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丫鬟听他这么说,嗤声笑的更欢了。 苏季咬牙切齿,正要进去,就听廊子底下笑的不能自已的小丫鬟开口叫住了他:“十一爷,您别动!您千万别动!您脑袋后面爬了个洋辣子,黄澄澄的,可吓人了!” 苏季脸上笑意狰狞,慢慢变成了哭脸儿,他挓挲着手,想要往脑袋后面摸,可又怕蛰到手,坏了明儿的前程。 苏季拖长腔,一声哀嚎引得屋里众人都听到了。 “母亲!救我……”
第37章 V一更 苏春、苏季进考场的第二天,乌苏码头就泊了一艘海船,是苏南枝亲自带人去接的,自乌苏码头走水路到应城,再改陆路,一路舟车劳顿,终于进了云中府。 “食宿我们就不麻烦苏老板了,这云中府里有我们自家产业产业,我家主子又交代过了这里的掌事,再到您府上搅扰,回去我们也不好交代。”说话的是个小姑娘,十七八的模样,一身莺黄交领袄子,及脚面的云英留仙裙,脚踩双耳缀蝴蝶绣鞋,腰间佩有玉饰,走起路来珠环翠绕。 不像是常家的掌事,倒像是大户人家金堆玉砌。娇养出来的千金小姐。 就连与她同行的那位三爷,在这小姑娘面前都俯首帖耳,一副全凭吩咐的孝敬模样。 苏南枝心里揣着嘀咕,面上还是笑吟吟的将人点头应下,直到……亲眼看着常家的两位掌事领着一众奴仆,在回芳阁掌柜的热络迎接下,携手进了回芳阁的大门。 苏南枝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怪不得明明大考将至,回芳阁却打半个月前忽然不接后院住宿的远客了,原来是在等着这两个人呢! 可……回芳阁不是青州辛家的产业么?什么时候姓了常? 回去她把这话一说,陈志高笑着给她提醒:“你前些时候不是还在说常家那位女公子养小外室的事儿,她那外室不是姓萧,也是探白军出身的,人称萧二爷。” 苏南枝不解道:“那又怎样,崔家出身的人多了,辛荣总不能跟了他崔小侯爷,便要照顾整个崔家军的人吧?” “崔家出身的人是多了去,却都不如那位萧二爷,你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却是知道的。”陈志高将净手的帕子丢在红木脸盆儿架子上,转身在她身边坐下,细细的为她讲这里头的关系。 “崔家的人唤小宣平侯崔浩是‘少爷’,称宫里那位故人是‘主子’,唤做二爷的,却只有一人,那便是崔老侯爷替司酒令崔邵元收在名下的一个男孩儿,姓萧名君浩。” “那孩子是崔老侯爷麾下副将萧炎之子,萧炎乃从三品隶中将军,一手大羽箭,可百步穿杨,曾有一战,他连射十二名敌将,护崔老侯爷杀出重围,崔家出事儿以后,一众效力于镇北军的小将们,被押狱入京,唯有萧炎忠主,御前明志,他一条命撞死在了太和殿的金柱子上,才叫大陈的百姓想起了崔家的恩情。” “救命之恩,又添护主之情,崔老侯爷将萧炎独子接在身边照拂,视其若珍宝,名姓没改就先记入了崔家的族谱,记在永安公主名下。永安公主是小宣平侯崔浩的生母,平嘉帝一辈子操|弄人心,却独独对这个嫡出的女儿宠爱万分,崔太后将永安公主许给了娘家侄孙,便是想借永安公主的身份,为崔家添一道护身符。” 陈志高叹一口气,才往下道:“只可惜,永安公主年纪轻轻便做了寡妇,郁结于心,没看着儿子长大,便也跟着那短命的崔邵元去了,倒是永安公主所出的那个外孙,颇得平嘉帝欢心,养了个混账霸王的性子。” “辛荣要嫁的就是他?” 陈志高点头:“小宣平侯跟安烟表姐有些相仿,虽都是行事张狂的性子,心肠却不坏,外头的人瞧不清他们的为人,人云亦云罢了。” 苏南枝眼里没了欢喜的光,撇嘴道:“安烟表姐跟他可不像,单是比出身门第,姨妈那柔弱性子连亲生儿女都护不住,又怎能比人家千娇万宠的嫡公主呢,安烟表姐只是面上的风光,她心里受的委屈,可多了去。只是她性子要强,撅折了骨头也要把眼泪往肚子吞,她不叫你瞧见,却不代表她就天天都是舒坦日子了。” 陈志高知道她跟云萝郡主关系最好,话里话外的都要护着自己的小姐妹,笑着点头认同:“都辛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我看来,我夫人才是最辛苦的那个。” 苏南枝将手上的核桃仁儿喂他一个,笑着看他,想听他嘴里能编出什么好听的奉承话。 就听男人大言不惭道:“我夫人摊上了我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小白脸儿,又要管我穿衣吃饭,又要给我操持仕途,千分辛苦万分劳累,我却不叫她省心,竟然还……” 他说着说着就笑了,歪在苏南枝怀里咯咯咯的肩膀直耸。 这些话都是他从外头那些人嘴里听见过的,那些人见不得别个好,又抓不住他在官场上的把柄,便真真假假编造了这些哄人的谎话出来,去败坏他的名声。 好在他并不在意这些,他本来就是入赘到苏家的女婿,倒插门儿指着岳家吃饭,天经地义的事儿,那些人不过是见不得他们夫妻恩爱,吃不到葡萄才说葡萄酸呢。 “还怎么了,你快说,说完再笑。”苏南枝推他肩膀,教他坐起来把没说完的话说全。 陈志高笑的不能自己,断断续续道:“还说我在外头养了笑的,拿咱们家的银子给那小的买房置地,好不快活呢。” “嗤——”这回,连苏南枝也跟着乐了起来。 摇头唏嘘道:“他们真是高看你一眼啊。”还养了小的?自成亲以来,这人不粘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都屈指可数,连出门都要目不转睛的人,说他在外头养小的,简直是叫人笑掉大牙。 笑完,苏南枝又生气闷气来:“是哪个不招人待见的东西,在背后编排这些话叫你听?你只说出他的名字,我替你出气去。”她性子随了苏老爷,是个护短又霸道的人,自己欺负人时捏儿坏捏儿坏的,可外人要是欺负了她的人,她能蹦起来跳脚。 陈志高也不客气,摆着手头跟小孩子告状似的,把那几个嘴碎的长舌鬼挨着报了名字,他鞋子一蹬,侧着身子蹭上了了罗汉床,贴在她的肩头,从身后抱着将人搂住,“我每日进宫任差,可辛苦了,又要教小太子功课,又要听赵太傅的苦口婆心,好容易得了空,耳朵眼儿里还总要钻些尖酸刻薄的厉害话儿。” 他手搭在袅娜腰身,似是捏起了些软软的肉,出于好奇,反倒在那儿又摸索了几下,嘴上还不依不饶的继续道:“他们欺负我也就罢了,说你厉害我就不乐意了,我夫人小鸟依人,说话都不敢大声了,他们怎么有脸拿这个造谣。” 在满心满眼写着天下我夫人最好的某人这儿,他夫人就是天底下最优秀的那个。 许久…… 怀里的小人儿没有说话,然后伸手按住他在那里胡乱按捏的大手,紧紧的揪起他手背上的一点儿皮肉,咬着牙转了一圈儿。 在某人倒抽一口凉气的吃痛中,苏南枝侧身坐起,面上涨得通红,幽怨而又愤恨的盯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警告:“那是我这段时间长胖了生出来的肉,你又掐又捏的,是给我提醒什么?” 她自己又不是不知道,那衣裳穿在身上,原先宽宽松松的也变得可身儿了,值得当用这种法子来提醒她么? “我不是……我没有……”男人捏捏手指,似是在努力回忆刚刚的手感。 “你就有!坏人,今晚你就睡这儿吧。”苏南枝拿枕头砸他,起身趿拉着鞋子,再不跟他说话。 琼玖进来一趟,见姑爷小可怜似的坐在外间圆凳上发怔,瘪着嘴小声道:“您也吃瘪了?我昨儿早上伺候主子穿衣裳,也被骂了一顿……” 难兄难弟还没来得及沟通交流,里间忽然喊了一声琼玖的名字,小丫鬟忙捂着嘴噤声,笑着逃了出去。 陈志高在外间坐了一个时辰,一直等到寝间没了动静,他才小心翼翼的将衣裳脱下,丢在床边的脚凳上,揭开一角被褥,贴床边躺下。 他一点一点的伸手试探,才发现小人儿只睡了里面半边,被子虚搭着,还留半边教他偷偷过来和好呢。 “我就知道你不忍心把我晾在外头。”他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发,苏南枝捶他两下,半推半就的也侧身环住了他,扭扭捏捏的还要狡辩:“我才没胖呢,肯定是衣裳笑了,明儿我就叫裁缝来,做几套新衣裳,肯定是衣裳的问题,不是我的事儿。” 陈志高再不能提那个不能说的字儿,连连点头附和:“就是,是衣裳的问题,明儿就改,咱们换新衣裳……” 小两口你哄我骗,一个愿意听谎话,一个还转捡她爱听的谎话来说。 天作之合,般配至极。 【附中秋作话小剧场,作话不收费的。】 作者有话说: 衣服:我没有招惹你们任何人……我没有!! 【小剧场】 『吾爱乖乖,京都一切都好,祖母疼我,自我回来后,便叫我在仁寿宫住,我饭量比养病那会儿大了些,身子也日渐好起来了,就是想你的时候太多,批折子会走神,那些老臣同我禀事也要走神,他们当我身子弱,潸然劝谏,现在太医院请的平安脉,我又要添一份汤药。 药好苦,我每日只能想着些甜丝丝的事儿才能缓过那份儿苦涩劲儿,所以随姓附赠了三十六张画像,你且收着,等集齐了一千张,我就叫人给出个册子,以传后世,名字我都想好了《帝后恩爱集》。 你不准笑,夫子不是说过嘛,大雅既大俗,大俗亦大雅,我心里除了每日朝事,能装得下的也只剩下盼着同你雅俗与共了。 今儿是中秋团圆节,我受了好多人的头,散了席,我偷偷去了一石清观,大师兄果然摆了酒等着我呢。 我们一起吃了好多的酒,我答应了大师兄,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就认他做干爹,大师兄是要修成神仙的人,神仙比凡人长寿,我怕你我百年后他没有依靠,叫咱们的孩子奉养他,为养老送终,待他如待你我一样才好。 乖乖啊,我有些醉,看月亮也是你的影子,看着杯子里的就,更是有两个你的影子。 云中北寒,你莫要想我想的入病,也不能不想着我,等漕运修缮的问题处理好,我就去云中府看你,你再等一等,等一等我……』 落款龙飞凤舞,写下金丝虎三个大字。 白净的指节小心翼翼地将书信折起,取空白信封,上书玉面狸亲启。 送信的探白军十七八岁模样,他是第二个到东宫效力的小将,列松如翠,站在灯光找不见的阴影里脊背却打的笔直,他双手接过主子手里的书信,疾步退下,连夜出城,直奔边境北域而去。
第38章 V二更 回芳阁对面的吾儿院里,高朋坐满,热络非凡,今儿是花魁小凤仙的开幞夜,清倌儿愿意点头做荤的买卖,老鸨子私下里想必是没少割肉出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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