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愈来愈艳。 “魏月昭!你又想干什么?!” 魏瑾破门而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顿时噤了声。 反应过来后大步过来掀翻火盆,眸中流露出一丝困惑,“你这是做什么?” 他目露心疼,嘴唇竟有一丝颤抖,看着不断被烧灭的画像他忍不住上手去扑灭。 魏月昭将最后一幅画扔进去,面色平静,“画纸太旧了,我不喜欢。” 魏瑾下意识的去扑灭最后一幅,可到最后却还是被烧的只剩一角,那一角正好是魏月昭灿烂的笑容,虽布满纸灰,可却明亮。 “你太任性了!虽画纸破旧,可这是我们自幼长大的回忆,你竟将它们烧得一干二净!” 他似乎气急,蹲下身不断地看着满地的灰烬,眼眶都红了。 好一副兄妹情深的模样。 魏月昭没说话,倒是有些想笑。 这些回忆越多,她的心就越痛。 因为这一切昭示着她从前多么的可笑。 “阿兄这是来干什么?” 魏瑾心口堵着气,这才想起此行来的目的,微微直起身子满脸倨傲。 “哼!你的丫鬟说你病了,我赶过来却见你好端端的在这烧画!我果然没猜错,你就是装的!” “阿昭,如今你也长大了,能不能别总是这么任性?” 他还以为她真的生病了,急急忙忙带了药过来。 一番动作好似要花光魏月昭所有的力气,她忍着痛坐下,不想过多解释,勾起唇,“多谢阿兄的关心。” 看着她这副样子,魏瑾面色露出一丝愧疚。 他确实下手重了些。 可这还不是怪阿昭口无遮拦?若她没说那些话,他何故会动手。 魏瑾心口一软,从怀中掏出几瓶药来放在桌上。 “对你动用家法是阿兄的不对,阿兄向你道歉。” “这些药是特意为你寻的,不会留下疤痕,你且先用着。” 他背对着魏月昭,别扭的开口,“若不够,我再为你寻来。” 魏月昭看着桌上的药,只觉刺眼,“劳阿兄费心了。” 魏瑾点头,“那你先好好养伤。” 等他一走,魏月昭便将桌上的药瓶一股脑的扔了出去。 药瓶碎裂,他们的之间的感情,就如这碎片,拼凑不起。 青桃不敢出声,默默将碎片扫净,可眼泪却大滴大滴的掉。 魏月昭轻叹,噗嗤一笑。 青桃这才扬起头看了看她,“姑娘,您与公子置什么气?这药对您的伤有好处,那您就留下用便是。” “万事儿您自己排在前头,不管是何居心,您只管将好的留下便是……” 小丫头抽抽噎噎,抹了一把又一把的泪。 魏月昭安抚了几句,却见院外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人。 她声形一僵,那是段砚淮的人。 院门没关紧,竹青捧着锦盒,不住的向里张望。 “魏二姑娘?魏二姑娘!” 青桃连忙走了出去,皱着眉正欲关门。 竹青急的拉住门柄,“劳烦通传一声,我奉我家公子之名,特来探望二姑娘。” 青桃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神情不耐。 原来这就是那负心汉的手下,看着就讨厌得很,“我家姑娘身子不爽利,请回吧!” 竹青愣住,他这还是头一回被挡在门外,之前来的哪一次不是魏二姑娘巴巴儿地请着进去? 二姑娘对他家公子痴情,连带着他们这些下人也得了好。 他握紧锦盒,再高声道:“我是段家的长随,此番奉公子之命,特来探望!” 青桃砰的关上门,回房复命。 不过片刻又开了门,伸出手,“拿来吧!” 竹青递了上去,小声嘟囔,“真是没教养,我家公子好心来探望,她却闭门不见,难怪不得喜爱!” 他自顾说着,陡然间却见迎面来的扫帚。 虽躲得快,可却还是被扫帚刮花了脸。 “实在抱歉,我还以为门外有垃圾呢,这才拿了扫帚。”青桃皮笑肉不笑,“原来那不是垃圾,是你的嘴!臭气熏天!” 竹青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你你你……泼妇!” 青桃举起扫帚,果真是跟着那伪君子久了,连骂人的话都那么毫无杀伤力。 她跟着房内魏月昭的口吻,学着她一字一句道: “我家姑娘与你家公子什么关系?竟惹得他来探望?探望便罢了,却派了这么个不知轻重的人来?” “虽你家公子是个伪君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也别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难不成他是想两全其美,将两位姑娘都娶回去?” “你也回去劝劝你家公子,我家姑娘从前那些权当喂了狗,那天早已碎玉断情,今后可别来上赶着当狗!” “咱们院里,有一条狗就够了!” 一番话,说的竹青哑口无言。 墙角的大白衬景的汪汪哼唧了几声,接着垂下头继续睡觉。 他涨红了脸,几欲开口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只得拂袖而去。 行至墙下,却被一锦盒正中脑袋,他哎哟一声,那锦盒竟是刚刚送出的那盒。 他将锦盒抱起,对着墙头大喊: “魏二姑娘此番可别后悔,我家公子可是给足了您脸面,是你自个儿不要的!” “我这就去禀了话,今后……” 话还没说完,一盆泔水迎面浇下。 他彻底没了声,踉跄着逃了出去。 魏月昭静靠在椅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青桃兴奋地跑了进来,正准备说话,可最终却只往她的手里放了一个汤婆子。 “姑娘,奴婢今后护着你。” 魏月昭指尖微曲,手心一片热意,眼角却流下一滴泪。 手心滚烫,泪也滚烫。
第8章 永嘉公主薨了 “永嘉公主薨了!” “永嘉公主薨了!” 一阵吵闹,唢呐之声顿时响起。 满城白幡随风飘扬,扶棺之人身着白衣,头戴白帽,虽面色悲戚,可眸中却不见感伤。 片刻之间,消息便似插了翅膀般在郾城散开来,人人都在议论纷纷。 “好好好!果然是大快人心,今日真是好事连连啊!” 舫楼间众人纷纷把酒言欢,恶有恶报,永嘉公主终于死了! 说起永嘉公主,那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她原是南诏送来和亲的,可谁料三皇子却失踪了,郾城只好将这位南诏公主好生养在宫里,待寻回三皇子后再成亲。 可一晃三年而过,三皇子没找到,永嘉公主却仗着身份在城内调戏权贵,逍遥快活,全然不顾皇家脸面。 恶有恶报,永嘉公主在这一年终于死了。 一阵哀乐响起,唢呐震天,白纸纷纷扬扬。 扶棺出城,送至南诏。 此时此刻,魏月昭全然不知,腕间的镯子不经意地闪了一下。 只是院内的狗儿吠个不停。 狗儿叫大白,如今快十岁了,是当年魏瑾和她一同野游时在路上所捡,她看它可怜就带回了府,一养便是十年。 平日里也只认她。 还未等查看,便见魏姝推门而入。 无通传,无请示,明知她不想见,魏姝还是厚着脸皮来了。 魏月昭冷着一张脸,站在窗前,任由冷风灌入。 魏姝将礼盒放下,开口:“妹妹仔细寒凉。” 她看见魏月昭背上印出的血痕,想了想又道:“妹妹可有好些?都怪阿兄下手太重……” 说得真是无辜又天真,仿佛那家法是假的不成? 魏月昭转过身,冷笑一声,“你今日所来,就为了说这个?” 她神色淡漠,魏姝没做声,眼眶却红了起来,过了片刻泪就盈满了眸眶,“我今日来是向妹妹道歉的,因体弱心疾,阿兄为了我取血入药,后来又因种种原因,让妹妹误会,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说得好似紧张,双手不停地绞着发带。 “我知妹妹不喜我,我要的不多,只一个人……” 魏月昭差点笑出声,道歉是假,要人是真。 原来今日是来要段砚淮来了,真是情根深种。 魏月昭却不答,凑上前,盯着她的眼反问道: “你那日私闯皇家禁地,看到了什么?” 魏姝神情一僵,手却不自主的颤抖,魏月昭一把握住她的手,逼近,“或者,你拿了什么?” 魏姝挣脱开来,干笑一声,“没,没什么。” 她眼珠微转,脑中疯狂的思索,哽咽道:“这件事是我的错,妹妹怪我也合情理。” “那日我只不小心踏了进去,我也不知他们怎么会抓了你……阿昭,若重来一次,我定不会让你入牢狱,都是我的错,我不求你原谅……” 魏月昭转过身去,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魏姝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她惯会示弱欺骗,指不定何时就要坑她一把。 腕间的镯子似乎热了一下,魏月昭不动声色地握紧,永嘉公主突然薨了,宫内却传令要重建云阶台。 当年皇家血洗云阶台,后便成了禁地无人敢闯,平日更是重兵把守,那日魏姝一个弱女子如何穿透层层把关不小心闯进去? 魏月昭思绪回笼,淡声道:“天寒地冻,早些回吧。” 别生了什么事又怪到她头上。 “妹妹,我知道你心中有气,要打要骂随你动手,我只求你别迁怒府中众人。” 魏姝顿了顿,“明日、明日段府会来人……妹妹身子还未好,不若就……” “青桃,送客!” “是。” 魏月昭下了逐客令,魏姝再怎么委屈,也无话可说。 还说是来看她,原来是怕她明日大闹一场,夺她的心上人。 可笑! 这一月她想了很多,早已放下对段砚淮的执念。 青桃端着药进来,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姑娘,明日……奴婢听闻段府要上门来说亲。” 魏月昭嗯了一声靠坐上椅。 “大姑娘此番来是为了警告还是劝说?” 话音刚落,魏月昭便看向她。 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是看得通透。 “若你闲的无事便去给我取几颗蜜饯来。” 青桃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糖纸,“姑娘,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那药苦得要命,她心疼姑娘,不想让她吃苦。 还是多吃些甜的,心里好过些。 “姑娘,喜欢一个人,能轻易放下吗?” 她从前虽未在姑娘身边服侍过,可还是听闻了许多姑娘与段公子的事。 魏月昭黯下眸光,心口却是一紧。 她与段砚淮相识那天,是在春日百花宴上。 后来每一年的春日百花宴她必定精心打扮,百般留意,只打扮的越漂亮越好,因为那一日,段砚淮也会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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