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重的伤都没把你弄死,命还真大。”追杀他的两个人从头到脚都被黑布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根本认不清样貌。 但宋胜甲征战沙场多年,论年头,慕饮秋在他面前都得板板正正叫声老兵。又能在那场几乎全军覆没的战争之中活下来,足以证明他本事不弱。 他身后是高台,高度足以让掉下去的人粉身碎骨,已然没有退路。 轻蔑地嗤笑一声,声音沙哑:“就你们两个人,是不是有些瞧不起人了?” “林中不下二十人守着各个出路,我们承认老兵你功夫不俗,但单枪匹马,你这次必死!” 与说话之人同行的另一个杀手持剑刺去:“和死人废话什么!” 二人一前一后上前要取宋胜甲性命。宋胜甲丝毫不怵,既然退无可退,只有迎头向上方有活路。 宋胜甲左臂的伤口因为不断大开大合的活动止不住的冒血,但这对于他来说,只是杀人的兴奋剂。 杀手都是从小到大静心培养,虽然没有经历过战场血流成河,但涓涓细流见过不少,身上功夫也不是一般武夫能敌。二打一,本就是宋胜甲不占优势,二人却偏偏与他僵持不下,甚至隐隐有被动的势头。 只听他气定神闲地轻声道:“说的没错,没必要与你们这些死人废话!” 刺客二人见势头不妙,其中一人抵挡攻势,一人吹响口哨要求援。 直至二人身死,也并无一人响应而来。 他们布置陷阱这地方的确不错,杀人抛尸,无踪无迹,无人可寻。 江锦随着沐启良从一侧进来,阿喜与慕饮秋也提着滴洒着鲜血的剑走来。 江锦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个刺客,便确认二人已经死透,转头去帮宋胜甲处理伤口。 处理时还嘀咕着:“伤才好没多久就又伤了,真是一天都不给我休息。” 宋胜甲额头青筋凸起,呵了口气道:“抱歉啊。” 江锦专注地将箭头拔出,没有理会他,回头对沐启良伸出手,接过药瓶咬开塞子,手指轻扣瓶颈,细心地打出药粉洒在宋胜甲伤处。 手中那只手臂肌肉忽然紧绷,本能的想要抽回去,却没能挣脱江锦那小小的手,不住的发抖。 宋胜甲忍得极其艰难,这药劲太烈,饶是他一个常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汉子也疼得想死。江锦却似毫无察觉一般,冷漠地继续医治。 阿喜与慕饮秋站在暗处,“小神医看起来生气了。” 慕饮秋目光绰绰,声音很低:“她的病人被我们这么折腾,生气是自然的。” “好了。”绑好绷带后,江锦起身,跟着沐启良原路离开。 这是他们一早就说好的,原本她不想让宋胜甲去冒险,毕竟是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若是死在她眼皮子底下,对她是个不小的打击。 但在沐启良游说央求之下,才为了所谓“大计”不情不愿的来了。此番任务完成,自然走的越远越好,一刻也不想和这些不尊重生命的亡命之徒待在一处。 待江锦师徒走后,慕饮秋与阿喜才从阴暗中走出。宋胜甲坐在地上,左臂伤口依旧一突一突的疼,令他眉头难松。 “将军。”宋胜甲叫道。 慕饮秋微微颔首,将人从地上扛起:“辛苦了。” 宋胜甲惨笑摇头:“若是没有将军,我早就死在那夜了。何况一日不除这些杀手,我也难逃一死。 阿喜走到尸体旁边,将他们的衣服扒开,露出胸膛,却不见任何刺青迹象。 “常韦然做事一向谨慎,你是找不到线索的。“慕饮秋说。 一听到常韦然这个名字,阿喜便想起自己的小温柔,脸色一变,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既如此,将军如何确定这些人是常侍郎的?”宋胜甲问出了这两日心中疑惑。 他虽然与慕饮秋详说了自己与其他有联系的战友先后遭遇刺杀的过程,但并未发现什么关键的讯息,更不要说确定这些杀手的主人是谁。 慕饮秋却像是认准了,咬住常韦然不放,没有一丝犹豫,便说这幕后黑手就是他。 当时宋胜甲心有疑惑却没有多问,如今实在是想知道原因。 ---- 抱歉只有这么多了,最近实在太忙了,身心俱疲,抱歉抱歉!
第54集 “慕家军那位将军友爱下属,能将军中三千将士一个不差记于脑中,面名相匹,从不出错。”慕饮秋淡淡重复着曾广为流传于市井的言论。 宋胜甲不明所以,将军说得这些他自然知道,只是又与他所问之事有何干系? 只听慕饮秋又道:“市井传言虽有夸大之嫌,却并未说错。我不止记得慕家军大部分将士的面孔与姓名,对于他们所擅长的攻击手段,也多少有所了解。” 说着,他眸中忽明忽暗,疾言厉色:“你当日所受的伤,最重那一刀,出自慕家军第十一伍伍长黄断天之手。” 能不被杀人者刺杀,反而反过来刺杀同袍之人,定然是与幕后指使之人有着不浅的关系。 可——宋胜甲短暂惊讶之后问:“只凭这点,恐怕不足以锁定那主使之人吧?” “我从福州回长安时,转道去了定州州府,原是调查家父蒙冤一事原委,恰遇在定州混得风生水起的黄断天。我因三年隐居定州生活,四周皆是常韦然之眼线。此人能不被追杀且还能抛头露面,生活滋润,自然是有人暗中相助。而那人,必然对我之心境了如指掌,不以同袍之情,何以抚慰我心?” 慕饮秋说得平静,但不管是阿喜还是宋胜甲都清楚,他心中此刻定然是万丈波涛。 常韦然可以要挟他,利用他,摸透他的软肋和欲望牵引他,但决不能掀开他的伤口,践踏他的尊严,尤其是那件萦绕他心头,时时令他惊梦,一生无法消解之事。 若此事真是常韦然一手策划,便是放弃一切,他也要让此人下那碧落黄泉,被他麾下数万战士日日鞭笞,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这是他的底线,皇帝触碰了,他尚且可以一走了之,三年不顾皇命召回绝不回都城。他一个反臣,凭何能让他一忍再忍?不过都是为了还活着的亲人而已。 宋胜甲抱了抱拳:“只要胜甲还在世一日,便一日是慕家军之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饮秋微微扬起嘴角,只是没被他们看见。他很快将笑容收敛,问:“你能联系到的兄弟,还有多少?” 宋胜甲心中算了算,去掉已经被刺杀死去的,“还有五十。” “足够了。”慕饮秋负手朝前,遇过那两个黑衣人的尸体,继续向前,是一个又一个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阎王收入黄泉,死不瞑目之人。 只是这之中,却不见那黄断天。 将军府西院,唐朝朝才从铜镜前起身。外边黑黢黢一片,偏她打扮的光彩照人,更胜往昔。 今夜阿央睡在她屋里,此刻正鼓着小脸不知在与梦中的哪位撒娇。 如今府内除了下人之外,仅有她与阿央姐弟二人。慕饮秋,宋胜甲,阿喜连同着温柔与沐启良都出府去了。 温柔没有跟他们去一个方向,但也被派出府去吸引常韦然一部分眼线的目光。 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无所事事,一点忙也帮不上。 她轻轻关上门,吩咐夜巡的下人务必看护好小阿央,走出院子,轻声叹息:“说好的要离开这恼人之地,最后还是去不成了。” 掏出白长娇给的令牌,她堂而皇之地进了皇宫,没有人阻拦。 深更半夜,皇宫是绝对不允许人出入的,除非天子手令,不然就是太子夜回,也得被挡在宫门口。但却没有一个人去阻拦唐朝朝,甚至都不盘问她的身份,搜她身上物件,见到令牌便开宫门放她进去。 “这是什么?”唐朝朝捧着一块金制的令牌,上面雕花繁复,中间雕刻着一个飞舞的“帝”字,看起来并不是一般的宫中手令。 慕饮秋已经被白长娇支出去,长康宫寝殿内只有白长娇与唐朝朝婆媳,没有人知道他们都密谋了什么,慕饮秋问过,但唐朝朝绝口不提,此秘密便也只有婆媳二人清楚。 白长娇说:“先帝令。” 唐朝朝瞳孔收缩,险些惊呼出声。她压低音量,却惊讶不减:“这东西不应该在相国手上,您怎么会……” 先帝令,顾名思义,是继承先帝旨意的令牌,可号动皇帝,但也仅有一次使用机会,用后便会归还皇帝之手,直至传给下一任持令人。见手令者即见先帝,是比当今皇帝还要又震慑力的存在。尽管先帝已逝,但皇权之下,没有人敢不低头。 “可当今这天下是陛下自己抢来的,这先帝令,至少在这一世皇帝面前,是个无用之物。您将这东西给我,莫不是要我拿去换离开的盘缠?” 白长娇被她的幽默逗乐,摇头笑了笑,说:“你说的没错,但也只说对了一半。这块令牌的确对当今皇帝没有任何制约作用,不然也不会落在我的手上,更不可能交给你一个孩子。但它也不是全然无用。这是现今的皇帝亲手交给我的,虽然不足以号天子,但足以动兵权。” “您是要我将这个交给将军?那为何不直接……?” 白长娇道:“这东西你拿着就是了,切记不能告诉任何人,先帝令在外人眼中一直都是保留在皇帝手中,一旦有人知道它被带出宫,必定会被人盯上。” 唐朝朝拿着这块沉甸甸的令牌,更是不解:“如此重要,为何交给我?这先帝令可号令万军,陛下为何会把此物交给您?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岂不是天下易主,战乱难平吗?” 她自知道大程有这种东西时便觉得此物存在便有不妥。纵然创立之初的理由是好的,但若让她做这个皇帝,定然不会允许这种动摇她权力的东西存在,更不要说还有可能因此引发内部争斗。 不过先帝令虽然说有种种能力,但能不能用还是皇帝一张嘴的事情,他想要废除这东西,只需在发现手令不见之后动动口废了这东西,什么统御大军的制衡令牌,就会瞬间变成一块只能熔化卖钱的金块而已。 白长娇只是提点两句,唐朝朝便再没有什么疑惑了。 但是如今先帝令还有效用在,夜入皇宫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她能进,却不能随意走动,而是直接被带到了皇帝面前。 ----
第55章 皇帝坐在一把比平日上朝时所坐小而粗糙了一号的龙椅上,未着龙袍,而是一身浅褐色的常服,绣着一些金线勾制的图案,却并不让人感觉奢华。 陪伴皇帝一起长大的老公公早就在他被委任傀儡皇帝那年被人杀死,如今身边的不值得他信任,于是垂首顺眼,举止言行皆小心翼翼,缺了些灵动和生气。 议事偏殿内灯火明亮,比之白日也毫不逊色,却偏生有种昏暗可怖,叫人口鼻难喘的压抑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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