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鹤可能是对她的回答失望了,接下来没再对她说过任何话。 为皇上传话的太监自然有本事,他认下来的干儿子本领也不一般,马车回到闻府,他们回京来此时遇见的那些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全都已经被赶走。 空荡荡的府邸里只留下十余个曾经就在这里伺候的人。 府邸换主人之后还能留在这里的就算不是林家安插的人,也是随波逐流的墙头草。 小太监怕闻鹤不喜,还准备了一些出身干净的下人。打算等闻鹤回府后让他自己抉择这些人的去留问题。 他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妥当,却没想到闻鹤如今心情不好,回府后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确认住所已经收拾干净之后,他就将舒月抱下马车,快步朝住所走去。 李远虽然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但闻府毕竟太大,很多地方又被闻鹤上了锁。哪怕是林家也没钥匙打开,所以很多地方、东西都满是当初的痕迹。 闻鹤将舒月扔在床上,便伸手落到她的脖颈。 就在舒月以为他又要掐自己的脖子泄愤的时候,他却将她一直贴身佩戴的红绳勾出来,扯断后带着私库钥匙,一起离开这里。 出门前,他冷声嘱咐舒月:“老实在这里呆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等闻鹤离开后,舒月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被磕疼的腰,然后扯掉束发的带子,脱下外袍之后,直接在床上小憩起来。 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但现在实在太累,还是养精蓄锐比较重要。 闻鹤私库里的好东西实在太多,饶是他自己进去都得翻看的眼花缭乱。 翻找半天,他才拿齐自己想要的东西,赶回将舒月留下的住所。 两个下人在后面抬着箱子,他走在最前面推开门。 “将东西放下,你们可以走了。” 冷声吩咐完下人,闻鹤才绕过屏风,朝着床走去。 “我拿……” 他走到床边,才发现舒月已经熟睡过去。 想到她在马车上的困倦表现,他忍不住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有时候我还真不知道你是演戏还是真的那样。” 就像是现在,赶路虽然劳累,但以舒月的身手来看,不至于承受不住,就算不能像他一般仍旧生龙活虎,至少也不会在哪里都犯困,差点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他站在床边打量了数月的睡颜许久,最后解开衣带上了床,如同此前无数次那般,将舒月搂在怀中,陪她一同睡了过去。 如今虽是三月,屋里没烧炭还是会感到冷。 寒风从窗缝挤进来,让熟睡中的舒月打几个寒颤,下意识寻找热源,钻进了闻鹤怀中。 虽说闻鹤的体温不高,但两人报团取暖总比一个人孤零零的受冻要强。 舒月迷迷糊糊的翻了几次身,找到舒服的姿势之后,才勾住闻鹤的衣角,陷入熟睡之中。 闻鹤本就不算太困,被她这样折腾一番后,自然睡意全无。 这时候太阳已经彻底落下,但屋里不算太黑,月光洒落进来,至少能让他看见舒月的轮廓。 借着清冷的月光,闻鹤盯着舒月许久:“你倒是知道如何让我心软。” 黑夜降临,寒风瑟瑟,闻鹤搂着舒月,心情不算太糟糕。 他回想起不久前和萧立祯的谈话,轻笑着说:“或许当初我真的应该换个人帮忙,哪怕让你父皇多活几年,也不是不行。” 毕竟萧立祯那个人…… 若说本事,其实比舒月的父皇要强上一些。毕竟舒月的父皇纯粹是捡漏子上位,在位多年一事无成,只顾自己玩乐。 但有时候不怕上位者蠢笨无知,就怕他觉得自己懂,本事却又不够。 苏林两天的争斗最开始是他主动挑起,两家官位的大幅度变动也是他先暗搓搓下旨。 这人美其名曰权衡朝堂势力,收拢大臣实权。实际上每一步都踩在了最差的地方。 如今的局面,分明是他自己作死作出来的。 他是需要京城乱一些,但不是说乱成这样啊。 闻鹤头疼地揉了揉额头,盯着舒月,无奈地感叹:“怎么觉得我与你也差不了多少?” 都是被迫与蠢货为伴。 在这一方面他甚至不如舒月,毕竟舒月与蠢货合作,至少能从蠢货身上榨取一些有用的价值。 而他与萧立祯,目前来看,完全是他大公无私的奉献自身。 “你睡得倒是香甜。”闻鹤的心情愈发差,忍不住咬住她微张的嘴唇,骚扰正在梦乡的人。
第98章 夜还长 舒月就算睡得香甜,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不醒来。 吃痛的她下意识想要惊呼,嘴却被堵着发不出声音。 闻鹤欺身压下,阴影将她笼罩,就算睁开眼,舒月也看不着任何东西。 她惊慌地拍打起闻鹤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 闻鹤不满地抓住她的手,许久后才说:“老实点,别乱动。” 舒月的手劲确实不大,应该也就寻常女子的力道。 这也是闻鹤之前不曾怀疑她的体弱的原因之一。 无论从哪方面看,舒月都不该擅长武艺,能会两套花架子都算不错。 回想起今天看到舒月与御林军对峙的场面,闻鹤又皱起眉,在心底念叨:可她偏偏学的是厮杀之术。 舒月这时才意识到他们人在闻府,以闻鹤的德行,能在深夜待在她身边的应该只有他自己。 大概是不久前他那句物色人选的话将她吓到了,她第一印象居然是闻鹤所谓的惩罚,就是找一群人来…… 舒月为自己的猜测感到纳闷与窘迫。哪怕已经知道这人是闻鹤,她的态度照样很差:“起来,我一身是汗。” 也不知道是做梦时流的汗,还是刚醒来时被闻鹤吓到的。 闻鹤不仅没有起身,反而紧紧将舒月抱在怀中:“你可算是醒过来了,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呢。” 舒月沉默片刻,顾左右而言他地说:“我觉得还是好困,我再睡会儿。” 她扯过被子想要蒙住自己,却被闻鹤抓住手腕,两手并在一起,越过头顶,然后拿了根发绳绑住。 舒月觉得这人还挺神奇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找到些合适的道具绑人。 闻鹤没有理会舒月的话,将她双手绑起来后,自顾自地说:“夜还长,我们之间的账也很多,正好有充足的时间,一笔笔慢慢算。” 舒月并不想和他算账,也觉得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她能说的解释闻鹤不会满意,说谎又能轻松让他戳破,舒月实在是没力气应对这样一个总是能轻松看穿自己的人。 闻鹤下床点燃烛火后,再回来时坐在舒月身边,盯着她的眼睛询问:“皇室公主从来不用习武,我也没听说先皇为你找过师傅,你这身武艺从哪里来的?” 捆住双手的发带被闻鹤顺手绑在镂空雕花的床头上,舒月只能维持先前的姿势躺在床上。 她不爽地回了句废话:“自然是有人教。” 闻鹤弯腰凑近,两人的距离再次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热度。 他的眼睛似乎要透过舒月的眼睛看穿她的心思,冷声询问:“是啊,我问的是,教你的那个人是谁。” 舒月咬住嘴唇,显然不愿将那个人名说出口。 “我想了一圈,觉得你身边并没有善武且能时常接近你的人。但又不可能有人时常潜入宫中,顺道教导你。” 能时常和舒月待在一起的男子也就萧佑一个。但他虽然学过骑射,却被先皇训斥不精武艺,草包太子。 虽说以先皇那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根本没资格说别人菜,但可以见得萧佑的武艺究竟多差。 闻鹤见她还维持刚才那副模样,都要将自己嘴唇咬出血,不满地捏住她的下巴,冷声命令:“说话。” 她仍旧不愿将那人说出口,仍旧在糊弄闻鹤:“没谁,朋友而已。” “这人不一般?怎么这么护着他。你也知道我现在和萧立祯的关系并不好,朝堂中更是仇敌林立,你不用担心我会出卖他,说不定我们也能当当朋友。” 嘴唇被闻鹤掰开,感受着他压在自己舌头上的手指,舒月皱起眉,声音模糊地说:“他早就不在京城,你没必要打听这个人。” “不在京城啊。” 闻鹤又想了一圈舒月能接触到的人,确实有几个近年离京的人对得上。 有些是远嫁的闺房密友,有些则是曾沉迷舒月容颜追求过她的年轻将门子弟。 他对那些女人不太关注,不清楚她们是否有善武的。但那些将门大部分是被派去别的地方屯兵守城,身手自然不差。 抽回自己的手,拿帕子擦干净之后,他随口询问:“我记得当初有不少小将军总是去找你。” 虽说舒月在京的名声臭不可闻,但大部分人都贪财好色,喜欢她的人也有不少。 文人好名,总要端着清高,但武将大多不在意这个,舒月随便冲他们笑笑,就能惹来一堆追捧她的男人。 饶是她刚十一二岁,就有一群人想先将婚事敲定。 哪怕她当年无意,总是围在她身边打转的人也不少。 说起来,还要庆幸当初有两个小尾巴跟在她身边打转,斩断了舒月的桃花,再加上她这些年确实没什么成婚的打算。 若不然,她早该嫁作人妇。 闻鹤叹息出声,询问起除了萧佑之外那个小尾巴的事情:“我记得当初有个不是皇家血脉的孩子,也很喜欢跟在你身边打转,现在人到哪去了?” 他算了算时间,低声感叹:“感觉很多年没听闻过他。” 那时候他还没变成先皇身边的用的太监,甚至压根不在皇城内、皇宫中,对诸多事情都不太了解。 舒月心跳一滞,心想闻鹤这不是心思敏锐,这是会算卦吧? 他怎么……在她什么都没吐露的时候,一下就猜到正主身上? 她藏好惊恐,低声回答:“他十四岁便被父皇派去战场,而后越战越勇。” 舒月勾唇笑笑:“还挺厉害的,然后就被父皇派去守边疆了,这些年再没能回来过。” 燕云是将门后代,父母皆战死沙场,他幼年时,便被接进宫中养大。 不过那不是什么孩子,他比她还要大上两岁呢。 他们很多年再没有联系,当年的交情自然断了。 不过燕云走前,确实教过她很多东西,包括她的鞭法,以及从未在人前显露的枪法。 她确实不会用剑,因为燕云学的是家传枪法,同样不擅用剑,也没有教过她如何用剑。 “这样啊,那倒也正常。” 很少会有壮年的将领被留在京中,全都派去各地留守一方。 闻鹤知道他们近年没有联络之后,便不再提及这个人,而是接着说:“所以为什么要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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