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摸着舒月的后背,眸中含笑,点头应声:“嗯,接着说。” 她接着劝说:“纵然不惧怕他们,也会因此烦扰,没必要为这种小事折腾自己。” “世人大多惧怕于我,视我如蛇蝎,若我要在意他们的想法,早在多年前就该横刀自刎。一群愚人,何惧之有?” 闻鹤态度强硬,并不同意舒月的话。 舒月叹了口气,眉宇间多了几分愁容。 其实最关键的是她这身衣服太醒目,很容易被山匪、刺客当做目标。 她知大军浩荡,一般人不会凑近,但想要她命的人那般多,有几个是普通人呢? 而且昨日赶路劳累,已经有许多士兵要撑不住,说不定今晚就要兵分几路,让人先行。 闻鹤低头吻她的耳尖,轻笑着说:“皱眉作甚?放轻松,别整日胡思乱想。” 舒月不远被人打量,午餐都是让晚照去取,在车厢内用完。 她此举是想规避一些麻烦,但反而引来许多人不满。 一位大人瞧见晚照拎着食盒下车的场景,冷声出声:“闻公公带来的女子倒是够娇,怎么,旁人见她一面都难?便是皇城内的诸位贵女,都没有她这么难伺候吧?” 不满舒月的不止一人,很快有人应和:“来路不明的妖女,也就那张脸还算凑合,放在一起比较,是玷污了其余人。” 一群人聚在篝火旁吃着干粮,喝着肉汤与烈酒,讨论的声音越发激烈,很快就传进了舒月耳中。 她撩开车帘,将议论自己的人尽收眼底。
第55章 迁怒 舒月轻笑着摇头,心想又是一群废物。 从始至终,他们都只在贬低她,从未将话头引到闻鹤身上。 说是厌恶她的娇贵奢华,其实是将不敢针对闻鹤的怒气,全都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无用者的迁怒而已。 她揉了揉脖颈,觉得干粮的滋味实在糟糕,有些刮嗓子。 不过大家都在吃这种东西,她也不能太特殊。 她又撩开车门帘看了几眼,瞧见闻鹤后,便冲他挥手。 等闻鹤赶来,她将半边身子伸出车窗,冲他说:“我看他们都在喝酒,我也要。” “要什么要?”闻鹤不满地皱下眉,“酗酒过多伤身。” 舒月指着那群议论自己的人,装作无辜地说:“可是喝酒暖身子,不然他们为什么围着篝火喝个不停?” 闻鹤揉了揉眉心:“行吧,我去给你要一壶热好的酒来,仅此一壶,不可贪杯。” 得逞后舒月眯眼笑起来,点头说:“当然。” 反正她的本意也并非喝酒,只是想让闻鹤过去,吓他们一跳。 闻鹤在士兵间奔走一圈,粗略统计众人的情况之后,到现在还没吃饭。 他想着要壶酒给舒月后,就在马车里垫一口,步伐难免急躁些。 这群人又大多喝醉,放松了警惕心。等闻鹤站到一人身后时,还没人反应过来,仍旧在针对舒月大肆厥辞。 “整天戴着面具,也不知模样如何,但身材确实挺好,裹得跟个熊似的都能看出一二。” “你这话说的,不好看闻鹤怎么会把人带上?行路苦,总要纾解。”他灌一大口酒后,啧啧称奇,“只是他又没那物件……” 他这话说出口,身旁几个还没彻底醉的人瞬间清醒,有人跳起来捂住他的嘴:“这可说不得。” 被压倒在地的人挣扎几下,等被松开后,不满地说:“我又没说什么,就一句实话。” 闻鹤将周身的疲惫藏好,冷下脸安静地站在远处。 这群人闹哄哄许久,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闻鹤。 想起自己刚说的那些话,他们全都面色煞白,过了许久,才有人敢站出来询问闻鹤:“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吩咐吗?” 闻鹤面色如常:“嗯,我看你们聚在这里喝酒,给我也来一壶。” 这些人以为他没听清他们的话,松了口气后,连忙将酒递上。 闻鹤接过酒后,接着说:“你们似乎对我的私生活很感兴趣,我可以找人为你们去势,送进宫好好照顾皇上,到时候也不必干看着眼馋了。” 意识到自己的话全被闻鹤听到,几人面如金纸,瑟瑟发抖,甚至有胆小的人直接朝闻鹤跪下求饶。 远处看戏的舒月瞧见这幅局面,有些好奇闻鹤都说了什么,怎么将人吓成这样。 她远远看到闻鹤朝着跪下的人踹了一脚,将他踹得人仰马翻后,又训斥他们几声,便朝他走来。 接过闻鹤递来的酒后,她好奇地询问:“你都做了什么,怎么将那些人吓成那副模样?” “是他们先心里有鬼。”闻鹤不咸不淡地回答。 他接过士兵递来的干粮饼子和已经不热的肉汤,走进马车后才询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在聊什么,才让我过去的?” 车里没有酒盅,舒月直接对着壶嘴灌了几口,烈酒入喉,身子似乎真暖些,她毫不在意地说出实话:“对啊,我听不惯,却没办法直接上去甩鞭子,只能顺势借力了。” 其实厌恶舒月的人很多,爱在背后议论的人更多,这群人不是嘴最臭的,也不是第一个舞到舒月面前的。 但之前遇到这种事舒月会直接跑出去质问他们对自己有什么不满,不等回答直接一鞭子抽过去,然后让太子弟弟收拾残局。 还是那种方式解气,但如今有人为她出头,也不算太差。 她带着一身酒气凑近闻鹤,趴在他身上说:“多谢。” “没什么可谢的。”闻鹤态度冷淡,“我以为你会说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用遭受这些。” 虽然这是事实。 “我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舒月像是在倒映他的情绪,声音略冷,“而且这样说你会觉得高兴点?我没必要非要落你的面子,让你难堪,那样只会害我自己。” 闻鹤突然很想吻她,因为她现在看上去很可口。 不过现在他还在吃饭,不太合适做那种事情。所以他只是冲舒月笑着,夸赞她:“你说得对,你在少数时候还挺聪明。” 舒月维持不住冷漠的假象,不愉地询问:“只有少数?” 闻鹤没有说出让她不满的回答,但很多时候沉默就已经能说明事情。 舒月想反驳他,但最终她只能说:“我承认有的时候我或许会做出一些错误的选择,但是!但是……” 她说不出来剩下的话了。 接下来的路途中,她一直很沉默,似乎在无声抗议闻鹤对自己的评价。 风雪更大了,徒步的士兵已经无法前行,就地修整后,还是挑了部分有余力的士兵护送少部分粮草与闻鹤一同先行。 舒月觉得这是在分解兵力,化整为零,但闻鹤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他漫不经心地等这群人商讨完,点头说:“可以,但诸位大人可别忘了分些人陪我一同赶路。” 坐在他身旁当个摆件的舒月觉得他说话时语气冰冷到没有丝毫人情味,像是在请他们一同赴死。 实际上也差不多,舒月的心很乱,她有预感,接下来应该会发生一些很糟糕的事情。 或许只是天灾,或许是有人蓄意安排。 等闻鹤离席后,她跟在他身后一同离开临时搭建的主帐,小声说:“为什么要分开?一起走更安全些。” “你好像也知道,如果我们只剩很少的人,会遇到许多麻烦事。” 不只是她担心的那些追杀行刺,光是他们运送的粮草,就足够许多饿疯的人眼热。 军队的作用是震慑那些妄图抢掠的人。不然光是运送粮草,不需要这么多人手。 闻鹤低头看她,眸中似乎倒映雪色,找不出丁点情绪:“没必要为了既定的事情费口舌。”
第56章 你我同处一室,便会有人传谣 舒月觉得这样子的闻鹤很陌生,有些吓人。 她抱紧自己的手臂,不再反驳他的决定。 闻鹤见她瑟缩,下意识勾唇笑起来,周身维持的冷意瞬间破碎。 他和舒月并肩行走在雪地中,压着声音向她解释:“我们早一点到,死的人就能少一些。” “虽然能死的人差不多要死光了,但既然我已经行动,那就不要做得太糟。” “嗯。”舒月明白他的意思,但仍旧不理解他的行为。 她知道庶民的命也是命,但像闻鹤这样,选择拿自己的命冒险的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不是贪官妄臣吗?为什么会有这种清正廉洁的想法? 夜星寥落,舒月跟在闻鹤身后回到独属于他们的军帐,刚进门就哈欠连连,实在无心考虑到这些。 她坐到晚照面前,晚照便凑上前想为她卸下发上沉重的几支金簪步摇。 闻鹤瞧见后及时制止:“不用,这里已经不用你伺候了,走吧。” 晚照脸颊泛起薄红,停下手头的事情,躬身行礼后离开了这里。 舒月不解地回头看向他,头顶的重量几乎要将她压垮,她看向闻鹤时歪着头,便需要用手扶着,才能将脑袋正过来。 闻鹤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跪在地上,低头吻她的耳尖。 她费解地说:“这地方隔音可不好。” 将她拥进怀中,闻鹤的吻断断续续滑落到她的脖颈,热气喷洒在她身上,他声音很轻,显得有些飘忽,却不被外物动摇:“你我同处一室,便会有人传谣,不差今日一件。” 舒月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借口:“但是我还没有洗澡,而且也未更衣。” 他低声说:“不嫌弃你。” 舒月将呼之欲出的叹息压在胸膛中,无奈地闭上眼,任由闻鹤摆布。 其实先前说的借口她都不在意,她只是不希望闻鹤在自己这里刚有好转的形象又被他自己破坏。 虽说冬日寒冷,有人愿意给她当热源不是一件坏事,但次数多了,难免觉得厌倦。 她懒洋洋躺在闻鹤怀中,向他撒娇:“你既然把晚照赶走,那就为我卸妆吧。” “也不知你整日都在想些什么,我这身打扮着实扎眼,且不良于行。” 近日关于她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虽无人说,但闻鹤的名声应该也因此一落千丈。 他原本就没什么好名声,但至少能唬住人。若是再加条沉溺美色的污名,不容易服众。 闻鹤的回答简短而有力:“好看。” 他嗅到舒月发间的香粉,珍而重之地为她卸下衣衫,像是在拆一件自己期待已久的礼物。 —— 第二天清晨,兵分两路,闻鹤携不足十分之一的士兵和几车粮草,先行赶往严州。 因为他昨晚扔下的话,还有五位看上去身子骨不是很爽朗的大人被推出来当人质。 临别此行时,舒月总觉得其余人看向五位大人的眼神中满是怜悯,似乎笃定他们此行便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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