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也回眸, 冷淡道,“是啊,今夜你司寝,郁尔你忘记了么?” “......” 郁尔跟着他进御书房,走路姿势有些怪异, 春生只当她在龙辇中坐久了中暑。 皇帝坐到御案前,准备通宵批改奏折, 郁尔来到边上研墨, 她垂首不语, 方才在龙辇里那么荒唐,萧易究竟是如何做立即恢复心静如水的地步。 他微凉的、势如破竹的指尖仿佛犹停留。眸光瞧瞧看向萧易,他那指尖正翻阅奏折,注意力全在政务。 她实在静不下来,想去沐浴。 “坐下裁纸。”萧易吩咐, 他眼神没朝她看一眼, 但仿佛就知道她盯着他。 郁尔脸颊微红, 搬来椅子坐下,仍旧不适。 “怎么了?这么盯着朕?”萧易终于抬头,对上她的眼睛问道。 郁尔没法开口,无人教导她这些,她不懂皇帝是真的不知道她现在的想法,还是故意欺负人。她已经不太能拿捏宫女与交心知己间的分寸了。 她摇摇头,漂亮的眼睛晶莹湿润,“没什么。”语气似带着哭腔,惹人怜爱。 萧易朝着她伸手,微凉指尖轻轻摩挲少女红润脸颊,再这样下去,她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去沐浴吧。”他终于松口。 郁尔心尖微颤,他果然在欺负她! 她从圈椅坐站起身,要离开御书房。 “去御书房浴殿里洗。” “可是奴婢没带衣裳。”身上衣裙裙摆有些破损了。 “朕会让清姿去取。”萧易道。 郁尔不敢再反抗,她觉得皇帝并未消气,而且浴殿的池子宽绰,用的是山泉水,她也想在那洗。 她去了浴殿,褪下衣裙将自己浸泡其中洗去泥泞,双臂趴在白玉池壁。 静静回想,意犹未尽,就是这种感觉,说出来有些羞耻,她不敢叫萧易知道。 泡了许久。 “睡着了么?” 郁尔骤然抬起头,她连萧易何时进来的都不知道,他手里拿着一身衣裳,郁尔认出这是凛当时送她的香云纱裙。 太珍贵了,她一直藏在衣柜里,都没舍得穿。 “要朕抱你出池子么?”萧易站在池边居高临下。 郁尔摇摇头,温热池水氤氲,她好似一颗即将成熟的桃子,男人视线巡视着。 “不要,你出去。”少女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 萧易放下衣裳,转身离开。 她换好衣裳回到御书房,萧易没再继续批阅奏折,御案上摆放着数十件华贵首饰。 这一袭香云纱衣裙,显得她清纯而富有灵气,泉水滋润过的肌肤干净柔白,她一日比一日更迷人。 “过来”萧易吩咐,他方才突然很有兴趣看看,她将来蜕变成熟之后,成为他的皇后,那样装扮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郁尔过去,被他拉着坐下。 男人那双无暇的手亲自为她佩戴珠饰,沉重的碧玺鎏金项链落在锁骨上,郁尔嘟囔一声,“陛下你是将我当做木偶娃娃了么?” “别动、”男人握起少女柔软的手腕,“你不是木偶娃娃,你似是水做的,能掐出水来。” 这话有歧义,郁尔腾得一下脸又红了。 价值连城的珠宝穿戴上身,真真高贵华美,萧易命她起身转了一 圈,不过及笄的少女,身段容貌已经如此出众。 “若换上绛色云锦衣裙,再年长几岁就好了。”萧易感叹道。如此便像是一位皇后,他的皇后。 郁尔不明所以,觉得头上的珠饰很沉,脖颈上的项链也沉。 她没打耳洞,耳垂圆润,耳轮弧度优美,这是麻衣相书中足以当皇后的耳象。萧易指尖轻轻揉捏她的耳垂。 郁尔脸上更红,她抓下他的手,却未放开,就是这双手在两年间写了无数封词句温柔的信,是她在深宫中唯一的慰藉。 放到唇边轻轻啄吻。 男人眸光转暗,骤然澎湃起来,只是单单轻吻手背,就完全勾起了他的兴致。 但他想起她曾是萧让的启蒙宫女。 萧易生来孤傲,他要郁尔主动献身,如此他心里这道坎才能过去,他才会仔细教导她,培养她成为可堪与他比肩的女子。 “方才在龙辇里,什么感觉?”他饶有兴致地询问。 “......”这并非这两人之间初次那么亲密,郁尔肯定自己丝毫不反感,甚至觉得很有趣,但每次都是默默分开,现在他竟然直白问她。 “很好。”郁尔憋出两个字。 “怎么个好法?”萧易追问。 “意犹未尽。”郁尔道。 终有一日,你会意犹未尽到主动索求。萧易将自己的手从她掌心抽离,“收起你的心思,朕要通宵批阅奏折。” 郁尔还以为、还以为他会再、 她一一摘下首饰,强迫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平静下来。 *** 隔日,表姐李洛儿从御书房找过来,“妹妹,御药房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那里的宫人都拉帮结派,他们问我身世,我不敢说,她们就料定我出身不好,前阵子茯苓又那样对我,他们有样学样,都欺负我。” 郁尔知道无论哪个宫的宫人都拉帮结派,“你初来乍到,自然会受欺负。我刚来御前之时,也被大宫女排挤,做好自己事,不必理会旁人。” 李洛儿心急,“我都是因为妹妹你才被茯苓欺负,你现在在御前锦衣玉食的,说不管我就不管我?!妹妹,你向陛下身边大总管求求情,把我也调来御前。我听说陛下身边正好缺得力的宫女,我同妹妹一起伺候陛下如何?” 郁尔犹豫。 “妹妹!你瞧你父亲外室所出的女儿,人家扶摇直上当上了宁王妃,同样是姐妹,你就忍心看我在御药房被欺负么?!若祖父在天有灵,知道你连自己人都不忙,他会怎么想你?” 郁尔想到外祖父在世时格外疼爱李洛儿,“行,那我去求求大总管。” 她也确实这么办了。 春生高看郁尔一眼,正好御前缺人,私下也知道李洛儿同郁尔是表姐妹,一起在御前伺候也能和睦,便将李洛儿调来御前。 李洛儿人机灵,办事也麻利,几日下来郁尔也觉得轻松不少。 深夜,郁尔正整理御案上的书籍。 萧易将笔搁回砚台,侧头瞧着她。郁尔察觉他的视线,抬眸看过去的同时,萧易已经站起身。 修长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 光是这简单的动作,周遭弥漫起若有似无的暧昧。 “朕送你的那些衣裳,你怎么不穿?” 这几日他又命人私制十多身夏裳,想着她这样年纪的女孩,正是爱打扮的时候,应该会喜欢。 “太华丽了,奴婢不想穿。”郁尔道,御前宫女穿着太过惹眼,引人注意不太好。 “你是朕身边的人,无人敢置喙半句。” 男人指腹轻轻摩挲少女耳垂,俯身去寻她的唇,“明日穿那身紫藤色的香云纱过来好么?” 少女仰着头,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你当我是木偶娃娃么?想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我不、唔” 男人俯身轻咬她的唇,而后又直起腰身。 郁尔脸颊飞上一片粉霞,唇角生疼,瞪着一双倔强的眼睛。 “不服气,咬回来?” 郁尔仰着头要报复,萧易坏心眼地按着少女的肩。 他怎么这样坏?! 郁尔心急,想蹦跶又蹦跶不起来,转而去咬他的手,萧易又将手臂高。 萧易觉得有意思,忙了整日身心疲惫,与她这般打闹格外有意思。 郁尔气急败坏,待到她没力气蹦跶了,萧易才俯身吻她。 少女一双手臂勾缠他的脖颈,盛夏夜里闷热,她额头渗透出薄汗,强势主动地回吻他。 萧易爱极了她这样热情,好似执拗的幼兽那般无畏。 此时有人忽得从外推开御书房的门。 郁尔迅速推开皇帝。 李洛儿端着茶盏僵着身子站在原地,“春生、春生大总管命奴婢来送点心。” 表姐妹二人的容貌生得有几分相似,只是李洛儿身形更高更窈窕。 李洛儿将点心放到御案就着急告退了。 “朕不喜欢你这个表姐,瞧着不太守规矩。”萧易道,“朕会命春生在内务府给她寻个好差事。往后不要叫她出现在朕面前。” 郁尔小脸通红,根本没听他在讲些什么。 萧易垂眸见她这样,这幅没出息的样子,“你在脸红些什么?”不过吻了几下而已,其他什么事都没有做她就这般,往后该怎么办? 深夜,郁尔心烦意乱地回到房间,这几日姐妹二人同住一间房。 “妹妹!”李洛儿还未入睡,专门等着她,亲切地挽过她的手臂,“你与陛下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李洛儿也知道她这位表妹生得漂亮,如此得圣宠,想也知道皇帝看上她的姿色,放在身边能时刻宠幸。 “我与陛下之间没有什么事。” “我都看见了!我的好妹妹,咱们都是一家人,宫廷之中,咱们俩相依为命!”李洛儿挽过郁尔的手臂。 “不是你想的那样......” 郁尔觉得李洛儿根本不知道她与凛的事情,所以会以庸俗的目光看她。 “难怪妹妹你衣柜里那么多华美裙裳!我当是哪个情郎送的,原来情郎就是陛下!” 李洛儿打开衣柜,从中挑出一件,裙摆垂落开来,简直精美绝伦。 郁尔说不过她,劝诫道,“你在御前太过张狂,方才擅自进入御书房,陛下会发怒。” “陛下发怒只是因为我打扰他与妹妹的好事罢了。”李洛儿挽着郁尔的手腕依偎过去,“倘若我也一道伺候陛下,陛下往后必定不会再擅闯御书房尔发怒。” 郁尔听后懵了一瞬,半晌反应过来李洛儿的意思。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怎么?你能伺候陛下我就不能么?”李洛儿戾声道,“你比你差在何处了?!你们姓郁的倒是一个个攀了高枝,怎么瞧我们李家落魄了,就来欺负我们?!” 郁尔有口难辩。 “外祖父将你送进宫里,你这两年过得锦衣玉食,哪知道我与我父母在边疆风餐露宿、受人欺凌之苦?!” 李洛儿发了一通火,此时又冷静下来,知道不能惹怒郁尔,她这位表妹如今正得圣宠呢。 “我也是为你着想,后宫妃嫔哪个不是国色天香?皇帝肯宠信你不过是贪你年轻鲜嫩,你以为你能一直得宠下去?我同你一起伺候陛下,不也是对你有益么?” 郁尔抢过她怀里的衣裳,“陛下说过几日将你调去内务府,内务府不是人人都能进得的,是个肥差,你多攒下些银子,将来若逢上大赦,舅父舅母从边疆回来,好有个地方住。” 李洛儿不服气,讽刺道,“陛下要将我调走?明明是你怕我同你争宠吧?你同你那个母亲一个样,同一个外室争风吃醋,闹得回娘家,自己落得个早亡的下场,那个外室倒好,捡现成的,如今你那个妹妹成了尊贵的宁王妃,她母亲成了诰命!这就是争风吃醋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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