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最后, 他才恍若神明怜爱世人, 俯身深吻她。 丝毫不留恋, 跨下榻,萧易将人丢下,自行去浴殿沐浴。 郁尔如同断线木偶一般后仰跌倒在软绵龙榻之间,眸光失伸,隐隐哭泣。 萧易只是将身上沾染的少女气息洗干净了,很快从浴殿回来,再度拨开龙榻幔帐。 少女乌黑长发披身,抱着膝盖乖巧坐起,通体羊脂白玉,宛若一件精雕玉琢的玉雕,适合馆藏,叫人爱不释手。 “避子汤......”郁尔轻声道,侧眸看他,晶莹眸子楚楚可怜。 这倒是提醒萧易,他转身去殿外吩咐春生端避子汤来。夜里,宫里常备着避子汤,以防皇帝临时起意要临幸宫女。 萧易登基十数年,只用过那么一回。那个时候他逼她喝下,怕她怀有萧让的子嗣,当时她怎么做的来着?她倔强不肯喝。 然而此时,郁尔捧起药碗,不带一丝犹豫,仰首饮下。 他待她这样心狠,她却乖顺,一丝一毫的反抗都不曾有过,可是明明已经这样乖顺,君王心中的怒意却愈演愈烈。 她饮得太急,呛到了,白皙肩头微微颤动,汤药一滴都不剩,抬手擦拭唇角。 “滚回你的房间,今夜之事,若你对外透露一个字。朕就杀了你。” 亲密缠绵并未改变他对她的丝毫态度,郁尔很失落,“陛下答应救萧让......” “朕答应了么?朕何时说过会救他?”男人狠声反问,睥睨眸光巡视在身上,语气似在嘲讽她的稚嫩、她的愚蠢、她的涉世未深,“是你主动纠缠,朕可未曾答应会救萧让。” 听他这样说,郁尔眼睛酸胀,蓄泪,她好想哭。转身将四落的外裳收集起来。倒春寒的天气,她有些冷,下了榻将外裳穿戴整齐。 吃了大亏,不哭不闹,看上起尤其平静。 简单收拾自己,穿上鞋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待殿门合上,萧易眸光略过凌乱龙榻,丝绸褥子上布着些许血迹。受伤了?那怎么一声不吭?只瞬间的疑惑,下一瞬,君王的心脏又竖起铜墙铁壁。她与萧让有过肌肤之亲,自然什么苦都吃得下。 *** 郁尔回到房间,再无半点力气点灯,一下瘫坐到木榻上,垂首将脸埋入掌心,萧易这个坏人!!! 太痛了。 泪水顺着指缝流下,但隔壁住着司夏,她不敢放声大哭,压抑着泣音,哭到浑身颤抖。 未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偏偏清晨她还要去御前伺候。郁尔只匆匆沐浴,洗干净一身的污浊气息,换好衣裳,简单用了些早膳。 她迟到片刻,司夏正在花厅近身伺候皇帝用早膳。 郁尔将茶盏放到皇帝手边,萧易正慢嚼着,侧眸眼角余光瞥过她,穿戴妥帖,将脖间痕迹完全掩盖住了,倒是有自知之明,不宣扬出去,完全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他不动声色地嗤笑,愚蠢至极,赔了夫人又折兵。 今日有朝会,简单用了几口早膳,萧易起身离开花厅,准备上朝去。 司夏吩咐郁尔,“你来收拾碗碟,身为御前宫女,竟起得比主子还晚!” 郁尔没啃声,她浑身上下哪里哪里都不适,听话收拾碗碟,只是手上太无力,捧起的几个碟子瞬间落到地上。 “呀!!”司夏惊叫一声,“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御制的物件,一件都不止她们一年的俸禄! “上次摔茶盏,这次摔碗碟,你能做得好什么事?!”司夏气急了,她来御前伺候一年多,不曾有任何宫人打碎物件的事情发生,郁尔一来就接连打碎两回! 郁尔很难受,她也不想这样,可是手臂就是使不出劲,蹲下身收拾碎片。 这一幕叫门口春生看在眼里。想起昨夜皇帝传避子汤,他看着天蒙蒙亮时郁尔从殿里出来,走路怪异,清晨伺候皇帝起榻,发现褥子换过,干净的,皇帝并未批阅奏折,彻夜未眠,其实稍加推测,就知道昨夜可能发生了何事。 受到君王宠幸,若是旁人该是飞上枝头了,如今该是主子的待遇,但是皇帝似乎并未给郁尔匹配的待遇。 “愣着干什么,快帮着进去收拾呀!”春生吩咐门口小太监,他一时拿捏不住该如何对待郁尔,但皇帝对她依然是有几分情意的,帮着她总没错。 司夏瞧着春生偏袒郁尔,自然不服气,等到了夜里,今夜轮到她司寝,司夏向皇帝告状。 “郁尔实在无法无天,今日奴婢命她收拾碗碟,她竟故意摔坏,事后也不收拾,都是奴婢们收拾的!而且她也不给奴婢好脸色!”司夏又想了想郁尔的脸,“奴婢看她似乎有些病殃殃的,陛下还是不要将他放在身边伺候为好,免得过了病气!” 萧易合上最后一本奏疏,捏了捏眉心,“她在殿外?” “是、”司夏道,她觉得御前宫人里,就郁尔最不得力,从前她还听人说郁尔如何如何机灵,在御前如何得脸,原来都是假的。 “今夜不必你伺候了,你去给朕叫她进来。” “啊?”司夏不解。 萧易缓声道,“朕亲自训斥她。” 司夏听到训斥二字,心里痛快了,去殿门口叫郁尔进来,自己则喜滋滋地回了房间。 郁尔累死了,她从昨夜起就没睡过觉,听到司夏吩咐她进殿,她心里有些不甘愿,其实她再过一个时辰就下值了,可以回房间休息。 “司夏说你又打碎碗碟?”萧易质问她,“是想着萧让所以心不在焉么?” “奴婢不过是手滑了。”只是几个碗碟,他都要来亲自质问。 萧易看着小宫女倔强神情,“扣你一年俸禄。” “......”郁尔诧异,他也太小气了,“奴婢知道了。” “若再心不在焉犯错,就罚两年,横竖你要在朕跟前当一辈子差事,慢慢扣。” 郁尔眉头紧皱,不敢反驳,“奴婢有些困,能回房休息么?” “在幽州行宫潇洒快活了两年,变得这么娇气?” “奴婢昨夜都没睡。”她控诉道。 “难道朕睡了么?朕还开了朝会,还批阅那么多折子。朕年纪大了,都能做这些,你年纪轻轻想必也不会太难。” 他嘲讽到了极致,还记得两年前她离开他时的借口。 “留下,研墨。” 男人眸光巡视在少女身上,确实有些病殃殃的。想起昨夜的事,鬼使神差地捏过她手腕,软腻肌肤上布着淡淡青紫,“因为手伤了所以摔碎碗盏么?怎么不同朕说?” 虽然他不会如她所愿救萧让,但是两人毕竟有了实打实的肌肤之亲,她求他给予一些特权也不是不可以,她为什么不开口呢?若是开口,也不至于让司夏都骑在她头上。 “不过是一年俸禄而已,奴婢又不是扣不起。”郁尔心里很难受,“横竖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奴婢说什么又不管用。” 不论过去多久,依然是通身的反骨。一双手腕软绵无力,萧易捏着没松开。 男人不得不承认,昨夜,他是欢愉的。甚至于可以用酣畅来形容。但这是她当年欠他的,他不过是讨要回来。滋味好的东西,尝过第一口,自然想尝第二口。 “陛下要捏着奴婢的手腕到什么时候?”郁尔问他。 昨夜于她而言如噩梦一般,她不想再经历。 “你最好希望昨夜那碗避子汤管用,否则,若出现什么意外、叫萧让知道,你觉得他会如何发疯?”皇帝语调缓慢,说出口的话毫不留情,间接地嘲讽她。 郁尔惊觉他在说些什么,侧眸看向皇帝,怀上皇帝的骨血......? 她轻轻抚上小腹,记忆翻涌起昨夜的事,喃喃自语道,“不会有身孕的......” 避子汤也并不完全管用,昨夜她那么乖,为了能求他救萧让,乖得一丝一毫都不反抗,明明那样难受,他始终看着少女精致脸庞,将她脆弱彷徨的神情收入眼底,却因此更加恼火,肆无忌惮地掠夺。 那么荒唐那么深刻,两人谁也不能保证,真的不出差错。 “若是真怀孕了,那该怎么办?”郁尔觉得自己如履薄冰,萧让关在牢房中,倘若她又陷入这样的困境,到底该怎么办? 真有孕? 萧易掌心隔着衣物,轻轻抚上少女平坦的腹。 “朕自然会命太医将你腹中的东西拿掉。”语气波澜不惊,浑然无所谓,“难道你妄想生下来?” “到时候你分得清腹中的孩子是朕的还是萧让?” 郁尔身形骤然一僵,半晌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完完全全地在羞辱她朝秦暮楚。 *** 然而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女,到底不一样了。 她伺候皇帝更衣时,根本无法专注,明明萧易如往常一般站在她面前,丝毫不曾愉矩亲近,她气息微颤,也能感受到喷洒在额间的淡淡气息,郁尔不敢抬头看,但她能感觉皇帝此刻正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她。 四周静谧,她能听见两人此起彼伏的淡淡气息声。 她手没什么力气,动作缓慢替他扣好扣子,皇帝没有催促她,可是就是这般的静谧,她都快不成了,每每替他更衣完,她额间沁出薄汗。 萧易变得格外爱使唤她,侍膳的活原本是司夏的,这几日也变成她的了,郁尔觉得自己整日都很忙,夜里司寝的事也落到她肩上,皇帝少眠,大多数时候她都要陪他到深夜。 然而御前宫女的俸禄每月都是固定的,她一个人干了其他人的活,俸禄不但不多,还被扣了一整年,觉得皇帝故意刁难她! 她心烦意乱,萧让弑杀康王的事情一时间盖过了太子的事。都察院那帮御史就开始帮着太子说话,求皇帝释放太子,可劲将不仁不孝的罪名戴到萧让头上。 一局棋似乎下到了死局。 这天夜里,她坐在御案边裁纸,不知不觉地困得趴着睡着了,隐约觉得有人拨开她的发丝,轻轻抚她的脸颊,郁尔瞬间清醒,睁开眼正好瞧见皇帝那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 郁尔:“......” 她眼神困惑地看着皇帝。 “避子汤有用么?这几日你的身子可有异样?” 啊? 她半晌才反应皇帝在说些什么,“陛下放心,奴婢前日来癸水了,所以......没有怀孕。况且这才几日,倘若有身孕也不会这么快察觉。” 她揉了揉被他碰触的脸颊。 皇帝说他再不会碰她,可是他的表现与他所说的话背道而驰。这几日,郁尔偶尔抬头看他,几次发现皇帝正静静凝视着她。她能察觉,那是一个男子审视女子的眼神。 今日竟然直接动手触碰。 “当差时不准睡觉。”萧易丢下这干巴巴的一句话,为自己的行为解释。转念间,又觉得自己何必同一个小宫女解释。 郁尔端坐起来,嘀咕道,“可是我困极了,早上起得早,一整日都很忙。明明那么多御前宫人,你总使唤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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