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直直的看着裴枕,这事圣上多磨了王爷许多次了。可王爷怕圣上会玩物丧志,他一次都没有松过口。 就像是个馅饼从天上掉下来,小皇帝兴奋的不行,他瞪了一眼似乎要开口劝阻的浮云:“皇叔都答应了,不许你说话!” 又拉着裴枕去看了他养起来的小兔儿,小皇帝献宝似的问:“皇叔,这小兔儿是不是又香又软?” 皇兄体弱多病,宫里就养不得这些玩意儿,他再眼馋也是无用。可如今,裴枕看着白白的窝成一团,他捧在掌心里:“很是可爱。” “越儿也觉得小兔儿是世界上最最可爱的!”皇叔真的好给面子,细长的手指拎着小兔儿的耳朵,还给每一只都看了有没有生病。往岁里,他看皇叔他冷冷的,还以为不喜欢这些。 “皇叔,你放心。”小皇帝眨巴着眼说:“那天在花房你同我说的事,越儿不会说出去的。” 裴枕把玩了一会儿小兔,就还给了小皇帝。他轻声问:“我当时说了什么话?”听着小皇帝的语气,怕是个不小的秘密。 小皇帝靠过来,在他耳边轻声道:“皇叔你说枝枝是你的妻子,任何人也休想带走。” 枝枝,是那个女人的名讳。她当真没有骗自己…… 可是小皇帝回来后,有一件事不明白,他的头偏着问:“皇叔,妻子是什么啊?” 裴枕听完笑了笑:“大概就是会对你好的人罢。” 于是乎,他的午膳也是同小皇帝一道儿吃的。霍枝给装的甜食点心都进了小皇帝的肚子,他砸吧砸吧嘴说明日还要和他一起用午膳。 下午继续批公文,只是那浮云似乎有些紧张,对着他小声道:“王爷,皇太后的弟弟燕侍郎来了!” 这位燕侍郎,昨日枝枝也同他提过。说是与他政见不合,不是同道中人。 一身紫袍的郎君进了殿,对着裴枕行了一礼:“下官燕临见过摄政王。” 裴枕将手拢紧衣袖里,想这人的确面向阴柔女气,一看就是不太正经的郎君。
第75章 十六 燕临行了礼便停步在那里, “不知皇太后是哪里得罪了王爷,那日从王府回来后,就被拘在寝宫之中, 不得随意外出。” 一听这话,裴枕琢磨出来他是来质问的。且不论官高一品压死个人,这燕临地位比不得摄政王,靠着裙带关系才如此目中无人? 他懒得与这人做戏, 直接命了浮云把人打出去。对他说道,“今日雪停了, 天气分外好,还请侍郎去外头跪着, 醒一醒脑子。” 燕临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是那个温厚的摄政王? 又见裴枕微微一笑,“侍郎可是觉得一个时辰不够?那便再加一个时辰。” 等着夜幕降临, 他从宫里出来,那人还在冰天雪地里跪着。 “当真有这样的事?”霍枝的目光沉沉。 “那燕临是什么人!汝阳王的女婿, 仗着岳父的实力在朝中横着走, 哪个敢说他一句!”岭南王摸了摸小胡子, “摄政王以前的手段太过怀柔, 现在倒是硬气起来了。” 裴枕在年岁小的时候就格外憎恶分明, 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甚至他也不用去计较做的不公正会引得众人对摄政王不满,更不用因为旁的事而影响了自己的决断。 “汝阳王怕是会有所动静, 爹爹今晚出趟城。” 可是黑甲卫已经集结完毕?裴枕先前同她提起过的。 那头已经有下人告知霍枝, 摄政王的马车已经入了府。她披上白狐狸毛的斗篷去了裴枕屋里,门口的浮云给她一个王爷安好的眼神。 霍枝微微一笑, 对着浮云道,“今日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罢。” 屋内裴枕正在沐浴,故而她站在外头多等了片刻。 “枝枝可是你在外头?” 他怎的知道是她?霍枝应了一声,“嗯,是我。” “进来。” 屋内的水汽扑面而来,她见着那双清冷的眼睛从水里钻出来,裴枕的头发上还带着一颗颗的小水珠,他对她说,“枝枝,你走近一些。” 许是年岁变小了,那男人万年不变的表情有了波动。波光流转,引得她又上前一步。 “天凉容易得风寒,你莫要在水里多泡了。”霍枝说。 男人张开手臂,从浴桶里起身,在她跟前露出精壮的肌肤,垂着眼眸说,“枝枝,你过来,帮我擦拭干净。” 这男人。 是不是在占她便宜!霍枝她的脸被水汽染上一层粉红,“我去叫浮云进来。” 裴枕却不许她去叫人,他从浴桶里伸出手,反手将她的手腕扣住,“枝枝你既然是我的妻子,这有什么不对的?” 当手里的干布贴上男人的肩膀,落下来,便又落到窄窄的腰腹。 “成了孩子,倒是会懂得粘人了。”霍枝小声嘀咕了一句。 裴枕神色枝正常,摁住她的手背,说的磊落光明,“这里还未曾擦到。” 她却被勾得浑身痒痒的。索性把干布丢给他,转过身去,“我又不是你的婢女!” 裴枕看着她气喘吁吁的,不是太明白,“枝枝你为何红了脸?” 霍枝被他气的想尖叫,若不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早就发作了。深呼吸一口气,“他如今只是六岁,多多忍耐些。” 转过真来,心不甘情不愿的为系上他衣领上的扣子。水汽扑在两人的身上,她嘟囔一句,“才没有这回事。 ” 烛火微微晃动,裴枕有些睡不着,“小皇帝将小兔儿拿给我看,放在掌心里是小小的一只。” 霍枝坐在床边,“那你可是喜欢?” “嗯,我以前就想养,就是皇兄有隐疾,母妃不让养。”裴枕侧过头,看向那乌发的女子,她看着他的时候如此的温柔,好像只要一张开手掌就能将女人的乌发揉捏其中。 霍枝双手捧着脸,也在凝神的看他。裴枕便是侧躺在素色的床榻之中,枕着皎洁五双的玉枕,便如同卧佛阂着眼看这世间万物,清朗月明,这摄政王的容色是京城独一份。 她伸出手,把自己的几根乌发从他掌心里收回来,“裴枕,你可有什么心愿?” 他便将手背枕在脸上,闭上眼,思虑片刻,“愿这世间人都平安喜乐。” 头顶传出几声笑声,霍枝,“不愧是神尘大师傅,早在幼年就有这样的大志向。”他本质便是心善之人,幼年经历磨难却依旧想保持初心。 “枝枝可有什么心愿么?” 素白的指尖递过去,裴枕下意识的攥住,她的声音就在耳畔,“想与裴枕一同共看月色。” 可不巧今日刚好无月光,是来不及看了。 清浅的呼吸声,两人闭上眼慢慢进入梦乡。 - “你怎的不死在战场上?裴枕你如今回来可是要与朕抢夺皇位?” “听闻你和那绥江燕家的嫡女青梅竹马?不巧,朕后宫中还缺一位皇贵妃,你觉得燕婉是会选你这个少年将军,还是选择朕?” 皇兄攥着他的衣领,歇斯底里。 “裴枕,你永远只会是朕的手下败将!” 室内的牛油灯暗下来,裴枕梦里的残破童年闪现,并不真实,又似乎被一双女人的手安抚。画面一转便是自己上战场的情形,刀起刀落,无尽的杀戮之中,拧着他的心脏痛苦又绝望。 原来这些都是梦啊! 如今他已经从战场上回了京城,明日就要入宫再觐见皇兄。也能再次见到母妃。 “裴枕,你可是醒了?要去上早朝了。” 裴枕缓缓睁开眼,睡在身边的是面庞洁白娇嫩的少女。目光落到她粉红的唇边,他淡淡的皱起了眉,这女人是谁? 霍枝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怕不是睡一夜,就不记得我了?” 一切又得从头再来。 更糟糕的是,如今的裴枕可不比六岁时那样好哄骗。她就算说破了嘴皮子,这男人是死活不信她说的那套。 裴枕已经自顾自的起身,庄重的坐在那处,语气颇为冷漠,“这位姑娘的身份朴树迷离,裴某敢问一句,你可是圣上派来的细作?” 霍枝,“……” 再厚脸皮一次罢。她拉着他的衣袖,斩钉截铁的说,“裴枕,你当真是什么都忘记了?我真的是你的妻子!” 即使这女人的眼微红,怕是下一瞬就要哭出声来。 那样满怀的期许的望着他。男人极其冷漠的看着她,“裴某刚回京城不久,并未同人订下婚约,更不曾成婚。” 好的,她知道了,好言好语听不进去,那便等着她做恶女罢! 霍枝开门见山,“这妻子的身份,你不认也得认。莫不是让我敲锣打鼓宣告整个京城,你裴枕是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裴枕已经从床榻上起身,巡视四周,“本将军的剑在何处?” “不知,莫要同我说话。”她也从床榻起来,丝被滑落,男人才意识到她话里那句抛妻弃子是什么意思。 他盯着她的小腹看,“这孩子,几时有的?” 霍枝说不想与他说话,便不再开口,坐到了梳妆台前。 裴枕踱步走到她身后,“你莫要听我说,这是我的孩子。” 就算真的是生了病,可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么! 她自认为,从来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对一个男人。捏紧木梳,千不该万不该就纵着他,提起孩子,她是一刻都不想忍了。 霍枝睫毛一颤,眼泪就滚下来,“裴枕,一个人什么活法全靠自己。既然你不再是六岁的孩童,应当有了成人的思考能力。” 裴枕,“你若不是满口胡话,我自然听的明白。” 她把木梳拍到桌上。 当真是有那么一刻的冲动,怒甩个巴掌在他这张脸上!霍枝目光灼灼,“听清楚了,我乃岭南县主霍枝,我本有自己的夫君却是被你裴枕棒打鸳鸯。” 强抢民女?当真是越睡越离谱。裴枕捏了捏眉心,“你且说说,我如何棒打鸳鸯?” 这事当真以为她不知么,“第一,你以各地藩王进贡为缘由,将我骗入京城。第二,让人哄骗霍起豪赌输光万千家财,让他与我签下和离书。” 裴枕当真还是听了进去,但这所作所为心机颇深,步步为营,“第三呢?” 第三,霍枝一下子来了脾气,站起来,“第三,裴枕你居然有脸问我第三?” 好像是在同他置气。 女人的手指落到他的唇瓣之上,她艳丽无双,一瞥一笑皆是惊心动魄。她抬手,一巴掌落在男人的侧脸,清脆落下,“我可怜一只狗,也不会再可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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