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后来说了什么,郁尔没有听清楚,她看着郁雅,眼底的光似熄灭了,孤零零地站在边上看着萧朔与茯苓,整个人好似被人抽走了魂一般。 众人纷纷告退,茯苓临走前,深深地看了郁尔一眼,才在宁王的呵护下离开。 郁尔不后悔,她想起萧让那双鲜血淋漓的腿,还有自己掌心的灼热,她丝毫都不后悔! 没错,那块玉佩她藏在了别处,她故意欺骗皇帝,引得禁军去搜御药房,为的就是搜出茯苓的御赐红宝石。 即使粉身碎骨又如何,她发誓要同茯苓斗到底,不死不休。 待到殿门合上,御书房里恢复清净。 “朕配合你演的这场戏,你还满意么?” 郁尔仰头,男人颀长的身 影已经立在她面前,眸光定定地凝视着她。 纤弱的少女仰头与男人对视。 “为萧让报仇?”他又问她。 她抿着唇不语,原来他已经看穿她全部心思。 “奴婢没有做错什么。”郁尔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欺君。利用朕的权势来达到目的。这叫没做错?”萧易道。 他身在君王之位,眼里没有绝对的黑白,他能容忍底下的人犯错,但这不包括利用他这一项。 若换做旁人,他会杀一儆百。可是眼前的少女还那么年轻,没有人教她这样做的后果。 “玉佩呢?”皇帝问她,“藏在何处?” 郁尔背过身去,探入衣襟,玉佩就在她的小衣里...... 男人比她高处许多,将一切收入眼底,包括少女那小小的胸脯。 她将玉佩交到皇帝手里。 羊脂玉环带着少女的体温,她的衣襟微乱,他的眼神巡视在她细白脖间。 少女哪里知道自己这举动挑起了男人的欲念,仍旧睁着一双清纯而倔强的眼睛。 萧易别开眼,捏紧了掌心的玉佩,“欺君罔上,即使朕不收拾你,宁王都不会放过你。”虽然他斥责着众人,自己为这一块玉佩闹成这么大动静,何尝不荒唐? 正欲走开,少女却伸出一双玉臂缠住了男人腰身,“奴婢错了。” 郁尔知道他在发怒,也知道他喜欢她柔软的唇,所以她仰头去贴他的薄唇,希望他能息怒。自己今日得罪了宁王与茯苓,若皇帝真弃她不顾,她必定死无葬生之地,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蜻蜓点水的一吻,她又退开,查看男人的神色。 俊脸冰冷,并无丝毫动容。 她仰头去亲他。 萧易看着郁尔,但是如此倔强的少女,此时竟学着来讨好他,只是明明她经过人事,却连怎么取悦男人都不会,还要他来教! 心里的怒意到底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长臂一伸,箍紧了少女腰肢,恼火的撬开她的唇深吻。 今日经历了很多事,此时郁尔没有力气,纤弱的身躯嵌在男人宽大的怀抱,任由他吻到几乎断气。 郁尔发现,他真的很喜欢她的唇...... 但她也不厌恶这种感觉,仿佛被他带着沉沦去了一个她从未领略的境地。 良久,长臂松开,郁尔背靠着御案,缓缓地平复气息。 她一双眼眸晶莹,仰头看着男人。有些异样,但她什么都不懂,情不自禁地用抓起他的手。 素袍之下的素手指节均匀修长,她记忆中他的指尖微微冰凉如寒玉,又势如破竹。 她揪着他的手指,侧头轻轻蹭过他的掌心。 萧易心间微动,抿了抿唇,抽离手掌,“行了,滚出去。” *** 宁王萧朔与女官茯苓的事情传遍朝野,无数人为之震惊,宁王新婚,竟闹出这么大丑事。 郁家的人自然不依不饶。郁雅的生母进宫来贵妃面前哭诉,郁寻与其他几位大臣来御书房求见皇帝。 此事风风火火闹了一段时日,重压之下,宁王改变主意,来御前求皇帝,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让皇帝失望了。 此事最终结果,茯苓被削了女官之职,贬回到御药房做医女。 萧朔册封太子一事,也暂且搁置下来。 郁尔依然在御前伺候,但她能感受到皇帝对她的冷待,那块失而复得的羊脂玉佩也再没见他佩戴。 反而清姿清漪更得圣宠,她极少再近身伺候,终日站在御书房门口待命。 这一日,郁尔来御药房煎药,在游廊下与一个冒冒失失的宫女撞了个正着。 “郁尔?”对方准确地唤她名字。 啊? 对方忽然揪她的手臂,“妹妹!” 郁尔认出宫女正是外祖家的表妹李洛儿,舅舅的独女,“你怎么会进宫?” 外祖家出事时,李洛儿跟着舅父舅母被发配边疆。 “妹妹!”李洛儿抱着她哭,“父亲花光家里积蓄,拖人将我从边疆带回,送到皇城外祖家。可是半个月前,外祖家又将我送进皇宫。” 两人站在廊下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御药房的老嬷嬷喊了一声,“李洛儿,过来干活!” “妹妹,你先不走吧?我一会儿干完活就来找你。”李洛儿吓得身子发颤,抹了抹眼泪走了。 郁尔看到她那一双布满伤痕的手,看来进宫这段时日没少受折磨。 御药房是茯苓的地盘,李洛儿会出现在这里绝非巧合。 恍恍惚惚地去煎药。 然而一直等到将近子时,她都未等到李洛儿,她先将药送回御书房。 “今日你迟了半个时辰!”清漪从她手里接过药,“误了陛下吃药的时辰!” 这几日清姿清漪重回皇帝身边伺候,气焰愈加嚣张。郁尔心事重重地站在门口。 翌日,她再去御药房,里里外外找遍了也没找到李洛儿的身影。 此时却见茯苓进来,在她身边坐下。 “御药房新来的宫女见着没,李洛儿。”茯苓道。 郁尔猛然瞪向她,茯苓现在明面上只是个医女,背后却有宁王撑腰,“是你设计将她带进皇城的?” 茯苓微微笑道,“我可没这么大能耐。我不过是略施小计,将她调到御药房而已。” 郁尔浑身发冷,李洛儿是戴罪之身,私自从边疆回皇城是死罪,不能叫皇帝知道她的存在! “罪臣之后动用关系回到皇城,似乎是五马分尸的死罪?”茯苓幽幽地说。 郁尔眼观鼻、鼻观心,不搭理她。 茯苓揪住她的手腕,往药炉上按,郁尔先是反抗了一下。 “若我戴罪立功,向陛下揭发此事,你觉得如何?”茯苓威胁道。 一恍神的功夫,掌心贴到炉子上,传来灼热的痛感,茯苓表情阴冷,死死按着她的手腕。 几息之后才松开手。 郁尔掌心一片赤红,痛得钻心。 “求我,我今日就不将此事说出去。”茯苓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威胁道。 郁尔跌倒在地,模样狼狈,“求你,茯苓。” “很好。”茯苓站起身,神情愉悦,“让我想想,还能让你做什么事。对了,你的手伤了,我来为你上药如何?” 郁尔毛骨悚然。 茯苓真取来烫伤药,亲自为她的掌心上药,“若是陛下问起来,你怎么说啊?” “自己烫的。”郁尔麻木了,现在她必须忍耐。 “李洛儿在何处?” “我打发她去给各宫送消暑汤药去了。”茯苓仔细替她包扎,“放心,我暂时不会杀她。” 郁尔知道,茯苓就是想折磨自己,知道只要拿捏住李洛儿,她就再也没有反抗余地了。 “好了,这么漂亮的一双手烫伤了真可惜,得好好养养了。”茯苓道。 郁尔执起蒲扇继续煎药,片刻之后药发挥作用,掌心的疼痛愈演愈烈,她就知道,茯苓不会这么好心给她上烫伤药。 又疼又痒。 她着急去解纱布,茯苓却再次按住了她的手,笑着道,“别拆哦,否则我会杀了李洛儿。” “......” 郁尔心里乱如麻。 半个时辰之后,郁尔端着煎好的药起身准备离开。 “你明日还会来御药房吧。”茯苓问她,“你手上的烫伤得每日上药才行。” 郁尔愤然离开。 一逃离御药房,她就放下药碗,将手上的纱布拆掉清洗个干净。少女柔软的掌心惨不忍睹,那贴上炉子的灼热感仿佛印刻到了脑子里。 今夜比昨夜又迟了半个时辰,清漪没在门口侯着,她推开御书房的门,亲自进去送药。 清姿在整理书架上的书。 皇帝坐在御案边,她忍耐着手上的疼痛走到皇帝身边。玉佩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已经数日不曾同她说过话了。 “手上怎么回事?”萧易问她。 郁尔慌忙将手背到身后,“奴婢煎药时烫伤一块,不碍事。” 瞧着不像是只烫伤一块,男人瞧着她红润的眼底,猜想她哭过,冷待她数日,到底对她还是存着几分疼惜,揪了她的手腕要看。 “奴婢已经上过药了。” 郁尔不想将事情闹大,更不想让皇帝知道李洛儿的存在。 她如此倔强,萧易也不管她,“你退下吧。” 郁尔回到房间之后大哭一场,茯苓不知给她上了什么药,叫她烫伤的伤口越来越疼,她一整夜都没睡着。 翌日,郁尔再去御药房,这次她倒是见到了李洛儿,边疆的凄惨日子,到底叫从前活泼的女孩变成了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两人找了个清净地方说话。 “妹妹你一定要救救我。”李洛儿痛哭,“康老王爷病重了,宫中要抽调几个医女随御医前去照料。茯苓抽中了我,我不想去!” 郁尔震惊。 康老王爷是皇帝的叔父,荒淫好色,王府中妻妾成群,听闻他只要是进王府的女人,他都会沾染,越年轻的他越喜欢,而且在床榻上惯会折磨女人。 当年李家还没破败时,李洛儿就听闻过此事,那康王府简直是魔窟,去不得啊。 郁尔心知肚明,这是茯苓折磨她的方式。 “ 你放心,我会救你的!”郁尔安慰李洛儿,同她保证,然后她主动去茯苓房里找她。 茯苓直到她会来,好整以暇。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李洛儿?”郁尔开门见山问她。 茯苓笑道,“你来啦,先上药吧。”她取出昨日那罐药膏,扯过郁尔的手掌,“别动哦。” 郁尔纹丝不动,药膏一触碰伤口,痛得如同刀割一般,并非常人所能忍受。但是她必须忍着,否则李洛儿进了康王府,必定会过得生不如死。 茯苓耐心上药,包扎,然后起身丢给她一柄短刀。 “在你手臂上划一刀。” 郁尔惊骇,踟蹰片刻之后,她拿起刀照做,刀锋划开雪白肌肤,鲜血缓缓流出。 “你对你姐姐还真好。”说实话,刚开始想到这个计策时,茯苓没料到郁尔会妥协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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