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正常,完全就事论事。 萧易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只使唤她一个人。 “摔碎了那么多碗盏,朕多使唤你几次怎么了?此处不比行宫,由不得你整日游手好闲。”他说得义正辞严。 少女倔强的神情与两年前如出一辙,她不再辩驳,趴到御案上研墨,浑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她真的好累啊。 男人看不过去,揪了她的胳膊要她坐正,“你给朕坐好,再这么不讲规矩就去墙边站着。” 郁尔眼泪汪汪,“你就让我趴一会儿吧!我身子不舒服,那天夜里你一点都不温柔,我腰上到现在还有伤,这几日又这么忙,我都没有时间休息!” 男人下颚绷起,浑然没料到她会这么直白坦率地说起那夜的事。 “你对我一点都不好。”她轻声控诉道。 “你为了其他男人来勾引朕,朕应该怎么对你?”萧易冷声质问她,眉宇间竟泛起几分少年才有的执拗,“你若不愿意在朕身边待着,你就滚回幽州行宫去,到那里你尽可以逍遥自在!为什么舍不得走?哦,因为萧让是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16 01:16:27~2023-03-17 11:21: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顾倾心 10瓶;笑话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 ◎要停下么?◎ 深夜, 春生瞧着郁尔从御书房出来,脸色不大好, 今夜轮到她司寝, 但她沿着长廊往耳房方向去了。 春生又偷偷去瞧御书房里的男人,静坐在御案前,脸色更不好, 这是吵架了? 正好小太监从御茶膳房送点心过来, 春生接过碗碟亲自送进去,瞧着郁尔不像会回来的样子,这司寝的任务怕是落到他身上了。 “陛下用些点心。” 萧易连眼睛都不曾抬一下,低垂的眉眼暗含冷光, 缓声吩咐他,“她敢顶撞朕,去书架上取戒尺,罚她十下。” 春生敛神,感叹道, “陛下,这不是将关系越弄越僵么?” 萧易看向春生, “你说什么?” “奴才的意思是, 这几日郁尔被陛下使唤得不轻, 除了下半夜两三个时辰回房休息,陛下几乎都将她困在身边伺候,她年纪这样小,哪里经得住这般操劳?而且奴才发现、” 萧易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发现她一双手似乎受过重伤,可能这几日累着了, 脾气大点、” “她在幽州行宫那么逍遥自在, 能受什么伤?”萧易不满道。 “她几次打碎碗碟。奴才曾看到她打扫完书架后躲在暗处揉捏自己的手臂, 因此猜测她的双手留有旧伤。” *** 郁尔生着闷气回到房间。 房里竟亮着灯,推门见傅菱竟坐在房中等她。太子虽在牢狱里头,但傅菱身为太子侧妃,自然可以随意走动。 萧让如今处境堪忧,所以两人谁也不占上风。 “侧妃娘娘又有何事来奴婢房中?”郁尔问她。 傅菱微微笑道,“晋王背上了弑杀宗亲的罪名,如今还能与我夫君争夺太子之位么?怕是不能了吧。既然如此,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郁尔不懂,时至今日,她与萧让有何退路? “晋王年轻,腿残了这两年,日子怕是不好过吧?我听闻你们曾派人去蜀地寻名医邱寅,他医术精湛,妙手回春能断骨再续。” 傅菱说得不错,他们确实曾派人找过蜀地的游医邱寅,但邱寅行踪漂浮不定,未曾寻到。 “邱寅如今正在皇城之中,是我托了一位世伯请他来的。”傅菱摊牌,“若你还想治晋王那双残疾的腿,就改改口,将太子头上这幽州麻风疫情的罪名摘了去。横竖晋王已经不够资格争夺储君之位了,不是么?” 郁尔心惊不已,邱寅在傅菱手上? 难怪太子出事之后她如此低调,原来是拿捏住了这一件事。她手中的筹码确实诱人,郁尔不得不佩服傅菱。论计谋,她远远在太子萧朔之上! 但是郁尔没有昏头,萧朔若能平安度过此劫,他必定会对她与萧让痛下杀手,即使没有,萧朔将来登上帝位......所以,她不会着了傅菱的道! “犹豫?”傅菱道。 “我只给你三日时间,洗脱太子身上的罪名,不论你用什么法子。过了三日,我便会命人杀了邱寅,那么晋王殿下怕是终生要与轮车相伴了,既无权势又残疾地苟活着。” 傅菱起身,“我要说的都说完了,郁尔,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郁尔颓丧地坐到榻上,邱寅若死了,萧让这一生恐怕再无站起身的可能。这一次,她必须替他做选择。 可是这本就是悖论,无论哪种选择,她与萧让的结局都不会太好。 隔日清晨,郁尔回到御书房当差,神情恍恍惚惚,只见太监宫女正进进出出正搬东西。原来开春后内务府送来数十件新打造家具摆设,重新布置御书房,除了皇帝惯用的那张御案,其余大到家具小到花瓶都得更换。 “你怎么起得这样晚?快过来帮着抬这花瓶 !”司夏吩咐道。 这游龙戏珠花瓶都有郁尔那么高了,两个小太监搬不动,需得再加两个人。郁尔僵在原地,她双手没力气,若过去帮忙,那结果只有一个,这价值不菲的花瓶会摔成碎片。 “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啊!”司夏是个急性子,她打心眼里看不起郁尔,办事太不牢靠,这会儿又想偷懒? “我...我还有旁的事。”郁尔转身就跑。除非她疯了,否则绝不可能碰那花瓶一下。 “你跑什么?!”司夏气得撸起袖子。 然而下一瞬,司夏神情骤变,郁尔一转身正好撞到了下朝归来的皇帝。 少女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幸好有人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摔得狼狈,仰头一看竟然是皇帝那张万年冰封的脸。 “......陛下” “你跑什么?”萧易质问道,他将少女方才落荒而逃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禀告陛下,郁尔惫懒,不肯搬东西。”司夏告状道。 “奴婢手腕筋骨拉伤,暂时搬不了重物。”郁尔向皇帝解释。若他强行要她搬,得到的只能是一堆碎瓷片。 然而少女身侧的手腕忽然被攥起,衣袖滑落手肘,露出纤柔雪白的小臂,“伤了?朕没瞧见什么淤青伤口。过去搬。” “......”郁尔已经摔过两次东西了,每次都被司夏训斥得毫无颜面,她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训斥第三次,太丢人了。 “你去传太医过来,看她的手伤在何处,若是无碍,那便是欺君之罪,从今往后再摔一件东西,就扣一年的俸禄。” 郁尔征征站在原地,将双手背到身后,“奴婢不想御医来诊断......” 然而皇帝向来强势,他决定的事旁人岂敢违抗,春生去太医院传了院判过来。郁尔并不想叫旁人知道自己曾经那段恍若置身烈狱的遭遇。 偏殿内,院判大人诊了许久,末了收起腕垫,看向郁尔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那么一双精巧纤柔的手臂,宫女还这么年轻,怎么就...... 郁尔不喜欢这般眼神,在幽州时,每一位大夫替她诊完,都是这般眼神,欲言又止后一阵叹息。 院判回禀皇帝。 萧易立在满墙书架前翻阅书籍,“如何?她可是故意惫懒装病?” “看似不是......”院判支支吾吾,“一双手臂筋脉尽断。瞧着伤了有几年,怕是遇上过庸医,没仔细接好,表面看着好好的,实则落下病根。她这样很难提起重物,一双手相当于、” 书架前的男人缓缓转身。 院判战战兢兢,“相当于残废了......” 萧易合起书册,“治得好么?” “需得切断筋脉再续,奇痛无比,柔弱的小宫女怕是受不住。臣觉得还是不要多费周折为好。最多这一双手随着年岁渐长,渐渐愈加无力罢了。”院判觉得宫里养的闲人够多的,也不多这小宫女一个。 “你的意思是,她往后这双手什么都拿不动了?” “是......” “给她治。”萧易斩钉截铁。 郁尔脸色苍白,她没听错,皇帝吩咐御医给她治疗双手,“不要,奴婢虽然手不能提重物,但端茶送水这些都可以做,奴婢不要断筋再续。” 时过两年,那样深入骨髓的疼痛她依旧记忆犹新。 “你没听院判说么?往后你这双手连端茶送水都做不到,如此这般,朕还要你做什么?索性扔出宫去任由你自生自灭得了?”萧易望向郁尔。知她有伤,也并未表露一丝一毫的怜悯,甚至于嘲讽她凶她。 “不要......” 郁尔转身要走,却被皇帝揪住了手腕,他侧首吩咐院判,“你先下去。” 待御书房里只剩下两人,皇帝的语气可那没那么温和了,眸光逼近脸色苍白的小宫女,“手是怎么伤的?” “奴婢在幽州时不慎被马车撞到,轧过双臂。”郁尔后背发凉,“奴婢不要断筋再续,不要。” 她深知道皇帝一旦做了决定很难改变,她恐惧,她头皮发麻,“奴婢愿意离开皇宫......奴婢......” 萧易沉静地盯着郁尔,“离开皇宫?那你可知一个像你这般漂亮的残废,在皇城会发生什么事么?你会被丢入教坊,一夜一夜地伺候不同的男人。即使朕大发慈悲将你留在宫中,你手不能提,又能做些什么?难道要朕养着你么?” 郁尔浑身发颤。 “难道你幻想的是当上晋王妃?”萧易伸手,那昔日她挚爱的指尖,轻轻抚过少女瓷白脸颊,耳语一般对她说,“不太可能对么?你如今的出身处境。那么只一条路,被朕用铁链栓在龙榻上,等朕有了兴致,供朕疏解取乐。” 她猛地推他,但这一双手实在无力,换来的却是皇帝讽刺的目光。 这才是真正的萧易,温柔不过是他的表象,真正的萧易是无情的、冷血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确实,这么无力一双手腕只适合软绵绵地搭在朕腰上。” 小宫女被他三言两语说得脸色苍白。 “但你不要妄想朕会予你任何地位。要么将手治好在朕身边伺候,要么成为龙榻上的禁脔,你自己选一条路。” 郁尔清楚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从前他的纵容宠爱,不过因为两人的亲密关系,如今这层关系没了,他便不会对她有丝毫温柔。 “奴婢愿意断筋再续。”她选了第一条路,尽管知道那是怎么样撕心裂肺的疼痛,“但奴婢想求陛下一件事。听闻蜀地的游医邱寅最擅长治疗此症,奴婢这几年也曾识图找他,却难觅踪迹,但奴婢听闻他近几个月来了皇城、” “朕知道了”萧易将她放开,“朕要找的人,就没有找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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