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走了一大半银两,韩曦算是交出了福暖阁的掌控权,彻底再没了关系。 送走了韩大少爷,姚老爷坐在夜阑阁中,他心中清楚,在酒馆的名义下,做着何种生意。比起青楼那种风月之地,福暖阁着实文雅了不少,又何须做出改变。 舞台上姑娘们的曼妙身姿,吸引了酒客的目光,身旁斟酒的姑娘,声音娇滴滴的。福暖阁除去换了主人外,一切都未曾发生改变,也没人在意曾经妖艳的姚夫人,去了何处。 关在房间里的方儿,被姚老爷放出去,送回了家中,比起心狠手辣的姚夫人,姚老爷多少还有几分善意。 围着厚重披风的舒青漓,坐在马车中,他掀起帘子,看了眼福暖阁牌匾,终是没有下马车,吩咐车夫回了淳王府。到了王府门口时,被李念拉上了另一辆马车。 “陛下召本王进宫议事,想必与福暖阁有关,你与本王一同前往吧。”李念舒服地倚靠在车與内,身后枕了个软垫,“本王等你一刻钟了,大冷天的,没事乱跑什么。” 舒青漓轻笑着摇了摇头,没接淳王的话,只是亲自倒了杯热茶,奉了上去。 马车缓缓起步,向着宫门的方向行进,方才还清朗的天空,逐渐阴沉,似是有了要下雪的迹象。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李念轻声说了句,“这阴沉怕是一时半会散不开了。” 十二月初三,终于还是下了雪,只是零散的小雪,下了一整天。酉时早已天黑,下人们还不得休息,拿着扫把扫雪,雪虽然不大,下得久了也会在地上形成积雪。 每条道路都会清扫出来,以免主子们出行不便,这个天气就算后宫嫔妃闭门不出,也是不敢怠慢的。 在光华殿用过晚膳,李律还是起身去了金凤宫,天气比想象中的暖和许多。他围着厚重的披风,步行前往,执徵跟随在后。 李律刚走进金凤宫,皇后便出来迎接,她穿得单薄,想来是没料到陛下会这么晚前来。 “不必多礼。”李律伸手拉住了皇后,带着人进了正殿,他是走过来的,并未觉得寒冷,只是这一会儿的工夫,倒是皇后指尖冰凉。 生了大公主后,皇后就有些怕冷,那一胎生产艰辛,终归是对身体有了影响。太医院开了方子调理了许久,才渐渐有所好转。二十出头的年纪,加之皇后年幼时骑马爬树,身体底子是好的。 接过婵月端来的养生茶,皇后递给李律,“外面下着雪,陛下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来看看你。”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温热的茶水进到胃中,暖和了身体。李律这话说得不假,他这几日劳心政事,心累身体也是疲惫的,想放松紧绷的神经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皇后。 毕竟是年少夫妻,曾经府中相伴的日子,是其他人都比不了的。 皇后知道陛下近日劳累,从安昭媛的事情之后,一刻都未曾清闲过。她站起身,走到李律身后,给李律揉捏酸痛的颈肩。 李律笑着牵住皇后的手,“天天照顾两个孩子,你也是辛苦的,不必再做这些事了。两个孩子都是好动的年纪,你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 二皇子由皇后抚养,虽说是有了嫡子,儿女双全。但因其生母所造的罪孽,事先并未问及皇后的想法,全然是为了无辜的孩子考虑,李律便觉得,多多少少对皇后有了几分愧疚。 似是看透了李律的想法,皇后任由李律牵住她的手,“有奶娘照看,嫔妾其实并不觉得累,二皇子聪慧,很是招人喜欢,想来我们之间是有这个缘分的。” “等你身子养好了,再给朕生个皇子。”李律俯身在皇后眉心落下一吻,皇后刚刚沐浴过,身上还留有玫瑰花瓣的浅淡香气。他不可否认,这种味道,让他杂乱的思绪得以平复。 “父皇!”在偏殿玩耍的大公主,小跑着进了正殿,下个月就满两岁了,走起路来很是稳当。她手中拿着一个桔子,乖巧地举到李律面前,“给父皇的。” “来父皇抱。”李律伸手将大公主抱在了怀中,几个孩子他都喜欢,并未有所偏向,但第一个孩子在心中的分量,终究是不一样的。 皇后伸手捋顺了大公主急急忙忙跑来时,弄乱的发丝,又剥开了公主手中的桔子。 随后而来的,是由奶娘扶着的二皇子,他显然走路还没这么稳当,就慢了些。他紧紧抓住奶娘的手,清澈的大眼睛看向李律,轻声唤了句父皇。 李律笑着伸手接过二皇子,也抱在了怀中,二皇子还小,在金凤宫住的这段时间,已然忘了曾经的过往。眼中没有了当初的怯懦胆小,眼睛亮亮地对着他笑,活泼了许多。 把剥好的桔子喂给两个孩子,桔子一直放在有暖炉的殿中,并不凉。皇后对两个孩子都是尽心的,甚至因为二皇子还小,更多了几分关爱。 伸手揉了揉二皇子的头发,李律目光柔和,这孩子话不多,比起身旁闹腾的大公主,显然还是怕自己的。 “昕儿刚换了奶娘,或许是还不适应吧。”皇后拿起一个玩具举到二皇子面前,二皇子与她更为亲近,挪动了几下就到了她的怀中。还拉住她的手,很是依赖。 孩子都是亲近额娘的,哪怕不是亲生的,二皇子会如此粘着皇后,是皇后照顾得尽心。 玩了会儿,二皇子就困得打起了哈欠,被奶娘抱走去睡觉了。大公主抓着婵月的手喝了半杯温水,也跟着奶娘走了,还不忘同父皇挥了挥手。 宫中早已备好了热水,天色晚了又还在下雪,婵月便觉得陛下不会走了。但是这话她没说,哪怕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该有的规矩还是懂的,只是吩咐侍女一直备着热水。 和皇后闲聊了几句,李律终究是留下了,沐浴时也是皇后亲自服侍的。这些事情自然不需要她亲自去做,可这是自己的夫君,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拿过寝衣,皇后亲手给李律穿上,陛下瘦了很多,想来是近日太过劳累了。 俯身在皇后唇上落下一吻,李律伸手将人打横抱起,回了内殿。轻柔地把人放在床榻上,他伸手拉下了床边的帐子。婵月进来熄了烛火后,退出去,关好了殿门。 一夜相拥而眠,天还未亮,李律就睁开了眼睛,身旁的皇后还缩在被子里熟睡,他伸手把皇后脸上的发丝别在耳后,动作很轻地下了床榻。 唤婵月服侍了洗漱后,李律没让人吵了皇后睡觉,简单吃了些东西就离开了。他刚回了光华殿,边疆的奏折就到了,一个时辰前刚刚送来的。 李律打开奏折,还如往常一般,报平安罢了。 ----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送回边疆奏折的陈校尉,休息了大半日,又启程回了边疆。边疆是防守的重中之重,虽有唐将军驻守,他也不敢在外耽搁太多时间。 自上次与厉国交战后,边疆如今防守更为严密,平日里夜晚巡视也多加了一个队的兵力。可不知为何,陈校尉心中总是觉得不安,太平了这么久,似乎就要出事了。 自幼入了军营的陈校尉,也是久经沙场历练过的,自然会察觉到风雨欲来之势。 就在前几日,他夜里睡不着,就穿了衣裳上城墙上巡视,恰巧看到唐将军也出了房中,到了拐角处。本想着上前询问情况,却见来了个陌生男子,与唐将军不知在私下里说些什么。 这处角落属实隐蔽,若不是陈校尉提前看到了唐将军,跟了过去,也是不会发觉的。 凌晨时分与陌生男子密谋,这件事往大了说,是可以治罪的。毕竟是唐将军心腹,陈校尉不想把事情闹大,见男子不多时离开后,他也赶紧回了房中,一夜未眠。 打算找个机会问过唐将军的想法,不管有何异常,他总要心中有数才是。只是这话还没问出口,就被唐将军的一封奏折,派来了皇城。 把奏折递进了宫中,没有重大事件,陈校尉是见不到陛下的,这是规矩。至于他看到的那件事,终究还是藏在了心中。 有了心事,陈校尉总是觉得坐立不安,便早早回了边疆。唐将军对他有救命之恩,誓死效忠是万不敢背叛的,但愿将军是个聪明人,不要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哪怕再急迫,也不能日夜不停地赶路,且不说他身体能否承受,马也要休息。就这么在路上耽搁了一周时间,回到边疆时,亥时三刻。 每次去皇城运送奏折都是陈校尉亲自前往,两年多了,已然是平常不过的任务。所以陈校尉到达时,只有当值的侍卫迎上来,牵着马去了马厩。这个时辰了,想必将军歇下了,他暂且回了房中。 这几日都在路上奔波,回来了反倒毫无睡意,脑子里的疑问因时间,被无限放大。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陈校尉便起身了,站在城楼上俯瞰远方。火把篝火燃烧得热烈,照亮了天空,可依旧驱散不开远方的黑暗。 不多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陈校尉转过身,便看到唐钦穿着整齐站在他身后。在这个清晨,睡不着的,何止他一人。 陈校尉向前一步,先是汇报了这几日的行程,再三犹豫,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像是料到了陈校尉的想法,唐钦只是抬起手在陈校尉肩膀上拍了拍,留下了一句,“你跟随我快二十年了,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害你的。你只要记住这句话,就好了。” “将军…”陈校尉看向唐钦,点了点头,有些话问出口了,也是注定得不到回答的。 过了半个时辰,郑宇带人前来换班,两人倒是扯东扯西地闲聊了几句家常。 刚刚三十岁的郑宇,来边疆前有了小女儿,自是当做宝贝宠着的,“那时她才一岁多,走路都走不稳,现在都是个小姑娘了。我和将军申请了过年回家探亲,再不回去,女儿都要不认得我这个爹了。” 陈校尉摇着头轻笑了两声,他无妻无子,孑然一身,并不懂得这种心情。当初若不是将军带走了他,如今怕也是孤魂野鬼了。 太阳升起时,阳光照耀过来,才觉得眼前所见多了几分真实。边疆多了脚步声说话时,在凛冽的冬日里,有了人间烟火气。 一切照旧,郑宇在城楼上驻守,陈校尉去了校场,带着士兵操练。如今局势不稳,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事,最是不能懈怠,刀剑无眼,都是多年的兄弟,他不想看到有人死在战场上。 午时刚过,来了一队商队,一队或许并不恰当,因为人数少说上百人,就是上千也不为过。商队穿着皆是粗布棉衣,衣服厚重宽大,每个人看起来都是身形笨重。 因人数过多,郑宇便留意了几分,亲自上前询问。商队来自瑞国,有正规的通关文牒,浩浩荡荡的马车上都是这次带来的瑞国物品。 开箱检查是既定流程,虽说货物不是个小数目,也得一一查看,谁都不敢出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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