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有物品被搜查,让老郭脸上有了怒意,他抬手还未后续动作,就被陶若寒的话打断了。 “瓷瓶里装的是什么,你心知肚明,此等毒药能从瑞国进入沐国皇宫,你可谓功不可没。手帕上沾染了红色,想必是用它接触的药物,以免误伤自己。” 花朝月夕在瑞国都是秘密之物,听到陶若寒准确地说出了其作用和效果,老郭心中一沉,这是他唯独没有提示预料到的。必定是有瑞国人透露了秘密,只是他不会想到,这人便是舒婕妤。 搜出了证物,又摸清了身后的主使者,老郭在僵持了大半日后,没抗住紧逼而来的重压。宣纸上写下的内容,与陶若寒先前的推测无异,甚至还牵出了其他人员。 看过两人供词后,赵泸阳和严明进了审讯室,坐到座椅上,看向对面带着浅笑,一脸无辜的安昭媛。 “中毒一案恐有变数,还望娘娘可以配合调查。”赵泸阳没有客套一说,直接开门见山,“对于这两份口供,不知娘娘有何要说的?” 安昭媛低头抿着唇,手腕上的手铐上仔细缠绕了手帕,不会磨损皮肤。虽然证据都指向了她,但彻底定罪之前,她依旧是二皇子的母妃,陛下的枕边人,没人会在此时多加为难。 “汐美人不是已经认罪伏法了吗?为何又要怀疑本宫?”沉默了许久,安昭媛看向赵泸阳,眼中水光粼粼似是含着泪光,“本宫不认识这两个人,赵大人总不能因为他们的片面之词,就定了本宫的罪名。” “娘娘只需回答问题便是,不该问的太多。”无视了安昭媛的楚楚可怜,赵泸阳语气上依旧严肃,未有一丝的缓和,“那处宅邸该如何解释?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以此来诬陷娘娘未免成本太高了些。” “皇城之中,达官显贵如此之多,一套宅邸对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收回目光,安昭媛垂眸盯着桌面,“本宫有二皇子,又有陛下的宠爱,没理由做这些。先是对辰贵妃下毒,再来诬陷本宫,我们都有皇子,或许因此被记恨也说不定。” 一旁未曾开口的严明,目光停留在安昭媛身上,他本是要记录口供的,可审问并无实质性进展,他轻声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似是料想到了安昭媛会不认账,赵泸阳抬手在桌子上拍了几下,狱卒赶忙打开了审讯室的门。一个人在推搡下走了进来,她目光看向安昭媛,又很快移开,此人正是温嬷嬷。 狱卒搬了个座椅,放在安婕妤身旁,押着温嬷嬷坐了过去。 “按照规定,同时审问两个犯人不合规矩,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当面对峙。”赵泸阳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巡视,比起依旧从容不迫的安昭媛,温嬷嬷明显紧张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老郭说他是瑞国御医,跟随瑞国和亲队伍中来到沐国,虽未一同进宫,但与温嬷嬷一直保持联系。从两年前开始,有一个男子时常来找他,说是温嬷嬷的人,这男子想必娘娘最为熟悉才是。”说完赵泸阳目光停留在安昭媛身上,试图找出表情上的破绽。 “本宫不知道赵大人在说什么。”抬眼迎向了赵泸阳的目光,安昭媛敛去了唇边的笑意,“温嬷嬷是服侍舒婕妤的嬷嬷,本宫自然在宫宴上见过,但也仅此而已。” 温嬷嬷偷偷看了眼安昭媛,脸上的阴沉早已掩盖不住,若不是当初被拿捏住了把柄,她也不会任人摆布,落到如此地步。 先前陶若寒带人进西旻宫时,温嬷嬷本以为舒婕妤会冷言冷语把人赶走,给她留出准备的时间。谁知舒婕妤并不干涉,任由着刑部在宫内搜查,把她押进了大牢。 瑞国会选中宇文倾来和亲,无非就是看中了她清冷高傲的性子,自主不会任人摆布。这样的人却还是为情字所困,爱上了沐国皇帝。 如今温嬷嬷最后悔的莫过于,没有牵制住舒婕妤,被暗中摆了一道,清出了西旻宫。她方才一路上想尽了摆脱责任的办法,在见到了安昭媛时,反倒冷静了下来。对一切审问,矢口否认便是。 对于两人的不配合,赵泸阳也不恼,继续说道,“八月初,男子再次去找老郭,要走了瑞国致命性毒药花朝月夕。然后这毒药就出现在了宫宴上,辰贵妃娘娘的羮碗内。汐美人虽然认罪了,但据她所说,毒药是从商队小贩高老三手中买到的,可花朝月夕并不流通于市,不可能在市面上找到。” “这一供词上的漏洞,从祥子和老郭的证词中补全了。”赵泸阳的目光顷刻间锐利了起来,他上身微微前倾,施加压力。 “赵大人有证据可以证明本宫参与其中吗?”安昭媛不慌不忙地把问题抛了回去,“本宫没时间在这和你们耗着,二皇子太久不见本宫,会哭闹的。” “没有证据又怎敢惊动娘娘,娘娘且先安心留下吧,一时半会应该是出不去了。”赵泸阳从衣袖中取出一个手帕,打开后,里面正是烧得发黑的珍珠耳环。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早已处理掉的珍珠耳环,放在自己面前时,安昭媛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惊讶。她抿着唇压下了心中情绪,面上并未表露出来。 这副耳环曾被陛下和月昭容夸赞,且华琅轩的首饰每种样式只有一个,安昭媛无法矢口否认。她目光在珍珠耳环上停留了许久,抬起头看向赵泸阳,“这只珍珠耳环是本宫的,先前被侍女不小心划伤,便让青玉扔掉了,怎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安昭媛用了回复李律时同样的话语,顺便提及了青玉,珍珠耳环落入刑部手中,青玉脱不开干系,事到如今,她必须找一个替罪羊了。 青玉在王府时便服侍她,作为贴身侍女,自然触及的比其他下人要多。对于这个得力的助手,安昭媛舍不得抛出去,可如今自身难保,人都是自私的。 没回复安昭媛的问题,赵泸阳抬了抬手,狱卒上前,押走了低头不语的温嬷嬷。 赵泸阳等审讯室的门关上后,从衣襟中又取出了一个手帕,里面是另一只完好的珍珠耳环。他一言不发地把东西推到安昭媛面前,并未步步紧逼。 看到丢失的另一只珍珠耳环时,安昭媛心中一沉,指尖不受控制地在袖口抓出两道皱褶。 华琅轩的首饰确实可以再制,但要有首饰作为参考,才能根据留存的图纸样式,复刻出一模一样的制品。手中的珍珠耳环已然烧得发黑,并不能作为依据,那这只完好的耳环,就是丢失的那一只。 抬起手拿起珍珠耳环,珍珠上细微的划痕,正是自己使用时留下的痕迹。一直从容不迫的安昭媛,显然有些坐不住了,却也还在强装镇定。她不是没怀疑过汐美人,也曾派人去青盐宫搜查过,并无所获。 深吸一口气,安昭媛眼中透出无辜,“两只珍珠耳环是一对,当初也是本宫让青玉一起处理掉的,不知为何都到了赵大人手中?耳环扔了有段时间了,其中发生了什么,本宫就不曾知晓了。” “请问娘娘,珍珠耳环是何时扔掉的?”严明复又拿起了毛笔,沾了沾有些干了的墨水。 闻言安昭媛做思考状,目光微转,“时间太久了,本宫记不清楚了,大概还是冬天的时候了。”她故意把时间说的含糊不定,除夕夜之后耳环就下落不明,若一切真有汐美人布局,丢失珍珠耳环的时间,应该就在那几日。 “娘娘可否给出大致时间,冬天的范围太过于宽泛了,实则不利于娘娘洗清嫌疑。”在宣纸上写下一行字,这期间严明不曾抬头,言语亲和得像是在说着家常。 “本宫最后一次戴这副珍珠耳环,是在除夕夜上,当时月昭容还夸赞过耳环端庄大气。”衡量了利弊,安昭媛把这一部分实情说了出来,有月昭容人证的参与,她确实无法把这段抹去,混淆视听,但却能直接地证明,她的话全为真的。 “臣得到的消息,与娘娘的话基本吻合。”严明把毛笔放回笔架上,眉眼间依旧是温和的,甚至唇边还带上了一抹笑意,“只是这珍珠耳环是如何被弃用的,还请娘娘三思后再做回答。” 竹妃提供的消息相当详尽,小衫是正月初八,汐美人去青玉宫看望她时,一起带过去的。为何会对这个时间如此的印象深刻,因为那一日是汐美人的生辰。 在特殊的日子里,汐美人选择把如此重要之物,给了或许对她来说,宫中唯一信任之人。 之所以会这么说,严明是在给安昭媛施加无形的压力,滴水不漏的言语中,只要不是句句属实,就定会有破绽。 一旦有了未知证人的存在,安昭媛的每一句话都要无比慎重,只要有了偏差,她就布局就圆不回来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严明使诈的成分,因为竹妃的话仅仅是她单方面的视角,至于汐美人与安昭媛的陈年旧事,早随着汐美人服下毒药,烟消云散了。 “本宫不知道严大人此话为何意?方才已然说得清清楚楚了,反复问及,是觉得本宫会骗你不成?”安昭媛没有接下严明的话,更不能推翻自己先前的言论。 严明反而轻笑了一声,“娘娘如今身在刑部大牢,在解除嫌疑之前,臣有理由怀疑娘娘所说的每一句话。”他抬起头看向安昭媛,脸上看不出任何恼怒的情绪。 对于赵泸阳这样严肃冷漠的方式,安昭媛更善于应对,而严明一副笑面虎的模样,看不透任何想法,才是最难对付的。 拿起完好的一只珍珠耳环,严明在手中晃了晃,“这只耳环是竹妃娘娘交给刑部的,缝在了汐美人送去的小衫中。不知这一点,娘娘要作何解释?”素尘宫已被侍卫控制住,任何人不得踏出一步,他此时说出竹妃,亦是绝对安全的。 “哦?”安昭媛眨了一下眼睛,并未马上给出回应,她稍作思考,“是本宫命人扔掉后,被汐美人捡走了吧,贴身首饰自是放在内殿首饰匣中,她是没机会接触到的。况且,仅仅一只耳环,就定了本宫的罪,那本宫是否该怀疑大人的办事能力。” “那溪湖花园呢?娘娘可还有印象?”见安昭媛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僵硬,严明溢出了一声冷笑,“溪湖花园经竹妃娘娘仔细打理,夏日里枝繁叶茂,可惜这个时节,错过了赏花的最佳时机。” “本宫扶养教导二皇子,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偏远的溪湖花园游玩。”急匆匆地打断了严明的后续话语,安昭媛明显有些慌张的,急于撇清关系。 把放在桌上砚台旁的手帕,打开后放到了安昭媛面前,严明轻咳了一声,“娘娘似乎有些过于心急了,证据还没一件件罗列出来,怎么就急着撇清关系了。” 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手帕,安昭媛沉默不语,她自是认出了手帕是青玉的。 严明把安昭媛的反应尽收眼底,年纪轻轻的姑娘,哪怕心思再缜密,也会表露迹象,“这个手帕的主人是谁,想必娘娘心中清楚得很。除了贴身侍女青玉,娘娘还有一个侍女叫佳儿,也曾在国公府服侍,后来入宫陪伴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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