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瑛太妃摇了摇头,“罢了,如今他们的婚事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她揉了揉玉珑的脑袋,“明日同本宫一同出宫,你是不是也想卷花了。” “陛下公正严明,也不曾苛待过手足兄弟,想当初太子继位时,着实日日为殿下们担忧。”在前院转了一圈,张嬷嬷扶着瑛太妃回了内殿。 “先皇还在时,后宫腥风血雨不得安宁,嫔妃们争来争去又得到了什么。敬贵妃仗着受宠目中无人,把皇后都不放在眼中,如今李泽李筠还不是成了闲散王爷。”把玉珑放到地上,瑛太妃倚靠在软榻上。 “还有那虞妃,从小严厉教导五皇子,心思昭然若揭,先皇也确实宠爱五皇子。奈何五皇子未有争储之心,白白浪费了虞妃的谋划。皇权更迭,本以为淳王能有所作为,还不是被陛下责罚罢免了官位。” 瑛太妃说完叹了口气,“可怜了皇后,并无害人之心,当了太后又能如何,李政关在天牢,想见一面都见不到。” “还有许多逝去的嫔妃,这后宫之中最不缺的便是女子,花开又花落。” “去见殿下是高兴之事,太妃怎又伤感了起来。”张嬷嬷跪在软榻边,给瑛太妃按摩小腿,“奴婢稍后派侍从把消息传于瑾王府,还请太妃放心。” “你办事,本宫从来都是放心的。”拿起手边的一本书籍,是上次未读完的,瑛太妃又翻看了起来。 把窗子关小些,张嬷嬷轻声走出了内殿,唤来一名侍从,吩咐了瑛太妃的出宫事宜。侍从听后出了宫,将消息传达给瑾王李忻。 翌日,破晓时分,瑛太妃便起身,在侍女服侍下洗漱更衣,衣着是张嬷嬷前一晚准备好放在床榻边的。 简单地用了早膳,想着李钰要上朝会,瑛太妃便又抱起玉珑坐回了软榻上。马车早已备好停在了宫门外,车舆上的装饰都是侍女们连夜装饰上去的。 张嬷嬷前来禀报朝会结束,瑛太妃便又坐到了铜镜前,妆容发饰都满意后,才起身坐上了等候的马车,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瑾王府距离皇宫并不远,马车平缓地从东门出了宫,侍从不敢行驶过快,怕路途颠簸,惊扰了太妃。 马车在瑾王府门前停下时,李钰李忻已在府门外等候,上前一左一右扶着瑛太妃下了马车,又见张嬷嬷怀中抱着玉珑,李钰伸手将橘猫接了过来。 “母妃,儿臣好想您。”拥抱住瑛太妃,李忻声音里带了委屈,说完还在颈窝处蹭了蹭。 揉了揉李忻长发,瑛太妃红了眼眶,拉着手仔仔细细看了遍李忻,“为何瘦了这么多,母妃管不了你了,就不听话了。”她赶忙拿手帕抹掉眼角的泪水。 挽着瑛太妃手臂,李钰目光温柔,“母妃都不关心一下儿臣,真是偏心得可以。”在宫中养尊处优的玉珑,此刻被单手揽着,悬空的两条后腿不住地蹬踏,表示不满。 “你儿时都不肯和母妃亲近,长大了反倒学会争宠了,母妃也偏心了十几年,改不过来了。”笑着拉住李钰的手,如今的李钰周身散发着柔和,让瑛太妃无比的欣喜,“有什么话去殿内说吧。” 李忻抱过玉珑,放到了地上,终于接触到了地面,玉珑围着几人转了一圈,又在瑛太妃脚边徘徊。而后转身跑去了正殿,殿门打开,它跳起越过了门槛。 正殿软垫上趴在一只叫卷花的橘猫,听到传来的叫声,它抬起头用叫声回应。玉珑进了正殿后,几下跑到软垫旁,一起趴到了软垫上,还用舌头舔舐卷花的毛发。 卷花是玉珑所生,曾经一起养在瑛太妃宫中,后来李钰封王去了崇王府,卷花平日里对谁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唯独对李钰撒娇亲近,便跟着一起去了府中。 进了正殿,两人直接坐到了瑛太妃身旁,上茶后,李钰屏退了正殿全部侍女,难得的团聚时刻,他不想有旁人在场。 李忻拉住瑛太妃的手,诉说思念,也讲述着许多趣事,逗得瑛太妃笑弯了眉眼。把侍女端上来的一盘红提放在手边,一颗颗用手帕再擦拭一遍后,喂给瑛太妃,“母妃最喜欢吃红提了,儿臣今日清晨命下人出去采买的。” “忻儿最是贴心了。”嚼着口中红提,瑛太妃捏了下李忻脸颊,“若是日后娶了王妃,定是会夫妻恩爱非常。” 闻言李忻手抖了一下,手中红提滚落了出去,他连忙伸手去抓,露出了手腕处的一块淤青,是前两日不小心在柜子上磕到的。 抓过李忻的手,瑛太妃心疼地在淤青处轻揉,“怎么如此不小心,疼不疼?” “母妃揉了就不疼了。”李忻撒娇似的趴在瑛太妃肩头,悄悄用手指勾了一下李钰的指尖,无声地安抚着。 大多都是李忻和瑛太妃的互动,李钰则是坐在一旁笑着倾听。又过了许久,李钰唤了声瑛太妃,“母妃,儿臣有事要问您。”说完看向李忻,使了个眼色。 李忻即刻领会,“方才见玉珑都不和儿臣亲近了,儿臣要和玉珑培养下感情才是。”他站起身走到软垫旁,将两只橘猫抱在怀中,去了院中。还不忘吩咐管家在门外守候,不许任何人接近。 “你后面要说的话才是重点吧。”喝了一口茶,瑛太妃将茶杯放回桌上,一抬眼望向李钰,“特意弄出这么大动静,又让本宫来了府上,定是重要之事。”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母妃。”李钰唇角浅笑,“是关乎于整个国家的大事,其中牵扯复杂,几句话说不清楚,也不能如实相告,还望母妃体谅。” “你如今在为李律做事?”言语间染上几分严厉,瑛太妃注视李钰的眼睛,而后叹了口气,“罢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母妃不想过多干涉。但你要明白,他虽是你六皇兄,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君臣关系,切莫失了分寸。” 拉起瑛太妃的手,李钰笑着点了点头,“请母妃放心。”转头望了眼殿门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儿臣想问的是靖岚公主。” 瑛太妃闻言面露惊讶,“为何会提及靖岚公主?仔细算来,她去厉国和亲也有二十年了。” 倚靠在座位上,揉着李钰的手背,瑛太妃缓缓开口道,“想来与靖岚公主不过相处了短短三年,先帝继位后,一次选秀母妃进了后宫,那时靖岚公主十三岁。活泼爱笑,与先帝的关系也甚好。谁曾想三年后,厉国日渐壮大,两国冲突不断,最终各退一步,以和亲的方式停止战争,保两国安稳。” “当时厉国太子还未娶妻,先帝便打算和亲公主过去做太子妃,若是日后太子继位,太子妃便是皇后,对沐国有利。可这人选先帝想了许久,最为合适的便是嫡出的靖岚公主,以大局为重,先帝还是将靖岚公主送上了和亲的马车。” “十六岁的靖岚公主倾国倾城,只是脸上挂着的笑意越发浅淡,她似乎早就料到命运如此,在踏上和亲马车时一滴泪都不曾流下,唇边的笑容亦如三年前。” “有一次和卿美人交谈中得知,靖岚公主心系天下,若是和亲能停止战事,百姓生活无忧,她自是愿意的。” 端起茶壶在杯中添了些温水,李钰将茶杯端给瑛太妃,“靖岚公主在沐国时,关系最亲近的应是这位卿美人吧。” 接过茶杯喝了几口,润了嗓子,瑛太妃点了点头,“卿美人名为何瑜,是靖岚公主出宫游玩时相识的,两个姑娘性子相合,便成为了挚友。宫宴时,靖岚公主带着何瑜进了宫,遇到了先帝,明艳动人的何瑜被先帝看中,入了后宫。” “先帝的后宫总是不太平的,何瑜受宠多多少少碍了某些人的眼,有靖岚公主的关系,也算相安无事。后来没多久,靖岚公主去了厉国,何瑜便成了众矢之的,本身她又性子软,不敢反抗。那时七皇子出生不久,先帝的心思都在敬贵妃身上,根本不去理会失宠的卿美人。” “灵动的卿美人眼中失了光彩,整日沉默不语,像是丢了魂。以至于后来怀了忻儿,状况反倒更差了,本宫看不过那些欺人的手段,便让张嬷嬷时常去照顾卿美人。和卿美人也就熟络了起来,她经常会说起曾经的过往。” “卿美人有和母妃提及靖岚公主之事吗?”李钰凑到瑛太妃耳边,低声说道,“前几日从厉国寄来了靖岚公主的书信,里面夹杂了一幅沐国风景图,图中隐藏了诸多不知何意的图形。” 瑛太妃皱起眉,紧紧地抓着李钰的手,“以靖岚公主的性子,必然不会为了乐趣,定是要传递重要的信息。只是其中含义,母妃也无能为力。” “问题总有办法解决的。”李钰笑着扶起瑛太妃往殿外走去,“午膳应该备好了,今日天气不错,在后花园凉亭里用膳,忻儿花了很多心思,母妃应该会很喜欢。” 两人走到殿门前,李钰伸手去推殿门时,被瑛太妃拦住了,“突然想起,卿美人投湖前几日,曾送来一本书籍,说是靖岚公主离开前托付给她的,说无论何时都要保管好。那本书籍中用笔墨圈圈画画做了很多标记,当时未过多留意,便让张嬷嬷收于匣子中。” “儿臣一直很喜欢宫中的牛奶茯苓霜,许久未吃到了,请母妃回去后派人送些去崇王府。” ----
第八十二章 ==== 在瑾王府用过午膳后,又聊了些许,瑛太妃便坐马车回了宫中。掀开帘子,阳光顺着缝隙照射进来,回想李钰提及靖岚公主与厉国之事,她心中隐隐地不安。 只是偶有听闻厉国换了新的君主,靖岚公主如今做了太后,其余便无从知晓。瑛太妃向来恬淡寡欲,先帝在位时便是如此,为了两个皇子能够安稳长大,亦是隐忍多年。如今她更是不会触及与政事相关之事,李钰李忻羽翼未丰,还需要庇护。 在瑛太妃心中,永远都需要保护的孩子,已然长大有了自己的选择判断。她只会给出建议引导,从不曾干预孩子们的想法,李钰选择肩负起这份责任,又怎会不担心。 也许从卿美人将书籍交给她时,一切在冥冥之中就已注定。 靖岚公主从不做无用之事,既然以如此缜密的方式传递消息,那必然是重要之事。现在想来,不过曾经年少无知,没有谁可在这乱世之中独善其身,等待远不如做出改变,好在为时未晚。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瑛太妃带着张嬷嬷进了内殿,拿出钥匙打开了一个上锁的雕花匣子,取出了用锦缎包裹的书籍。 手指在书籍封面处抚摸,“还好未有损坏。”说完瑛太妃将书籍递给了张嬷嬷,“让后厨做一份牛奶茯苓霜,加上这本书籍,一同送去崇王府。事关重大,你亲自送去。” “是,奴婢遵旨。”张嬷嬷双手接过书籍,再次用锦缎包裹上,收于宽大的衣袖之中。 物品送去崇王府时已近酉时,将张嬷嬷送走后,李钰回到内殿,翻开了封存十几年的书籍,来破解其中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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