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也是。”皇后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她笑着看向璇昭仪,“依本宫看,不仅面色红润,似乎还圆润了些。” “依嫔妾看,娘娘孕期里多修养才是。”璇昭仪说罢倚靠在椅背上,头上的红宝石发簪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声响,她赶忙伸手抚了抚,“真是嫔妾的不是,失了规矩。” “无妨?”皇后拿起樱桃放入口中,“这发簪还是王府时就带着的,妹妹倒也是念旧之人。” “这是嫔妾嫁入王府时,陛下亲手戴到嫔妾头上的。”璇昭仪目光在众嫔妃身上巡视一番,唇角勾起笑意,“物件不能只看新旧,其中包含的寓意和深情,不管过了多久都是弥足珍贵的,娘娘您说对吗?” “确是这个道理。”辰贵妃把话接了过来,“重要之物必要好好保存,不能有了闪失,但新的物品未必就不好。”她抬眼端详着璇昭仪,“本宫那里有陛下新赏赐的首饰,回去之后让侍女带去流霞宫,妹妹选一些喜欢的。” “不必了,哪里有夺人所爱的道理?”璇昭仪毫不掩饰地冷哼了一声,“娘娘还是少想这些,安心养胎吧。” 坐在旁边的月昭容目光微转,“实在不敢再劳烦娘娘为我们思前想后,如有需要,嫔妾们自会去望舒宫讨要,还望娘娘不要嫌我们叨扰才是。” “你们来本宫高兴还来不及。”辰贵妃牵着竹妃的手,“往后这后宫之事,还要你和竹妃帮着一起协理,还望你们可以同心同德,别让陛下再为后宫之事忧心。” “那是自然的。”月昭容态度甚是恭谦,“嫔妾入宫时间不长,很多事情还要三位娘娘多提点,竹妃娘娘温柔贤淑,一直都是嫔妾的榜样。” “妹妹谦逊了,以后多走动便是。”竹妃淡淡地说着,算是给了月昭容回应。 “嫔妾早上做了许多点心,带来给姐姐们尝尝。”安婕妤适时地开口,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氛围,她打开食盒,里面是分装好的小盘糕点。侍女上前亲自递给了各位娘娘,就连还未到的舒才人的座位上,也摆放了一盘。 “里面的玫瑰酱果酱是嫔妾自己做的,还望姐姐们喜欢。”安婕妤一如既往的声音软糯,眨着眼睛似是带着期待,在与汐美人目光相接时,她还甜甜地笑了一下。 在得到了殿内嫔妃们的一致认可后,安婕妤低着头,有些羞涩地抿了抿唇,“时间太过匆忙,还有诸多种类未来得及做,姐姐们若是喜欢的话,可以去素尘宫中小坐,或是让侍女来素尘宫中禀报,嫔妾做好后会送过去。” “哪里有让你做好又送过去的道理。”玉婕妤顺势站起身,把几个香包递给了三人,“下次必定亲自去素尘宫拜访。” “好,那嫔妾就等着姐姐上门了。”安婕妤把接过来的香包握在手中。 大约一刻钟之后,侍女进来禀报,舒才人来了。 宇文倾脚步沉稳地走了进来,她抬着头很是高傲,走到正殿中间,“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各位娘娘万福。”虽态度敷衍,礼数上却是让人挑不出问题。 行礼后站起身,舒才人刚要退步去座位上,却被璇昭仪先行拦住了。 “舒才人真是好大的架子,这个时辰才来。”璇昭仪音调高了几分,带着训诫的语气,“这殿中所有娘娘都比你位分高,却让娘娘们等你一人。” 璇昭仪早就看不惯,舒才人这张妖媚的脸,以及高高在上的姿态,又听闻陛下亲自去西旻宫见舒才人,就更是心里不爽快。奈何舒才人闭门不出,她实在找不到为难的机会。 “皇后娘娘并未规定请安时辰,又何有晚来一说?”舒才人侧身看着璇昭仪,冰冷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 “就算并未规定,该何时请安,你心里没数吗?”璇昭仪轻哼一声,“瑞国亲王就是如此教导女儿的吗?看来有必要安排嬷嬷好好教教你沐国的规矩。” “嫔妾在和娘娘讲道理,娘娘却又扯到了嫔妾的父母。”舒才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难道娘娘是自知理亏,才要这样吗?” “何时轮得到你来和我讲道理了?别忘了自己什么身份。”璇昭仪步步逼近,“来和亲就觉得自己高贵了?到了沐国自然就要遵从这里的规矩,对娘娘们毫无敬重之心,瑞国翎帝知道了,怕是也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嫔妾并无做错任何事,娘娘若要存心刁难,那嫔妾也无话可说了。”舒才人偏过头,不再看璇昭仪,眼神中依旧冷傲。 “好一个伶牙俐齿,本宫今日就好好教教你规矩,别让你丢了陛下的脸,”璇昭仪甩手打了舒才人一耳光,‘啪’的一声清脆无比,“教你规矩,你自然要拿出态度,跪下。” 舒才人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璇昭仪,殿内寂静无声,这个清脆的耳光,对她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右手紧紧握成拳,她时刻想着父王说过的话,‘事情能忍则忍,切莫树敌’,便硬生生将要说的话憋在了口中,咬着牙认命般的跪了下去。 “哼。”璇昭仪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这才是对待娘娘们该有的谦卑,舒才人可千万要记住,记不住也没关系,本宫不介意再多教导你几次。” “好了。”皇后出言制止了璇昭仪,“莫要为了小事伤了姐妹和气,舒才人起来去坐吧。” 对于舒才人冷傲的态度,皇后早就看在了眼里,她不是爱计较之人,并未放在心上。可若是如此对待陛下,她便不会再坐视不管,所以璇昭仪抢先一步时,不仅未制止,反而还用眼神示意了想解围的辰贵妃。 她本想言语上教导几句,可没想到璇昭仪还是如此不知分寸,不管方式如何,这略施惩戒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若是再不阻拦,反倒要助长了璇昭仪的威风,也会让舒才人心生怨恨,身为皇后总归不能全然不顾。 有了这场闹剧,任谁都会失了谈话的兴致,不多时,皇后便以要休息为由,让嫔妃们都回了各自宫中。 走出金凤宫,辰贵妃叹了口气,她对身旁的君瑶说道,“方才璇昭仪下手必定不轻,送一瓶消肿止痛膏去西旻宫吧。”说完她摇了摇头,舒才人确实太过高傲,这种性子在宫中定是会吃亏的,连韶姐姐都有意要教导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转眼间已然入秋,一场秋雨一场寒,风吹到身上都带着凉意。 一日清晨,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敲打在房檐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本就睡眠浅的李律,被雨声吵醒了。他坐起身,方才披上外衣,门外的侍女便进来禀报。 “陛下,天还未亮时,惠王府就派侍从进宫,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惠王?”李律的声音有着刚睡醒的沙哑,他轻咳了几声,“有何事?” “说是惠王高热不退,想请太医去惠王府为惠王诊治。” ----
第二十七章 ==== 惠王李简,在李律的印象中,似乎从未与这个九弟说过话,应该说是李简总是沉默地坐在一旁,甚少说话。 李简是明妃独子,因早产,自幼体弱多病,但凡提到他,想到的便是长年不断的汤药,以及隔三差五就会风寒的孱弱身子。 十岁的李律被带去参加宫宴时,就注意到了李简,瘦瘦小小的孩子坐在角落里,闭口不言,仿佛与周遭事物皆无关联。令他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李简那带着几分怯懦,却又灿若星辰的双眸。 因此李简甚少出门,到了冬日里更是闭门不出,除了不得不参加的除夕宫宴。便也养成了他寡言少语的性子,无论身在何处,都是坐于角落,看着人情冷暖华灯初上。 先皇冷血无情,病恹恹的皇子定不得他喜爱,但碍于安国公外孙的身份,也未曾到关系疏离的地步。 下人们更是对他们母子尽心服侍,倒也过得锦衣玉食,太医院里名贵的药材也没少送过去,李简调养了十几年的身子,也渐渐地有所好转,就是赶上了刮风下雨还需多加防护。 近来持续的阴雨天,气温一降再降,李简的身体受不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李律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让郑太医去惠王府诊治,即刻出发,惠王的病情重要。” 郑太医收到传唤后,立马坐上了停在宫门口的马车,加快速度去了惠王府。 到了惠王府后,郑太医刚迈进殿门,就听到了急促连续的咳嗽声,吓得他顾不得许多,直接抱着两个大药箱快步跑了进去。 内殿里,李简正闭着眼,枕着靠枕倚靠在床榻上。常年待在殿内,他皮肤甚是白皙,长发随意地拢在身后,苍白的脸颊因高热泛起潮红,他轻声地喘息着,被方才一阵咳嗽牵扯得头昏脑涨。 郑太医走到床榻边跪下,“惠王,微臣是奉陛下之命来为您诊治的。” 闻言李简睁开了眼睛,他偏过头看向郑太医,“有劳太医了,这几日都病着顾不上衣着,还请太医见谅。”说完他把头扭到另一边,捂着嘴又咳了起来。 拿起李简额头上的手帕,郑太医用凉水打湿后,重新放到李简额头上,以暂时缓解高热引起的不适。惠王的身子状况,他听太医院老太医提起过,此次前来他也是压力巨大,医治不好或是不及时,难免要被陛下怪罪,想到这,他不免起了一身冷汗。 “本王的身子一直都是如此,太医正常医治便是。”李简把右手从锦被中伸出,“来人,给太医搬凳子。” “多谢惠王。”郑太医站起身,坐到侍女搬来的圆凳上,当他手指搭在李简手腕上时,深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从脉象上看,惠王是因感染风寒,引起的持续性高热,微臣开一副方子,很快便会退热。” “麻烦太医了。”李简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却未达到眼底,“本王这几日都有服用汤药,为何一直不见起色?” “因惠王的体质比寻常人要弱,常见的药方起效自然就慢了些。”郑太医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桑皮纸,“微臣会根据惠王的体质调整药方。” 他仔细地用戥子精算着中药用量,把调配好的药材递给站在一边的侍女,“把这个煎好给惠王服用吧。” 李简看着郑太医的一系列动作,眼神微转,低着头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可怜。 侍女拿着药材走到内殿门口时,从外面走进一个身影,她福身恭敬行礼后,去了后厨。来人正是安国公安承宣,头发花白眼角布满皱纹,已然上了年纪,但脚步沉稳气质出众,神情严肃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压迫感。 看到来人,李简掀开被子就要起身,被几步走过来的安国公拦住了。 安国公低头看着李简,“怎么样了?”说罢帮他把锦被盖好,又伸手摸了摸李简的额头,“怎么还这么烫?” “回安国公。”一旁的郑太医赶忙回话,“惠王只是染了风寒,对症下药便能药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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