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换了身上的装束,只是萧禹泽本就是换回自己原本模样,无须佩戴人皮面具,收拾的倒是比萧意眠要快上些许。 只是萧意眠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这老年状的人皮面具本就是根据兄长定制的,她戴了半天也不见弄好。 看着小妹带不上面具,笨拙的模样,萧禹泽失笑的拿过那皱巴巴的人皮面具放在桌上的盒子中,嗓音温润好似安抚道: “戴不上就不戴了,你看脸都擦红了。” 萧意眠目光随着那盒子里的面具落下,脸上神色有些犹豫道:“可是......” 还未说完,话音便被萧禹泽打断了, “婖婖若是担心暴露,那就先待在这屋里,就是有些闷了点,不过婖婖刚好可以借此好好休息一番,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意眠也只好同意了,只是目光依旧落在那人皮面具上,心中惶惶的祈祷着,希望今日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萧禹泽离去后,萧意眠实在撑不住了,慢吞吞的一步一步挪向里屋的软塌,明明距离并不远,萧意眠却仿佛历经了千辛万难一般。 坐在榻边时,整个额间冒着细密的冷汗,原本还有些许红润的脸颊,如今只剩下满满的惨白之色。 面对身子上如同潮水般侵袭而来的难受,萧意眠只是眉头微蹙,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像是这般的难受,她早已经经历过了千万次。 事实也的确是,自从她从逃离了傅栾身边,身子总是会时不时犯些病痛,她也悄悄寻过医师,得到的答复皆是药石无医。 甚至有些医师还说她这般孱弱的身子应当是红颜早殒的命,只是碍于先前有人医术高明之人为她调理着身子,为她延续着寿命。 如今没有那人为她调理,她身子上的病痛也就接连浮现出来了。 忍着身子上病痛,胡乱的思绪不经意间便飘远了。 她想她这幅孱弱的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这样的时日了,如今她犯病的次数愈发的紧密了起来,怕是不知道哪一日,她便会长久的缠绵于榻间,直至...... 末尾的结果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无惧那一日的到来,只是她不愿兄长看见这般她,也不愿..... 她敛下眸子,颤巍巍的从衣袖中掏出那张被她藏起来的书信,看着上方熟悉的字迹,指尖一寸一寸的掩着那字迹划过。 倏然微掩的支摘窗溜进来一束灼目的光影,晃在她的瞳眸之上。 她难受的想要闭上眸子,下一秒却发现那同样被照射的信纸上,显现出淡淡的金光。 一行隐藏的字迹在阳光的折射下显露了出来,她顿时浑身一僵素手颤抖着几近要握不住那张信纸。 本就惨白的脸色,如今更是又白了一个度,像极了没了好几年的模样。 上边的话并非什么威胁之语,只是一句淡淡的诉说。 【阿意,多日不见可安好,知知很想你。】 明明只是一句倾诉着怀念的字句,却让她目及生寒,她不明白傅栾将这份信传入丞相府究竟意欲何为。 但同时她也明白自己的计策并没有骗过傅栾。 一时间脑袋里面格外的混乱,攥着信纸的手微微握紧,看着那渐渐微皱的信纸,那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情绪几近喷发。 知知....... 这段时日,她丝毫不敢对这个孩子有所念想,可如今傅栾的一句话便将她修筑的围墙尽数击溃。 明明知道这不过是傅栾为了让她自乱阵脚的计策,但仍旧忍不住慌了神。 不知道这些时日孩子可否过的安好,是否胖了亦或是瘦了....... 窗外吹过一阵阵春日暖风,思念化作了一滴滴泪色,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 彼时的月氏国皇宫之中 勤政殿中,傅栾一身玄色衣衫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温柔的轻哄着那坐在桌案上玩耍的幼儿,桌案上的奏折被知知抓在手中当做玩耍之物,随意甩弄着。 甚至其中有一两本奏折不慎落入了砚台之中,侵染了几点墨色,傅栾也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楚白走进殿中,看着那桌案上乱糟糟的样子,不由的一阵咂舌。 本该是批注奏折的地方,如今却成了自家小主子玩耍的地方,主子当真是一如既往的对小主子溺爱啊。 甩开脑子里杂乱的想法,楚白走上前恭敬的行礼道: “主子,东西已经交到了萧禹泽的手中,此外属下并未寻到姑娘的行踪。” 听着这与往常并无差异的消息,傅栾没有半分动容,只是眸底流淌过一抹暗色,看着眼前握着他指端的知知,不温不愠道: “无事,吩咐下面的人不必再寻了。”
第94章 万裕节国会 闻言诧异之色划过楚白眼眸,猛的抬首一时竟失了分寸问出声,“主子是不打算寻找姑娘了?” 傅栾并未在意他的僭越,只是逗弄着眼前的小人,缓缓道:“过不了多久,她便会自己出现的。” 自己出现? 楚白盯着自家主子,有些怀疑主子是不是找人找疯了,这天还没有黑怎么就开始说梦话了。 姑娘躲主子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自己出现。 只是令楚白没有想到是这一日来的这般快。 北安国的接连兵败,导致整个朝堂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高堂之上,皇帝面色沉重望着下方的没有半个人敢吭声的朝臣,心中的怒意翻腾的几近压制不住,拂袖一挥,今早才送来的军报便被直接甩在了地上,怒道: “朕北安满朝文武竟然商议不出半个有用的法子,朕要你们这些废物也有何用处!” 台下众臣垂着脑袋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顶着天子怒意开口。 沉默的朝堂顿时又惹来了皇帝的一阵发怒,导致站在最前方的臣子遭了殃,铺天盖地的奏折砸在头上,生疼,但偏偏又不敢有所怒言。 众臣乌泱泱的跪下,齐齐惶恐道:“陛下,息怒。” 只见皇帝冷哼了一声,看着这满朝文武,目光落在人群中那腰背挺的笔直,看起来格外鹤立鸡群的人身上,沉声问道: “丞相,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被点到名字的萧意眠,张嘴泄出些许微音,却良久说不出字句来,瞳眸中微微晃过些许复杂,似乎有些什么难言之隐。 拢在袖中的手,虚握成拳,如今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傅栾送那信来的目的了。 一番权衡利弊之下,她终究还是开口说出了想法,“万裕节国会即临,陛下可借此机会拉拢邻国关系,以求得兵力。” 万裕节国会...... 闻言,皇帝这才记起再过十数日便是今年的万裕节国会。 若是换了往年他定是不会忘记,只是这顿时日事情太多,先是公主被绑后是边境战事四起,举国上下没陷入恐慌就不错了,哪还有什么心思举办什么万裕节国会。 不过被萧意眠这样一提醒,他倒是觉得此法子不错,若是能向邻国借得一些兵力,区区一届南蛮小部族,又何足为患。 着手便开始让礼部的人开始准备十数日后的万裕节国会。 见皇帝就这般草草的下了决定,萧意眠与几个朝臣的利弊还未说出口,皇帝便挥挥手匆匆下朝了。 毕竟烦恼了这么多日子,总算出了一个靠谱的法子,他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日了。 而成功又挨过一日早朝的众臣,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反而各个忧心忡忡。 这万裕节国会的起点虽是好的,可是陛下忽略了一件事情啊,他们此时正在同南蛮打仗啊,周边邻国除了那些势力比较强悍的国家,那些微末小国怕是根本就不敢来参加吧。 更别说那些不愿意淌这浑水的大国了,届时这万裕节国会要是一个邻国都没有来,那可真就尴尬了。 而且他们这段时日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去联系周边邻国,想借些兵力,但结果都是屡屡碰壁,甚至有些国家还借此机会敲诈勒索,果然是趁你病要你命啊。 所以啊,陛下呀,你怎么还寄希望于此啊啊啊啊!!! 众臣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在萧意眠身上,一副谁惹出来的事情,让谁去说的模样。 萧意眠嘴角扯动了几下,眉眼间笼着几许无奈,她也没有想到陛下就这样草草的就做了决定,不过心中隐隐也能理解。 如今的北安国就是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不知何时就被南蛮挥兵攻灭。 此次万裕节国民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只望她没有错解傅栾的那一封书信。 ........ 北安国的接连兵败,失了数座城池,导致战乱中的流民暴增纷纷朝着周边都城涌来,甚至京都之中都出现了不少流民。 萧意眠坐在马车中,看着原本热闹的街头如今一片萧条之色,蓬头垢面的流民坐在街头小巷的墙角,望着灰蒙蒙的天色,眼眸中没有半分亮光。 被迫远离的故乡,与亲人一同跌沛流离逃乱至此,明明已经身处天子脚下,却得不到半分安心。 战乱的折磨,家人的离世纷纷让他们痛苦不堪,甚至不知道明日一睁眼自己是否还能活在这世间。 看着这些难民,萧意眠心中一阵五味杂尘,这时一只手伸过来将车帘拉下,温润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婖婖乖,别看了。” 随着鸦青色的车帘垂落,萧意眠敛下眸子,掩住眸底那星星点点的水色,缓缓道:“阿兄,你说我们若是败了这些人又该何处何处。” 那几座被南蛮夺取的城池,城中居民只有极少数的人逃离,剩下的不是沦为了南蛮俘虏,便是成为了刀下亡魂。 倘若北安国当真兵败,她有些不敢想象届时整个北安国百姓的结果与归属。 萧禹泽叹了一口,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自家小妹,毕竟北安与南蛮这一战要胜很难,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转移着话题道: “婖婖可要去城门处施粥?” 这段时日涌入皇城之中的流民日益增多,官府根本就没有办法妥善安置所有人,再加之两国如今正值战乱,万事都先紧着边境。 只能让人在城门处设了许多施粥的窝棚,好歹能够让这些流民吃上一口饭,不至于饿死街头。 皇城之中勋贵世家见此也参与了施粥或者为这些流民安置一些住所。 丞相府并未有太多的房产来安置这些流民,所以便在城门处设了窝棚用于施粥,不过这些时日她一直忙于政事,兄长的身份又不适合外出,一直不曾有机会前去看过。 马车晃晃悠悠穿过萧疏街巷,来到城门处还未靠近便瞧见了,那若干的粥棚前,乌泱泱围满一堆流民。 争吵的声音隔着传入马车中,萧意眠眉头一皱,半挑车帘询问着外边的尘音道: “尘音,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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