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再害怕这种场面,对这些事情也已经麻木。但若非必要,她还是不想看到这些画面,毕竟不怕不代表晚上不会做噩梦。 闻鹤搂住她的腰,将人抱进了怀里:“凡事总要有始有终,我们为这些吃人的地方而来,快要彻底捣毁的时候总要你来旁观,目睹这一切。” 舒月有些不解:“彻底捣毁?” “这种事情,哪有彻底二字可言?只要还有稍微有点能力的人,心有贪欲,想要接手这些事情,这便永无止境。” 这也是闻鹤在这上面浪费那么多时间,收获仍旧寥寥无几的原因。 扳倒了宋家还有张家、王家,无数家,怎样都清不过来,到最后只能放弃。 舒月不在意这些,甚至乐得让闻鹤再多浪费一些时间,所以未曾提醒过他。 但是见闻鹤信誓旦旦,她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你说得很对,但我要的只是他们暂时消停下来,威慑足够,自然能让这些家伙歇了从这几条路上赚钱的想法。” 舒月仍旧皱着眉:“说到底还是要杀人?” 闻鹤否认:“不是。” “是以儆效尤。”闻鹤揉着她的腰,轻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人心丑恶,但是我要的就是他们暂时的消停。” “这些事情都非一朝一夕可改,需要数十年如一日的努力才能限制住一部分。” 闻鹤盯着地上沾血的骰子,凑在舒月耳畔说:“我只是需要他们暂时消停,给我腾出空去做别的事情。” “这种小地方也就这件事值得你上心了。”舒月察觉到他心情不错,顺势询问:“还能有什么事情需要你费力气?”
第249章 “他得罪过你?” 闻鹤倒是不避讳她,直勾勾将自己如今最关心的事情说出口:“萧佑之事?” 哪怕萧佑真的要登基了,闻鹤也不觉得这人难对付。但他屡次三番联系舒月,想要策反她,再次利用她的行为确实将闻鹤恶心到,他有些容忍不下这人了。 舒月倒是没因为他的话表露出震惊或者不忍,而是冷静地分析:“但是萧佑远在京城……” 她狐疑地扫视闻鹤两眼,盘算着他们离开京城的时间,皱眉询问:“你打算回京了?” 这时候回京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只能让自己置身于麻烦之中,似乎寻不见任何利益。 “怎会?”闻鹤将她搂得更紧,“我说了要与你在外面好好相处,自然不会过早回京城。” “那地方对你来说也只是个伤心地,除了一堆碍眼的人与事情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怎么能没什么呢?明明是一国首都,是皇权汇集之地。 是她心心念念了二十余年,曾宁愿丢命也不想离去的地方。 舒月在心底反驳闻鹤这番话无数次,却没有将这些想法说出口,她只是盯着闻鹤,眼底流露出几抹不赞同。 闻鹤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或者说是懒得理会她这点小脾气,他接着说:“我带你换个地方玩,这小破地方实在没什么玩乐之地,风景也算不上好,待这么久,早该腻了。” 换个萧佑找不到的地方,他之前就有这种想法,但却因各种事情耽搁下来,一直没有行动,现在萧佑都要登基了。 他没当上皇帝,刚拿到点权利就全拿来找寻舒月的下落,甚至还真把人找到了,等他登基后绝对会变本加厉,更加难缠。 总不能为了这么个人坏了他与燕云共谋的大计,换个萧佑找不到,他却方便与京城心腹联系的地方,自然再好不过。 闻鹤轻笑着说:“过几日就能动身了,只需要,再处理掉一批人。” 一批人是多少人?舒月不清楚。 她看着地上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迷过去的年轻公子,视线又落到一直敞开的大门上。 那只断臂被送过去后,确实有些人过来了,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应该是拿来干粗活的粗实下人。 这些人之中,还有个清秀的,比躺在地上的家伙更年轻的小公子,他身着绫罗绸缎,身上缀满珠宝,一看就是富贵子弟。 舒月定睛一瞧,觉得他和躺在地上的人长相有几分相似。 这是地上那位的亲弟弟,按照家里的要求,带着钱想来赎人。至于跟他一起过来的那些人,自然是打算谈不拢的时候直接动手。 小公子对他们没有多大敌意,说话做事都是客客气气,舒月甚至能从她的口吻里察觉到一点庆幸,似乎在感谢他们毁了他哥。 断了胳膊的人就算被救回去也只能当个废物,确实无法再和他争家业了。 不过很快,他便和他的兄长一个处境,被他们留了下来。 至于那些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人,表露出敌意的被留下来,只是混个饷银的则都被扔出去了。 这下没人认为闻鹤此番举动是不满意他们给出的钱了,再赶过来的,就是他们的父亲,他家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 两鬓斑白的男人进门后最先看到的是两个倒在地上血泊中的儿子,他子嗣很少,只有两个,且都是老来的子,平日里宠爱得不行。 如今两个孩子都被砍了胳膊,活不活的下去都是两说。 他攥紧拳头,许久后才压下眼中的杀意,满脸讨好地看向闻鹤:“闻公子,不知我家哪里惹得您不满,让您这般动怒。” “若是有什么不喜之处,您大可以直说,不必用这般手段吧?” 舒月见他在闻鹤面前强忍不满,又是低声笑了起来,这地方能让她记住的人不多,这家伙却绝对算是一个。 前不久他追个姑娘闯进了香冷楼,被她的护卫拦下,才没将她的地方弄脏。 那是个挺小的姑娘,也就和琵琶差不多大,却比琵琶还要瘦弱,听她的说法,是被欠下巨额赌债的父亲抵押给赌坊,然后又被他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看上,想要磋磨一番。 她找准时机跑了出来,却被这家伙一直追到了香冷楼,慌不择路跑进去,机缘巧合遇到了贵人。 那人如今还在香冷楼里,那家伙浑身上下只披了个外袍就跑过去的场面历历在目,让舒月实在难以忘记。 那是在闻鹤出门办事时发生的事情,舒月懒得和他提起这种小事。所以闻鹤倒是对此毫不知情,连楼里多了个姑娘都没有发觉。 舒月敲了敲桌,弄出点响动,引得他主动看向他后,冲他打了个招呼:“这位……老头,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种地方再见,还真是巧。” 她脸上带着点笑,落在男人眼中却像是催命符。 他是后起之秀,舒月刚过来,最闹腾的时候他恰巧离开此处,去外地经商。所以虽然知道舒月这号人物,却不太清楚她的长相。 那些高价买来的舒月的画像都比较写意,只能说有鼻子有眼,但一般人看不出画像上究竟是谁。 他只知道,这是青楼里的姑娘。 闻鹤带着个青楼里出来的人在身侧做什么?是因为前段时间那件小事想要教训他? 一个女娃而已,要多少有多少,他都将人送给了这个乱发善心的姑娘,他们还有什么不满? 男人心底满是不忿,却不敢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口,只能对着舒月赔罪又赔笑,说过会儿就将赔礼送上,希望她能高抬贵手。 闻鹤微微蹙眉,扭头看向舒月:“他得罪过你?” 舒月没有说话,他接着询问:“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怎么不让我帮你报复回去。” 知道自己猜错了方向,男人脸色极差,抢在舒月开口之前慌张地说:“误会,都是误会。” 舒月想了想,风轻云淡地用最让闻鹤介怀的说法道出实情:“他衣衫不整地跑进了香冷楼,我让护卫将人丢了出去。” “那般赤条条的人实在难见,我就将人记了下来。”她嫌弃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罪不至死,我就懒得拿这件事叨扰你。”
第250章 “您是要丢掉我……奴婢吗?” 闻鹤脸色阴沉如墨,看向男人时,丝毫不掩盖自己眼中的杀意,光是得罪舒月,对他来说就是应该处理掉的人,何况这家伙犯了忌讳。 一个男人,衣衫不整地跑到了舒月面前。 他伸手抢过暗三手中还在滴血的刀,走到了他面前:“其实我本想留你一条性命。” 至少不是现在杀了你,毕竟还有点小用处。 闻鹤懒得和他解释,手起刀落,血花四溅,一部分落在他衣服上,味道有些熏人。 —— 舒月见过最惨烈的画面无非是从严州往返回京路上那几日发生的事情。 那些拦截他们,想要用闻鹤的项上人头邀功的家伙全都死掉了。 大部分是死在舒月手中的,暗卫处理掉一批,打残一批,然后让她上去收尾。 而今闻鹤倒是学会了怜香惜玉,居然不让她动手了,只需要她站在一旁看着血染长空的景象。 长刀落下,血四溅到各处,那些行为不检点,被闻鹤抓住错处的人全都被他处决,那样多的人,砍了足足一旬才消停。 而刺目的红,鼻腔萦绕的血腥味全都进入了舒月的梦,醒来是这样的景象,如梦时看到的也是这些景象,舒月根本分不清哪里是真哪里是假,精神日渐萎靡。 闻鹤似乎对这些事情见怪不怪,甚至还有闲情雅致嗤笑舒月胆子太小。 舒月被他嘲笑过太多次,已经没了反驳她的力气,她抬手将香囊凑到鼻尖,嗅了嗅里面提神醒脑的药材香,和闻鹤身上的味道有一丁点像,嗅过之后头脑会短暂的清醒点,不至于那么难受。 这是她让大夫给她弄的,整日看这些东西心情难免压抑,能纾解丁点也好。 舒月嗅着香囊,视线落在闻鹤身上,心想他身上的苦药味越来越少,也不知是不是彻底痊愈,所以不需要用药了。 杀到最后的时候舒月都怀疑这里已经要变成一座死城。直到离开已经没有活口的府邸,看着外面街道上匆忙的行人,吆喝的摊贩时,舒月才意识到,死掉的只是一小部分,落在偌大城池里,微乎其微。 不过他们死了,城里百姓的日子过得似乎更好。 至少类似赌坊青楼的地方已经全都消失。不会再有赌徒搞得家破人亡,也不会再有狠心的爹娘把女儿卖入青楼。 至于那些身不由己的可怜姑娘,则被送进了乐府或是纺织的布庄,学一门营生,也方便应对接下来的生活。 得知人已经杀完,他们可以离开的时候,舒月站在香冷楼里,打量着内部的一应装修,惋惜地说:“到最后这地方还是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大概什么时候动身?”她扭头询问闻鹤。 闻鹤冷声说:“马车已经准备好,即刻就可以动身。” “再给我半个时辰……不,两炷香的时间就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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