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他到了福暖阁,都是姑娘们争相服侍他,规矩又有分寸的公子,简直是一股清流。 有了先前的接触,清尘都是唤凉夕来闲谈几句,有时碰巧凉夕在服侍其他酒客,他都是浅笑着看过去。酒客本来气势汹汹,见他衣着华贵,是不好惹的主,便作罢了。 下了马车,地上一层薄薄的积雪已被铲除,但雪后寒,清尘呼吸时卷起雾气。他快步进了福暖阁,在以往靠近角落的座位落座。 不多时,凉夕便端着酒壶过来了,不过里面装的却是刚沏好的茶水。她看得出清尘不会喝酒,小公子脸皮薄,不肯换茶水,便想出了此法,算作以茶代酒了。 清尘伸手接过凉夕递来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酒量甚好。此时舞台上是两个起舞的姑娘,他兴致不高,转过头和凉夕闲聊了几句。 两人接触得多了,也就多了几分熟悉,凉夕见清尘注意力不在舞台上,就知道公子不喜舞蹈。便找了个话题,顺着公子的话往下说。 “这舞台上的姑娘都是只卖艺吗?”看了眼还在翩翩起舞的姑娘,清尘收回目光,看向凉夕。 凉夕轻轻摇了摇头,“也不都是,能上舞台的姑娘,都是严格挑选出来的,天资卓越者才有资格。她们不用服侍酒客,比我们这些姑娘地位更高,所以夫人不会逼迫她们接客,但遇到出手阔绰的公子哥,也会有人愿意,谁会和银子过不去。” “陪酒客吃喝玩乐的姑娘,是没有选择余地的,不肯献身,唯有刻苦练习,只有上了舞台,才有夫人的好脸色。”凉夕端起酒壶,又给清尘倒了一杯茶,“否则就要忍受夫人的动辄打骂,不能给福暖阁赚钱的姑娘,夫人下手一向不留情面。” 闻言清尘陷入沉默,若不是走投无路,姑娘家谁会来到这种地方,任人摆布。 像是看透了清尘的心思,凉夕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清尘的肩膀。两人年纪相仿,她把随和的清尘当做弟弟看待,“放心,在这里待得久了,总会有保全自己的办法。姑娘们每日都要服侍酒客,夫人不会下太重的手。” 一副轻松的语气,让凉夕说的仿佛只是件小事,她早已看透一切,平静接受了。 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清尘转换了话题,他一边说着,一边目光时刻留意张桓的一举一动。 张桓身旁坐了两个姑娘,他端起酒杯,喂到一个姑娘口中,另一只手还不老实,在纤细的腰肢上来回摩挲,占尽了便宜。姑娘的迎合似乎取悦了他,手掌更是摸得肆无忌惮。 轻咳一声,清尘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看向了舞台。一曲结束,两个姑娘退了下去,紧接而来的就是抱着古琴的方儿。 从方儿走上舞台后,张桓的目光便追随而至,一刻也未曾离开过。身旁的姑娘心有不甘,倒了杯酒喂到他嘴边,他偏过头躲开,甚至伸手推开了粘上来的姑娘。 方儿生得白皙清秀,又有大家闺秀的娴静气质,台下酒客中,盯上她的并不在少数。张桓对她的喜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常卿的官职压在那里,没人会自找不痛快。 对此毫不知情的方儿,低头专心抚琴,手指拨弄琴弦,欢快的曲调被她弹奏出了一抹哀伤。一曲结束,她抬眼对上了张桓的目光,又慌乱地低下头,抱着琴快步从侧后方离开了。 直到方儿身影彻底消失后,张桓才收回了目光,拉过身旁的姑娘,在脸颊上敷衍地亲了一口。他放下酒杯,同友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起身去了拐角楼梯。 张桓出手阔绰,自是有资格上来的,他上了二楼就碰到了倚靠在墙边的莫倾。冷哼了一声,眼中极其不屑地从莫倾身边走过。 轻轻推开夜阑阁的门,张桓对着姚夫人点了点头,便坐到了对面的座椅上。他先前就对姚夫人表示过对方儿的喜爱,甚至不惜出了高价,只为一夜春宵。 姚夫人意料之外地出言回绝了,给出的理由是,不会强迫姑娘做不愿之事。张桓来福暖阁的日子不长,也对姚夫人的做事风格略有耳闻,他虽是个草包,也懂得进退,不该为了一个姑娘闹得太僵。 今日张桓来福暖阁时,莫倾前来告知,姚夫人请他去夜阑阁商谈要事。他怕错过方儿的舞台,特意在此时才来,多少有了几分拿捏的意味。 “姚夫人请在下前来,所谓何事?”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张桓也不客气。 姚夫人唇边带着笑意,收起了先前眼中的傲慢,依旧是雍容华贵的。她拿过手边的木匣子,推给了张桓,“张公子定会喜欢的。” 张桓闻言打开了木匣子,里面放了一条手帕,还留有属于姑娘家的清淡胭脂水粉香气。他拿起手帕,放在鼻间轻嗅,便从姚夫人的笑容中读懂了深意。这手帕是方儿的,他不禁露出了一个略显猥琐的笑容。 “张公子心属方儿,是方儿的福气,我本不该多加干涉的。”姚夫人见张桓把手帕收进了衣襟之中,脸上的笑意更甚,“方儿是大家闺秀,卖身契自然是笔不小的数目,她来福暖阁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还没带来收益,也是着实让我为难。” “还请姚夫人放心,在下自然是懂得规矩的。”张桓悠哉悠哉地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马车上装了一箱银两,还请姚夫人莫要推辞。这次来得匆忙,明日来时,必定还有重谢。” “一切都准备好了,请赵公子移步清玄阁。”姚夫人说完起身打开了房门,让莫倾给张桓带路,如今韩曦已有了不可控的趋势,她总要为自己多留条后路。张桓明显比韩曦好拿捏得多,还是个典型的败家子,用一个方儿就可以获取丰厚的报酬,稳赚不赔。 清玄阁内,方儿刚下舞台,就被打手强行关进去,反绑住了双手。她挣扎了几下,动弹不得。此时房间门被用力打开,张桓满脸笑意地走了进来,她虽不认识张桓,可那露骨的眼神是忘不掉的。 稍微动动脑子,方儿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被姚夫人高价卖给了眼前的男子。 ----
第一百三十六章 见张桓一步步走近,方儿眼中满是恐惧,她双手动弹不得,只得慌乱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身后是关紧的窗子,以她目前的处境,是根本打不开的。 方儿干脆停下了脚步,在行动上激怒张桓,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她看着张桓凑近,伸手不怀好意地搂上了自己的腰,以及喷到脖颈上的呼吸,都让她觉得恶心。 意料之外的配合,让张桓心情大好,他在方儿侧脸亲了一口,“小美人别怕,本公子自然不会让你吃亏,过几日我便把你娶进府上。有人伺候,再也不用每日卖艺了。” 身后绑住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方儿强忍厌恶,挤出了一抹笑意,看起来乖巧顺从。她调整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脑中不停思索对策。 府上大小姐,这个身份看似尊贵,不过是说出去好听罢了。方儿是府上庶女,并不得老爷喜爱,又有夫人时常刁难,过得与下人无异。也因此她性子沉稳内敛,处事冷静。 后来府上生意遇到变故,为了保全那点荣华富贵,老爷听从了夫人的话,把她高价卖到了福暖阁。甚至她每月的月钱,一大半都要送入府中,养着不成器的嫡出兄长。 对方儿来说,福暖阁并不是泥潭深渊,姚夫人不会逼迫她做不愿意之事,靠着自己的一技之长养活自己,不用每日看夫人的脸色,是如此的舒心。 如今想来,不过是她太过单纯了,商人以利益为重,自己能换取更大的好处,便能被随意舍弃。方儿自然不会顺从姚夫人的安排,她对母家已是仁至义尽,顾不得这么多了。 张桓见方儿并不排斥他,脸上的笑意更甚,“果然是聪明人,这纤细的腰肢,可真是勾人。”他暴露本性地说起调戏的话语,手掌向下扯开了方儿的腰带。 深吸一口气,方儿脸上维持着笑意,动了动被绑的死死的双手,“公子给我松绑吧,这样绑住属实难受,也无法回应公子。” 被几句话哄得心情舒畅的张桓,又占了几下便宜后,解开了绑在方儿手腕上的绳子。 转动了几下麻木的手腕,方儿拉住张桓的衣袖,一来是有种撒娇的意味,二来可以趁机拦住张桓不老实的手。她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就被张桓打横抱起,扔在了床榻上。 “公子也不怜香惜玉些,好疼。”方儿说完抬起磕红的手腕,显得很是可怜兮兮。 对此很受用的张桓,赶忙凑过去抓住了纤细的手腕,还不忘言语上继续调戏。只是不多时,他忽地捏住方儿下巴,本以为方儿会冰冷地拒绝,这样处处迎合,和福暖阁的其他姑娘有何区别,他顿时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方儿痛苦地皱起眉,张桓的力量很大,让她积攒起来的勇气几乎瞬间功亏一篑。或是她眼中流露出的恐惧让张桓满意,钳制在下巴的手终于松开。 拽过方儿的胳膊,把人按在了床上,张桓从来不是正人君子,他花了几倍的银两买下方儿,便不会轻易把人放了。伸手扯开方儿身上的衣物,动作大了些,撕坏了素雅的小衫。 瞬间脸色煞白的方儿开始用力挣扎,她失了冷静沉稳,大脑一片空白。力气上根本比不过成年男子,还被张桓打了一巴掌,被扇得偏过了头。 她咳了几下,抬眼看到了挂在帐子上的装饰物,像是玉的,看着有几分重量。伸手用力扯下装饰物,拍在了张桓头上。 浑身颤抖的方儿力气并不大,张桓额头只是擦破了皮,但突如其来的击打,让他微愣住,一时没有给出反应。 正是抓住了这个空当,方儿挣脱了张桓的钳制,爬下了床榻。她双腿无力,踉踉跄跄险些摔倒,伸手抓住门框,快速推开门,向外跑去。 刚跑了没几步,张桓就从后面追了上来,前有莫倾把守,方儿无路可逃,情急之下拐去了楼梯处。她脚步慌乱,下到一半楼梯时,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长裙,一个脚下不稳,从楼梯上滚落了下去。 突然而来的响声,打破了舞台上的热闹气氛,一楼的酒客寻声,向楼梯处看去。 两个离楼梯口稍近的姑娘,赶忙小跑过去,一人伸手扶起方儿,一人给方儿整理凌乱的衣衫。方儿趴在地上蜷缩着身体,脸上身上多处擦伤。 追到一半的张桓见势不妙,停下了脚步,没有下去查看方儿的情况。姑娘而已,他可以再选,若是此事被太常卿知晓,他怕是又要被禁足在府上了。 莫倾冷眼旁观了全过程,快步去了夜阑阁,向姚夫人复命。福暖阁中出现类似的事情不足为奇,甚至只是一个插曲,不会被酒客放在心上。 方儿算是福暖阁的头牌了,能赚银子的姑娘,姚夫人都是给几分面子的。可现在方儿如此狼狈,一想便知其中缘由。凉夕不禁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就连头牌都如此待遇,她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姑娘,怕是早晚都会被姚夫人送上酒客的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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