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枝看着镜子里不讲道理的男人,翻了个白眼,脸上露出一丝笑,哼他道:“你这是讹上我了?” “讹上了,甩不开,丢不掉,扔不了的那种。”男人如是道。 “麻烦。”苏南枝脸上笑意越来越大,她盯着镜子里男人,开口问他,“你就那么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银子?或是……喜欢我的出身?” “喜欢你这个人。”陈志高伏下身子,下巴枕在她的肩头,两个人脸贴着脸,他亲了亲她的耳朵,苏南枝也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的一腔纯真美梦,怕是要错付了。” 她唯利是图,凡事只看银子利益,喜欢她这个人还不如喜欢她手里的银子靠谱呢。 “那更好了。”男人从身后将她环住,紧紧与她相拥,在她耳边笑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把我留在身边,两个坏蛋凑在一起,不就没有那些拘人的良心谴责了,我跟你,是最般配的。” 两个坏蛋?这个词叫苏南枝想起了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说的那番贼公贼婆的言论。 “你才是最坏心眼儿的那个吧,一肚子花花肠子还要再母亲面前装出天真可爱容易欺负的样子,连我的地位你都强去了,我可不如你。” 陈志高将人抱起,笑着道:“我对别人坏,只对你一个好。” 苏南枝搂住他的脖子,挣扎着双腿从他臂弯里跳下,却忽然转正面挂在了他的身上,他双手托着她,她高高在上,他仰着脸看着她笑。 苏南枝捧着他的脸颊,温润的唇落在他的额头:“你不准骗我,要听我的话,我就叫你留下,给你生儿育女,跟你合棺窆封,好不好。”小人儿眼睛睁的大大的,就像当年看烟花时候的那般清明。 “嗯!”陈志高狠狠点头,‘生儿育女,合棺窆封’这八字是他这辈子听过最悦耳的话了! 男人抱着怀里的小人儿,捏灭了灯,就往床上去,苏南枝触动的劲儿还没过去,就被某人大狗似的又亲又啃,脖子脸上湿漉漉的全是他的口水。 “你轻点儿,不准亲脖子,我明儿还要出门儿!”苏南枝惊叫着笑,有气无力的推他。 没多会儿工夫,又改口喊:“你快安生些吧,我明儿真的要出门儿。” 再后来,口口声声嚷着要出门的某人早已折腾不动,勾手指叫他俯下身子,可怜兮兮的跟他商量:“我亲你三下,咱们歇了吧,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男人亲她眼皮三下,笑着道:“乖乖,你困了就睡,不必管我。” “你……”小人儿气的捶他,苦着脸抱怨,“我怎么睡啊?” 男人念念有词道:“事关传宗接代的大事儿,你也只能委屈委屈……” 苏南枝咬牙凿齿,这人真是个大坏蛋,得寸进尺的本事也比旁人强上许多!坏东西! * 次日一大早,琼玖在外头叩门,提醒主子跟冯三爷的约,苏南枝又困又倦,脖子上的红斑更多了,身上还多处都泛着酸疼,她坐起来尝试着睁开眼睛,接着就放弃了,踢了踢身边的男人,“跟她说,我病了,都给推了吧。” 陈志高披了件衣服,殷勤跑腿儿,他天亮就醒了,出去耍了一套枪,怕她醒了看不见人要使性子,便褪了衣裳又乖乖躺了回去。 装睡的滋味不好受,他生怕把人惊醒了,只得老老实实绷直了身子,一动不动的在那儿做木头,这会儿起来走动两下,脚上的酥麻感才稍稍散尽。 回笼觉他是不愿意再睡了,又舍不得这片温柔乡,索性借着昨儿的由头,叫人再帮着告假一日。 苏南枝睡到晌午才起来,赖好吃了点儿东西,嚷着脑袋疼,琼玖要请大夫来给她看看,她害羞不肯,逗了会儿猫,歪在罗汉床上昏昏睡去。 直到傍晚时分,家里来了贵客,苏南枝才被叫了起来,换了衣裳,出来迎人。 小太子是头一次出宫,他最喜欢最喜欢的陈洗马病了,下了学,小太子就哭着去求自家父皇,要带太医给陈洗马看病。 一个小小的从五品洗马哪里值得主子这般上心,奈何小太子哭的厉害,陛下疼儿子,便叫跟前的大太监保官儿随行,带了两个太医来陈洗马家里探病。 小太子是受了册封的储君,未来天子驾到,苏家阖府皆华服叩首。 “都平身吧。”小太子和善叫起,眼神四顾,在众人低着的脑袋里找寻陈洗马的身影,“保官儿,我怎么找不见陈洗马呢?” 倏地,小太子又眉开眼笑,“找见了!找见了!”迈着四方小步就朝陈志高跑去,“陈洗马,孤来看你了!” 小小的娃娃一头扎进了陈志高的怀里,揪着他的耳朵脑袋左看看又看看,“孤听他们说你受伤了,伤在了哪儿?疼不疼?”小太子想了想自己受伤时候的滋味,淡淡的小眉毛蹙起,“肯定疼,你叫孤看看,孤给你领了太医来!” 陈志高与他相熟,笑着跟保官儿太监点头打招呼,又同怀里的小太子商量:“殿下随臣去屋里看。” “你害羞么?”小太子歪着脑袋认真问,见陈洗马点头,他还颇为小大人似的,按着他的肩膀道,“陈洗马,你可是个男子汉,害羞那些事情,是女子才有的,男子汉不准害羞。” 陈志高抱着他往上房去,顺声给他讲道理:“可上回殿下吃了赵太傅送给臣的荷花酥,殿下也害羞了啊。殿下害羞是男子汉,臣害羞就不是男子汉了么?” 陈洗马没有似别人那般将他当做听不懂话的小孩子,也没有像别的奴才那样把他捧做高高在上的主子,陈洗马是最合他脾气的人了,陈洗马当他是朋友,是大人,是能讲道理的人。 小太子努着嘴想了想,似乎是被说服了:“陈洗马说的对,是孤考虑不周,孤害羞了还是男子汉,那孤便赐你一道旨意,陈洗马害羞了也是男子汉。” 陈志高停顿片刻,认真道:“殿下乃天下储君,自当公平理事,殿下不能只偏颇于臣一人,而应恩泽黎民,一视同仁才是。害羞之事虽小,一视同仁却是大事。” “嗯……”小太子眨眨眼睛点头,“孤知道了,孤要爱护孤的臣民,也要对他们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好。” “是这个理儿。”陈志高道。 保官儿公公在身后笑着道:“还是洗马您能耐大,能把小主子教的好喽,陛下今儿个还说呢,中兴所的这些大人里头啊,数您最为尽心。” 保官儿公公这话原意是要称赞陈志高能耐大、本领强,一个从五品的小官儿,都叫陛下都记住了他的名字,殊不知一捧一踩之间,将赵太傅一众官员给饶进去了。 保官儿公公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不对味儿,嘬着牙花子绞尽脑汁想往回找补的话。 “这都是赵太傅与诸位大人们教导的好,我不过是上行下效,看他们怎么做,便也学着怎么做罢了。”陈志高贴心替保官儿公公把话给说圆全了。 “对对对,还是陈洗马脑子活络,咱家没念过几天书,脑子笨,话都说不囫囵。” “公公客气了。”陈志高谦逊道。 一行人在正厅落座,小太子坐于上首,陈志高立在左右,依着辈分儿,小太子要喊寿安郡主一声表姐。 然,小太子在御前亲眼见过寿安郡主与南院王吵架斗嘴的阵势,这位有些年纪的表姐可是连南院王那么厉害的人都敢招惹的,小太子心生畏惧,便以一声苏夫人敬称。 而喊苏老爷却还是喊声表姐夫。 “表姐夫,这就是孤的外甥女儿?”小太子想伸手指向苏南枝,可想起陈洗马教过的礼仪,指头尖儿伸了一半儿又连忙缩了回去。 “是。”苏老爷点头作答,“殿下跟前的陈洗马是你外甥女儿的夫君,也是殿下的外甥女婿。” 小太子眼睛一亮,点头道:“陈洗马与孤还是亲戚呢!”转头看向保官儿公公,“那孤是不是就能经常出宫来看亲戚?” 保官儿公公咬着唇不敢答应:“殿下还是要请示陛下才成。” “哦……”小太子稍有失落。 他坐直了身子,眼神在苏南枝身上看了又看,而后勾勾手,叫陈洗马凑耳朵过来,小声嘀咕道:“孤听中兴所的大人说,孤这大外甥女儿脾气不好,还打你,就是她么?” 陈志高顺着他偷偷伸出来的小小手指,看了看垂眸偷懒养神的苏南枝,不禁嘴角漾起笑意,这人是真困了,低头的功夫都能偷偷打瞌睡。 “臣的夫人就是她,但中兴所的大人们以讹传讹,叫殿下听到了不实的话。”陈志高笑着替自家夫人辩解,“臣与殿下的外甥女儿举案齐眉,夫妻恩爱,每日里她忙完铺子里的事儿就到宫门口与臣一起回家,寻常百姓家最普通不过的事情,许是那些大人们不曾见过,便传以笑谈,再有几分揶揄,玩笑的话就变了味儿。” 小太子道:“孤的外甥女儿没打你?她没打你你怎么病了?” 太医给他看了的,说是皮肉伤,风吹日晒可出不来皮肉伤,肯定是陈洗马被夫人打了,他自己害羞不好叫外人知道。 “你不要怕,你只安心大胆的说出来,自有孤为你做主,如果孤也没有主意,那就叫苏夫人为你做主,实在不成,孤去求父皇,天下没有父皇不能做主的事情。”小太子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事情考虑的面面俱到。 “真不是臣的夫人打的。”陈志高笑着抬起眼皮,看了看正襟危坐的岳母大人,学小太子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道:“是殿下的表姐打的,那是臣的岳母,跟臣的母亲是一样的,天底下母亲要打儿子,便是陛下也不能说什么的。” 小太子偷偷瞄一眼寿安郡主,打了个哆嗦绷紧了身子,怪不得陈洗马先前不敢说实话呢!这位凶巴巴的表姐,连他也害怕哩。听保官儿他们说,这位表姐是后梁学问最好的人了,若不是出了那事儿,太子太傅的位置,必然要落在这个表姐身上。 他虽然不知道‘那事儿’是什么事儿,可一想到叫这么个凶巴巴的表姐教他念书,小太子从脖颈到尾巴骨都是发凉的。还是陈洗马好,他最喜欢陈洗马了! 小太子出宫走了一遭,亲眼看过陈洗马没有大碍,才笑着上了御辇,天子的马车宽阔而又高大,他瘦瘦小小的一个孩子,坐在上头风吹起明黄绸子,扯出呼呼啦啦的声响。 銮驾走远了,苏家的人才从地上起身,苏老爷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小孩子怎么就突发奇想到他家来逛这么一圈儿? 寿安郡主倒是看清楚了些这里头的弯弯绕,夸奖女婿两句,道他是个有大前程的好孩子。 而苏南枝困得要命,前脚御辇掉头,没人瞧见她就踉跄着起身睡回笼觉去了。 陈志高找她说话,她睡眼惺忪地将人推开,嘴里含糊道:“那小娃娃是来给你仗势的,陈洗马好大的能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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