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云舒拜别朱翊珩,逃也似的跑回去。一路上冷风吹的沈云舒清醒了几分,既然他可以利用自己,自己为何不能利用他呢?反正都是虚情假意,并不难做。 沈云舒刚推开门,便看见程华青坐在桌前,满脸的失落。看见沈云舒进来,忙问道:“云舒,殿下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沈云舒想起方才她差点就供出兰姑,如今又是一脸失落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便笑出了声,程华青听见笑声疑惑的回过头问道:“云舒,你笑什么?” “程姑娘很喜欢殿下吧!” “是又如何?” “那程姑娘觉得殿下喜欢你吗?” 程华青面色一沉道:“沈姑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听我家姑娘说,她之前就与你认识,那想必你也知道韩宁姑娘了?”沈云舒说道。 程华青瞳孔一震,她当然知道,三年前那件案子至今还历历在目。昔年,韩宁与她一同读书,二人虽不算亲厚,倒也算熟识。 沈云舒见她不说话,便知她一定认识,走到她身边继续说道:“程姑娘觉得殿下对你和对韩宁姑娘相比,如何?” 程华青沉默不语,沈云舒继续说道:“程姑娘,有些话原不应该我说,可同为女子,我不希望你自欺欺人。你是聪明人,应该想的到,如果这次程大人落了难,你的结局不会比韩宁姑娘更好。殿下的心思,我们都猜不透,所以是要赌殿下对你的深情,还是相信我们,你自己选择。云舒言尽于此,先行告退。” 沈云舒从程华青房里出来就径直去了朱翊珩的书房。下人通报后,朱翊珩让她进来了。 “民女拜见殿下。” 朱翊珩冲她摆摆手示意她起身,柔声道:“云舒,可是想通了?” “正是。”沈云舒起身看着朱翊珩正色道:“殿下不是想知道是谁把程姑娘带出来的吗?我可以告诉殿下。或许还可以告诉殿下更多您想知道的。” 朱翊珩身体微微前倾,斜靠在椅子上,审视着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她如此快的就做了决定,甚至比他想要的更快更好,他本能的觉得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便试探道: “想必你有所求吧!” 沈云舒神色自若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殿下,事成之后,还望殿下能给姑娘一张刑部特赦的文书,让她可以离开教坊司,重获自由。” “这可不是易得的,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与你做这个交易?” “这个对别人来说或许并不易得,对殿下来说一定不是难事。我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这就是价值,远比一张特赦文书值钱。” 朱翊珩第一次见沈云舒时就觉得这个女子有些意思,如今越发觉得有趣,便应道:“好,本王答应你。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是兰姑暗中派人将程姑娘从程府带出来的,也是她安排我跟姑娘将程姑娘送到殿下府上的。” “那你知道,她为何有本事能将人带出来吗?” 沈云舒摇摇头,“兰姑向来只是吩咐我们做事,并不与我们说所为何事。” “那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沈云舒依旧摇头,“大概也曾是显贵家的女眷吧!” “显贵?不止啊!兰姑是先帝亲封的郡主,是谋逆罪臣的家眷。”朱翊珩挑眉道。 沈云舒双眼瞪得很大,惊诧道:“什么?她竟是逆党,那为何改不将她正法?” 朱翊珩忽然挑眉问道: “你就这么恨她,我还以为你和绮梦与兰姑关系很好呢!” 沈云舒冷笑道: “殿下在说笑吗?哪有青楼女子跟老鸨关系好的,被人吸血敲髓还要对她感恩戴德吗?” “那怎么感觉你跟梦娘都很听她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兰姑这个人刻薄寡恩,教坊司的姑娘表面信服,背地里都恨毒了她!这几个月我冷眼瞧着姑娘被她当作摇钱树一般折腾,恨不得将她拖下来抽筋扒皮,殿下不知道,姑娘也早就恨毒了她!”沈云舒接着说道:“殿下可是要寻她错处,将她正法?需要我做什么,殿下尽管吩咐,您想套什么话,我都可以帮您去做。” 朱翊珩见她面露愤恨之色,又恐有诈,便示意沈云舒过去,附耳说了几句。 沈云舒听完坚定道: “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 “你这样冒险就为了别人,怎么不为自己求些什么?” “殿下方才说让我留在王府,可还做数?” “当然作数。” 沈云舒忽然抬起头,面露羞涩的望着朱翊珩道:“当初在杭州殿下救了我一命,从那时起我就爱慕殿下了。我从没想到今生还有机会能再见到殿下。我知道我身份低微,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奢望,自知无福侍候殿下的,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爱慕之情。兰姑要我和姑娘这样算计殿下,我心中本就愧疚不安,若不是为了姑娘的安危,我是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殿下的事情的。” 说着眼泪便滚了出来,朱翊珩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帮她擦了擦眼泪,修长的手指落在她脸上那一刻时,沈云舒的耳朵一下子便红了,接着脸也变得滚烫,人的本能反应是不会骗人的,她应该没有撒谎。 他捧着沈云舒的脸柔声道:“你的情意本王知道了,不会辜负你的。只是你还小,等你大了,本王会给你个名份。” “殿下。” 沈云舒扑到朱翊珩怀里,她没有看见的是朱翊珩眼中的嫌恶,朱翊珩也没看到沈云舒眼中的算计。 沈云舒得了朱翊珩的命令连夜回了教坊司,兰姑看见她回来疑惑道:“你现在不在王府好好看着,回来干嘛?” “姑姑不好了,殿下已经开始查你了,他已经查到你是先帝亲封郡主,还查出你是逆党家眷,他让我回教坊司查探你有没有跟朝中官员勾结,绸缪为逆贼报仇!”沈云舒气喘吁吁说道。 梦娘一惊,腾的一下站起来,“糟了姑姑,怡王会不会已经猜到你跟江辰的关系,当年还有没有参与这件事的人,姑姑要尽快安置了,决不能让他们查到把柄。” 兰姑心中疑惑,怡王素来不掺和朝局,她与怡王并无过节,难道是因为此次算计了他?好在她此前已经派人去了苏州,把江辰父亲接来,算算日子,应该快到了。 梦娘带着沈云舒回了屋里,有些不安的开口道:“怡王心机深重,你如何让她相信你的?” 沈云舒垂眸,“我与怡王做了个交易,我来做教坊司的内应,给他通风报信,事成之后,他会给姑娘刑部特赦批文。” 梦娘面色大惊,拉着沈云舒道:“云舒,你不会是真的打算用姑姑和江辰的命来......来换我的自由吧!这几年,若不是姑姑护着我,我早就被那些人折磨死了,我怎能为了我自己而害她!” “姑娘你说什么呢?姑姑莫说对你,对我也是很好的,我怎会那样狼心狗肺,自然是诓骗他的。可我想不明白殿下这个时候查姑姑做这桩陈年旧案做什么?” 梦娘冷笑道:“我猜这舞弊案已经查的越来愈乱,两厢都没有实证,拖下去只怕要成一桩糊涂案了。怡王这个时候若是能扯一桩更大的案子出来,分了陛下的心,他就能趁机做一点假证,将这个案子轻放了。” 沈云舒这才恍然大悟,“所以姑姑就是那个更大的案子?可是......先帝时已经了结的谋逆案,怎么会更大呢?” 梦娘并没回答她,而是拉过一脸疑惑的沈云舒,十分担忧的看着她:“云舒,你这样诓骗怡王,你可想过事后如何脱身?” “他怎能确定我就是诓骗他?顶多是姑姑防着我们,我们办事不利,他有那么多大事要做,如何会成天想着怎么处置两个废物。如果真的事情败露,我就一力承担,他就算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也会留我一条命的。”沈云舒淡定的仿佛在说一件旁人的事。 第二日,三司会审,锦衣卫姜育恒,刑部尚书赵博元,大理寺卿梁丰主审,指挥同知赵康时,刑部右侍郎曾涛,大理寺少卿蒋一川陪审。主审官坐于堂上,陪审官坐在右侧。 三个人犯被带上来后,先是有小吏宣读了李经年的证词,程深听完勃然大怒,“胡说八道,我何时见过此人?这是污蔑!”赵博元拍了一下桌子道:“肃静。” “犯人李经年,你可认罪?” “草民不认。”李经年忽而跪地磕头,矢口否认,“锦衣卫姜大人多日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纸上所有证词都是姜大人口述逼我写上的,并非实情,望诸位大人明鉴!” 姜育恒本来美滋滋等着结案,谁知被这厮反咬一口,暴跳如雷指着他道:“你这混账胡说什么?本官何曾做过屈打成招之事,更遑论让你写假证词,审你的时候锦衣卫众人都在场,赵康时,你说,我何曾逼迫于他?” 赵康时看了众人一眼,淡淡道:“姜大人不许我插手此事,故而只是远远看了几眼,当时姜大人对江辰用重刑之后,李经年就吓破了胆喊着要招,后来两人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赵博元瞪了赵康时一眼,对众人道:“李经年出尔反尔,廷杖三十,再问讯!” 锦衣卫将李经年拖到一边,开始廷杖,目标转移至江辰:“会试结束,你便扬言此次会元非你莫属!你若不是与主考官串通舞弊,何以如此自信?” 江辰直着身子答道:“我当时酒后失言,确实是我的错,我不该自负狂妄,被有心之人利用编排。天地可鉴,我若参与科场舞弊,让我天诛地灭,一生无妻无子。” 姜育恒不以为然冷笑道:“发誓谁不会,谁知道老天有没有眼,算不得数。” 江辰抬头高声道:“所以诸位大人就要因为几句流言将我定罪吗?不知哪条大明律写了流言定案?” “放肆!”赵博元拍了一下惊堂木。 此时李经年受完刑又被拖了回来,赵博元问着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李经年,“现在想清楚了,你到底认不认?” 李经年艰难的支撑着自己爬起来,嘴唇都在颤抖,“不认。” 赵博元审视着他,“你说你没作弊,可有证据?” 李经年费力的说道:“有,证词上写的正月十七是我行贿的日子,可那天我与江辰一直待在客栈里,并未离开过,客栈老板可以作证。” 赵博元挥了挥袖子道:“带客栈老板来!” 不多时,客栈老板被带来,哆哆嗦嗦跪下道:“草民参见各位大老爷。” “正月十七,江辰和李经年可离开过客栈?” 客栈老板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答道:“回大老爷,他二人当日确实未离开客栈,三餐都是我们送上去的。” 赵博元此时脸气黑了,大理寺卿接过话问了跪在地上的程深:“程大人,你当日在何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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