阿呀呀半天,开始焦急地原地跺脚。 倭人看出来他的意图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在临行时要去解手,于是说:“上了船再解决。” 阿喜听不懂他说什么,权当是这位好心的倭人头领同意了他的请求,转身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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