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杀的杀,该囚的囚,势如破竹,直接捣毁了这困扰福州几年的匪患源头。 但是直到现在,唐朝朝也没能见上他一面,除了坊间传扬着的有关他的英雄事迹,他这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连沈柯也一起找不着踪迹。且不管她问护卫还是官员,都只得到了一个“不清楚”的回复。 匪患解决这件事被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消息到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大臣们在朝上议事。 士兵双手端着一宗卷轴,单膝跪于皇帝之下,群臣之间,声音不算响亮,却几乎在在场每个人耳中炸开。 “福州匪徒势力尽除,斩贼人三千,捉拿帮凶共犯总计五百,根茎已除,福州安定,此后无虞。” 皇帝拍案而起,一声“好”镇住了殿上的议论之声。 “不愧是千里取敌将首级的将军,这才去不到四月便将朕心头大患去除。”皇帝兴奋地夸奖完,朝着众臣振臂,不顾威严形象大笑起来。 众臣同声道:“恭喜陛下!” 下朝后,常韦然停在了宣政殿门前,很快看到了温信从中走出。 温信看出来这位侍郎大人在等他,恭敬地行礼道:“见过侍郎大人。” 常韦然将笏板插入腰间革带之中,背着手缓步朝宫外的马车走去,温信则一直默默跟着他。常韦然不开口,他不敢说话,也不敢私自离开。 虽然他在福州时从不巴结高官,也不屑于去做这些事。但自从来了这长安城后,自己所守的那些道义在这里更加不被人接受。 在福州时或许能够凭借自身的才华政绩勉强展露手脚。在长安若还只是空有一颗清明正直,一点乌墨都不愿沾染的心,那么在做官这条路上,他连路都不可能走稳。 若非这位高高在上的侍郎大人偶尔会帮扶他一把,他或许不会还有如今站在朝堂之上听君臣议政的机会。 直到二人上了马车,常韦然才和蔼地说:“如今你家的事情也都解决,你可放心些了?” 温信有些受宠若惊:“多谢侍郎大人关心,下官已然将心放下了。” 常韦然点头:“我手上有桩事情,不过我这些日子实在没空去做,便想着将这机会给你,温大人可有心替我去办成此事?” ----
第33章 海边宅邸,唐朝朝坐在那已经与她多日不见的院外秋千上,轻声哼着家乡小调,面朝大海,心情不错。 入冬之后的福州温暖舒适,再不似她初来时那般热得想让人找个地窖钻进去纳凉。天气舒爽了,海滩上的人也多了。 县承站在她身边说:“去年冬日,这里除了出海打鱼的渔民,还见不到这么多人。” 唐朝朝微笑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家三口,中间那个赤着脚丫踩沙的小童看着也就垂髫之年,朝着唐朝朝卖力的挥舞着手臂,很快就被父母拉着走远了。 “是因为匪患吗?”唐朝朝回应地问了一句。 县承双手在身前互握,望着眼前这亲切的水域,感慨道:“是啊!我们这些做小官的,活不过那些长安里黄锈紫袍的大臣,在这小地方靠着勉强糊口的俸禄,为的就是看着这样的画面,能有一些……这生活是自己为百姓创造出来的成就感。” 县承的声音逐渐从感慨变得欣悦:“随着年纪大了,少年时那份喜悦便很少再有了。如今倒是又体验了一回,让我觉得自己还不算太老,不是吗?” 他低声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摇摇头之后收了声。 唐朝朝轻声道:“心有壮志便好,又何必在意年纪。” 县承认同地点了点头,憧憬道:“希望这太平日子,能维持的久一些吧。” 唐朝朝转过头看向县承:“对了,不知县承为何突然接我回这宅子来?” “此前将军带兵去剿匪,留夫人一个人在城里,怕会遭到乱匪报复。如今大局已定,自然是要让夫人回来这舒服些的大宅子住下的。免得将军回来了,说我们这些人怠慢了夫人您呐!” 这话说得周全,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唐朝朝偏偏就听出来了县承的言下之意:“他该回来了吧。” 县承赞叹:“沈公子走之前,总是在我们耳边念叨您敏锐聪明,如今一看,夫人确实机灵。的确是将军吩咐下官将您接来的。” 慕饮秋前几日传书过来,说他能赶在除夕之前回来,要县衙将唐朝朝安置好,等着他回来一起过年。 阿喜前些天给唐朝朝打了招呼骑马回了他们初来福州时的那个县,唐朝朝猜他是要去见那卖糖水的小丫头,便没有阻止。昨日周方传信到她手上,说是阿喜已经启程回来,她便直觉慕饮秋也该回来了。 只不过这人还是会选时间,非要在这除夕前一天才回来。不过原本这事发在年末,他能在年前赶回来,已经算是不错了。唐朝朝原本估计着等他回来,最少也要到初五。也就没盼着他能回来一起过年。 消息带到了,人也带回这宅子了,县承也着急与家人共度良宵,今日之后,他便可以暂时放下他那为民求福的担子,好好陪陪家里人。 县承躬身拱手:“那下官便不多留了,提前祝夫人新岁吉乐。” 唐朝朝走下秋千,也朝他屈膝一礼:“恕不远送,也祝县承大人新岁吉乐,阖家欢乐。” “多谢夫人,告辞。” 唐朝朝回头,看着站在宅前,这几天代替了阿喜负责护她安全的破军,问道:“你们不回家过年吗?” 破军低头道:“我们都是孤儿,没有家。” 破军说话不带一点感情,完全是一副低人一头的姿态。同为护卫,相比于阿喜,他和他的那些兄弟们应当更称职一些,只听命行事,从不偷懒耍滑,对于主人,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唐朝朝突然有些尴尬,偏过头摸了摸鼻子。 她原本只是想关心一下破军他们,毕竟这些时间他们就算没有功劳,也是十分辛苦的。唐朝朝翻墙跑了几次,还没走出那院落两步,就会有十几个护卫及时赶过来把她“请”回去。 时时刻刻就连睡觉的时候,她的门前都得站上两个看着。那段日子,她一度以为自己被软禁了。还因此骂了慕饮秋好几日,当然她也只敢趁着人家不在的时候过过嘴瘾。 “有人来了。”破军丝毫不在意提到这些,看见远处走来一人一马,正是那消失了将近一个月的慕大将军。 慕饮秋将马递给破军,看到唐朝朝转过来时,竟意外的有些阔别已久的感觉。 夫妻重逢,场面却一度有些尴尬。唐朝朝原本就已经很尴尬了,这一下,更是让她无所适从,眼神来回躲闪着,完全想不到该说什么。 慕饮秋看了看她身边,原本应该听到动静立马出来的小孩不在,终于是找到了一些可以说的事情,于是问道:“阿喜呢?” “哦,他前些天去齐县了,今日应该就能回来。” 慕饮秋皱眉:“他回去那做什么?” 一说起这个,唐朝朝就不由自主的扬起嘴角,她忍者笑解释:“匪患这事一完就该回长安了,有些人便很难再见面了。” 慕饮秋一脸不解,他不太关心男女之事,如果不是那位非要给他安排一位将军夫人,或许他这辈子都得做个孤家寡人。不过能再次遇到唐朝朝,也不算坏事了。 两个人正聊着,阿喜便赶回来了,他朝着慕饮秋和唐朝朝挥臂大喊:“将军,夫人,我回来啦!” 唐朝朝走到慕饮秋身旁,眯着眼看过去,突然笑出声:“他把人家女孩带来了。” 阿喜笑得像朵花,介绍道:“这是温柔,我在齐县认识的。” “这不是那个卖糖水的小姑娘吗?” 唐朝朝笑而不语,看了一眼终于明白了些什么的慕饮秋,拉着小姑娘先回了房。 温柔有些局促地看着唐朝朝,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将军夫人,不知道她是什么性格。常听外人说将军是个不好惹的,但却对夫人百依百顺。想来应该是个更加不好惹的角色。 唐朝朝给温柔倒了杯茶,看她如今的样子,倒是有些像她刚来长安那一阵,只要见到慕饮秋便紧张地板着脸,规规矩矩的生怕惹了人家生气。 “别紧张,就把这当自己家。”唐朝朝温柔地笑道。 温柔放松了一些,端起茶杯喝茶,眼神悄悄看着门外,心完全不在屋里,一直杯外面那小子牵着呢。 “喜欢他?” 温柔弱弱地点头,虽然羞涩,但也坦率。 “你怎么想着和他一起来的?家里的糖水铺子不管了?” “他说带我去长安玩,我没有父母,哥哥在长安做官,就想顺便去看看他。糖水铺子……如果不是上次将军给了那些银子,其实早该关了的。” 温柔就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与阿喜一样,老实本分,甚至还傻的可爱。唐朝朝都替她忧心,这个样子独自在外面谋生,若不是遇到了阿喜,早晚得被人骗走。 “没关系,你不介意的话,以后就留在长安吧,这样也能经常见到你的哥哥。”唐朝朝干脆当了这个媒人,反正她爹在长安有铺子,多养一个伙计而已,这个主她还是做得了的。 “温柔!”阿喜兴奋地跑到门口,看到唐朝朝又立即收敛了笑容,挠头道:“夫人,我带她回来是个意外,我不是故意瞒……” “行了。”唐朝朝打断他,看向温柔,亲切地说道:“去吧,有人正排着队等我,要着急死了。” 温柔谢过之后,跟着阿喜一同出去了。 阿喜的声音从窗户外传进来:“你在福州怎么没看过海呢?走走,我带你好好逛逛这里,很好玩的。” 少男少女手拉着手,看着自然又甜蜜。不像屋内这对夫妻,好不容易团圆,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口。 唐朝朝起身去沏新茶,她认真的低着头,问道:“匪患都处理好了?” 慕饮秋点头:“嗯,陛下已经将我刺史的职务收回。就是没解决,我也没权利去管这些事情了。当初接下这苦活,只是想和朝中那些想利用你来打倒我的老臣摆明态度。不然这山高水远的,哪里有我那将军府舒服?” 唐朝朝将茶水倒满,没有抬头看他,低声道:“将军以前不会与我说这些事的。” “这不是想让你心疼心疼我吗?我这才回来,你就一直冷冰冰的,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慕饮秋扭过头,满眼笑意。 “没有,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唐朝朝坐在慕饮秋身边,笑吟吟地对上了他的眼睛,难得主动地说道:“我原以为你走了我一个人也没什么,现在才发现,这些天我其实日日都盼着你回来。” “等到过完年,我就带你回家。” 二人好不容易破了冰,破军突然在门外敲起了门:“将军,何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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