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珩看着吃的腮帮子鼓鼓的沈云舒,便知她今天饿坏了,忍不住走到她身边,端了杯茶给她,笑道:“云舒,你慢点吃,别噎到。” 沈云舒倒不开手,便让朱翊珩端着茶杯,自己就这喝了一口,朱翊珩张嘴想让沈云舒喂他一块,谁知沈云舒只给他塞了一块最小的糕点,他有些吃味道:“你怎么还护食啊,我也饿了一天了,还端茶倒水伺候你,你就不能给我块大的!” 沈云舒一手扶着冠,嘴里含糊道:“我都快饿死了,你想吃就自己拿呗!” 朱翊珩伸手给她擦了擦嘴边的糕点碎屑,笑了笑道:“这才几个时辰,怎么就能饿成这样,以后各种典礼,这种饿肚子的时候多了去了,你总要习惯啊!” 沈云舒此时也吃饱了,转过身耸耸肩道:“要我说你们这些皇亲国戚就是吃饱了撑的,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仪式有什么用,我最挨不得饿了,我肚子一空,就想起以前流亡讨饭的日子。” 朱翊珩也不生气,反而一脸宠溺的看着她笑,“云舒,你这一身凤冠霞帔的样子,真好看。” “你今天,也很…风姿俊逸。”沈云舒忽然觉得有点脸红,朱翊珩今天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她如今吃饱喝足了,竟有些不敢抬头看他。 朱翊珩看她低着脑袋扶着凤冠,以为是太沉了,压到她了,便伸手帮她把凤冠摘下。沈云舒下意识一抬头,正撞上他的目光,顿时心又砰砰的跳个不停。 “光顾着说话了,咱们这衣服也够重了,快脱下歇一歇吧!” 朱翊珩话说的轻松,沈云舒脸上却白一阵,红一阵,嘴硬道:“沉吗?我觉得还行啊!” 朱翊珩回头看她的样子,便知她在想什么,于是故意凑过去吓唬她道:“不沉吗?我看着都沉,不然我帮你?” “不用!我…我自己来。” 沈云舒磨磨蹭蹭的把繁琐的衣服一件件都脱掉,只留一件中衣,一转身看到朱翊珩坐在桌前,一只手撑着下巴,在灯下含笑望着她。 “你…你怎么不脱衣服!” 沈云舒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朱翊珩起身走到她面前,摊开臂道:“有劳王妃为本王更衣了。” “你不会自己脱啊!” “我手笨,不会解,不然我让婢女进来帮我。” “不行!”沈云舒现在心里已经够尴尬了,肯定不希望别人进来。只得不情不愿的给他解腰间的玉带,她刚转身把玉带放到桌上,就觉得双脚腾空,被朱翊珩从背后打横抱起,她这才发现朱翊珩此时只穿着单衣,隔着单薄的衣物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沈云舒大着胆子环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把自己抱到床上。 他伸出手抚摸着沈云舒的脸,如同审视一脸珍宝,面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云舒,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三年了。” 沈云舒抬起头,望着他轻声道:“阿珩,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朱翊珩想了想,笑道:“可能是我们一起在通州的时候,也可能是你去通州看我的时候。我有时候在想,命运真是玄妙,你当时算计我之时,我真是恨不得杀了你,可最后却深陷其中,难以自拔,被你吃的死死的。”他说罢转身看向沈云舒问道: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沈云舒并未直接回答,而且反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记得啊,我那天一上马车,就看见你满身是血的躲在我车上,你跟我说让我救你,我那时候就想,这个小姑娘胆子可真有意思,凭什么觉得我会救你。然后我就问你我要是不救呢,你说伏尸两人,流血五步。我就想这个小姑娘真有趣,想来救她一命也无妨,谁知道…” “其实,从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沈云舒望着他,说话的样子温柔而坚定。朱翊珩有些不可置信道:“云舒,你,说什么?” “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包括后来我说的也都是真的,我那时候虽然算计你,但我喜欢你这件事却没有骗你。阿珩,我是喜欢你,在你还不喜欢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朱翊珩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一时间又惊又喜,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吻了吻她乌黑的头发,温声说道:“云舒,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爱,一生一世,我都不会负你。” 红罗帐内,一对璧人紧紧相拥,耳边厮磨,仿佛有说不完的悄悄话。屋外狂风大作,屋内摇曳的红烛也猛地熄灭了。 城南柳府内, 梦娘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圆若银盆的月亮出神,忽觉得身上一暖,一回头只见是柳宜年为她披上了一件衣裳。 “念真,想什么呢?” “我今日去街上,看到了怡王娶亲的排场,老百姓都说云舒命真好,商人也能做王妃。可我并不这么觉得,反而有些担心,月溪,你说云舒嫁给怡王,真的是好事吗?” 柳宜年握着她的手宽慰道:“念真,其实你对殿下有太多偏见了,我从前也对他有很多偏见,可这些年我到底比你跟他交情深了许多,他心里有天下苍生,有城府能容人,不嫉贤妒能,身在皇家,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而且,他是真的喜欢云舒,这一点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你呀,就别这么担心了。” “可是……” “别可是了,你现在应该想的是我们的婚事。我爹应该快到京城了,等他到了,我们就成婚。只是如今陈叔父的冤情还未洗刷,我们不能大操大办,委屈你了。” 梦娘摇头道:“不委屈,我这样的人早就不奢求什么名分了,能陪在你身边一天,我都觉得于愿足矣,别的我都不在乎。” 柳宜年抚摸着她的脸庞,柔声道:“你不在乎,我在乎。为叔父洗冤的那一日不会远了,到时候该有的以后我们也都会有。” 怡王府内, 云髻松散,罗带轻分,红烛昏罗帐,一室旖旎。屋外种的海棠花被狂风细雨摇曳了一夜,此时风住雨歇,海棠花沾着细雨还在微微颤抖着。 一滴泪从沈云舒眼角划过,朱翊珩此时眼尾都因欲望沾染上了红,他俯身吻了吻沈云舒湿漉漉的眼睛,伸手帮她擦了眼泪,沈云舒也伸出手臂抱住了他,两个人交换了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从此刻起,他们真的属于彼此了。
第106章 过尽千帆皆不是(十) 天刚蒙蒙亮, 侍女就敲门道:“王爷,王妃,该起身梳洗了。” 沈云舒困的不行, 听见声音莫名烦躁,索性扯着被子把头一蒙, 预备继续睡去, 却被朱翊珩直接从被子里捞起来,直接抱到了妆台前, 对门外侍女道:“本王与王妃已经起了, 都进来吧!” 沈云舒闭着眼睛任由侍女为她梳洗打扮, 穿衣服的时候, 她一站起来觉得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疼,胳膊也抬不起来。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可身上一阵子酸疼让她困意彻底没了,慢慢睁开了眼,她转身看向罪魁祸首一眼, 只见他倒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比昨日还精神, 不由得心里恼火, 走过去瞪了他一眼道:“都怪你,要不是今日是妃朝见, 我饶不了你。” 朱翊珩伸手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就是, 我也觉得意犹未尽, 不若等今夜, 我就任由王妃处置,绝不反抗, 如何?” 沈云舒扒拉开他不安分的手,脸红道:“这这么多人,你胡说什么…无赖!” 朱翊珩却一伸臂把她捞回怀里,“怕什么,我们如今已经是夫妻了,又是在我们自己府里,怕什么!你别乱动,我前几天刚跟人学的画眉,你让我试试!” 朱翊珩拿着青黛描摹着沈云舒的细眉,化了一对玉羽眉,沈云舒本以为他是画着玩的,结果对镜一看倒真有几分意味,于是佯装嗔怒质问他道:“何以化的这么好?莫不是从前给别人画过?” “本王这么聪明,自然一学就会,何需拿别人练手!” 屋内众侍女见二人恩爱行状都有些不好意思的退了出去。 自古就藩的亲王能回京城成婚的这还是第一遭,可见成明帝对这个幼弟的偏爱,可他越是偏爱朱翊珩,就越看不惯沈云舒,今日妃朝见,他依旧是没什么好脸色。不同先前,今日皇后与各宫嫔妃都来了,原本太后也是应该到的,奈何因为嘉善的事大病一场,如今身子还未痊愈,故而只让人送了一柄玉如意给怡王夫妇做贺礼。 好不容易应付完这些虚情假意的客套,原本他们此时应该离宫了,可朱翊珩却忽然拉住沈云舒,故意说道:“方才皇后娘娘是不是说太子病了,我们难得进宫一趟,不如王妃陪本王去看看太子吧!” 沈云舒看他眼神,便立刻会意应道:“殿下说的是,妾这就陪殿下同往。” 两人到了东宫外,内侍见状便进去禀报,片刻后快步跑出来回禀道:“王爷,王妃,殿下请您二位进去呢!” 刚踏进东宫,就看见太子一脸憔悴的迎了上来,“十六叔怎么来了?” “本王与王妃听闻太子病了,特来探望!” 太子忽然自嘲般的笑了笑,“现在也就十六叔还愿意来看看本宫,别人怕是都巴不得本宫就病死了。” 朱翊珩语重心长道:“太子怎么能这么说,您是国本,大明朝的将来可都靠着太子殿下呢!” 太子哼了一声道:“什么国本!父皇怕是就要把我废了改立赵王了!如今朝廷里谁不都是望风而去投奔赵王了,也不知本宫这太子还能做多久!” 朱翊珩顿时变了脸色,冲四周奴才吼道:“这简直是一派胡言,到底是哪个奴才敢跟太子说这种动摇国本的话!若让本王知道是谁传的闲话非得启奏皇兄将其五马分尸!” 宫女太监连忙跪了一地道:“奴才不敢!” 朱翊珩收起怒意,对太子语重心长道:“常盈,十六叔难得回京城一次,这次走了可能咱们叔侄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今日我就僭越一把,说点可能不该我说的话。皇兄器重你,早早立你做了太子,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皇兄如今不过是处置了钱敏达,你何以如此惊恐!那钱敏达罪大恶极,死不足惜,皇兄下旨将他凌迟处死也是为了肃清朝廷!如今钱敏达的同党已经皆被处置,至于钱敏达,被在菜市口凌迟整整两日,如今也伏法了!皇兄并未牵连你啊,所以常盈,你到底在怕什么?” 朱常盈素来胆小愚蠢,本就害怕受牵连,如今听说钱敏达居然被凌迟了两天,钱党众人都被清算了,知道成明帝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心里更是害怕不已,顿时腿一软,竟瘫在了地上。朱翊珩连忙伸手扶他起来,太子抓住他的手问道:“十六叔,我被禁足了半个月,你跟我说句实话,我父皇最近格外宠幸老二,是不是时常召见他进宫!十六叔,你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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