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鹤见她犹豫,皱眉说:“这里应该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地方,你是要做什么?” 舒月看着闻鹤又要吃醋,冷着脸说:“香冷楼里的这些姑娘还没有归处呢,之前说好了要让她们自己选未来,金口玉言总不能不作数。” 这家伙怎么什么醋都吃得起来,也不嫌腻得慌。 闻鹤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我倒是将这些人抛之脑后了,那你便去吧,我们不赶时间,可以慢慢来,如果时间不够,我们明日再出发也行。” 舒月的心情不太好,冷着脸说:“免了,我只是去说几句话而已,还是今天就走吧。” 这地方在最后几天给她留下了浓墨重彩并且全是血腥味的记忆,舒月留在这里怕是会日夜做噩梦,自然是想早点离开。 但凡事都得有始有终,若是他们直接把这些姑娘随意扔在这里,怕不是会让她们被那些对他们有所不满的人当成发泄的渠道。然后将她们生吞活剥,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舒月揉了揉眉心,心想闻鹤当然把他们杀怕了。但他们怕的是闻鹤这个人,怕的是他手底下那些挥动屠刀的杀人者,而不是这些手无寸铁之力的小姑娘。 如今在香冷楼里的姑娘只剩二十余人,每个都满脸愁容,显然也被最近发生的事情吓到。 当舒月主动去见她们的时候,她们看着跟在舒月身后的闻鹤,吓得瑟瑟发抖,甚至直接冲着他们跪了下来。 旁人可能对最近死去的那些人并不知情。但她们和闻鹤住在同一处,每日都看着他带着一堆人干干净净地出去,浑身血迹的回来。 他们都没受伤,那些血来自何处,可想而知。 她们害怕自己是闻鹤下一个要灭口的人,直接朝着他磕头求饶,保证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口告诉别人。 大概是跪地求饶这种行为很具有传染性。没过多久,大部分姑娘全都跪了下去,嘴里絮絮叨叨说着不同的求饶话。 只剩琵琶还站在远处,愣愣地看向舒月,甚至主动朝她走去:“姑娘,您找我们有什么吩咐吗?” 舒月点点头,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当初你们拍卖的价格都不少,那些银子我并未动用,扣去买你们花的钱,剩下的你们自行拿着过日子。” “以后大家天各一方,不必再提这点交情。” 她拍了拍手,站在门外的余霜就把自己做好的账本递过来,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在舒月的要求下把这笔钱算清楚。 账本上被涂抹掉很多行,是那些已死之人的名字与银两。 余霜怕他们会影响到舒月的心情,直接把他们的存在在本子上勾掉。 搞的这个本子看上去也阴恻恻的,像是划掉谁的名字,他就会身死一般。 舒月虽然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却是第一次看见内容,瞥向余霜,见她毫无尴尬,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人啊,还怪细心的,不枉她将人带出来,又砸了许多名贵药材在她身上。 是个可以带回去的好料子。 大多数人听到舒月的话后都是面带喜色。但琵琶却又往前走几步,直接凑到了他们跟前,泪眼汪汪地看向舒月,询问她:“您是要丢掉我……奴婢吗?” 她想着自己看过的那些小姐、少爷身边的丫鬟的模样,擅自改了自称。
第251章 熟悉到令人怀念。 舒月冷声说:“你们拿钱走人,能去个比较偏远的地方过上潇洒日子,说不准比一些落魄家族的小姐都要舒坦。” 毕竟那些人为了讨好她确实下了血本,这些钱寻常百姓一辈子都见不到。 若非舒月不缺这点钱,闻鹤又惯着她,这些人也不可能有这样好的选择。 “可是我……奴婢想跟着您。”琵琶眼巴巴望着她,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 “你跟在我身边只是个不起眼的丫鬟,我不缺伺候的人,你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舒月对琵琶的印象不错,所以愿意耐着性子多和她说几句,“你在我身边日子说不准过得比现在还要差,没必要非要受这个委屈。” “心意我领了,但我不需要,就算你不表忠心,我也不会在金钱上亏待你。” 至于别的,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承诺过。 舒月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毕竟接下来他们又要赶路。如今外面战火四起,指不定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来。 若琵琶一个弱小姑娘真要跟着他们一起上路,就算侥幸能活到最后,也肯定会吃很多苦头。 带着钱走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跪在地上的人都选择了拿钱走人,要离开的时候甚至会回头瞪琵琶一眼,显然是对她这番行为格外不满。 琵琶这种行为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有她这个存在,把她们都衬成了小人,她们心中自然不满,却又不敢效仿琵琶,生怕舒月改口,将她们又留下来。 舒月耳聪目明,倒是将她们的小动作和那些自以为不会被他们听到的贬低声全都收入眼中、耳中。等人都走光之后,她才冲着琵琶低声笑道:“好了,人都走光了,你也不用摆出这番作态了,现在走吧,也不会被他们嘲笑了。” “我是真心想跟您走的。”琵琶低声说,“从未有人对我这般好过,我就是想跟着姑娘,做牛做马都可以,我想报恩。” “报恩?”舒月嗤笑着说,“你我之间可没有什么恩情可言,无非是我有所求,你有所给,交易而已,没必要冠上恩情,显得高大又冠冕堂皇。” 舒月见了太多黑心黑肝的人以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为理由,做出最令人不齿的事情。久而久之,她愈发厌恶那些行径,也不希望自己被别人当成那样的人。 琵琶看向余霜:“我最近在努力识字,很多常见字都认识了,虽然还不会写,但却能看懂。” “我可以给余霜姐传话,”她抿了抿嘴,紧张地说,“余霜姐的嘴不太方便,留下我也能省些力气。” 他们打算带走的人除了余霜就只有本就是跟着闻鹤的暗卫,那些人各有各的事情要做,纵向看去只有舒月比较空闲。 但她怎么能给余霜当传话筒,那不就颠倒了主次? 舒月原本打算无论琵琶说什么都将人给足钱后撵走,但如今却有点心动。 闻鹤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心底都在想些什么,他算着时间,冷声说:“两炷香早就过去了。” 清点银两也用了不少时间,但闻鹤一直没有催促舒月。就像他先前说的那样,他并不急于一时。 但是眼看舒月真要把琵琶带上,他实在忍不住,开口打断:“该走了。” 舒月脸上犹豫的神情缓缓消失,询问闻鹤:“要……” “带个余霜已经够麻烦了。”闻鹤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将自己的态度挑明,“再带个小姑娘,你也不怕她直接死在路上?” 倒不是威胁恐吓,而是琵琶的年纪实在太小,又太瘦弱,他总不可能拨一堆人像是照顾舒月那样细致地照料她,风水不服、路上颠簸,指不定哪件事就要了她的命。 到时候好事反而成了坏事,平白给舒月添堵。 舒月也明白闻鹤说的道理,被他点醒之后,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漠,将一袋碎银、铜子儿塞给她,又把比别人厚几倍的银票塞给她:“钱拿好,别丢了,也别让旁人看见,免得惹人眼红,对你动手。” 对比旁人,舒月对琵琶多了几句嘱咐的话。 “银票去貔貅钱庄就能兑换,很方便,以后就当没遇见我。” 扔下这句话后,舒月就和闻鹤一起离开这里了。 行囊早早被收拾好,她只需要人去,剩下的事情都不需要她操心。 两人坐上马车后,闻鹤解下她腰间的香囊扔出去后,又给她换上了个新的:“你昨晚又魇住了,眼底青黑都有些明显。” “趁现在我们要走的路都比较平坦,不会经历什么颠簸,你先睡会儿吧。” 舒月确实有些困,她点点头,枕在闻鹤的腿上睡了过去。 扔在地上的那枚香囊被琵琶捡走,撩开车帘将一切都看入眼中的闻鹤面色略冷,却勾唇笑了起来。 其实琵琶确实是这群姑娘里最讨喜的那个,她待舒月忠心,做事都为她考虑,若站在舒月的视野,很难不喜欢这人。 但是闻鹤莫名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能不沾还是不沾为好。所以在舒月心动的时候,阻止了她要将人带走的想法。 也不知道是因为香囊里的草药味格外熟悉,还是因为他们正要离开这个让舒月日夜噩梦不断的地方,这一觉她睡得香甜,并未遇到那些困扰自己的画面。 再睁眼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天边的火烧云红的有些刺眼,却和舒月近日看见的那些画面完全不同,任谁都不会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舒月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询问闻鹤:“我们如今人到哪里了?” “已经快到宜州了。” 舒月不太清楚这些地方,揉了揉眼睛,接着询问:“晚上进城休息?” “嗯,天黑后就能到地方。” 他们不赶时间,没必要在食宿上亏待自己。 闻鹤拿手帕擦掉舒月眼角溢出的泪珠,询问她:“再睡会儿?” 她摇摇头:“身子骨都要睡散了。” 真的很久没有这么舒服地睡一觉了。 萦绕在她身侧的味道真的熟悉到令人怀念。
第252章 香囊 舒月最亲近的养母就是那个给她母后的熏香里下毒的人。 起初不知这些事情的时候舒月日夜嗅着各种由她调制的不同熏香里,自然对这些味道格外明显。 而后来知道母后的死有她的手笔,舒月不再用任何熏香,却对种种味道更加敏感。 她没对外说过,闻鹤应该也不清楚这件事情,两种味道又格外相近,若是旁人,估计是会被糊弄过去。 所以闻鹤这是要做什么? 因为在闻鹤身上闻到过相同的味道,舒月倒是没怀疑里面被下了毒,只是因为刚睡了香甜的一觉,她感觉这枚香囊的安神成分比大夫先前给她开的要好很多。 她靠在闻鹤身上,晃了晃手里的香囊,装作不知情地对闻鹤感慨:“这一觉睡得倒是香甜,应该是这香囊的功效。” “可惜也就让大夫做了几枚,连药方都没有询问。” 毕竟之前这香囊里的药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只能给人带来点心理安慰。 倒不是大夫没本事,而是她心思太重。 而今这场好梦,大部分原因也还是离开了那个让人不愉快的地方。 “没事儿,我见你对其爱不释手,已经问过了大夫,又让他赶制了几枚,十二也会做,你不用担心。” 闻鹤的宽慰半真半假,却让舒月更不心安。 诚然,在有关自己的事情上,闻鹤总是表现得很细心。但这份细心也不会延伸到这种地方,突然弄个装着药材的香囊,总让人觉得心怀鬼胎,有所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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