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细细回想沈云舒说的那些话,仿佛每一句都是实话,可却又不完全是实话。 母亲出身的大户人家是当朝首辅的那个傅家;当兵的大舅舅是东海水军都督傅轻寒;做“捕快”的小舅舅是锦衣卫指挥使傅轻舟;经商的祖父是通州的皇商沈氏;还有一个从未提起过的堂兄是定北侯沈怀瑾。 沈云舒那主动退婚的未婚夫,若知道她有这般显赫的身世,只怕要上赶着和她成亲吧。 刘御史嗤笑道:“京城这帮权贵,表面上个个都看不起行商的,实则背地里都在偷偷做买卖。在都察院这些年,都不知见过多少这样的人了。” “刘大人慎言。”裴湛低声提醒。 这位刘御史其实挺好的,就是耿直得有些格格不入。既然这刘御史愿意同他说这么多,那他也得帮衬一下他。 好歹别让他乱说话得罪人。 裴湛问他:“照刘大人的意思,陛下同意沈大人来做沈大将军的主婚人了?” 刘御史回道:“那是自然。听闻陛下已经差人送出六百里加急文书,召沈佑之速速回京。毕竟还得由他出面,代沈大将军到舞阳侯府下聘,三书六礼,一样也不能少。” 裴湛此刻已经不关心什么沈将军了,他只想着,沈佑之此番回京,会不会带上沈云舒。 扬州城内,一片祥和平静。 沈佑之七日前便启程回京述职了。临行前,沈佑之将一切政务都安排妥帖了才离开。若是顺利,或许还能赶在除夕前回来和她们母女吃个团圆饭。 这些日子,扬州城内从各地过来的流民都回到了他们的家乡。虽是百废待兴,但好在都已经步入正轨,只要一步一步慢慢来,总会恢复往日的胜景。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堂屋内,沈云舒正带着沈怀渊在那背《三字经》。 沈怀渊才三岁,便能够背出《三字经》和《千字文》,人人赞他天赋异禀,日后必成大器。 一开始沈云舒还觉得,小孩子嘛,就该活得开心些,多出去玩,释放天性,天天看书岂不闷死了? 后来她发现了,沈怀渊的天性,好像就是沉稳好学,倒是有几分像裴湛。别人家小孩刚出生时都是整日又哭又闹,可他不同,安安静静的,随便给他个什么东西,他都能把玩一天。 不过她听说裴湛小时候也是调皮爱玩的性子,是后来咽不下那口气,决定好好读书之后才变得沉稳的。 哎,也不知沈怀渊这性子是好是坏。 “阿姐,有鸽子。” 沈怀渊指着落在院中的一只鸽子,开口说道。 沈云舒抬眼看过去,一眼就认出那是一只信鸽。 傅轻舟离开前,曾留下两只信鸽,说是如果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可以用它们联络京城。不过沈佑之出发前,带走了一只,好像就是飞回来的这只。 难道是她爹出什么事了? 她正要上前去看一看,就见傅婉柔已经率先走过去,取下了信鸽腿上绑的字条。 傅婉柔看完字条后,转过身来吩咐道:“云舒,去收拾一下行李。” “收行李?去哪?” “京城。” ---- 哈哈哈小青梅的马甲已经全都掉完了,震惊裴湛一个月!下一章就能在京城见面了!
沈怀瑾是另一本文《清欢辞》的男主,先婚后爱小甜饼,感兴趣的可以去专栏里点开看看!
第30章 定北侯府 = 其实沈云舒也是前阵子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当大将军的远房堂兄。 不仅是北境赫赫有名的“战神”,更是二十岁就袭爵的一品军侯,还是当今圣上的亲外甥。 不过自从自己的身世揭晓之后,沈云舒的接受能力也越来越强了,现在别说她堂兄是定北侯,就算说她是皇亲国戚,她都觉得没什么不可能的。 很可惜,她母亲告诉她,这些就是全部了。要想当皇亲国戚,靠自己努力去吧。 一想到能够去京城,沈云舒就心情大好。 上回去有任务在身,还一直被傅轻舟“关”在府里,都没机会出去外面玩。这次总算能名正言顺地入京,到时再让裴湛带她上街四处逛逛,去城外跑马。 还有洛晴岚,扬州一别,都好久没见到她了。 好在路上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十日便到京城了。因为她们这回走的是水路,而大运河又直抵京师,一路顺风顺水,比陆路还要快上五日。 而先前沈云舒入京时,江南正处于百年难遇的大汛,走水路太危险了,一旦遇上暴风雨的天气就很容易翻船,这才从陆路入京。 十月初七,母女俩便都抵达京城了。入城时正好已近黄昏,城门口的人依旧很多,队伍排得老长。 通过城门口士兵的盘查之后,便有人拦住了她们的马车。 青阳交涉了一番之后,才和傅婉柔回话:“夫人,是定北侯府的管家。” 傅婉柔掀起车窗的帘子看向外面,果然看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站在马车边上。 “老奴见过五夫人。多年不见,不知五夫人可还记得老奴?” 沈佑之在家中排行第五,在定北侯府时,便一直被叫做“五少爷”,傅婉柔嫁过去之后,自然也就成了“五夫人”。 傅婉柔自然记得他。方才听青阳说是定北侯府的管家时,就在想着会不会是以前的那个管家,没想到还真的是。 “周管家,多年不见,您还是以前的样子。” 见傅婉柔还记得自己,周管家很是激动:“有劳五夫人挂念。五爷抵京后,便一直住在侯府。今日还特地让老奴到此来迎五夫人和小姐,说算算时日也该到了。老奴等了一天,还以为明日要继续等,没想到真让五爷给料到了。” 傅婉柔笑了笑,“今日进城的人多,耽搁了一会。”又让沈云舒也过来认人,“云舒,这是侯府的周管家。” “云舒见过周管家,让您久等了。”沈云舒乖巧地打了个招呼。 周管家惶恐道:“哎哟,小姐这话真真是折煞老奴了。侯府里已经备好晚膳,还请五夫人和小姐随我一道过去吧。” 傅婉柔笑着应下,吩咐青阳跟着周管家走。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一路走走停停,总算在半个时辰后抵达定北侯府。 一下车,沈云舒便被这气派的大门给震慑到了。 若说傅宅是因为里面住着当朝首辅才让人感觉格外威严,那定北侯府就是由内而外散发着武将的粗犷豪放和血腥肃杀。 在周管家的指引下,沈云舒和傅婉柔踏入定北侯府。 与沈云舒不同,傅婉柔的心中更多的是故地重游的万千感慨。当年,她就是在这里遇见沈佑之的。 就在这时,一身墨蓝常服的男子迎面走来,朝傅婉柔行礼。 “侄儿见过叔母。多年不见,叔母一切可好?” 这便是她那堂兄,定北侯沈怀瑾? 沈云舒一边在心中猜测,一边暗暗打量眼前之人。 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既有着武将的硬朗,又有着侯爵的贵气。虽然周身散发着清冷肃杀的气氛,可与她母亲说话时却又带着几分柔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铁血柔情? “好,一切都好。” 傅婉柔应道,又偏头看向自家女儿,“云舒,这是你怀瑾阿兄。” 沈云舒连忙上前行礼:“云舒见过怀瑾阿兄。” 许是初次见面,沈怀瑾还不太适应,只是抬手将她扶了起来,客套地说道:“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 见傅婉柔视线看向远处,像是在找人,沈怀瑾便道:“叔父今日进宫面圣了,许是要晚些才回来。方才还捎了口信,说叔母若是到了,便让咱们先用晚膳。” 对于沈佑之夫妇,沈怀瑾还是比较能够亲近的。 沈佑之早年来京城求学,便一直住在定北侯府,而傅婉柔又是他母亲晋阳长公主的好姐妹,也是时常来往。 虽然后来他们夫妇一直在外地,但沈佑之回京时都会来定北侯府见他爹,叙叙旧。直到前些年他们父子二人常驻北境,这才来往得少了些。 沈云舒他倒是从未见过,只是听沈佑之提起过几次,看得出他对这个女儿还是很重视的。 晚膳过后,傅婉柔还有些担心地问沈怀瑾:“吏部的年终考核,应该就是这几天了吧?” 沈怀瑾向来不关心这些事。 他都是直接和梁帝汇报北境情况的,至于吏部对他的考核,他从来没关注过。左右他有爵位在身,只要没犯什么大错,这些东西基本对他都没什么影响。 不过他也知道,傅婉柔关心的并不是他,是沈佑之。 沈佑之这些年的情况,他多多少少也有点了解。连他爹沈默之都说,以沈佑之的身份背景和脾气秉性,确实是留在外面多多历练会好一些。 可哪个当官的不想到京城里一展抱负?但凡是心中有大志向的,都不会甘心待在一个小地方。 沈怀瑾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宽慰一下傅婉柔:“听说昨日便结束了。今日叔父在宫中待了这么久,想必是要有好消息了吧。” 傅婉柔却垂眸说道:“这么些年来,也不敢盼望有什么好消息了,只要不是坏消息就行。我知他心中抱负,只盼他能得偿所愿。” 倘若当初不是她执意要嫁给沈佑之,或许傅昀也不会一气之下就把他调出京城,或许沈佑之会和其他新科进士一样待在翰林院,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踏入朝堂。 虽然这些年来,她看得出傅昀已经消气了,在用自己的办法栽培沈佑之。可每次看到沈佑之踌躇满志地回京述职,回来时眼底却难掩失落,她也还是会跟着难过。 以前沈云舒也不明白她爹到底在执着什么,直到遇见裴湛,才渐渐明白。读书人的理想,就是到朝堂中一展抱负。 而江南水患一事,更是让她彻底醒悟。 她爹做得再好,若是无法身居高位,那很多事情就根本办不到。 别说是京城里的人了,就是应天府的巡抚和提督,要对付一个小小的知府,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如果没有她进京报信,或许她爹不是死于大坝抗洪,就是死于“抗灾不力,瞒报灾情”这样莫须有的罪名。 毕竟当初在扬州赈灾时,“私吞赈灾粮”这样的大罪都险些扣在了他身上。 而她那身居首辅之位的外祖父,轻轻松松就能面见天子。召集内阁议事后不到三天,户部就拨了赈灾银和赈灾粮,工部的陈玄清即刻应征下江南治水。 小人物的悲哀,是身居高位之人一辈子也体会不到的。 堂屋的气氛一下子就低沉了下来。好在没过一会,周管家就过来报信,说沈佑之回来了。 “爹爹!” 沈佑之刚踏进内院,沈云舒就飞奔了过去,扑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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